「金蓮小學妹,拜託了。可別讓我失了面子。」蕭錦看了一眼手錶,拿起桌上的錢包起身,嘴角噙著一抹笑,一舉一動彷彿天生自帶優雅氣質。
他用的香水還是以前的那款,王金蓮身子僵直,秉著呼吸,極度抗拒他身上的那股香水味,似乎吸入一口就會被他同化一般。
蕭錦也不介意,拍了拍王金蓮的肩膀,又叮囑了兩句,轉身,大步流星的出了咖啡廳。
王金蓮呆愣著坐了好一會兒,將面前的咖啡喝的見底了,才感覺身子回暖了些,恐懼也漸漸消退。
邁著沉重的步子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覺,卻發現蕭錦那王八蛋沒付錢。
縱使不想給蕭錦那傢伙買單,當店員攔住她時,王金蓮還是乖乖付了錢。
剛出咖啡廳就見一輛黑色的車緩緩啟動,速度越來越快,最後直接無視紅燈,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直接沖了出去。
王金蓮默默注視著那輛飛馳而過極度眼熟的汽車駛過十字路口,很想說一句:「總經理,你把右轉向燈打成雨刷器了。」
使出洪荒之力擠上地鐵,在悶得透不過氣的車廂里刷著微博。
把小書包背在胸前,王金蓮忽然感覺後背被碰了一下,她身子一僵,下意識的轉頭看了一眼。
車廂里很擁擠,形形□□的男男女女,都是附近辦公區的上班族,王金蓮以為其他乘客無意中碰到的,也沒多在意。
可是剛轉過頭沒幾秒鐘,腰就被一雙手握住了,王金蓮頭皮一麻,這次肯定不是無意的,她能感覺到那雙手輕柔卻又不失力度的捏著她的腰側。
王金蓮立刻轉身,可是那雙手像是預料到了她的動作,更快一步的收了回去,她掃試過身後所有可能有嫌疑的人,卻沒能得出一個結論,恰好此時地鐵到站,王金蓮在下車人-流的裹挾下半推半就的出了地鐵。
這是……遇上地鐵痴漢了?
王金蓮風中凌亂了好幾秒鐘,才抽抽嘴角,邁開步子準備回去碼字了。
痴漢見到她的正臉應該會很幻滅吧……
王金蓮自暴自棄的想著,經過樓下超市時腳步一頓,想起家裡似乎沒了存糧,接著轉身進了超市。
那是一家大型超市,物美價廉品種齊全,就在王金蓮住所和地鐵站中間位置,她隔三差五會過來添置些日常用品。
萬萬沒想到,她推著購物車徜徉在平價區挑挑揀揀,耳邊充斥著『今日大白菜特價』的廣播聲中,竟然看見了熟人。
『熟人』穿著一身紅色的過膝連衣裙,正在排隊結賬,旁邊的購物車裡放了不少東西,只見她從隨身包里掏出小鏡子,補了補妝,似乎是等得不耐煩了,微皺著眉頭,有節奏的用高跟鞋跟一下一下的磕著地面。
這是……空間錯亂了么?
王金蓮躡手躡腳的挪著購物車,試圖從熟人的視線範圍里移開,去遠一些的收銀台去結賬——即使她還沒看到自己。
卻沒想到那人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似的,恰好一轉頭,就這麼對上了王金蓮的視線。
她先是挑了挑眉,有幾分疑惑,精緻的妝容襯托下好看的打緊,接著微微睜大了眼,認出了眼前的人是誰。
立刻垂了嘴角,一撩頭髮,像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趕忙收回視線,『切』了一聲。
王金蓮咂咂嘴,心裡五味雜陳的,默默走到最偏僻的收銀台,排隊。
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拿出手機,點開微信朋友圈,果然看到了一張隔著屏幕就能感受到濃濃壕氣的照片。
【夏天夏天:抵達巴厘島,溫度剛好,果然來這邊過冬是正確的~】
下面還配了一張自拍照片:一個女人畫著淡妝扎旗高高的馬尾,穿著比基尼笑的燦爛,後面是巴厘島的藍天碧水。
美人,美景。
發布時間是今天下午2:20.
可是不難看出來,照片上的人就是剛才站在收銀台排隊等結賬的紅衣服女人。
王金蓮:「……」往返這麼快,感情是坐火阿姆斯特朗迴旋炮回來的?
