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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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枕》講的是一個關於復仇的故事。


  女主角顧夢和男主角是一對夫妻,經過別人介紹認識的,顧夢是個很能幹的女人,能賺錢養家,操持家裡家外大大小小的事情,合了她夫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意,就是結婚多年還沒有懷上孩子,人到了三十五歲的時候好不容易才懷了孕,就是不太顯懷,肚子不怎麼顯大。她丈夫開了家公司,生意紅火,和顧夢一般年紀,還長得算得上是英俊瀟洒。


  這一對夫妻,外人看來真是日子過得恩恩愛愛,只要等顧夢的孩子一出生,顧夢回家相夫教子,算得上是模範家庭的典型代表。


  可是他們卻開始鬧起了離婚。


  鄉里鄉親都不理解,好端端的,馬上都要生孩子了,怎麼就突然要鬧離婚了呢?後來知道了離婚是顧夢提起的,於是就有無數人去勸顧夢,她年紀大了,好不容易懷了孕,就應該安安穩穩的把孩子生下來過日子,為什麼突然想要離婚呢?再說了,你要是離了婚,都這麼大年紀了,就算你長得漂亮,會賺錢養家,可是哪裡還會有男人要你啊?


  顧夢生的十分漂亮,就算是三十五歲了,也一點都不顯老,跟年輕小姑娘也沒多大區別,反而比她們多出了幾分成熟嫵媚的味道。她被鄉親們這麼勸著勸著,只能哭訴,可是他家暴啊,他他他……他還在外面養小三,我親眼看見了,我一問這件事情他就開始打我,還把小三帶回家裡,我又打不過他,他天天在家裡也不做事,一不順心了就動手打我,我身上全是傷,你們不知道他是個怎麼狠毒的人!


  鄉里鄉親不解,大男人嘛,你見過哪個男的做過家務活的,再說打你兩下怎麼了,你三十五歲都還不生孩子,也怪不得人家出門找別人,要我說,你也別太矯情,孩子生下來了他就不出去找人啦,你們好好過日子,忍一時風平浪靜,比什麼都強。


  連顧夢的父母都這麼說,女兒嫁出去了再回來,那太丟人了,搞得他們家沒教好樣的,讓他們都在街坊鄰裡面前都抬不起頭來啦,於是完全不顧顧夢的死活,每次都將顧夢送了回去。


  表面上,這是一對模範夫妻,郎才女貌,家庭富裕,可是躺在一張床上,卻有著不為外人所知的事。


  顧夢再一次被打之後,去醫院打了胎,開始了她對丈夫和鄰里鄉親,甚至是自己的父母,全面的復仇計劃。


  怎麼悄無聲息地殺死一個正當壯年的男人?


  讓人都以為他是畏罪自殺。


  顧夢跟蹤了丈夫的車,知道了小三的地址之後,趁著丈夫熟睡時將鑰匙配了一把,在小三卧室里裝了兩個針孔攝像機。


  先是把拿到的錄像帶放在網上大幅度的傳開,鄰里鄉親幾乎人手一份,將丈夫迷昏,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放點血潑在了客廳里,抹去自己的指紋,再把刀讓丈夫摸了幾下印上指紋,埋進了客廳花盆裡。把客廳弄亂,製造出家暴場景的假象,掐著時間報警,然後全副武裝之後,去了自己父母家裡。


  自己父母家那就好辦多了,煤氣中毒,老人誤服藥物,怎麼樣都是自然死因。


  丈夫包養小三的時候透露,被警方懷疑家庭暴力以及殺害妻子,搜查到了那把刀有他的指紋,丈夫面對鐵證如山,以及鄉里鄉親的指指點點,小三在他和鄰里鄉親面前上演了一出鬧劇,公司倒閉破產,家破人亡。


  最後,顧夢用匿名,寄了一個盒子給他。


  那是她打胎打掉的孩子的骨血。


  丈夫自殺了。


  至於她的鄰里鄉親,她們一輩子都在受這種折磨,早已經扭曲了自己的價值觀和人生觀,反而沒有必要動手了。


  顧夢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用了假身份出了國,重新開始。


  她掩蓋住自己的臉,匆匆的順著人群,再最後看了這個國家一眼。


  她生於斯,長於斯的土地,卻用這種極其殘忍的手段,逼迫她做出這般選擇。


  從此兩不相欠。


  鏡頭拉長,又回到了她在醫院打胎的那一幕。


  顧夢溫柔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就像是撫摸著自己最心愛的寶物,一旁手術打下手的小護士好奇問道:「阿姨,你為啥要墮胎啊,這小孩子多可憐。」


  手術的醫生笑罵了她一聲,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個漂亮的女人一個人來,必定是有故事的。


  顧夢眼垂低了下來,溫柔地笑了笑:「我也捨不得,可是我寧願她死,也不願意讓她來到人世,受這種罪過。」


  還不如死了算了。


  《共枕》這部電影從顧夢一個人去醫院打胎開始拍,到鏡頭迴轉到醫院打胎的那一幕,兜兜轉轉,首尾呼應,耐人尋味。


  《共枕》拍的成本小,所需要的場地也少,幾間房間布置一下就能拍完,投資也少,後期也沒什麼好處理的。成敗與否幾乎全在於顧夢這個角色塑造的成不成功罷了。而顧夢一個三十五歲的女人最開始由軟弱沉默到後來的冷血殺人,一點一點的轉變的演繹過程,就落到了宋離墨的頭上。


