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達利看著陸戰掙扎的樣子,蒼老的臉上滿是獰笑,手上翕然浮現出兩柄冰刃,分別擊穿了巴克斯與陸戰那年歲還不到兩年的孫子頭顱。
大片的白色腦漿混合著鮮血從空洞的顱骨內流出,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味道。
「啊!」
陸戰的手上青筋暴起,眼中瞬間變成了血紅色,從長久中的安逸回到了慘烈的沙場讓他的靈魂轉眼動蕩不安。
「殺誰,殺誰!」陸戰瀕臨崩潰的左右看去,左側是有些蒼老但依舊美艷的帕麗斯。而另一邊,則是與自己共度了數十年的妻子賽麗亞。
在這一刻,陸戰的靈魂激烈的震動,眼看已經有了瞬間崩潰的徵兆!
不論陸戰揮起刀殺了誰,之後無法控制的譴責與內疚會在第一時間撕毀他的靈魂。
這就是百世輪迴,這就是最後的幻境。無論你的意志力有多堅強,警惕性有多麼的高,在無盡的時間消磨中,都會化為泡沫!
眼前閃過帕麗斯那冷靜的眼神和妻子賽麗亞淡淡的微笑,陸戰的靈魂彷彿被一場大雨澆透,涼徹心扉。
「不對啊。我可是穿越者,我是有著優勢和危機感的!從來不會停歇下的我怎麼會在這裡一待就是幾十年,信奉叢林法則的我怎麼可能幾十年一階不晉!這個人不是我,僅僅是披著我外殼的虛幻!」巨大的壓迫將陸戰弄得語無倫次,但是慌亂的話語中卻漸漸的讓陸戰的眼眸一點一點的閃亮,發覺了好似有哪裡不對。
「我的娜可露露呢?我的老戾龍呢?我的精神空間呢?怎麼什麼都沒有了?!都已經三十多年了,為什麼我的防具和裝備都沒有老化,一點銹跡也沒有?」腦海中急速的轉動,陸戰的思緒越來越透徹。
「這些,都是假的。」
一道靈光閃過,彷彿讓人看透了一切。
「殺……我要殺的,當然是,當然是你!」閉著眼長出了一口氣,剛剛還顫抖著快要崩潰的白髮劍士手中的利刃一翻,奇快的回首過去就是一劍!
正在肆意狂笑的霜龍劍聖雅達利的聲音突然一窒,他低頭看去,卻發現一把利刃劃過了自己的脖頸。
無力的用手摸去,但剛提了一半就掉了下去。雅達利脖頸鮮血狂涌,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緩緩的,身軀轟然倒下。
隨後,陸戰冷笑著拿起這把連白色普通戰職者裝備都不是的鐵劍,凌空躍起,揮灑出了奪目的光波!只見,所有被雅達利帶來的高手都被這片光波所照射,身首異處,立死當場!
帕里送、賽麗亞、盧西奧等等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愕然的看著躍起的陸戰,眼中都是莫名的神色。
陸戰並沒有落下,而是更加的浮起,遠遠的向著天穹飛去。
一萬米,兩萬米,三萬米。
經過長達十餘分鐘的飛行,陸戰終於飛出天穹,看到了那如同虛幻宇宙般的場景。無數的星星閃耀,將迷濛的黑色空間渲染的無比寧靜。十數個彷彿被混沌氣息所籠罩的獨立空間在自顧自的運轉著,透露著難以言說的至理。
「果然,只不過是一場夢罷了。」靜靜的漂浮在這片天穹之外,陸戰淡淡的望著周圍的一切喃喃道:「只能演示出我曾經見過的東西。隨便的向天空飛,也能很『意外』的看到天空匹格族的雲中城巴拉納、看到天族的史詩級羽人。等到突破了天穹的時候,看到的卻是異類空間……全部都是按照我的記憶中來的。」
「這就是一場夢境,一場真實無比的夢。那麼,現在就讓這場夢結束吧!」經歷了百世輪迴的陸戰彷彿蒼老了許多,他緩慢的揮起了手中的那把普通的武器,向整個星空、大陸。雲層中劃去。
轉眼間,無窮的時空裂紋出現,之後崩碎出了數百個黑洞。無比強大的吸力將周圍的任何東西都吸入了進去。整片阿拉德大陸,天空,以及夢幻宇宙。
轉瞬間,陸戰的面前就是一片黑暗,所有的東西都已然不見,只有黑暗,絕對的黑暗。
