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用實力說話1
老闆娘也深切意識到歐曉菲這個態度有問題了，連忙從她的名牌包包里拿出手機，調出一個號碼打過去，她是走開去說的，沒辦法，環境太吵！不過她走的不遠，就在二十米左右的距離，我聽不見她說什麼，但是她的神情我能夠看的很清楚，她非常氣憤，非常不爽，也就是說，得到的不是好結果。
一分鐘以後，老闆娘掛斷電話青著臉走回來坐下，我連忙道：「是不是我當時的假設成立了？」
老闆娘點頭道：「我和她認識十年了，十年啊，竟然……」
「親兄弟都尚且能相互出賣，十年朋友又如何？先別想這個事情了，想想怎麼處理吧！」
「你怎麼看？」
「給電話洪哥讓他退場，隨便找什麼理由都行，傷了手指等等，我下場拼一拼。」
「有用嗎？還不如你直接走人。」
「你讓我逃？你覺得我會？」事情被她辦成這樣，我已經有點惱火，「你已經把事情弄成這樣，我信過你一次了，現在到我自己做選擇。」
「你做也是輸，沒有材料，什麼都沒有準備，你做什麼？雞蛋炒飯嗎？」
「老闆娘，我很鄭重你告訴你，無論我做的是什麼菜品，無論結果如何，就算是輸，那至少我是站著輸的，而不是當縮頭烏龜。」我愣愣盯著她道，「況且誰決定我一定就會輸？反看洪哥，你從來沒有對這個香脆鴨有過信心，既然如此，這個機會還不如給我。」
老闆娘在猶豫，這時候現場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因為主持人剛剛宣布了小組賽正式開始，頓時整個賽區響起了各種金屬撞擊的聲音，參賽單位的廚師們全部都臉色凝重的忙碌了起來，而助手們，大部份在玩雜耍，爭取在這樣的盛典現場表現自己，推介自己所在的單位。
我對老闆娘道：「你想好沒有？洪哥那邊已經下油點火，把鴨炸了一切就完了……」他媽的，要把我急的心臟從嘴裡蹦出來，如果我直接跑過去能讓洪哥下場，我絕對會直接跑過去，但不能，必須要老闆娘先和洪哥說一聲！當然就算這樣都會很得罪洪哥，以後都不知道怎麼相處了，但和歐曉菲相比起來，洪哥算什麼？
老闆娘愣愣看著十一號廚區那邊，嘆息道：「小賈，你不下場還可以有許多解釋，你下了場輸了什麼解釋都沒有用，你想過這方面沒有？」
「好來？你白痴了是不是？」我吼道，「你敢不敢保證你說的許多解釋能讓歐曉菲接受？如果不敢，我選擇下場拼，至少命運在自己手裡。」
老闆娘顯然不敢保證，所以最終拿出了手機給洪哥打過去。
洪哥那邊在等油開，不忙，所以能接電話，老闆娘就照著我的意思跟他說，讓他下場，我進行候補，這在規則以內。
洪哥不解的目光望向了我們這邊，發愣了幾秒以後和二廚交流了起來，接著掛斷電話，舉了舉手，隨即巡場的工作人員快步走過去和他交談。
大概二十秒以後，工作人員向評委席那邊做了一個換人的手勢，洪哥連忙往我們這邊走，我站了起來遠遠看著他，等他走近，我發現他的目光當中充滿了仇恨，這事都怪老闆娘，我其實都不是願意結仇那種人，卻老是結仇，每次都很被動。
老闆娘道：「小賈，我不知道這個決定對不對，你加油吧，後果我們一起面對。」
「什麼後果？」我用鄙視的口吻道，「我輸定了么？你能不能說句好話？」
「行，我等著給你慶祝。」
可以，但你能不能別哭喪著臉，說的如此言不由衷？不過我必須承認，她的這副表現給了我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力量，她越覺得我不行，我就越要讓她掉眼鏡！
我迎上去，從洪哥手裡接過廚師服和廚師帽，邊走邊穿，同時回頭看向歐曉菲那邊，看見她臉上掛著笑容，對著我拍手掌，當然這不是給我鼓勁，而是諷刺，我也必須讓她掉眼鏡，挫挫她的銳氣！
我走到十一號賽區，站在那裡的二廚道：「小賈，到底出什麼事？老闆娘為什麼說的那麼嚴重？」
