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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袁靖,果斷啟用

  袁靖端起茶杯,淺啜了一口,抿唇思索了一瞬,道:“皇上若信得過靖,靖願意以個人身份借遊覽之名走一趟豐益城。”


  蘇淺眸中閃過一絲訝異。孤身一人去重災區能做什麽?如果確係天災,此時有楚哲鍾雲和鳳七在豐益城,救災綽綽有餘,多他一個也沒什麽大用;如果是重蹈了雲都的覆轍,他又不是上官陌自小培養的人,也非冥國人士,哪裏曉得禁術之類的東西?去了又有何用?

  除非……


  蘇淺立即否認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他是冥國人,上官陌他怎麽可能不曉得?在自己的地盤上藏了這麽個神人而不知,他哪裏還當得起第一公子冥國少祭司的名頭?


  蘇淺的疑惑,袁靖自是看了出來。他沒有立即給她答疑解惑,而是靜等上官陌的決策。


  上官陌答得客氣:“如此,就勞煩先生了。先生何時離開,需要朕為先生準備些什麽,請盡管直言。”


  蘇淺忍不住嘀咕,這天下能得上官陌一口一個先生的,袁靖算是第一人。就算袁靖當世大儒,且文武兼備,文能安邦武能定國的,也不至於上官陌如此謙卑相待吧?上官陌他手下的能人異士不亞於袁靖的不知凡幾!


  而且上官陌居然答應得這般爽快!


  莫非袁靖有什麽本事就連她也不知道的?

  看上官陌麵色似乎還很高興!


  莫非袁靖他真的能對付冥國禁術?


  蘇淺一瞬想了良多。


  袁靖正色道:“如今一刻也耽擱不起,我和內子明日一早就動身。就不來同皇上和帝凰辭行了。”


  上官陌伸手在蘇淺的袖中摸索了一陣,摸出一堆玉牌金牌擱在桌上,在裏麵扒拉出一塊黑色玉牌,遞給袁靖,道:“你的身份朕寫聖旨給你不大妥當,這塊玉牌是兵符,可調動暗夜門旗下的十萬精兵,你可相宜行事。”


  蘇淺扁扁嘴,再從裏麵揀出一個拇指大的令牌來扔給袁靖,“昔日青門覆滅,蘇國以外的勢力全部瓦解分散,但蘇國以內的勢力並未解散,恰好人大半都在那附近,人手若不夠你就調用。”見袁靖答應得痛快,她忙又補充:“我知你是不會給我節省資源的,但青門就剩這麽點兒菜了,你好歹省著點兒。”


  說完將桌上的一堆東西劃拉劃拉,又要攏進袖中,上官陌伸手一阻,攔住她的動作,溫聲:“蘇淺,你這是在坐月子麽?坐月子會用得到這些?天天帶在身上不嫌累得慌麽?”


  蘇淺手一頓,嘴角扯出一抹幹笑來,極是牽強:“咳咳,這不是習慣成自然了麽。月隱,來把這些先收進抽屜裏去吧。”


  月隱抽著嘴角來把東西收走了,上官陌才放開蘇淺的手。從桌上拿起茶壺,親自斟上兩杯茶,遞給袁靖一杯,“以茶代酒敬先生,祝先生此行順利。”


  袁靖謝了恩,喝了茶,袖管子裏摸出件東西,東西卷成桶狀,打開,卻是本手寫的厚厚書卷。道:“臣趕不上兩位小殿下的滿月酒了,這個是臣和內子一同所作,對於天文地誌律曆兵機算術經濟都有涉獵,因多半是在澹波亭中所寫,所以就叫做《澹波集注》,臣將它送給兩位小殿下做滿月禮。”


  蘇淺的大眼一亮再亮,怕袁靖會反悔似得一把搶過書卷,迫不及待翻開扉頁,袁靖龍飛鳳舞的字跡映入眼簾。單是這一手字,便叫人愛不釋手。“這個禮物甚好,我代清澤和扶光謝謝你了。待日後你回來,我定然叫清澤和扶光拜你為帝師。”


  上官陌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她這愛才心切的毛病真是亙古不變。


  袁靖一笑:“承蒙帝凰瞧得起。帝師一職袁靖就卻之不恭了。”


  待袁靖略坐了坐,閑話了片刻離去,蘇淺便抓住上官陌追問:“我怎麽覺得你和袁靖的關係不一般呢?怎麽他現在完全臣服於你不鳥我的樣子?”


  上官陌一臉自若:“你想多了。如今是你坐月子,不理事,所以他才聽命於我。”


  蘇淺一臉狐疑:“果真如此?我看不像。”探究地端量上官陌的神色:“你能讓他單槍匹馬去豐益城,定然是有些勝算的。你們的勝算是什麽?”


