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雪住進了對麵樓

  高淼淼坐在窗台旁往外眺望一望無際的夜色，連綿起伏的丘陵和掩埋在夜色中的樹林，方圓十幾公裏沒有人煙，深夏初秋，夜涼如水，繁星點點。整個雅禮公館真像世外桃源裏的城堡，符合所有的浪漫想象，隻是差了一個，對於高淼淼來說，最熟悉和想念的人都不在身邊，少了些真實的溫情。她不禁想，高林這個時候在做什麽？他會陪在誰身邊？

  高林此時站在陽台上，想白天的事發呆，忽然聽見對麵有人在跟他打招呼，兩棟樓之間就隔了個十來米，定睛一看，是餘雪在衝著他揮手，有些驚訝，她怎麽在這？他想起高淼淼在日記裏提到的事情，不知道她以前到底是怎麽對待淼淼的？一時不知道如何反應，隻機械地朝她揮揮手，問：“你怎麽在這兒？拜訪朋友？”餘雪穿著居家服，赤腳，腳下似乎放著瑜伽墊，雙手扶著欄杆，說：“朋友出國了，這房子空著，就想讓我給他看房子，我一看這地段也比較方便，就答應了。以後就住這了。”高林笑笑：“歡迎歡迎，你什麽時候搬進來的，一直沒發現？”


  “今天算是正式入住。哦，對了，你還欠我一頓酒呢，沒忘吧？你那酒櫃子裏的好酒，我可一直惦記著呢。”


  “哪能忘啊，隨時歡迎你過來，就看你什麽時候方便了。”


  “你說的啊？做完這套動作，我過去你那。”


  “這樣吧，你今天也算是入新居，為了表示祝賀，一會兒我過去你那認認門，順便帶過去。”


  “也行，那就一會兒見。”餘雪說著指指身後的瑜伽墊。


  高林也會意，說：“那好，你忙，我先進去了。”說著進了客廳，也不好當著她的麵把窗簾拉上，隻好敞開著，這個角度彼此都能把對方的客廳一覽無餘。他坐著看了一會兒電視，偶爾瞟到餘雪不時臥著拉伸身體，撅著屁股抬高腿，做這些動作時不免露出前胸或後背一片雪白，高林看得有些心猿意馬，趕緊把電視關了，回到裏屋。


  一個小時過後，高林已經拎著兩瓶紅酒站在了餘雪的門前，等了一會，餘雪才慢騰騰地開了門，似乎特意將自己整理了一番，滿身清香，穿著短褲搭吊帶背心，還講究地化了淡妝，看見站在門外的高林，立刻笑顏如花地把他迎進了門，嘴裏說著：“來了，快進來吧。”


  高林看著她的居家打扮有些不自在，高淼淼在家的時候也這麽穿，自己卻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妥。是因為年齡的關係？還是自己已經已經習慣了高淼淼的一切？

  他把酒遞過去給，說：“祝賀你，以後就是鄰居了。”餘雪接過酒，一看，驚喜道：“哇， 96年的波爾多，還有德國Eiswein，嘖嘖，看著我都肉疼了，謝了。”


  因為兩人都沒有吃晚餐，所以餘雪一早就定好西餐外賣，坐著等了一會兒，門鈴很快響起，餘雪起身去開門，西餐廳的夥計及時地送餐來了。


  把所有的東西擺上桌麵，將在冰桶裏已經放置了一會兒的紅酒打開，往杯子裏倒了酒，兩人同時舉起杯子，碰了一下，相視一笑說cheers。


  “高林，我猜你有話要問我。”餘雪把手搭在桌子上，凝視高林。


  “還真沒有。”高林抿了一下杯子裏的晶瑩液體，否認道。


  餘雪擺正身體，狐疑地斜視他，說：“我今天搬東西進來的時候，看見有人在你屋裏進進出出地忙活，那是我妹妹吧？”


  高林吃驚地看著她，心裏慶幸自己後來把窗簾給拉好了，不然讓她看到淼淼跟自己在客廳的行為，指不定怎麽想，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餘雪並不是很確定白天看到的人是高淼淼，但現在看到高林的表情，證明高淼淼確實回來過，那麽高淼淼假裝失憶的事情也沒跑了。


  “放心吧，我跟我媽不一樣，這事我也不會說。”餘雪一副我理解你的樣子。


  高林苦笑，張素雅跟她兩個是母女，照片估計餘雪也看過了，該知道的事情應該也有所了解了。


  沉默一會，高林問：“你怎麽會想搬到這來？”餘雪笑抿了一口酒，說：“這邊相對比較方便一點，你不覺得一個人住要自由些嗎？”


  高林心想問問高淼淼的情況，所以也不接話，點點頭，然後問：“你妹妹最近怎麽樣了，她還習慣吧？”


  “一個多月前我就搬出來了。但是現在不比以前了，要什麽有什麽，我媽把她當公主一樣疼，又正是放假時間，呂子翔整天陪著她到外麵蹦躂，不知道多快活，哪有什麽不適應的。”餘雪說著，便若無其事地停頓下來，觀察高林的表情，見他好整以暇地聽著，才繼續道：“我妹妹在晚宴那天去找你了，結果回來的時候昏倒在廣場旁，醒來的時候，她隻記得六歲以前的事情了，後來醫生診斷說，她受了刺激得了選擇性失憶症。”其實高林心裏早就五味雜陳了，前半段話他聽了既放心，又有些吃味，後半段除了震驚還有疑惑，擔心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淼淼白天還來找了自己，看著已經沒什麽大礙，怎麽會是失憶呢？

  淼淼，你為了什麽而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