我道：「是嚴重，卻是實話，如果我們失敗，我和老闆娘都會很麻煩，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比賽。」
二廚驚恐道：「那你打算做什麼？」
「我先看看。」我到處翻，看有沒有別的東西可做，發現除了腌制好的一隻青頭鴨，只有很小份量其它的瓜蔬搭菜。
胖子的廚台就在我們右邊，我從觀眾席走出來的時候他目光就一直投到我身上，臉上掛著邪惡的笑意，彷彿認定了我下場是丟人而來似的，此刻他開口道：「小賈你會做菜？如果不會，就別出來丟人現眼的好，食道畢竟也有名頭的一家店，不是街頭的大排檔。」
我看過去，看見他們做的是金沙骨，砧板大佬在做著腌制的步驟，東小北在切著配料，邊忙目光邊投到我身上，臉上的笑容和胖子一樣，很欠扁，我冷冷掃著他們道：「用實力跟我說話，否則就別廢話……」
胖子哈哈大笑：「哈哈，實力？你有什麼實力？你就等死吧！」
我沒有理會胖子，我咬牙對東小北道：「賽事完結以後解決一下我們的事情，前門的花壇水池見，敢不敢？」
東小北道：「你以為你是誰？我有什麼不敢？」
「敢就行。」我拿出手機走開幾步給陳九索打，剛接通我就道，「老東西，我們飯店參加了廚神大賽，廚師突然出了問題，我候補，我現在手裡只有一隻青頭鴨，還是腌制過打算做香脆鴨的，如果我按照他們準備好的做下去，能完成任務，但百分之一百小組出不了線，我想贏，我該怎麼辦？給個建議。」
「哈哈，你這是在求我？」這老東西竟然還能笑，「如果我沒有記錯，從小到大沒有過你求我這種狀況吧？我到底該讓你失望好還是不失望好？」
我鄭重道：「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如果輸了，估計要打你給我那個救命電話。」
「那你打好了……」沒等我說話，陳九索又接著道：「我可以不讓你失望，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
「現在不說，先欠著，你過了關才說，否則我不是欺負你么？」
「你那天不欺負我？」
「王八蛋，你會不會說話？老子懶得跟你廢話，說正事，你那邊都有什麼東西？通通都你告訴我。」
我遠遠看著廚台的籃子，嘴裡飛快道，「胡蘿蔔、洋蔥、青瓜、辣椒、香菜和香蔥、冬瓜，大概就這些。」
「醬料配料呢？」
「醬料齊全，還有我們自己秘制的帶了過來，然後就是蒜頭老薑沙姜紅蔥頭和……」
「不用說了，做三蔥鴨，洋蔥紅蔥香蔥，你把腌制過的鴨沖洗乾淨，只要腿肉，切片後用雞蛋和生粉撈一遍，排成圓形，每片中間放一片薑片，底放香菜，蒸燉，時間是半個小時，記住一分鐘都不要多，而且不能揭蓋子，每十分鐘圍著蓋子邊沿均勻地倒花雕，這個程序至關重要。三蔥這麼做，份量是鴨的一半，分成三份，百份之四十紅蔥，百份之四十洋蔥，剩下百份之二十香蔥！磨碎用海鮮醬和鐵板醬熬煮沸騰兩分鐘，鹽少放，香粉雞粉等等都要少放，花生油和三蔥混合以後放牛油，做成黃紅顏色，最後出來的醬汁均勻倒在蒸好的鴨上面，再鋪一層胡蘿蔔絲，記住要同時完成，連鍋一起端到評委面前讓他們自己揭，我保證揭開那一刻，香味會讓他們精神百倍，然後驚喜創意等等一樣不落。」
我相信，因為陳九索一面說，我已經一面在腦海里幻想，我彷彿真的已經看見做出來的效果，我肯定有這個功力，就是這個創造力我還需要學習，陳九索給我意見，我固然能做出來，我道：「老東西，謝謝！」
「操，你沒病吧？你和我說過謝謝？」
「以前沒說過，怕沒機會說，其實我明白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嚴厲，對不起！」
「什麼亂七八糟，你有沒有邏輯思維？懶得跟你廢話，最後一句，你輸了你就去死吧，反正活著也是丟人現眼。」陳九索說完噼啪掛斷了電話……
