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8
春遊的同學們第二天才從黎山上下來,好一番熱熱鬧鬧的。
他們下山當天下了一場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而黎山上山下山的路都是由青石板鋪成的,沾了水自然濕/滑,徐老師這回不敢讓全班人兵分兩路了,由他一個人帶隊下山。
本來就是一群半大不大的學生,生性頑皮,這又是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地上濕/滑,又是下山路,更容易出點什麼事。
於漸和柳月前一天晚上就被安全地送下山去了,林桑榆看不見柳月,難免會有些分神,而宋離墨走在她身邊,腳下踩得很穩,濕潤的青石板路面對她沒有一點影響。
他們下山是走另外一條路,為了保證安全,隊伍走的很緊湊,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聊天說笑,更容易分心起來。
林桑榆走在比較靠前的位置,路過了昨天晚上發現零食包裝袋的那塊巨大的石頭的時候,不由神思有點恍惚。
她現在怎麼樣了?於漸現在怎麼樣了?
昨天晚上她壓根沒注意一點於漸,全心全意都系在了柳月身上,於漸昏迷著,也不知道傷勢怎麼樣。
她甚至冒出了一個讓她覺得毛骨悚然的想法。
如果於漸受了重傷,以後會影響生活,那麼柳月還會和於漸在一起嗎?
她還有沒有可能?
她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深深的罪惡和內疚,但是卻根本壓抑不住自己去想她的本能。
縱然能明白能理解能接受,但終究還是無法忘記,無法輕易放手。
她真的……一點點機會都沒有嗎?
神思一恍惚,就容易分神,更容易出事。
林桑榆身邊有同學嬉皮笑臉地說道:「桑榆,柳月交了男朋友你會不會很難過啊?你們平時感情最好了。」
「對啊對啊,你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那麼好,會不會看於漸不順眼啊?」
「就跟搶了自己閨蜜一樣,你們不會懂啦,桑榆別傷心,你還有我們呢!」
同學們嘻嘻哈哈地說起了柳月和於漸是怎麼好上的,他們兩作為班上公認的一對,怎麼好上的事情幾乎被傳了千八百個版本的故事,每一個都不一樣。
林桑榆簡直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她畢竟年輕,還不懂得怎麼樣掩飾自己的表情,木著一張臉從說笑著的同學們身邊路過,眾人都很奇怪她到底怎麼了,大家面面相覷,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終於有人轉變了話題,不再談論他們兩的事情。
而林桑榆已經走到前面去了,她走得太快了,又是神思不寧,腳下生風,而青石板又太滑了,突然腳下踩空了一塊,整個人就這麼摔了下去。
林桑榆在一著急的時候,出於本能地猛地隨手拽住了旁邊一個人的衣袖,而那個人也沒反應過來,腳步一錯,整個人往右摔下去,宋離墨就站在她旁邊,猛不丁地被撞了一下,身子一偏一歪,青石板滑,本來就不穩,鋒利的樹枝劃破了單薄的春衣,尖刺猛地刺進了她的手臂里,將她的左臂劃出了一道長而深的口子。
「不好了有人摔倒了!」
這意料之外的事件驚動了徐老師,他連忙把隊伍停下來。
林桑榆還好,只是摔倒了而已,而那個撞到她的女同學連摔倒都沒摔倒,她近乎是壓在了宋離墨的身上,而宋離墨就像沒事一樣,將她扶了起來。
血順著被劃破的衣縫中漏了出來,而宋離墨也僅僅只是眉頭皺了皺,一聲都沒吭。