塞回手機,不想去深究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王金蓮提著塑料袋走出了超市。
這人是她大學時同住一個寢室的同學,名叫夏天,是中文系的系花,面容氣質姣好,言談舉止得當,再加上聚會聯誼從不缺席,花錢請客起來也不手軟,惹得學校里有名的富家公子哥都咋舌不已,很快就成為了學校里的風雲人物,出了名的交際花。
王金蓮也對著夏天滿衣櫃的名牌羨慕過一陣子,只是後來……
直到那件事被揭穿,夏天被全校的人都當成笑料,最後乾脆被逼到退學。
夏天某種意義上的自尊心很強,也不知道之後她經歷了什麼,怎麼這病態心理還沒改掉……
前方紅燈,王金蓮停下了步子,從回憶中抽身,恢復了『關你屁事,關我屁事』的人生準則。
「算算你也畢業三年了,怎麼還是這副鬼樣子?挖墳挖的走火入魔了?」
突如其來的女聲嚇得王金蓮差點將手裡的袋子扔出去,定了定神扭頭一看,原來是夏天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旁邊,一手拎著超市塑料袋,一手挎著皮包,目視前方,姿態高傲,看都沒看王金蓮。
王金蓮甚至懷疑夏天是不是在和她說話……
「……恩……我沒從事……考古相關的工作。」王金蓮禮貌性的回了一句,看著紅燈的倒數數字,恨不得操控著加快時間流速。
王金蓮實在不知道怎麼面對夏天。雖然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她還是無法完全釋懷,無論夏天現在過得好與不好,有沒有遭到應有的懲罰,都無法抹去她當年作為暴力施加者對自己造成的傷害。
王金蓮嘆了一口氣,下一秒就被自己這矯情的想法頓時嚇得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夏天似乎也看出她的不情願了,瞥了她一眼,只是摸著剛做好閃閃亮亮的指甲,沒再多說。
綠燈乍亮,王金蓮頭也不回的提著袋子走了,腳步比平時要快了不少。
回到自己的小窩,默默關了門,王金蓮才安心了點,脫去所有束縛徹底放飛自我,卧在沙發上拆開薯條可樂,打開電視看起了綜藝節目。
而高飛就沒有這麼悠閑了。
他正在ktv的包廂里,左擁右抱卻依然心情鬱悶,朝著對面男人將事情經過添油加醋的講了一遍:「……就是這樣,老譚你說,那小娘炮他到底想幹嘛?」
他和譚興華認識不少年頭了,也算是一丘之——呸,算是志同道合,一個好色一個好賭,在青蔥中二歲月里,他們倆沒少坑蒙拐騙,結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譚興華和包廂公主玩骰子玩的不亦樂乎的,心不在焉卻也將高飛的話聽進去了大半,他喝了一口酒,有幾分微醺,笑道:「他想上你,或者想被你上。」
「滾吧你。」高飛一聽,更鬱悶了,攬過身邊的女人親了一口,「漂亮的小姐姐就是財富,勞資才沒有拼刺刀的興趣。」
被親了一口的女人立刻呵呵的笑了,捻起一粒葡萄塞進高飛嘴裡。
譚興華見狀怪異的瞥了他一眼,話在嘴裡轉了一圈,剔除高飛的敏感詞才說道:「你還真是……非小姐姐不可了。」
「你不知道,」高飛喝了口酒,語重心長道:「年輕女孩雖然好,可是到頭來矯情的很,小姐姐就不一樣了……」
「妙不可言啊……」高飛咂咂嘴,一副回味無窮的模樣,看得譚興華渾身的汗毛都起立致敬。
「滾滾滾,少噁心我。」譚興華先九曲十八彎的噫了一聲,接著理了理衣裳,拿起外套,「老污龜你慢慢玩,我先回去了。」
他堅決不與高飛這等毫無節操的人同流合污,他來這裡只是聽高飛說,新來了一位比較會玩骰子的小妹,幾乎是戰無不勝。這才激起了他的好勝心,決定前來戰一戰。
沒錯,他的興趣只有賭,別的都是浮雲。
「哎……你等等我,我待會兒也有事,載我一程啊。」高飛隨口安慰了那兩個女人,眼神觸到她們臉上的依依不捨,頓時憐香惜玉之心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從皮夾里抽出一疊小費,一人親了一口,才匆忙的出了包廂。
那兩個女人一直目送著高飛離開,平分了那疊鈔票,對視一眼,一個女人才從包里拿出一個錄音筆,送到了樓上的包間。
包廂裡面亮著燈,卻沒有開音樂,gary坐在正中的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玩著手機。
見到女人推門進來,手裡還拿著錄音筆,才放下手機,熟稔且自然的露出一抹笑,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辛苦了,曉曉。」
曉曉拘謹的坐在離他不遠處,沒了方才在高飛房間里的放蕩不羈。
塞著耳機確認了裡面的內容之後,gary伸手摸了摸曉曉的頭,在她忐忑又期待的眼神中說道:「乖,辭了這兒的工作,我來安排你做下期雜誌的封面模特。」
曉曉猛地抬頭,激動的瞪大眼睛看著gary,語無倫次最後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步履飄忽的走出了包廂。
她本來只是抱著『幫偶像赴湯蹈火不求回報』的心理冒險錄了熟客的音,卻沒想到誤打誤撞得了這麼一個機會。
包廂里,gary將錄音筆里的內容來來回回聽了好幾遍,幾乎都能背下來了,才停止循環。
「去tm的小姐姐……」將腿杠在玻璃桌上,gary心情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