被罵，我沒有好像往常那樣心情不好，因為我已經開始理解陳九索給我的特別的愛！我反而舒了一口氣，露出一個笑容往回走，剛走幾步我就被工作人員攔下來，他道：「你還要不要做？你們到現在還沒有開始，時間已經過了十分鐘，別說我不提醒你，你只有七十分鐘，現在剩下六十分鐘。」
我道：「足夠。」
工作人員走開了，我走回到十一號廚區，對二廚道：「我做，如果你願意你就在傍邊看，如果你不願意你就回洪哥身邊。」
二廚想了幾秒道：「我留下。」
這時候傍邊的東小北道：「陳賈，聽天由命吧，你做個屁，你就沒覺得這個鴨有半點好處。」
二廚很驚訝的看著東小北，其實他剛剛看見東小北和胖子一起進場就已經很驚訝，我剛剛說和東小北算賬，是第二次驚訝，現在是第三次驚訝，在他看來我們是很好的兄弟，轉瞬間變成這個鳥樣，東小北還去了投敵，這很不可思議，別說是他，就算是我當時聽說他要去找胖子，我都很驚訝！
現在面對東小北的挑釁，我毫不猶豫反擊回去道：「你是不是忘了如果我輸就是我們輸？歐曉菲不放過我亦不會放過你？東小北，雖然我們關係破裂了，但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仍然坐在同一條船上面，或者說……你的命運把握在我的手裡，如果我是你我不會來這個大賽現場讓歐曉菲看見，就算來我都不會有心情幸災樂禍，難道你指望胖子能救你？胖子什麼斤兩？況且胖子的人品你比誰都要清楚。」
胖子火了起來，手裡拿著鍋鏟的他狠狠敲了一下廚台，把整個小組區的廚師都嚇了一跳，不解的目光投到他身上，工作人員也走過來問怎麼回事，他沒有理會他們，對我道：「說什麼呢？想挨揍是不是？」
我哈哈笑了兩聲道：「你們是三個人一起上么？如果我下狠手，你們估計拿上刀都不是對手。」
東小北知道我不是催牛，他對洪哥道：「老大，我們不和他做口舌之爭，我們用實力說話。」
我道：「對，就該這樣。」
老小北把臉轉開不再看我這邊，雖然我們翻了臉，但我還是了解他的，他終於想起來了，我輸，他會和我一個下場，現在他開始擔心，矛盾，糾結，我原本不願意去提醒他，實在是他太過份，我何必讓他快活？愁死他，我更願意看見這樣的結果……
平靜了一下情緒，我開始按照步驟做三蔥鴨，整個過程二廚在傍邊看著，他不說話，甚至動都不怎麼動一動，我不知道他帶著什麼心情，是不是有許多問題想問又不敢問，我沒有時間理會，我要專心做好這道菜，讓所有的鄙視都閉嘴。胖子做的金沙骨是不錯，但我有信心我不會輸，而小組其它兩個參賽單位，一個做的是龍井蝦，一個做的是花雕雞，我留意到他們對火候和時間的控制不怎麼好，他們應該不是對手。
時間一分分過去，鴨的香味開始溢出來，尤其我倒花雕的時候，不過香味不會飄很遠的範圍，因為整個大廚區隨著賽事的深入混雜著各種各樣的味道，畢竟是四十個單位，做什麼的都有，各施各法做著自己認為能出線的美味！
現場是很安靜的，觀眾席都在小聲議論，拍照之類。
評委席比較怪癖，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打瞌睡！
等我倒第二次花雕，二廚終於忍不住開口：「小賈，你這種做法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從哪兒學來的？」
我道：「從一個前輩那裡學，我第一次做。」
「這行嗎？」
「不知道。」
二廚無語了好一陣才又道：「你和東小北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說不清楚，反正我們翻了臉。」
二廚徹底無語……