  雖然這部片子投資少,可是卻打著都市復仇片的旗號,題材比較新穎,看起來讓人覺得爽快,並且涉及到的還是國內一直都爭執不下的敏感話題,熱度一直都在,如果演得好,那麼票房也絕對不是問題。


  就是這個題材,也不知道廣電那邊能不能給過審。


  宋離墨的妝化的老,顧夢再怎麼漂亮也三十五了,和二十歲的宋離墨不可同日而語。容繁還是她的臨時助理,宋離墨戲拍的不多,平時容繁也帶帶別的人,宋離墨拍戲的時候才跟在她身邊。


  容繁的手巧,有時候劇組忙不過來的時候,宋離墨的妝極其複雜,容繁偶爾會來幫忙給宋離墨化妝。


  容繁一邊給她掃粉底,眯著眼睛打量自己的成果,靠近了宋離墨,遞給了她一張紙條,語氣卻並不輕鬆:「組織那邊已經開始警惕你,如果你再不肯回去,可能就有人要過來『清掃』掉你了。」


  宋離墨接過紙條,目光一掃而過,撕掉扔了,閉著眼睛:「謝謝。」


  容繁又道:「你每次任務都完成的非常好,那邊也不忍心……而且他們已經開始接近曲億玲了。」


  宋離墨猛地睜開眼睛來,深藍色的瞳孔瀰漫出一片冰冷又危險的神色,直視著容繁,容繁手一抖,差點把粉餅給掉下去:「你看我有什麼用,你要是不想連累曲億玲……儘早離開吧。」


  「你當年接到的任務只是調查曲家而已,早就該離開了,為什麼如此執迷不悟。」


  宋離墨又閉上了眼睛:「你告訴那邊,不要動她……我會儘快。」


  容繁嘆了口氣,握穩了粉餅:「我知道了,你……你都不像以前的你了。」


  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戲份已經拍到了三分之一的進度的時候,柳月把婚結了。


  結婚那天宋離墨和曲億玲都到了場,《共枕》的導演編劇或多或少都接到了邀請,婚禮現場搞的十分的漂亮隆重,請的人也多,柳月當年的高中同學也來了一些,但就是不見林桑榆。


  她沒有參加她的婚禮。


  宋離墨和曲億玲都知道林桑榆不會來,柳月有點傷心,畢竟是十多年的朋友,最後連婚禮都不來參加,實在是有點過分了。


  宋離墨沒有告訴柳月,她結婚那天,她在婚禮現場看見了林桑榆,她只是遙遙的看了遠處的新娘一眼,便悄然離去了。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共枕》進度過半的時候,柳月也進了組。


  她連蜜月都來不及過,就匆匆的跑了過來,一副剛為人妻的樣子,還給劇組的每一個人散了一份喜糖。


  導演見她過來了,連忙迎了上來,他當時在聚餐上喝醉了一個軲轆就把她結婚的事情給抖了出去,柳月明明想要悄悄的把婚結了,不搞太大,結果被這麼一鬧,搞得娛樂圈人盡皆知,導演自知理虧,悔不當初,現在都沒什麼臉見她。


  導演笑呵呵的,一臉諂媚的樣子:「柳小姐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度完蜜月再來也來得及,沒事的。」


  柳月:「工作第一。」


  柳月和宋離墨打了個招呼,就開始投入拍攝。


  柳月就是演劇中那個小三,戲份不多,最重要的還是後面那場在鄰里鄉親面前大吵大鬧的戲份最為重要,角色沒什麼形象,柳月也不嬌柔做作,十分放得開。


  她拍完一場,接著下一場拍的時候,咳嗽了兩聲,努力把咳嗽掩下去了,助理問她需不需要休息一下,她前兩天還發著燒,剛剛退了燒,不能這麼拚命,柳月擺擺手,說自己沒事,繼續拍。


  她現在的名氣跟她近乎不要命的工作狀態有著莫大的關係。


  柳月進了組,這一段時間她的拍戲密度非常大,自然跟組裡的人住在一起。


  她被分配和宋離墨一間,宋離墨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睡一間房,柳月剛搬進去的那天晚上,宋離墨拍戲趕夜場,柳月就先睡下了。


  柳月睡眠不深,半夜驚醒,突然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柳月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對面床是空的,宋離墨還沒有回來。


  她沒有開燈,月光從窗外傾灑進來,隱隱綽綽地照在門口的人影上。


  她看見了一個人靠著門后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一隻手臂,血腥味蔓延開來,那人抬頭,看見了她,柳月想要尖叫一聲,卻被那人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別出聲。」


  柳月聽出來了,那是宋離墨的聲音。


  她慌張的點點頭,被宋離墨放開了手,這才顫抖的去開了燈,才發現自己滿手的血跡。


  宋離墨慢慢從地毯上站了起來,像是失血過多,有些搖晃,她扶住了牆壁,柳月才看見她的左手臂一直都在流血,一條橫貫著整個左臂的傷口深而露骨,血一直在往外流,血肉模糊慘不忍睹,柳月頓時就慌了神。


  柳月慌張道:「這怎麼回事?你要去醫院!」


  宋離墨搖搖頭,一雙深藍色的眸子冰冷而攝人心魄,她滿不在乎地抹了一把自己的左手,按住了傷口,毫不在意自己滿手的血跡。


  「沒關係,你找個藥箱給我就行。」宋離墨頓了頓,又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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