  上官陌斜睨她一瞬,在她額上輕輕一彈,道:“包打聽,好奇心這麽重?”見她扁嘴,他無奈地笑道:“倒也不是什麽不可告人的秘事,告訴你也無妨。這個,還需說到袁靖的來曆。袁靖他是冥國帝師的高徒,我姑姑和冥國皇帝錦叔父唯一的師弟,若嚴謹地論輩分,還高我一輩。他是楚國人,自小父母雙亡,流浪街頭,後來被人收養,有一天,他遇到來中土遊曆的冥國帝師,見帝師在路旁擺卦攤說的很是高深,便誓死要拜帝師為師。帝師見他天分也算不一般,便將他帶到了冥國。沒想到他不但頭腦聰慧,還極其刻苦,短短十年,便已將帝師的本事掏空。可能當時也是年少氣盛,又所學大成,所以不滿於冥國朝綱腐壞,官員腐敗,堅決不肯入朝為官。被錦叔父逼急了,便悄悄遁離冥國,來到中土。那時他不過十五六歲,和我年歲相當,我正當用人之際,所以一路尾隨他,希望能將他納為所用。”


  原來是冥國帝師的高徒!而且還是上官容韻和上官錦的師弟!怪不得當初她已故的楚國皇上大舅舅派出許多人也隻是查出他不過是個無父無母被養母養大的孤兒,卻查不出他到底師從何處!瞞得可真好!也足見他能耐!

  蘇淺嘴角一扁再扁,幽幽道:“這麽說,當初雲都街頭攔我和表哥的車駕,是你的授意了?原來我和表哥都入了你們的彀中了。”


  上官陌輕輕搖頭:“倒也不是。那時他並沒有答應我。”


  蘇淺睜大了眼睛:“沒有答應你?他也太傲氣了吧?你當時已經是第一公子了吧?”


  上官陌輕笑:“不傲氣就不是袁靖了。他比你想象的傲氣得多。也比你想象得厲害得多。”


  蘇淺的眼睛繼續睜大:“嘖嘖,我究竟是哪點叫他瞧上了,居然這樣設計投奔!”頓了一頓,又歎:“不過現在還是跟隨你了。那他從什麽時候轉了向跟隨你的?”


  上官陌好笑地再彈了彈她額頭,“傻瓜,你我夫妻一體,還分什麽彼此麽?這麽個簡單的道理袁靖豈會不懂?若是再說這樣的蠢話,看我怎麽收拾你!”


  蘇淺怕怕地吐舌,“我錯了還不行麽?”


  上官陌便輕笑:“認錯認得越來越熟練了。”頓了一頓,道:“那日袁靖當街攔你的車駕,不過是因為你是讖語中的那個人,他出於好奇,想要看看那個將天下攪得腥風血雨的人到底是生了怎樣的三頭六臂。”


  攪亂天下的人?攪亂天下的是讖語,和傳出讖語的人!不是她蘇淺!蘇淺嗤笑:“這麽說,我倒沒令他失望?”


  似猜到她所想,上官陌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她的長發,柔聲道:“外人怎麽說有什麽要緊?恒不過是外人。我的看法才最重要,不是麽?況且,也不是誰都那麽想的。確切地說,袁靖是想看看,在那麽一道天雷般的讖語壓製下,在那麽多的明殺暗害下,卻活得風生水起,將多少好男兒都比了下去的那個女子。”


  上官陌他對於她的一絲變化都是這樣敏感在意!


  蘇淺輕歎了一聲,反握住他的手,“我並沒有在意別人的看法。相反,因為一句讖語,卻讓我擁有了你,我倒是不恨推測出讖語的人。”


  上官陌輕笑:“所以,你才能打動袁靖啊。那日袁靖攔住你和楚淵的車駕,甚是魯莽,卻沒想到你打開車簾,不但說話溫柔知禮,擺出的也是一副纖柔的樣子。但你語氣雖柔,說出的話卻犀利直接,雖裝出一副纖柔的樣子,眉眼間的滄桑和深邃卻也沒瞞得過他的眼睛。他好奇心更甚,決定就跟在你身邊,看你如何素手翻天的。那時你在楚國朝堂上嬉笑怒罵間將楚國眾臣玩弄於股掌,他因官職小不能上殿並未親眼見到。見識你的厲害是在去乾州後。一計銜著一計,戲裏套著戲,不但助我保下十萬兵馬,也助楚淵保下了乾州,最後還將乾州的兵馬握在了手上,順便還摸清些冥國的門道,做這些,卻都是不著痕跡。但這些並未打動袁靖立下跟隨你的決心。真正打動他的,是楚國遭受災禍,你卻不計較自己是個外國公主,楚國簷下的質子,悲憫雲都百姓,做出種種救災賑災的義舉來。所以後來,才有了那句終一生任你驅馳的話。”


  蘇淺眸光黑亮:“啊!原來如此!我居然這麽厲害!在袁靖眼中我還這麽富有同情心!上官陌,我還替你收攏了一個這麽厲害的臣子,你說你是不是撿到寶了?”


  上官陌好笑地望著她,寵溺地揉著她的青絲,“調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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