趁著有時間，我四周看，找擎天飲食集團、百鮮飲食集團和皇宮美食城的廚台，結果一個都沒有找到，大概他們被安排到明天比賽吧！明天我要來看看他們會以什麼樣的巨大優勢勝出，這能看見，因為規則是公開的，由十個評委現場舉牌打分，最高分是十分，而這十分是色香美味和創意各兩分組合起來的，十個評委綜合起來總分最高分的兩個單位小組勝出。
時間慢慢接近，已經有單位做好參賽美食由工作人員端到評委面前讓評委品嘗！這些評委好像很挑剔，分數一般給的都只是五六分，竟然有的單位五十分就能出線，真他媽操、蛋，到底是那些單位真的做的那麼糟糕，還是十分制的制度存在問題？或者什麼貓膩？不清楚！
胖子也做完了，端上去，胖子對自己做的特別有信心，而且因為小組的另兩個對手都沒有做完的緣故，他並沒有留意評委那邊給分數，而是看著我做。
我就剩下最後一個程序，倒醬汁，我讓二廚幫忙揭蓋子，我用最快速度倒上去，鋪上胡蘿蔔絲，二廚立刻蓋上，我把火候開到最猛，燒了三十秒隨即關掉招手讓工作人員過來。
工作人員來了以後我讓他們連鍋一起端，這不在規則之內，但卻沒有一條說不被允許，他們猶豫了一陣最終選擇了照辦。而這時候胖子的金沙骨，評委已經給了分，最低七分，普遍八分，評委已經品嘗了超過一半單位做的美食，這是目前為止最高分，小組另兩個對手看見這個結果臉上都露出失望的神色，主持人倒是非常興奮，幾乎用喊的聲音播報出來，鼓動觀眾給予八珍堂最熱烈的掌聲和尖叫。
看見這瘋狂的場面，胖子非常囂張對我道：「小賈，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如果你有這個實力，我們決賽見，不過我看你肯定沒有，你只會丟食道的臉，第一次參賽小組都無法出線，我是你我會去死。」
我懶得跟他廢話，因為評委會給他答案，我眼睜睜看著，鍋已經端到評委面前，他們好奇的看了一番，然後又小聲討論過一番，最後由最老那個評委負責揭鍋蓋。那一刻，整個現場都屏住呼吸，伸長脖子在看，畢竟別的單位做的大家都能在端到評委席面前的過程中大概看出來是什麼，只有我做的這一道大家都看不見，胃口吊著，緊張。
隨著最老的評委揭開鍋蓋，十個評委同時深深吸了一口氣，整個精神狀態為之一振的模樣。
立刻的，現場觀眾爆發出一聲驚嘆，然後議論紛紛起來！
老實說，雖然是我做的美食，但其實我心裡一樣在驚嘆，我感嘆的是，陳九索又說對了，香方面首先就能攻陷了他們，至於色和美創意方面，我感覺不會有問題，這些分我能拿，就是味道，畢竟第一次做，而且做完以後我並沒有試過是什麼味道，我靠的都是感覺，陳九索說的，味覺能騙人，感覺永遠不會。
所以看評委們動筷子的時候我非常緊張，看了看傍邊的胖子和東小北，他們一樣的緊張卻又有所不同，胖子是因為剛剛評委露出的精神狀態而擔憂我出線，東小北則擔憂我出不了線和我一起玩完！
評委們夾起鴨肉放在眼皮底下看和聞那幾秒鐘，無疑非常難過，整個現場的焦點都聚集了上去，恨不得他們立刻送進嘴巴，偏偏他們還在繼續討論！最終討論了有十秒鐘才一起送進嘴巴，隨即超過半數評委都點了點頭，有兩個評委還伸出筷子去夾第二塊！等他們吃完就是打分時刻，整個現場都安靜下來，包括還在做的單位，都眼巴巴看著。
八分，八分，八分，八分，八分，九分，九分，七分，七分，七分，現場爆發出比剛剛大上許多倍的驚嘆聲，主持人隨即用非常高分貝的聲音在報讀：「食道的三蔥鴨最低七分，最高九分，總分數七十九分，暫為全場最高分記錄，請大家給予熱烈的掌聲，熱烈點，再熱烈點，再再再熱烈點……」
現場沸騰和瘋狂，我臉上露出了笑容看向老闆娘那邊，我看見的是目瞪口呆。
同樣目瞪口呆的還有胖子，剛剛他擠兌我讓我去死，我必須禮尚往來回敬過去才顯得我是一個禮貌的好孩子，我微笑道：「所謂的名廚，初賽就敗給了一個新的不能再新的新手，這大概才是最大程度的丟人現眼吧？這才應該去死，當然臉皮厚的會苟且的活著，我恭喜你厚顏無恥的功力又進了一個層次。」
