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詭異的湖

  中年婦女看了夏樂一眼，即使面對其他人都很尊敬的羅老，語氣拿也是相當尖酸刻薄。


  「哼，嫁過來有什麼用？人都快死光了！他雖然年輕，但我家賣貨的死詭已經死了，開公交的秦叔也老了，街上根本沒兩家店開着，這錢莊又要怎麼開得起來？讓那些外人進來嗎？每兩年這鎮子都要被淹了！」


  「姜家妹子，語氣別這麼沖。就是因為難，所以我們才要幫他嘛。」


  旅館老闆老劉笑呵呵的對中年婦女說道。


  「詭湖已經快失控了，錢莊打開后能讓詭錢儘快流動起來，再壓個幾年。我們都不想鎮子被湖水給淹了。」


  「哼。」


  這中年婦女冷哼一聲，沒再說話。


  她脫掉夏樂身上的外套，露出下面的壽服。


  同時，她脫了自己身上的一件衣服，將這相當富有農村氣息的綠色女裝直接套在夏樂身上。


  夏樂臉都綠了。


  他很想掙脫開，但看其他人的表情都很正常，也就委屈巴巴的站在原地沒動。


  沒多久，等這中年婦女將夏樂身上的衣服扒下，他胸口壽衣的「壽」字便被改為了「錢」字。


  這件衣服也變得不像是壽袍，更像是電影中很多掌柜的穿的衣服。


  這時，中年婦女也收回衣服，穿在自己身上。


  又等了一會兒，招魂人老何大步走了過來。


  他的神情愁苦，對幾人嘆息道。


  「鎮子上還能動的就這麼點人了。」


  羅老愣了愣，隨後也是微微搖頭。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走吧。」


  在夏樂看來，這個鎮子就像是一個修仙宗門。


  為了修仙，整個宗門死得只剩下這幾個人，再一次說明了這條修仙路的危險程度。


  聽羅老這麼說，老劉道。


  「羅老，我們人太多，渡口那裏的一艘船怕是坐不住。」


  招魂人老何微微皺眉，根本不覺得這是個問題。


  「那就去扎紙店買艘船來。錢莊已經重開，我們都可以拿詭或者特殊的物品換錢。這3元錢我出了。」


  說完，老何就向一旁的扎紙店走去。


  老劉愣了愣，有點無語的抱怨道。


  「我又沒說我不願意出錢。現在錢莊又開了，我攢棺材本也能快些。老何你也真是的，一大把年紀了性子還這麼急，就不會和羅老學學。」


  沒一會兒，老何就從扎紙店裏走了出來。


  一行人帶着啥也不知道的夏樂向外走去。


  老劉笑呵呵的對夏樂解釋道。


  「後生，是這麼一回事兒。先頭好幾十年前吧，老劉我還沒出生，就有一個很厲害的前輩在這裏造了片湖，能把詭沉進去，其他幾個前輩負責看守。慢慢的，包括羅老在內的一群老前輩聚在一起就乾脆建立了一個集市，大家互通有無，叫做太平鎮。」


  「太平鎮放在二十多年前都還算熱鬧。只是隨着時間流逝，一些老前輩遭了難關了店，一些老前輩壽數快到了，又要去鎮壓其他地方，這才變得冷清起來。」


  「咱們現在要去的就是那片湖。」


  「這湖一開始還挺好的，很多詭沉進去之後就出不來。但這就好像一個裝了大半桶水的水桶，你不停的往裏面丟小石子，終有一天這水會流出來。太平鎮已經有一小片地方被這湖水給淹了，而且這湖水還順着河流流到了其他地方。」


  「之前我們也沒法處理這些詭，現在有了你就不一樣了，能把那些詭變成錢。這就等於把水桶里的石子撈出來，將這湖給治了，讓它能再用幾年，多關些詭。」


  聽劉老闆這麼說，夏樂意識到一件事。


  「劉叔，這個世界上詭很多嗎？」


  「別叫叔，你要看得起我喊我一聲劉老哥就是。」


  劉老闆朝夏樂笑了笑。


  「之前有老一輩的壓着，能在外面跑的並不多。但現在老一輩們個個仙逝，有些我們這輩的和你這樣的小輩也遭了難，難免有些壓不住的跑了出來。你們這輩正好遇見靈異大爆發，需要有不少人站出來。」


