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舊恨(一)
蝶玉與噬月一起打著傘走出了旅店,此時天空依舊烏雲密布,瓢潑大雨不停密集而下,縱使是打著油紙傘也沒有任何用處,那雨勢還是足以將每個人打濕。
「唔,好涼」蝶玉儘力的縮著身子,一身紅裙都被那不停傾斜而入的瓢潑大雨打濕了一些,不由的便哆嗦著身子說了一句。
「來,你過來」最終,那黑狼還是看不過去,卻是輕輕的朝蝶玉招了招手示意她站到自己身邊來,那人一身黑色的雲紋錦衣,隻身撐著青色的油紙傘站在瓢潑大雨中,衣裳卻半滴未濕,那些雨滴彷彿根本近不到他的身子一般。
「為什麼你的衣裳沒有被淋濕?」蝶玉有些不解的問了一句,卻是哆嗦著身子朝他靠近。
那黑狼卻是沉默無語的以手作勢在她的周身比劃了兩下,手指間帶了白色的法術輕輕的沿著她的腰身畫了一個圈。
蝶玉眼中露出驚愕不解的光芒來,只因為隨著這黑狼簡單的一個舉動,她便感覺到那原本瓢潑而下不停斜斜飄到自己身上的冰冷雨滴卻像是觸到了什麼東西一般自動避開了她,現在的她縱使是不打雨傘可能也淋不到雨。
「這是我畫在你身上保護你的結界,還有這顆屏息丹你也吃下去,等下我們便進入妖界」那黑狼朝著她說了一句,深邃幽黑的狼眸中有著寵溺的光芒,卻是再次伸手從袖子中掏出一顆小丸藥來示意她吞下去。
蝶玉對這葯很有印象,那是她初次進入妖界時服過的葯,因此便輕輕的點了點頭,便將那顆葯仰頭吞下,心中卻又有了幾分隱隱的期待,不知如今的妖界又是什麼樣子呢?玉藻前入了宮,還能遇到泰逢嗎?
「我們如今在江南,江南也有妖界的入口嗎?」蝶玉漫無目的的跟著那黑狼恍惚的往前走,卻是十分困惑的問了噬月一句,只因為她還記得曾經在京城裡找那妖界的入口都找了半天。
「如今快至盛夏時分,卻是離鬼節已經不遠,這妖界的妖怪們往往會趁這個妖界大門洞開之時偷偷的溜出來,幻做人形偷偷的混入人煙中,所以這段時間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才行」那黑狼卻是答非所問的回了蝶玉一句,眼中透出幾分嚴肅而透徹的光芒來定定看著那些在雨中來來往往的人說了一句。
「最恐怖的莫過於冥界中人也會趁這個時節偷偷的溜入人世間,此時便會出現那些所謂的厲鬼奪人命的事件了」那黑狼朝著身後恍惚走著的蝶玉輕聲的又叮囑了一句,一雙深邃幽黑的狼眸中卻有寒光一閃而過,緊緊的鎖定著那迎面而來的一個白衣女子。
「痛!」蝶玉只是自顧自的往前走著,神態還有幾分恍惚,卻壓根沒有注意到走過來的白衣女子,卻是不出所料的「砰」的一聲便直直的撞到了那女子的懷中,那人的身體卻是冷冰冰硬邦邦的,撞在她的身上如同撞到了什麼毫無知覺的物體上面一般,疼得蝶玉一陣齜牙咧嘴,險些摔倒在泥濘的地上,不由的便輕呼出聲。
那白衣女子卻是定定的往前走著,猶如沒有看到蝶玉一般,既沒有道歉也沒有絲毫反應,仍舊直直的往前方走去,她隻身一人走在瓢潑大雨中,也沒有打傘,同樣的那些雨滴卻像是主動避開了一般,絲毫沒有淋濕她的衣服半分,蝶玉心中一陣驚詫,莫非這女子也並非凡人?