胖子臉色紫青，咬著牙沒有說話，傍邊的砧板大佬道：「小賈，你別太過份。」
「我過你老母，你還是個人嗎？說你是狗都侮辱了狗！我被過份的時候你他媽說過一句好話沒有？你反而落井下石，最他媽看不起你這種賤骨頭，得勢不饒人，失勢跪地求饒，你有那個資格嗎？你好意思嗎？你跟胖子還跟對了……」
砧板大佬表情難看啊，拿起廚台上的油罐就想砸過來，胖子突然吼了一聲一巴掌抽過去道：「操，金沙骨，贏你媽啊，丟人現眼，滾。」
砧板大佬被打了一個踉蹌，蒙了，油灑了一身！
工作人員跑了過來問怎麼回事？胖子沒有說話，東小北說沒事，是意外。我真的對他感到很失望，你他媽的沒看見胖子把輸了的責任歸咎給助手嗎？這樣的人值得跟？我對胖子道：「淘汰賽見，希望你用盡全力，自己做，輸個徹底……」
說完，我用手勢向觀眾席致謝了一番，才往老闆娘和洪哥那邊走過去，二廚跟著在身後不停道：「我靠，我靠，我靠，最高分，太神了，太神了……」
走到老闆娘跟前，我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同時目光投到後幾排歐曉菲的身上。
歐曉菲很淡定，臉上還能保持著和平常一樣的笑容，這個女人是很會隱藏情緒的，除了那次我和她打架之外，她都很難猜。而她身邊那個豐滿的女人小晴，很顯然不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對結果感到非常失望，並且完完全全把情緒表現在臉上，用很憤怒很不甘的目光看著我。
我不是那種對任何人都得理不饒人的人，雖然她們之前向我做抹脖子的手勢，但我已經用行動回敬了回去，沒有必要再說點什麼話，我直接沉默著坐下去，看評委試其它參賽單位的美食。就要輪到小組的其它兩個單位評分，老闆娘很緊張，我看她把指節都捏的發白了，一言不發，眼睛都不眨一下，包括洪哥和二廚都一個狀態，就這個時刻我們是一致對外的……
終於，評委品嘗了其中的一個美食，打的分數比胖子低，我們頓時都把心放了回去，因為就算另外一個單位做的美食打分比食道高，食道仍然能小組第二出線，最終淘汰的只會是胖子。所以，很顯然輪到胖子緊張了起來，他人還在廚區那邊，緊緊的捏著拳頭，雙眼掃著十個評委，彷彿不敢透氣的模樣，我多希望評委這時候拖一拖時間，直接憋死他。
評委當然沒有拖時間，很快試完給出了評分，比剛剛那個單位還糟，胖子這才放心拿他的小組第二。小組第一屬於食道，這個結果連我自己都沒有預料到，別說洪哥和二廚，他們頓時歡呼雀躍，相互擊掌慶祝了起來，洪哥甚至興奮得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有點搞不懂，剛剛不是很仇恨我么？看我把疑惑的目光投到他身上，他才意識到不妥，嘴裡連忙道：「有點興奮過頭，小賈你別介意哈。」
我道：「不介意，我也興奮，我就是表現不出來。」
洪哥呵呵笑道：「呵呵，你這人低調，性格如此，能理解的，能理解的……」
二廚道：「小賈你還真是深藏不露，你竟然能贏胖子，而且還是沒有準備之戰就能拿那麼高分，如果讓你打有準備之戰，你要贏胖子多少條街？我靠，我必須給你道歉，因為我知道最終不是我做的那一刻，我心裡有點恨你……」
我道：「我知道，沒事，臨時變這本身就很不尊重你們，但這情況我無法和你們多說，反正我們要站在同一陣線，必須站在同一陣線。」
二廚點頭道：「必須的！」
洪哥沒有說話，只是給了我一個笑容，而這個笑容有著其它一些內容在裡面。
這時候老闆娘才說話，她已經平靜下來，語調非常平靜：「小賈，你會做那麼出色的東西，出新菜的時候為什麼不做？」
我反問道：「你讓我做過？」
老闆娘不再說話，她眼裡有隱憂，我不知道這是因為她怕我一直贏下來，贏的歐曉菲不爽，導致最終的結果更糟糕，還是覺得我有很多事情騙著她而感覺到害怕。隨便，我不想問，因為她會主動和我說，就看什麼時候而已，現在顯然不適合，洪哥和二廚在。