  「你重開錢莊可是大事，等於說站出來的人也有你一個，還是中流砥柱的那種。」


  夏樂也知道，自己重開錢莊肯定是一件大事，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修仙者跑出來。


  不過這些修仙者不叫自己修仙者，而是馭詭者。


  在一處渡口前，夏樂看見一片朦朧的光緩緩從河面上飄了過來。


  等這光近了，夏樂發現那是一艘黑色渡船，上面點着一盞油燈。


  老何沒有上船，而是從口袋裏拿出一艘巴掌大的摺紙船。


  他拿火柴把這艘船點了，往湖面上輕輕一拋。


  不過瞬間，這艘船就像是之前的紙人一樣，從一艘紙船變成了一艘長達十多米的大木舟，可比旁邊的小木船大多了。


  「走，上船。」


  老何這麼說着，羅老卻微微搖頭，開口道。


  「我那兒不能缺人，就先回去了。你們多看着點小夏。」


  老劉連忙說道。


  「羅老慢走，我們會幫襯著的。」


  等羅老離開，一行人就上了船。


  明明在場只有五個人，但木船吃水卻不淺，好像搭載了許多人一樣。


  劉老闆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盞油燈點亮，看起來和黑色渡船上的油燈十分相似，放在船中央。


  他對着招魂人老何笑道。


  「看，我也不是捨不得，這不就把油燈拿出來用了嗎。」


  老何才懶得搭理這傢伙。


  原本這渡口並不寬闊，這艘木船放下去就幾乎塞滿了河道。


  不過很快，當它順流而下時，兩側河面就變得越來越寬。


  河面上飄着澹澹的霧氣。在油燈照耀範圍內還好，範圍之外幾乎看不清楚周圍，到處都是霧蒙蒙一片。


  沒多久，船飄到了第二個渡口上。


  夏樂猜測這樣的渡口應該還有不少，就像是之前那輛公交車的公交站台一樣。


  不過這艘木船是老何買的，所以沒有停靠在新的渡口。


  夏樂覺得如果是剛剛那艘黑色木船應該就會停下，到時候說不定就像是公交車一樣，會有其他人或者詭上上下下的往來。


  慢慢的，周圍的河道越來越寬，最後根本看不見邊界。


  這就不像是河道，而是一片湖了。


  夏樂覺得他們應該到達了目的地。


  這片湖非常安靜，湖水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起水下有什麼東西。


  但當木船行駛的時候，卻偶爾能聽見砰砰的碰撞聲，似乎撞到了什麼。


  「到地方了，開始吧。」


  老何用他那極為特別的眼睛看向下方的湖面，對夏樂說道。


  「老頭子託大，就喊你一聲小夏。我們把詭從湖裏撈上來，之後就看你的了。做出來的詭錢都是你的，就當我們對小夏你加入太平鎮的賀禮。」


  「那怎麼好意思。」


  夏樂一聽，笑得牙齦都露出來了。


  怎麼好意思的意思就是當然好意思了！


  中年婦女一件又一件脫著身上的衣服，把這些衣服的袖子全都紮起來，很快就做成一條能夠從船上一直丟到湖水中的衣服繩。


  這條繩子被交給了沒臉人，然後被沒臉人像是釣魚一樣直接丟到了傳下。


  不過他們釣的可不是魚，而是詭。


  在沒臉人身後，老何和劉老闆嚴陣以待，盯着這根繩子不放。


  很快，這根被沒臉人抓着的繩子劇烈顫抖起來，就好像有魚上鈎一樣。


  沒臉人雙手用力拉着繩子，不讓它掉下船，同時老劉也伸手搭在沒臉人的肩膀上。


  慢慢的，一具穿着殘破衣服，披頭散髮的女屍順着繩子從湖面爬到了船上。


  而且不只是女屍。


  這漆黑的詭湖中有好幾具屍體碰到衣服繩后就好像看見了救命稻草，抓着就不放手，並且順着繩子向船上爬來。


  「小夏，上！」


  夏樂上前兩步，一把按住這爬上船的女屍的腦袋。


  但這具女屍的質量很是一般，只值兩塊錢。


  這具女屍在夏樂手中忽然消失，而夏樂的手臂上也多出了兩個銅錢狀花紋。


  有四個前輩看着，夏樂的處境非常安全。


  他將一隻又一隻的詭送到不可名狀，不可捉摸的地方，把他們換成了錢。


  3元，3元，4元……


  慢慢的，夏樂手裏的詭錢越來越多。


