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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肆肆 焚香

  不得已的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又退回了剛才的位置,不經意一回頭,卻是見過又是一人來到桑中了。


  那般漆黑的長發,深邃迷離,白冠骨玉的簪隨意的別在腦後,留下半璧天涯。


  長眉濃鬱,後尾卻是斜飛入鬢,似是桃花枝蕊,美是不經意。


  那少年幽幽抬了眼,瞳孔卻仿佛是攬入了正午時分最灼熱的陽光,明亮的讓人不敢直視,卻偏偏又璀璨的令人移不開眼,竟是最為罕見的燦金眸子。


  他幾步緩緩走了過來,眸子掃了河昇幾眼,帶著些不明意味的笑,便是抬了步欲往桑中裏間去。


  河昇有些難堪,心想著他好歹是個主管三河水界的水尊,這不過才幾千歲的小輩,連仙印都還未上額,竟在他麵前如此放肆。


  他便是開了口,道:“站住。”


  那碧玉短袍的少年似是沒聽見,慢悠悠抬了步子往裏間去。


  河昇麵子更加掛不住,幾步上前正欲抓住他教育幾番,卻又是觸及了桑中結界,這下直接被彈出了好幾裏外,重重的落在了地上,疼的他五髒六腑都好像是錯了位,好半響才是齜牙咧嘴的睜開了眼,見到眼前一幕,卻是愣的連嘴巴都合不上了。


  那少年站在結界內,安然無恙,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嘴角一抹嘲笑毫不掩飾。


  隻愣愣看著他,道:“你你你……”


  那少年笑了笑,好看的像一道風景。


  他慢悠悠又是走到河昇麵前,唇角輕揚,道:“你來這為了何事?”


  他嗓音還帶著些少年的暗啞,傳入耳裏,卻似空靈清澈。


  河昇卻一門心思的想著這少年是何許人也,可半響也理不出什麽頭緒。


  那少年等了幾等,燦金色的瞳孔透出些幾分戲謔,微微伸出手,卻是徑自拿下了他腰間的佩符。


  河昇這下終於是驚醒了,正欲奪回自己的佩符,卻發現根本都近了他的身。


  那少年細長的指輕輕撫過那佩符,上麵金光一閃,顯現出水尊兩個大字。


  他甚是滿意的笑了笑,轉身便是往桑中去,擺了手悠悠道:“明日還你。”


  河昇急的冷汗直冒,佩符若是丟了他這三河水尊可真不用當了,忙不迭追上去卻又是生生止住了步,眼睜睜的看著那少年穿過結界,身影逐漸消失了不見。


  一路上仙人眾多,三河水尊抱了胸,逢人便樂嗬嗬的打招呼,仿佛衣錦還鄉一般的熟絡。


  眾仙雖不知他是何許人也,但見他那般坦蕩蕩的模樣,還以為是尊神請來的客人,便也都還禮了回去,不失禮數。


  那三河水尊便如此,一路朝著主殿的方向而去。


  正欲抬腳踏進去,終於被人給攔了下來。


  一粉色衣裳的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他麵前,眼裏有些錯愕,道:“仙君怎得進來了?”


  三河水尊佯是不解,答道:“正門進來便是。”


  那女子臉上有些難以置信,又是仔細打量了他幾眼,這才是對著身後道:“去請靈紋仙子過來。”


  三河水尊便是在那候著,稍顯平庸的五官此時仿佛注入了蓬勃的朝氣,透出一種別樣的氣質。


  那女子卻仍是皺著眉,目光落在他腰間的佩符上,似是一愣,繼而不經意的移開,麵上倒是放鬆了幾些。


  道:“仙君還是再等等罷,尊神還在歇息呢。”


  三河水尊笑,道:“這是自然。”


  話音未落,倒是有人傳了話來,說尊神讓三河水尊進去。


  那粉衣女子聽了這話,終是讓開了路,微微低頭行了一個禮,道:“水尊請進。”


  三河水尊半揚起了眉,抬步踏了進去。


  掀開幾道珠簾,便是見到了高座上的那道人影。


  白色的紋織錦羽煙羅衫,襯著膚色白皙更似通透白玉,緩緩翻著一冊古籍,寬大的衣袖飄飄似舞。


  見人進來,抬眼看來,眸子湖水淺碧,藏著山水繾綣。


  那人行禮,眸子裏藏著笑意。


  “三河水尊河昇,見過尊神。”


  五萬年後。


  絕塵殿。


  那華裳錦裙的娘娘端正坐在桌前,手裏一本畫冊,正在細細看著。


  她眼眸柔和,眼角處微不可見的細紋淺淺,倒更為她添了幾分歲月的端莊典雅。


  忽是輕輕笑了起來,道:“這個不錯。”


  身邊一男子懶懶躺在蓮花苑上,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帶著三分笑意,閉著眼符合著嗯了一聲。


  初妝娘娘又是翻過了一頁,道:“旗元靈家的小女兒也是不錯,你看看。”


  身邊那男子閉著眼又是嗯了一聲,半響見身旁沒了動靜,睜開眸子一看,卻是見到自家娘親看著自己,一番無可奈何的模樣。


  他眨了眼,伸出手討好道:“我看看。”


  初妝娘娘不由一笑,倒是放下了手中畫卷,道:“顏顏,你都多大了?”