沒多久其它的美食評委們都已經嘗試過，最終統計過最高分數的仍然是食道，主持人用非常亢奮的聲音讓現場觀眾鼓掌，用掌聲把我和二廚請出去，我拉上洪哥，我們三個人走到評委席前面接受現場觀眾的掌聲，以及接受評委的祝賀，還有新聞媒體的採訪。他們都毫不吝嗇地盛讚我做的三蔥鴨，我們是新臉孔，尤其我還那麼年輕，他們看我的目光都怪怪的，其實我很想告訴他們，我想試試我做的三蔥鴨到底什麼味道，只是沒有好意思開口，而且剩下的已經被端走。
在採訪的過程中我俗氣了一回，不停給食道做廣告，同時也給了洪哥一個面子，我說我只是小廚，洪哥那才是厲害的人物。聊的差不多了，我正要走，最老的評委突然問我：「小夥子，你這個三蔥鴨是原創么？」
想要去其它位置採訪的媒體頓時又停了下來，等著我的回答，我相當痛苦，不知道怎麼回答，如果我說不是，他們追問，然後追查？我可是陳九索的兒子，他們去查會很容易查出來。如果我說是，我剛剛和二廚說的卻不是這個答案，最關鍵的是，洪哥的面子，不是讓他丟人么？
我糾結了幾秒，深深的權衡過，最終給了一個不是原創的答案，我說是洪哥的創意，這應該是最安全的回答了吧？不過我卻沒有在洪哥臉上看見任何的愉快，我不知道他什麼想法，如果他覺得這是反方向的挑釁，那我悲劇了……
最老的評委沒有再問，用掌聲送我走，我剛回到觀眾席，忽然遠處走來一個人，竟然是黃媚，她先和老闆娘打招呼，然後才微笑對我道：「小賈，沒想到你廚藝這麼精湛，恭喜恭喜。」
我極不自然道：「病貓碰見死耗子而已，僥倖。」
「小賈，過謙就是變相的張揚了，我是一個白手起家的人，我不相信有僥倖的成功，我更相信每一個成功都有著充分的理由。記得我們的約定，我有點事情要辦，先走了……」說完黃媚轉身就往出口走，很乾脆，很急，她這副姿態很明顯真的有事情要辦，不是託詞！讓我冒冷汗的是，你有事辦你走就走，你為毛提約定？
我不用看老闆娘的表情，我都知道她在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著我，只是礙於二廚和洪哥在，她沒有立刻問，我當然不會主動說，這事我不知道怎麼說，她問起來我還得撒謊，痛苦。
評委的任務完成，剩下就是主持人的事情，他吐沫橫飛在做總結，以及介紹明天的賽事，當然必不可少的是極力地給贊助商賣廣告，觀眾們有毛心情聽，一個個都恨不得立刻一擁而上開吃！
這個時刻，我們留下來已經沒有什麼必要，我對老闆娘道：「你們先走，我和東小北有點事情要解決。」
老闆娘思考了幾秒，對洪哥和二廚道：「你們自己回去，我等小賈。」
洪哥和二廚立刻從椅子起來，洪哥對我道：「小賈，這個廚師服……」
我連忙把廚師服和廚師帽脫下來遞給去，洪哥接過來，快步和二廚到廚台那邊收拾東西，老闆娘隨即問我：「小賈，你和黃媚有什麼約定？」
我就知道她等我是想問清楚，我不能說啊：「小事情而已，不會損害你的利益！」
「這答案太模糊，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什麼約定？那個女人很不簡單，要是你和她扯上點什麼不必要的關係，誰都救不了你。」
「為什麼我總要別人救？你是救了我許多次，但你別忘記每次都是你先坑了我。」說起來這個我就惱火，每次我都被她弄的非常被動，我甚至懷疑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她什麼債？我繼續道，「我一樣救過你許多次，我有跟你說這種話嗎？你懂不懂尊重人？懶得跟你廢話。」
老闆娘臉色非常不好，她道：「我不跟你吵，你告訴我你們有什麼約定。」