發現宋離墨受傷的還是撞到她的那個女同學,她驚慌失措地看著宋離墨染血的手臂,連連道歉,幾乎都快要哭出來。
「我……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真是無妄之災。
徐老師更是又急又怒,好不容易搞一次春遊放鬆一下吧,先是於漸被獸夾夾到了腿,后又是被樹枝划傷了這麼老大一條口子,而且傷口實在有點深,血肉模糊皮肉外翻的樣子,看起來就讓人瘮的慌。
女同學一直都在道歉,小心翼翼地扶著她那條胳膊,而林桑榆這回總算是回過神來,頗為內疚地看著她的傷,宋離墨反倒沒說什麼,這點傷對她來說還不算什麼,她一點聲都沒出,安靜的讓徐老師給她緊急包紮了一下。
因為傷口的深度,等會還是需要去醫院再檢查一下比較好。
徐老師看著她的傷口,從急救包裡面拿出了酒精和一卷繃帶,皺著眉給她消毒包紮,就算是消毒的時候宋離墨也沒有什麼過多的表情,彷彿傷的根本不是她一樣。徐老師忍不住問道:「疼嗎?」
宋離墨任由著他把自己胳膊纏成了個木乃伊,視線在繃帶上流連了一會,答道:「不疼。」
這點傷真的不算什麼。
這回春遊是真的徹底泡湯了。
全班人先是一起去了醫院,宋離墨被交給了醫生換藥,醫生看著她手臂上那一條血淋淋的傷口,給她打了一針,並且囑咐她平時要小心一點,傷口絕對不能碰水,也盡量不要吃辛辣重口的食物什麼的。
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
宋離墨包紮完了傷口,全班人都順道買了點慰問品去看望了一下受傷住院的於漸,柳月也在醫院裡守著,床頭上擺著給於漸帶的飯菜,一看就是自己親手做的。
於漸的父母也在,二老老來得子,年紀都比較大,很是著急,後來醫生說於漸的骨頭有點骨裂,所幸傷沒有什麼大礙,住個把月醫院就應該可以下地走路了。於漸的父母也稍稍安心下來,和柳月在一邊聊天,柳月局促中又帶了點羞澀,總歸還是挺和氣的。
看得出來,於漸的父母也很喜歡柳月。
又有誰不會喜歡她呢?
一個漂亮文靜的帶著書卷氣息的知書達理的女孩,還會做飯,一心一意地對人好,又有誰會不喜歡她呢?
班上的人近乎塞滿了狹小的單人病房,於漸的父母看見這麼多人來了,連忙上來打招呼,而徐老師握著二老的手,一直在自責自己沒有好好照顧好於漸,結果被全班人七嘴八舌地說也有自己的問題,不能怪在老師的頭上。
還挺和睦的。
只有林桑榆一個人沒有進病房裡去。
林桑榆靠在病房門口,透過半開的門,往裡面看了幾眼。
柳月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含著一抹笑容,看著熱熱鬧鬧的病房裡。
她不屬於她。
永遠都不會屬於她。
·
曲億玲是在周末的深夜回來的。
她搞定了那邊的投資方,定下了新片女主角的人選,一點時間都沒耽擱,就定了提前一天回來的機票,風塵僕僕的,拖著行李箱輕手輕腳地進了家門,縱然存著不吵著家人的心思,行李箱的輪子拖在地面的聲音還是有點大,更映襯著家裡客廳空蕩蕩的。
曲臨和容芊芊依舊不在家裡,還在外頭跑項目投資。《孤月》劇組前兩天殺青了,林子緒好不容易終於拍完戲回來了,曲彥肯定這一段時間也不會回家裡睡覺,這本來就不算大的別墅,卻顯得格外的寂寥。
幸好還有一個宋離墨。
三樓的走廊燈光是亮著的,這讓曲億玲有點意外。
已經十一點半,照理來說宋離墨應該已經睡覺了,曲億玲把行李箱扔在了客廳裡面,獨自一人走上了三樓。
深夜時分,里裡外外都很安靜,下過一場大雨的天顯得格外通透,連那不常見的星子都冒出了個頭,明明滅滅的閃爍在黝黑的天空中。
很意外,宋離墨還沒睡覺。
三樓只有她們兩的房間和一間偌大的書房,還有一間洗漱室。
曲億玲上樓的時候,宋離墨正對著鏡子剛洗完臉,一偏頭,就看見了曲億玲的身影。