  顏陽咧白牙,金色的瞳孔神采飛揚,道:“娘親這麽年輕,顏顏自是也還小。”


  初妝娘娘拿指輕輕敲在他額間,全然沒了法子,便是笑道:“罷了,你若不喜歡,往日我讓他們就別送這些過來了。”


  顏陽唇角微揚,起身倒是替初妝捏起了肩膀來,道:“娘親讓他們送給姨母便是了,我看叢嘉那孩子,就應該趁早將婚事定下來為好。”


  初妝娘娘笑,嗔怪著道:“你不過比阿嬡大了幾百年,倒是一副長輩口吻了?”


  顏陽模樣正經,道:“我自是比他成熟的多了。”


  初妝娘娘笑,倒是不置可否,道:“話說回來,前些日子娘親倒是見到阿嬡了,他和南塢家的姨侄女齊雲走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可是喜歡齊雲那孩子?”


  顏陽聞言,麵上輕描淡寫,道:“我也不是清楚。”


  初妝娘娘便是搖了頭,道:“你們這些孩子的事,我也不多過問了,自己心中有數便是了。”


  顏陽點頭,嗯了一聲。


  初妝娘娘又是道:“行了,去忙你的罷,娘親不用你陪了。”


  顏陽道:“娘親是嫌我煩了,趕顏顏走了?”


  初妝娘娘笑,道:“你這孩子,自小便是鬧騰的性子,一刻都不肯安分,近來卻都是規規矩矩的待在家裏,怎麽,”


  她輕輕看了自家兒子一眼,道:“又惹你姑姑生氣了?”


  顏陽笑,道:“怎麽會?”


  初妝娘娘笑了又笑,不再問了,捏了捏眉間,隱隱有些乏了。


  顏陽見狀,便是停了手間動作:“娘親可是累了?”


  “嗯”初妝娘娘揉揉額,“有點困了。”


  聞此,顏陽便是喚了人進來,道:“顏陽扶娘親起來罷。”


  說罷便是扶著初妝娘娘緩緩起了身,又是由侍女攙著,轉進了內殿。


  末了初妝娘娘又是回頭說了一句:“你兄長晚上會回來,一起吃個飯。”


  “知道了。”


  初妝娘娘點點頭,又叮囑了一句,便是進去內殿歇息了。


  顏陽斟了杯茶飲了,無意間倒是瞥見桌上的畫卷。


  眼眸輕佻,道:“把這個送往元靈府上,交給棲霞娘娘。”


  元靈是叢嘉的父君,他雖是尊君,卻同他一樣並沒有另開府邸。


  便是很快來人取了東西,去往了南越。


  他拍拍衣袖,回屋換了套衣服出了去。


  沒料還未出個幾裏路,便是遇上了熟人。


  叢嘉慢悠悠的從前方來,腰間還別著幾數桃花枝。


  見了他腳步一停,打趣道:“喲,看這方向,帝君這是,又賠禮去了?”


  顏陽卻隻是笑笑,慢條斯理的道:“你六萬歲生辰快至,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噢?”叢嘉眉毛有些挑,似是不相信,道:“真的?”


  顏陽頷首,道:“已經送往府上了,得空回去瞧瞧便是。”


  叢嘉瞄他幾眼,道:“還有三百年呢,你現在就給我送禮?”


  顏陽不語,笑的佛光普照。


  叢嘉心中有些發毛,這人對他可從未這般和顏悅色過,略一思索,心中便是咯噔一聲--這廝莫不是送了什麽不該送的東西去了吧?

  於是臉色瞬間就青了。


  顏陽很滿意他這個反應,便是錯過他往前方去,連著背影都是神清氣爽。


  叢嘉留在原地,臉色變化多端,扔了桃枝擼了袖子便是飛奔南越。


  桑中。


  靈紋剛吩咐好諸事細宜,便是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款款而來。


  踏步進來,便是輕狂與倨傲,霸道又是喧囂。


  靈紋笑著迎上前去,道:“帝君來了。”


  顏陽點點頭,正是欲往裏間去,走了幾步又是停了下來。


  看著靈紋,又繞了回來,半彎了身子湊過去小聲道:“姑姑在麽?”


  眼眸清澈,天靈碧玉。


  靈紋心覺好笑,道:“方才便出去了。”


  顏陽點了頭,說不出是慶幸還是失落,又道:“九嬰呢?”


  靈紋指了指後廳,道:“在那塊打盹呢。”


  顏陽便點了頭,轉了方向往那兒去。


  沒一會兒便看見了那正癱在地上懶洋洋曬著太陽的九頭異獸。


  他幾步走過去,喚了一聲九嬰。


  那神獸聽見腳步聲,客氣的回了一個腦袋瞧瞧,見了來人倒是鼻孔嗤嗤直出氣,甩甩身子不客氣的又轉了回去。


  顏陽走到它麵前,蹲下身子呼呼它腦袋,道:“都幾日了,怎麽還記仇呢?”


  九嬰不理他,呼哧呼哧甩開他的手閉了眼繼續曬太陽。


  顏陽笑,撓它脖子使壞,存心不讓它清靜。


  幾番下來,九嬰便也惱了,頭顱都轉向了他,張開了口一陣刺耳長嘯,咽喉有熊熊火焰似是要噴湧而出。


  顏陽卻依舊是笑著,手放在它脖子上,絲毫不動。


  僵持了一會兒,倒還是九嬰先怏了下來,似是威脅般的噴出一團黑煙,便邁著爪子移到另一處,又懶洋洋的躺了下來。


  顏陽眼裏含笑,正欲再跟過去逗它一番,卻是見到眼前神獸眨眼間便幻化成了玉佩,朝他身後而去。


  他回首,便是看見那長衫如湖水的女子,眼眸透徹,正淡淡看著他。


  顏陽亦是看著她,半響,嘴角終是微微揚起:“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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