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天賦血脈
午後,陽光變得有些熾烈起來。
胡笛的小院中,林燦坐在客廳里輕啜著香茶,他喝得很認真,每一口都細細品嘗。
良久,他放下茶杯,露出滿足的笑容,「這長春谷的香茶果然醇香無比,胡笛你也嘗嘗啊。這可是我從家裡偷出來的,外面可是千金難求呢。」
「我找你是喝茶的嗎?」
胡笛沒好氣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天賦血脈?」
「嘿,本天才是什麼人?這修行上的事有我不知道的嗎?」
林燦大刺刺地翹著二郎腿,往椅子上一靠,「這不是剛吃完飯嗎,這時候來杯香茶,嘖,舒服啊!」
胡笛端起屬於他的茶杯,一飲而盡,將被子重重地放在桌上,「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找徐蘭絮去了。」
他說著便作勢要走,林燦忙直起身子,「急什麼啊,這就告訴你。真是.……浪費我的香茶。」
「這天賦血脈啊,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隨著他的講解,胡笛漸漸地明白了。
天賦血脈也被稱為天選血脈,是一種通過可以血脈傳承的天賦。太古年間,天神降臨世間,不僅傳下了修行之法,更是賜福了一大批人。
這些被賜福的人被世人稱作天選者。他們擁有一些超越凡人的能力,或是力大無窮,或是御火控冰……在那個還沒有人能夠修行的年代,他們是世間最為強大的一群人。
天選者們為了傳播天神的光輝,建立了神教,統治了人間很長一段時間。直到超凡之法傳播開來之後,無數強大的修行者湧現出來,神教的統治才被終結。從那以後,神教不再參與權力爭奪,只專心傳播天神光輝。
天選者的能力可以經由血脈遺傳給後代,只是血脈之力隱藏在血液之中,很難被激發出來。到了今天,能夠覺醒血脈之力的人可以算得上鳳毛麟角了。
「那這麼說,他以後會變得很強?」
「對。哪怕他不再修行,隨著年齡增長,血脈之力徹底覺醒后,他也有著不弱於御空境強者的實力。」
「不修行就能有御空實力?他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運氣好?」林燦冷笑著,「如果這樣強大的背後是成聖無望,你還覺得是好事嗎?」
「成聖無望嗎?」
胡笛搖了搖頭,在極短時間內獲得強大實力,代價卻是無法攀登巔峰。這樣的選擇很多人恐怕都難以決斷吧。
「別想那麼多了。」林燦笑著說,「這裡是太學院,他能拿你怎麼樣?」
胡笛皺眉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敵視我。」
林燦也皺起了眉頭,「照我看來,他可能是因為嫉妒你。如果沒有你的話,他應該就是這次考核最出風頭的了。」
「你也這樣想?」
胡笛有些驚訝,在大殿中時就有學員這麼說過。只是他覺得對方就算是真的嫉妒,也不會這麼直白地表現出來。
林燦聳了聳肩,「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解釋嗎?」
在與胡笛相隔不遠的一座院子里,靠著院牆,擺放著一盆盛開的花朵。五片淡藍色的花瓣舒展著,上面布滿了細微的紋路,煞是好看。
餘慶拎著花灑,細密的水珠灑落下來,在花瓣上歡快地跳躍、旋轉,最終滑落到肥沃的泥土裡。
「聽說你今天挑釁胡笛了?」
在他身後還站著一人,身著藍衣,面色有些陰鬱,正是胡笛他們正在討論的陸川。
此時聽到餘慶問話,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不錯。」
餘慶沒有在意他語氣中帶著的不滿,依然在侍弄著他的盆栽,只是他的聲音卻變得冰冷起來。
「為什麼?」
陸川身形微微地顫抖了一下,「我是為了激怒他,引他出手,這樣才能查出他的秘密。」
「是這樣嗎?」
「千真萬確。」
餘慶轉過身來,將手中的花灑放到一旁,微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你知道這是什麼花嗎?」
陸川搖了搖頭,「看公子這般愛護,想必是極為名貴的花吧。我對這些不太了解。」
「沒關係,你既然覺醒了天賦血脈,以後榮華富貴定是享之不盡。」餘慶收回手,指著那盆藍花,「這花叫做吀靨花,在西南小國中經常被用來形容忠誠的勇士。你看,它的花瓣圍著花蕊,像不像是保護主人的衛士?」
一滴冷汗從陸川額頭上沁出,他猛地單膝著地,「在下一直按公子吩咐辦事,從沒有二心,請公子明鑒!」
餘慶沒有搭話,只是看著他。小院中一瞬間彷彿連空氣都停止了流動,壓抑地令人窒息。
陸川低著頭,不敢與他對視,垂在腿邊的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餘慶的聲音響了起來,一如以往那般溫和。
「令牌之事,你做得很好,應當給你記上一功。」
陸川抬起頭,眼中有些喜意,「不敢,為公子效力是我的榮幸。」
餘慶接著又說,「你能堅持到第四關已經出乎我的意料,更讓我驚訝的是你竟然覺醒了天賦血脈,這是大功!我已經決定把你當做心腹培養,只是你……」
陸川本來火熱的心瞬間沉了下去,他想辯解,卻根本開不了口。周圍的空氣變得無比粘稠,洶湧得擠壓過來。只一瞬,他便滿臉張紅,雙手抓著喉嚨,豆大的汗珠不住地往下滾落。
餘慶看著他痛苦的模樣,微笑著說道:「你是不是覺得覺醒了天賦血脈就可以一飛衝天了呢?」
陸川雙目圓睜,喉嚨里支吾著,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餘慶輕輕地揮手,空氣中那股粘稠消散開來。
「呼哧!呼哧!」
陸川摔倒在地上,瘋狂地呼吸著。
「你以為天賦血脈覺醒,學院便會重視你。只是你沒有想到胡笛也沒有修行,在他面前,你那天賦血脈根本沒有可比性。所以你迫不及待地想要驅除他,我說的對嗎?」
「公子饒命!」
陸川爬了起來,跪在地上不停地叩首,「小人一時糊塗,起了貪心,公子饒命啊!」
「你還真是天真啊。別說你血脈只是剛覺醒,就算你有了御空境的實力又能怎麼樣?你以為能逃得出我的手心嗎?」
餘慶微笑著將他扶了起來,「這次我就先記下。」
「是是是,謝公子開恩!」
陸川擦去額頭的冷汗,眼中露出一絲慶幸,還有一抹隱在深處的恐懼。
「我讓你接近胡笛打探出他的秘密,現在弄成這樣,你還能完成任務嗎?」
「我……」
餘慶有些不悅,揮手示意他離開,「算了,你還是專心提升實力吧。這件事交給別人吧。」
「是,公子。」
陸川行禮告退,走了幾步,忽地回過身來,「公子,那胡笛真的藏著異寶嗎?為什麼副院長都沒有查出來呢?」
餘慶輕笑,「若不是有異寶傍身,他能抵抗聖威?又如何能吞噬掉我的妖兵?」
「小人明白了。」
待陸川離去很久后,餘慶看著那盆吀靨花,嘴角勾了起來。
「副院長那頭老狐狸怎麼可能什麼都沒發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