樓下的動靜她沒注意到,此時看到曲億玲就站在她面前,竟然生出了一點恍惚的情緒。
明明只有一周沒見而已,感覺卻已經分別了很久很久一樣。
曲億玲本來還是笑著的,卻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纏在手臂上的繃帶,皺起眉來,連呼吸都有點急促起來。
曲億玲快步走了過來,兩個人站在洗手台前面,鏡子里上染上了一片朦朧的水霧,顯出了影影綽綽的兩個影子,叫人看不太清楚。
曲億玲扶住她的左臂,滿臉擔憂:「怎麼回事,怎麼受傷了?」
宋離墨在她皺著眉看著自己的手臂的時候,凝視著她低垂的側臉,露出了一點微妙的危險氣息出來。
那眼神像是有幾分懷念,又有幾分不舍,更多的卻是溢出來的佔有慾,將近一個禮拜的分離,她太想念她身上的味道了。
曲億玲像是對待珍寶一樣地捧著她手上的左臂,已經包紮好的左臂上纏著一圈圈的繃帶,她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透過幾層繃帶都能聞到那揮之不去的葯的味道,一看就知道傷的肯定不算輕。
曲億玲抬頭撇了她一眼,似是抱怨又像是心疼地埋怨了一句:「怎麼搞的?」
宋離墨分毫不露地將那點子危險悄無聲息地掩藏了起來,甚至看起來還有點乖巧,她笑了笑,說道:「沒什麼,下山的時候不小心劃到的。」
宋離墨頓了頓,補充道:「有個人還被獸夾給夾傷了腿。」
曲億玲充耳不聞,看見她的繃帶上隱隱約約還能看見紅色的血跡,眉頭皺的更深了,又不敢去胡亂拆她的繃帶:「我一走你就讓人不省心……我要給你重新包紮一下,你先過來。」
轉移話題失敗,宋離墨跟著曲億玲進了她的房間。
曲億玲的房間是三樓的房間里最大的一間,雖然她走了一個禮拜,房間里依舊乾淨整潔,床頭還斜放著一本攤開的書,就像主人僅僅只是去洗個澡,回來就會繼續往下看一樣。
曲億玲開了床頭的小燈,不算特別亮,她讓宋離墨坐在了她床上,起身去翻衣櫃里的藥箱。
宋離墨坐在她的床上,看著她彎下腰翻找著衣櫃,露出了一小截隱隱約約的腰身,在不算亮的燈光下,越發的顯得朦朧和曖昧。
宋離墨盯著她那一小結腰身,一直到曲億玲取出了醫藥箱,才撇過眼去,對上了曲億玲看過來的視線。
曲億玲把藥箱拿了過來,笑著問了一句:「看我幹什麼?」
自從那天曲億玲說她會一直等她之後,她就一直是這個態度。
她說過喜歡她,愛她,那就是喜歡,就是愛。既然已經喜歡了,也表明了她自己的態度,那麼行動起來就格外得坦坦蕩蕩,讓人挑不出一點錯來。
她一如既往地關心她,在意她,也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關心和在意。
就是這種太過於坦蕩的態度,絲毫沒有一點點忸怩和避諱,更讓宋離墨覺得像是在隔靴搔癢,眼前的人明明離得那麼近,卻始終都觸摸不到。
曲億玲甚至會親吻她,卻再也沒有近一步的表態了。
那距離說遠不遠,說近其實也不近在,只越發地讓人心癢難耐。
曲億玲說她在等她,那就是真的在等她。
偏偏那等待,又多了幾分欲拒還迎的勾人意味。
燈光昏暗,宋離墨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曲億玲將她已經滲血的繃帶給小心翼翼地拆了下來,曲億玲知道她傷的不輕,卻也沒想到傷的那麼重,那一道口子太深了,不需要縫針已經是萬幸,她盯著傷口看了許久,最終還是只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拿出醫藥箱裡面的一罐葯,給她的左臂上了一層新葯,再用一卷新的繃帶一圈一圈再纏繞了上來,她眉目低垂,手上的動作認真而又耐心,葯塗上了厚厚的一層,而繃帶也不緊不松地纏繞上來,恰到好處。