「你別那麼八卦行不行？我說了不會損害你的利益，我自己能處理，這還不夠？」我從椅子里起來道，「你到車裡去吧，東小北走了，我去找他問清楚。」
老闆娘也連忙起來道：「我和你一起。」
「我們兄弟間的事情，你在不適合，只會壞事，你先到車裡去。」
「我擔心你的安全。」
「滿大街都是人，還不夠安全？」我直接走人，「等下見！」
老闆娘沒有跟著我，我走的非常快去追東小北，他是和胖子一起走的，出了大門才分別，自己一個人往花壇水池的方向走。花壇水池那是體育館的標緻，亦可以說是港海的標誌，面積有五六百平米，玻璃和大理石體，做的尤其漂亮和高檔，如果是夜晚，打開了led燈，那就是拍照的時候的背景聖地。當然白天也有不少人在拍照，畢竟噴起來的水花在空中做出各種形狀也是難得一見的景色！
東小北停下來，抽著煙在等，我快步走過去，走到他面前，我還來不及開口他就先開口道：「陳賈，有廢話趕緊說，我還要趕車回省城上班。」
既然他那麼乾脆，我也不打算旁敲側擊了，直接開門見山道：「你和我鬧翻以後一共給朱珠打過八個電話，你都和朱珠說過什麼話？」
東小北吐出了一口煙，冷笑道：「你這問題真逗，我和朱珠說過什麼跟你有關係？你是朱珠的誰？」
「不是誰就確定沒有關係？你確定？」
「當然確定。」
「好，按照你這個邏輯，你也不是周若婷的誰，我和周若婷發生關係跟你有什麼關係？你當時為什麼揍我？你他媽的有病啊？」
東小北火了，一揮手把煙扔掉，逼近我道：「你別跟我來這套。」
「是你跟我來這套，我只是想好好說話，不想和你吵，因為朱珠現在躺在醫院還不確定能不能活下去，這事情我需要弄清楚。」
「那你當是我逼死她的吧，她活該，誰讓她坑我？我的話說完，我們沒有談的必要了……」東小北轉身就走，突然又停了下來道，「對了，那六千塊你去跟珠珠要吧，如果她能活下去，應該她給，反正我不會給你……」
媽的，有這樣說話的嗎？這是說的氣話，還是真話？如此殘酷！我再也忍不住了，我衝上去就給了他一拳：「王八蛋，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那是朱珠，你喜歡過她，她現在這樣了你還覺得活該？」
東小北被我打的一個踉蹌摔在地上，他快速爬起來走到我的面前抓住我的衣襟道：「陳賈，剛剛那拳就當我還你，我們從此以後徹底兩清，你不要再惹我，雖然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我不是豆腐。」
「東小北，不可能兩清了，如果被我查出來，朱珠現在這個狀況是你造成的，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我剛剛說過了，你就當是我逼死她的，你要來就來，少他媽跟我說廢話！你個騙子，你就一直在騙我，剛剛露那手你跟我說過你有這樣的信心嗎？幸好我看清楚了你，我們有機會碰的，我會整死你，否則就是我死……」重重推開了我，東小北快步往前走，很快消失在我的視線範圍以內。
我愣愣的站在當場，為沒有得到答案而心痛，更為東小北的變化而心痛！
狗日的，我有騙他嗎？我鬼知道小組賽對手那麼弱，我自己都沒有預料到會拿小組第一，況且這是陳九索的功勞！
平靜了三四分鐘，我正打算走，轉身發現老闆娘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身後，我道：「我自己走路回去，你走吧！」
老闆娘道：「是東小北逼死朱珠對么？」
「他說就當是。」
「那這事要朱珠才能說清楚了，如果朱珠最終……那會是一個謎，你打算如何？」
「我現在不想談這個，想安靜安靜。」
「我載你回去。」
「我說了我想走走路，我連這個自由都沒有嗎？」