「站住!」那黑狼俯身將蝶玉從地上輕輕的扶了起來,狼眸中卻有冰冷的寒光一閃而過便大聲的朝著那目中無人的白衣女子大聲喝了一句。
那女子聽了那黑狼的一聲大喝,卻是不以為然的往前又走了幾步,才站定,冷冷的說了一句道「你我同樣非凡人,各走各路,有何貴幹?」
「姑娘請留步,我見你周身蕩漾著死魂花的幽暗氣息,可是冥界中人?」那黑狼再次出聲問了一句,邪魅的一雙狼眸卻是充滿了探究之意靜靜地盯著前方那個白色的身影。
「哦,你竟然生得如此一雙慧眼,能夠識得我的主體?」那女子一回頭,卻是清麗的一雙藍色眼睛,沉靜如水又帶了幾分隱隱的高傲之意,一襲白衣飄逸清冷,卻將蝶玉險些驚叫出聲,眼前的這女子無論是身形還是樣貌都與自己的閨蜜清歡有九分的相似,只是氣質不盡相同,清歡更加友善平和,而這女子周身都散發著高傲與冰冷之意。
「你是清歡嗎?」蝶玉楞楞的怕自己看錯了,卻是怎麼也無法相信這世界上還會有另外一個女子有與清歡生的一模一樣的一雙藍瞳,最終還是定定的盯著那前方的白衣女子,恍惚著說了一句,心中有些欣喜。
「呵呵,怎麼人人都識得那陳清歡,縱使是在江南之地也有人對她念念不忘嗎?真是可笑」那白衣女子聽了蝶玉這句話卻是語氣冰冷刺骨的說了一句,一雙沉靜的藍瞳中充滿了厭惡與不屑。
「難道你也認識清歡嗎?你與她長得實在是太相像了」蝶玉卻遲鈍的沒有察覺到那女子滿滿的厭惡之情,卻是有幾分欣喜的便跑過去想同那女子好好打聽一番清歡的下落,太久不見她,她心中覺得思念無比。
「相像?我這已死之人再次出現便是一個意外,與她相像更是我窮極一生都不願意的事,至於你問我認不認識她,那我便只能告訴你,奪愛之仇,不共戴天」那女子一雙沉靜的藍瞳中突然閃動著詭譎而波瀾起伏的光芒,緩緩的靠近蝶玉,卻是伸出冰冷的手抬起她的下巴,定定的看著她說了一句,那眼底詭異的紅色與極度的恨意叫蝶玉看了一陣毛骨悚然。
「不,你根本就不是清歡,你的眼神與氣質都與她相差太多了……」蝶玉想要掙脫開那女子的束縛,卻驚覺那女子的手指如同鐵鉗一般狠狠的禁錮住她的下巴,叫她無法動彈半分,只得瑟瑟發著抖在心中默念著那黑狼快過來救自己。
「哦,相差在哪裡?莫非是你的好朋友陳清歡那自以為是的天真與做作到令人反感的單純吸引了你?還是覺得我是一個無惡不作的惡人,根本無法與她相提並論?」那素景心中本來便有怒火難平,那白虎與清歡,甚至還有那青龍三人一起同行離開,卻渾然沒有顧及到她的感受,將她一人孤寂的拋棄在那牛溪鎮上,甚至她想要與那白虎說一句抱歉都再沒有機會說,聽了這蝶玉的一番話,更是如同火上澆油一般,讓她徹底的失去了理智,逐漸的身體便被體內那股席捲而來的浮躁之氣佔據了主導地位。
「噬月!噬月!快來救我!」眼看著那白衣女子就要失去理智,眼中清明的光芒不在,有的只是歇斯底里的咆哮與憤怒,充滿了詭異的紅色,蝶玉不由便害怕的大聲喊了一句。
「姑娘,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動腳,她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凡人罷」隨著蝶玉的話音剛落,那一身黑色雲紋錦衣的黑狼便在一瞬間閃身來到了蝶玉的身旁,手上一用勁,便將整個人牢牢的圈入懷中掙脫了那白衣女子的束縛。
「哼,好在她身邊還有你這麼一個盡職盡責的黑狼妖,否則我定生吃了她的魂魄不成」那白衣的女子冷哼了一聲,卻是滿臉不屑的朝著驚魂未定的蝶玉邪魅一笑,說出的話語卻叫蝶玉嚇得又是一驚,只覺得雙腿發軟,只怪自己認錯了人,眼前的這女子怎麼會是清歡?明明就是個惡魔。
「你是說丞相府二小姐陳清歡奪了你所愛的男子?莫非便是那終日陪伴在她身邊的白虎仙君?」那噬月將蝶玉輕輕的放在地上,見到她身上並無損傷才寬慰著鬆了一口氣,卻是抬起一雙同樣邪魅而深沉的狼眸饒有興趣的對著那白衣女子說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白奎?」那女子聽了這句話卻是面露了幾分詫異之色,她此次過來江南也是為了追尋那白虎的蹤跡,她隱隱的嗅到了他的氣息蔓延在江南這一帶,才會尋了過來,卻未曾想到這無緣無故碰上的兩人卻似乎對白奎了解很多,認識頗深。
「我怎麼會不認識呢,從他第一天追隨著陳清歡跨入人界之時我便知道了他,他倒是忠心耿耿,每日不離不棄的陪在那丞相府二小姐陳清歡的身邊,其他人想要近她的身都近不得半分」那噬月眼中有謀划的光芒一閃而過,一雙深邃的狼眸卻是跳躍著晦暗不明之意,故意朝著那對面明顯已經被激怒的女子輕聲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