而那低垂著的眉眼,怎麼看,都有幾分勾人的味道。
宋離墨突然出了聲:「你真好看。」
曲億玲坐在她的身邊,用繃帶纏她手臂的動作輕輕頓了一下,才發現她是在回答剛剛自己說的話,有些局促地笑了一笑,從宋離墨的角度看,分明能看到她耳垂的顏色慢慢變得深了一點。
曲億玲也只局促了那麼一瞬間,低著眉眼笑了笑:「得了吧,我比不上你,你可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宋離墨另外一隻沒受傷的手悄聲無息地按住了她纏繃帶的手,那雙深藍色的眸子凝視著她低垂的眉目:「我說真的。」
她眉目隱藏在有些昏暗的燈光下,陰影打在她的鼻樑兩旁,更加顯得那雙眼睛深沉而深邃。
曲億玲笑著將她按住自己的手給放到一邊去,不讓她影響到自己。
「一個禮拜不見,有沒有想我?」
她太溫柔了,連這略帶著促狹意味的話被她說出來,都有一種繾綣溫柔的味道,彷彿那不是一句問話,而是在表達自己綿綿的沒有說出口的想念。
宋離墨沒有接話,而是轉而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柳月談戀愛了。」
宋離墨難得和她說起別人的事,倒是讓她有了點興趣。
曲億玲挑挑眉:「和林桑榆?」
宋離墨搖搖頭:「和我們班一個男生。」
曲億玲有些意外,卻也不是那麼意外:「我還以為她們兩互相喜歡呢。」
在她們這一類人眼裡看來,林桑榆和柳月那麼形影不離地整天黏在一起,要說彼此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可是她也不是特別意外。
林桑榆一看就能明白,而柳月則一直都是太過模糊的態度,叫人完全看不清楚。
不過如今事實擺在眼前,倒是讓人豁然開朗起來。
而且從客觀來講,這太過正常,雖然有點讓人惋惜,但是卻也在意料之中。
林桑榆總有一天會擺脫這個困局,或許她會重新喜歡上另外一個人,不管是男人也好是女人也好,時間總歸是最好的證明。
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總有一天她們會有彼此的生活。
「林桑榆她現在沒事吧?」
宋離墨看著她的眼睛,曲億玲一雙漆黑的眼睛盯著她,還帶著些許笑意,那眸子彷彿落入了無盡的星辰,輕輕一眨眼,無數星光在眸子里泯滅,又獲得新生。
雖然明白不能強求這個道理,但是還是會為林桑榆有些擔心。
宋離墨道:「她不太好。」
不出意外的宋離墨看著曲億玲皺了皺眉,那星光都有些黯淡下來。
你看她那麼溫柔,那麼好,誰都會被她吸引,誰又會不喜歡她?
誰又會不想佔有她?
「她問我我們是不是一對,我說還不是。」
曲億玲眨眨眼睛,點點頭:「然後呢?」
「然後她問我,如果你喜歡上別人了,我會怎麼辦。」
這一定是在說非常重要的事情。
曲億玲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她仍然低垂著眉目在幫她重新換繃帶,手卻有些細微地顫抖起來。
要知道,她今天簽下新片的投資合約,手都沒抖過。
她不由得輕輕問道:「你會怎麼辦?」
宋離墨說道:「我說我什麼都不會做。」
和以前一模一樣的答案。
曲億玲覺得有點沮喪起來,雖然她知道改變一個人的想法並不容易,可是直面這個跟以前一模一樣的答案的時候,她還是有點沮喪。
不過沒關係,宋離墨還那麼小,她也還年輕,還有很多的時間可以慢慢等。
不能著急。
不等曲億玲說話,宋離墨又道:「雖然我會嫉妒,會傷心,也會忍不住想要搶回你……可是我還是什麼都不會做。」
其實她百思不可解的問題,林桑榆已經給了她答案。
而愛情這一回事,不都是一樣的么?