老闆娘目光委屈地看著我，就像我欺負了她似的，她的手機這時候響起來，她不接，直到我提醒她她才接，不知道是誰的來電，她很憤怒的道：「我等下就過去，別催行不行？煩。」說完掛斷對我道，「小賈，晚上我去找你，我們再談談，你拿了小組第一，而且是今天賽事的最高分，這不是好事，我不是打擊你，真不是好事，具體的晚上再說！」
我轉身走另外一邊，走了幾步回頭看，老闆娘也走了，步伐非常快。
我轉到一條小街道繼續往前走，手機這時候收到簡訊，是陳九索發來的，問我比賽的結果好不好？出線沒有？我告訴他我拿了小組第一，而且全場最高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好事，老闆娘說不是好事，或許吧，我現在沒空去想這些問題，我要安靜想一想，到底我要不要把東小北當仇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我聽見身後有人罵：「小姐，你會不會走路？你撞到我了……」
「對不起，對不起！」聲音很熟識，是成青薇的聲音！
我立刻停住回頭看，看見成青薇在身後二十米開外的一個巷子口跟一個男人不停道歉，是她撞到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看她態度好就走了，她和我對視著，過了十幾秒才慢慢走過來道：「我剛剛一直在現場，我看見你拿小組第一，拿全場最高分。」
我道：「你是來恭喜我么？如果是，沒有這樣的必要，別跟著我，我說過……」
「我知道，你說過我們兩清了，不再認識，但我也說過……我是你的，只要你願意，永遠是，我已經和他分手，我已經把問題都解決。」
「神經病。」
我繼續走我的，偶然回頭看一眼，成青薇一直都跟著，我走她也走，我走很快她也走很快，我停她也停，一臉非常堅決的模樣，我罵了她幾次都一樣！
我忍不住了：「你到底想怎麼著？我現在很煩，你別煩著我好不好？」
「對不起！」
「你對不起個屁。」
「對不起！」
媽的，我要瘋掉！
我用跑的，她仍然跟著，平常沒少做運動吧，竟然能緊緊追著跑。
我生氣了，一頭扎進公廁，她敢跟進來，裡面有好幾個男人，他們都被嚇了一大跳，把褲子都尿濕了，我只能快速地出去，他們在身後罵罵咧咧：「草泥馬的，神經病啊，不認識字是不是？」
重新走在大街上，我慢了下來，我開始強迫自己冷靜，我要冷靜地解決這件事，我停下回頭看成青薇，等了十幾秒她都只是和我對視，並沒有走過來的意思，我只能主動走過去，我小聲道：「成青薇，在我心裡你已經不是過去那個你，我更不是過去那個我，但我不後悔我幫了你的忙，我只是想懇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行嗎？」
成青薇搖頭道：「不行。」
操，軟的都不行，我又火了起來：「你到底想咋滴？」
「跟著你，你去哪兒我去哪兒，直到你不再討厭我，直到你接受我，這是我的宿命，誰都無法阻止。」
我心裡痛苦啊，因為她這人是很能堅持的人，如果她說的是真的，我要愁死！我不得不再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繼續小聲道：「我沒討厭你。」
「你有，但不是你的責任，是我的責任，我在努力扭轉。」
「行，你別再跟著我，這樣或許我不會討厭你。」
成青薇直接搖頭。
白費勁！
我繼續走，這次成青薇猛地跑過來在身後抱住我，她抱的非常緊，我一時間掙不開，而且我沒怎麼想掙開，因為抱住我的那一剎那我同時聽見了她的哭聲，第一聲就非常高分貝，非常凄厲，彷彿絕望那種感覺，反正她把整條大街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間吸引了過來，投到了我們的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