  兩個多小時后，老劉喘氣道。


  「不行了不行了，得歇一會兒。姜家妹子的衣服也要換了。」


  他和沒臉人一同發力，將這件衣服從詭湖上撈了出來。


  夏樂解決掉順着繩子爬上來的兩隻詭，又獲得4元錢。


  中年婦女臉色陰沉的將衣服繩子解開，在船邊把這些衣服一件件擰乾。


  這時候夏樂發現，這些衣服根本不像是衣服，而是一隻又一隻的詭被擰成麻花一樣。


  他數了數剛剛的收穫，手裏的詭錢加起來竟然有58元之巨。


  劉老闆坐在一旁，看着夏樂手裏一大疊鈔票，羨慕道。


  「這麼多錢，棺材都夠買三具了。老劉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買一口棺材，再來三根還魂香，兩支明光燭，一碗回魂飯，來個風光大葬。夏小兄弟，你這一個晚上就賺了一輩子的錢，可以養老退休了。」


  「去！別把你那套放在別人身上。」


  老何沒好氣的瞪了劉老闆一眼，拿出一面鏡子給夏樂照了照。


  「仔細看看你自己。這錢雖然好，但並非沒有代價。」


  夏樂接過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下一刻神情大變。


  比起之前那副年輕人的模樣，他現在雖然依然算是年輕人，但卻老了整整5歲！

  明明他今年才22歲，結果看起來就好像快30歲一樣！

  「這錢詭的壽命居然不是用扣除的，而是直接算成年齡加在我身上？要是我沒注意，一口氣換了幾百元，是不是就變成老頭子了？」


  夏樂心都涼了。


  「幸好幸好。雖然老了5歲，但問題不大。只是之後一定要注意了。」


  「這些錢你拿着，暫時將錢莊開起來是夠了。我和羅老都會聯繫一些老朋友，幫你想想辦法。」


  老何接過夏樂還回來的鏡子，對他安慰道。


  「外面有個叫做國際刑警的組織，算是處理詭的總部。你要是遇到了也可以和他們問問。今天撈了這二十多隻詭，幾乎把第一層都撈光了，接下來半年都不用擔心詭湖會失控。」


  夏樂聞言卻吃了一驚。


  「才半年？」


  見此，老何陰惻惻的笑了笑。


  「後生，你以為這湖很簡單？它分了好幾層水域，越下面的詭就越凶。我們只是撈了最上層的而已。好了，回去吧。」


  站在船頭，老何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一陣風憑空出現，整艘木船開始往回開。


  在黑漆漆的湖面上，夏樂看着兩側的河道越來越窄，最後回到了太平鎮的渡口處。


  幾人下了船，老何將這艘木船拴在渡口的一處木樁上，幾人各回各家。


  不過沒多久，等夕陽西下時，劉老闆卻來到了錢莊。


  「劉老哥，您這是給我送生意來了。」


  劉老闆點頭笑道。


  「是啊！之前這錢莊一直關着，我都好些年沒來了。如今夏小兄弟你又開了錢莊，老哥我當然要來照顧照顧。」


  他看着旁邊正拿着抹布擦拭櫃枱的美女紙人，眼前一亮，對夏樂露出一個會所般的笑容，豎起一根大拇指。


  「夏小兄弟很懂嘛！可惜老哥我年紀大了吃不消，不然也要買個這樣的紙人回來。不像我那店裏，只有一個用了二十多年的老紙人。」


  走進店內，劉老闆稀里嘩啦把好幾個小東西放在櫃枱上，對夏樂笑道。


  「夏小兄弟，你給老哥看看這些東西都值多少。」


  夏樂定睛看去，櫃枱上的東西有三個。


  一個是一隻黑漆漆的戒指，一個是一隻如同血一樣的赤玉手鐲，還有一根像是指骨一樣的小骨頭。


  要夏樂自己來肯定是不懂的，但他體內的錢詭懂啊！


  一上手，這三個東西有什麼用，都值多少錢他就明白了。


  陰石戒：可抵禦1次靈異攻擊，價值1元。


  血玉手鐲：某個手鐲的複製品，可靠吸食血液抵禦靈異攻擊，價值2元。


  打詭骨：丟出去能攻擊靈異，價值1元。


  看過這三樣東西，夏樂心裏也就有底了。


  準確來說，這三個東西都不差，都能對詭起到作用。


  他之前還以為劉老闆是腆著臉想來騙他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