曲億玲不由得愣住了。
她沒想到會是這麼樣一個答案。
如果這是你希望的,那麼我什麼都不會做。
就算我失去了你,會難過會傷心,會變得很亂七八糟,變得不像我自己,但只要這是你希望的,那麼我什麼都不會做。
愛情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我不屬於你,我也什麼都不會做。」
「我想要獨佔你,甚至不想讓你被別人看見,可是你一直都很忙。」
「將來的可能那麼多,誰也不能保證你會一直喜歡我。」
宋離墨似乎是在思考措辭,她幾乎都沒說過這麼多話,所以說起話來格外得緩慢。
「當然我還是希望你會一直喜歡我,這樣的話我就沒必要去想我要不要做什麼之類——」
她們兩都不是怎麼會忸怩的性子,想明白了就不會瞻前顧後,說話直來直去的,偏偏就這麼一句話,讓曲億玲很想狠狠地吻她。
她也就真的這麼做了。
宋離墨的話頭被截住了,留下了個尾音,就被一雙熾熱的唇給堵住,說不出其他任何話。
曲億玲吻的急切的要命,甚至宋離墨左臂的繃帶還沒有完全綁好,曲億玲手上一松,把還端端正正坐在床上的人往後一推,然後自己就火急火燎得壓了上來。
宋離墨從來沒看見過她這麼急切的樣子,被這麼猛然地撲倒在床上,倒進柔軟的床墊里,然後吻就鋪天蓋地地向她席捲而來。
一時間她都沒反應過來。柔軟而又纏/綿的唇舌溫柔而又堅定地親吻她,一點一點舔開她的唇齒,宋離墨張開了唇,那雙柔軟的唇便亟不可待地侵入進來。
燈光昏暗,她們兩雙雙倒在床上,曲億玲壓在她的身上,宋離墨甚至能聞到她身上幽香混著風塵僕僕的味道。
曲億玲低低地笑了起來,連那笑聲顫抖的尾音都能聽出來她的愉悅,她伏在她的耳畔,那聲音溫柔似水,又像是緩慢而悠長的嘆息。
她低聲道:「我很想你。」
宋離墨凝視著她漆黑的眸子,曲億玲也看著她,突然宋離墨雙手攬住了她,不由分說地翻了個身,把曲億玲整個人壓在身上,她人還比曲億玲高一點,幾乎能把人完完全全地罩在身下,對著那雙唇再次狠狠地吻了下去。
家裡沒有別人,她們沒有任何顧忌。
曲億玲也不知道宋離墨哪來這麼高超的吻技,這實在是有些不科學。她一邊迷迷糊糊地感嘆著宋離墨的學習能力實在是高,兩個人這麼深入地親吻過只有那麼一次,而宋離墨已經完完全全掌握到了親吻的精髓。
唇舌被吮吸,上顎被頂住細細密密地舔吻,連著半邊身子都酥麻了,頭腦更是有些昏昏沉沉的,像是迷醉在夢裡一般。
曲億玲微微睜開眼睛,卻注意到了宋離墨手臂上已經染上了一層深紅色。
宋離墨的傷口又流血了。
她竟然這麼容易就讓色/欲給佔了心神,完全把宋離墨的傷給忘了。
曲億玲發出了幾聲嗚咽,被宋離墨含在嘴裡,聽不怎麼清楚,她的手也開始推拒她,宋離墨以為她只是單純地喘不過氣,放開了她,就被曲億玲給推開了,然後曲億玲坐了起來,臉都還是紅的,卻又把醫藥箱給拿了過來。
宋離墨:「……」
其實她都完全忘記了自己手臂上的傷了。
曲億玲眼眸都是濕潤的,她端端正正地坐起來,繼續給她綁繃帶,這回終於把繃帶完完全全地綁好了,抬起眼睛來,看見宋離墨一直都意味不明地盯著她看,突然就笑了出來。
她們這算是……在一起了吧?
要不然這種根本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的感覺,又是什麼呢?
如果再得寸進尺一點,也無所謂吧?