「在夢境中,我就是神。可是因為那潛藏在心中的畏懼之心,讓我的夢境被恐懼所影響。這是一種不公,也是我的軟弱所導致的不平衡。所以,一切毀滅吧,該結束了。」陸戰看著面前那正緩緩運轉的漆黑黑洞,淡淡的一個縱身,飛了進去:「所謂的公正,不過就是強大的力量。只要得到了無人可及的力量,那麼,無論是黑與白,在力量主宰的灰色地域中,都會安然的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就像這最後的考驗中,所謂的公正,就是在強大力量下主宰的公正,也即是最純粹的公正。」
隨後,陸戰的整個世界,變得黑暗。
「嗖!」
「傳承者,你通過了百世輪迴的考驗。有資格得到我的神器。希望你日後能夠謹記住『公正』的含義。用你的力量,來守護公正的真諦。」黑暗的世界中,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悠悠的傳入陸戰的耳朵,隨即消失不見。
「呼!」
「這……這是哪?」
陸戰猛的睜開眼,看到的卻是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場景。回顧著那可能已經有數百年的時光記憶,陸戰喃喃的說道。
現在陸戰的單手摸著一個左黑又白的小小天枰,在其面前則是一個處於混沌狀態中的巨大雕像,雕像的容貌看之不清,唯有巨掌上的巨大天枰,能夠看的一清二楚。
「叮!尊敬的勇士,您獲得了神器——公正之天枰!作為公正之神曾經使用過的道具,公正之天枰具有強大的力量。但相對的,必須要有神靈的力量才可以完全發揮它的力量。公正之天枰:公正之神的武器,擁有神秘的力量。現封印開啟數1/16。效果:公正之空間。能夠將任何未擁有神性的生物拉入公正之空間中,在空間內,所有生物的等階壓制都將被摸消,所有的規則力量都無法使用,效果時間持續三十分鐘。被拉入內的生物在脫離后,十年內不可再被拉入。公正天枰的使用者可隨時進入。現可拉入人數:1。」
仔細的聽著精神空間中的細語,陸戰卻彷彿依舊處於凝滯的狀態。他仔細的思索著,彷彿在思考這片聲音是從哪裡來的。好似是從自己的腦海中?
百世輪迴的考驗,不是說說而已的。
每一次渡過的,都是一個人一生的軌跡,和真實的世界幾乎沒有任何的差別。除了一開始的幾個幻境,餘下的九十餘個虛擬世界陸戰都親身生活了幾年,甚至十幾年,幾十年。綜合的算下來,百世的經歷,幾乎有數百年的時光。在如此龐大的記憶覆蓋下,僅僅十餘年真正的人生經歷是微不足道的。
這種感覺在幻境中還察覺不出,但是一回到真實的世界立刻如同潮水般湧來,讓陸戰靈魂霎時混亂。
甚至,在精神空間中的提示中陸戰都沒有察覺出什麼,好似根本未曾見過這個東西。
「喂!小子。怎麼了,是不是被那些虛擬的經歷沖暈了頭腦?」老戾龍隨著陸戰一起成功的出來,欣喜的長出了一口氣。但是在看到陸戰那獃滯的表情,疑惑的問道。
「你是誰?你在哪裡和我說話?」陸戰聞言,極為愕然,轉過頭掃著周圍問道。被龐大記憶塞滿的他顯然忘記了什麼。
「vbqwoyryszgjilq……」老戾龍見狀,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搖了搖頭張口念起了一段遙遠的咒語。這片咒語被吟唱著,居然很快幻化成了一道龍形的圖案,在陸戰的頭頂飛舞著。並且很快如電閃雷鳴般鑽入了其中!
「轟!」
就在咒語最後結束的一剎那,迷茫的陸戰就突然感覺一切都清晰了。所有混亂的記憶都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去,純粹的自我記憶浮現了出來,如此的清澈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