曲億玲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推了推宋離墨,問道:「對了,你這樣怎麼洗澡的?」
「……」
「還沒洗?」
「……」
「到底洗沒洗?」
「……沒。」
整個左臂都不能沾水,最多只能用毛巾擦擦。
宋離墨還是沒什麼表情,可是曲億玲就是能看出她臉上的無可奈何。
是個人親人親到興緻正好的時候,猛然被推開,又不能再親回去,還得坐著看著人幫忙綁繃帶,都會有點不爽吧。
「你今天從山上下來,不洗澡肯定不舒服。」曲億玲笑盈盈道,「我幫你洗吧。」
宋離墨:「……」
說她勾引人,果然沒說錯。
·
不過曲億玲說幫她洗澡,還真就只是幫她洗澡而已。
曲億玲放好了浴缸里的水,把她左臂纏著繃帶的部分又仔細地再繞了一圈繃帶,然後用保護膜給包了起來。她試了試水溫,感覺差不多了,轉過身來,看見宋離墨已經開始脫自己衣服了。
同樣是坦坦蕩蕩,毫不扭捏。
宋離墨本來就穿著一身黑色睡衣,修長而又潔白的手指循著紐扣一路解下來,睡衣沿著她的手臂滑落下來,曲億玲盯著她裸/露出來的肩膀看,深幽熾熱的眼神幾乎要把她的肩膀給燒起來,脫衣服的人毫不扭捏,這個看人家脫衣服的人反倒臉上有點熱起來,她咳嗽一聲,掩飾一般的撇開自己的眼神,卻忍不住順著她裸/露出來的蝴蝶骨看下來,精瘦的腰身線條美好的不可思議,肌理白的將近透明。
剛剛她脫口而出幫她洗澡,這個時候反倒有點後悔了,眼神卻仍然止不住地往她身上瞄。
有這個賊心,卻沒那個膽子看。
她以前在《孤月》劇組的時候,也不是沒看過她換衣服,只是當時宋離墨為了方便,也是為了保暖,一直以來都貼身穿著保暖內衣,這樣完□□/露出來的樣子,她也從來沒見過。
曲億玲臉上越發的熱,而宋離墨毫不在意地將胸/罩扣子也給解開,就在她面前不到兩米遠的地方,發育成熟的果實在她眼前晃,簡直晃的她忍不住想捂住臉。
她真的後悔了。
而宋離墨已經把自己脫乾淨了,曲億玲還是沒怎麼敢直視她的胴/體,只覺得白到透明的肌理一直在她眼前晃來晃去,晃得她血壓升高了不止一點,臉上越發的滾燙起來。
天可憐的,為什麼她要提議幫她洗澡?
雖然大家都是女人,身體什麼的也都差不多……誰說的?!
親吻是一回事,而這種赤/裸/裸的肉/體橫陳又是另一回事了。
而是該害羞的不應該是她嗎?為什麼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才十七歲,你要冷靜,冷靜!
別慌!
曲億玲止不住自己臉上的熱度,更忍不住自己的視線往宋離墨身上看。
宋離墨跨進了浴缸裡面,把自己埋進水裡,看向她:「……你不是說要給我洗澡嗎?」
曲億玲:「……」
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好不容易磕磕絆絆地洗完澡,那隻左臂也完全沒有沾一點水,曲億玲鬆了一口氣,等宋離墨擦乾了身上的水珠,再重新穿上睡衣的時候,宋離墨背對著她,她這才發現在宋離墨的后腰處,橫陳著有一道長長的傷疤,從左到右,貫穿了她整個腰后。
剛剛她一直都是正面對著她,而且她也沒怎麼敢仔細看,所以也一直都沒有發現。
而那道傷疤甚至在潔白的肌膚上都並不顯眼,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不會被發現,睡衣又重新掩蓋住了那道傷疤,曲億玲移開自己的眸子,看著宋離墨扣上了自己的睡衣扣子。
她突然一點都不想知道那道傷疤的來歷,總覺得不會是什麼好的事情。
可是,她是不是還瞞著自己什麼事呢?
畢竟追尋別人的過去,終究不是什麼好事。
曲億玲想了想,還是不打算問了。
可是……她究竟是經歷過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