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坦誠
第二日清晨,天才微微亮,親善王府的下人便都開始張燈結綵的忙活了起來,明日就是自家小王爺的大婚典禮,自然要開始大張羅鼓的準備,更有一些用來招待皇親國戚的山珍海味早早的就在一個月前便保鮮加快的源源不斷運進府中。
玄燁一大早的便睜開了眼睛,再也沒有絲毫睡意,今天晚上就是他與「影月」約定的日子,不知道會面臨些什麼危險莫測的情況,但是他已經決定獨自一人去面對,只要能夠不傷及到影月性命,有什麼危險他都會站出來承受。
「心兒,服侍我穿衣」,玄燁起床,眼神中卻愈加多了幾分沉穩與堅定。
「是」名喚做心兒的侍女連忙替他拿來常穿的湖藍色雲衫,卻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拿我弱冠之時父親所賜的那件墨色鍛袍過來」略微低沉聲音傳來,心兒只低著頭害羞的不敢瞅他日漸欣長結實的身材。
「是」心兒連忙點頭又趕緊在一旁的紫檀龍鳳紋立櫃拿出了那件墨色流紋錦袍。
在他整理衣帶的同時,心兒偷偷在鏡子里看他穿著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腰系玉帶,手持象牙的摺扇,儼然透出幾分嚴肅冷峻的高貴公子樣,心裡不禁一陣恍惚,不知不覺的從小照看的小王爺就已經長這麼大了。
「心兒,我等下直接去影月姑娘處與她一同用早膳,通知老爺一聲」玄燁又是沉聲望著鏡中的自己道,這件衣服是他父親在他二十歲成年之時送給他的,他的衣服顏色往常多鮮艷,這樣深色的衣服是頭一次穿,以往抗拒,今天一看卻是難得的合適,透出幾分成人的利落之感。
「是,王爺」心兒連忙低著頭答應,行了個禮便躬著腰退了下去。
玄燁大步流星的走出自己的府邸便直往西北角的清風閣走去,如果今天晚上遇到不測,那他一定要珍惜這與影月最後獨處的幾個小時。
「影月」玄燁用手中的象牙玉扇在她窗前輕磕了幾下,現在天才剛亮,恐她還沒醒,一陣勁風吹過,吹起閣子門口的竹林一陣深綠的起伏,玄燁不禁恍惚了片刻。
「我的小爺,快進來,眼看已是深秋,天氣日漸轉涼,這樣冷的風你竟是沒有知覺嗎?」影月打開門見到玄燁一身黑色的勁裝卻是怔怔的站在冷風中,不禁有幾分心驚。
「影月,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眼前欣長的男子卻是緊盯著自己定定說出這樣一句囈語,深邃俊秀的眉眼看起來十分溫柔堅定。
「一大早的說什麼胡話呢?我給你泡杯茶醒醒神吧」影月一大早見了他著這一身墨色的錦衣,更襯的臉龐如玉,與往日瀟洒浮誇的風格截然不同,硬挺冷峻的氣息撲面而來,早已紅了半張臉,又聽了他這半痴半深情的一句話更覺得心臟發燙的厲害。
「用你上次給我用的和闐白玉茶盞泡茶如何?」玄燁卻是一反常態的用手趁著下巴,半是撒嬌半是溫柔的說出這樣一句話,讓影月臉上又是一紅,莫非這人今天是吃了春藥?
「我那隻茶杯遺失了,原是被……」影月說到這裡卻停頓了半刻,神色猶豫著不願再說下去,那隻茶杯是被另外一個死對頭「影月」強行拿走了,不過此刻她卻並不想跟他說,以免徒增他煩惱。
「好好用著,怎麼會無故遺失?」玄燁知道那是她貼身所用之物,因此便透出幾分關切。
「也許是我自己不留神將它摔在了地上,被胡亂掃出去了罷」影月隨口找了個借口想搪塞過去。
「好吧,那我送你一隻新的如何?與我貼身所用那隻原是一對」玄燁知道她有不願意說的理由,便湊在她耳邊輕吐這樣一句話來,害的影月本就緋紅的臉,更染了一層粉色。
「王爺說話真是沒羞沒躁的,貼身所用之茶杯豈能隨便送人」影月有幾分嗔怒的說出這句話來,天知道她對這樣的話卻當真是受用的很。
「反正明日你就是我的新娘子了,還分什麼你的我的」玄燁目光灼灼的盯著害羞的影月,只覺得可愛的很,恨不得現在就將她吃干抹凈。
「王爺,有些話深埋在我心中已久,我必須像你坦白」影月一低頭,語氣卻突然嚴肅了起來,眸色也暗了幾分。
「父母相繼病逝之時,我只覺得天都快塌下來了,我自幼與他們感情深厚,心中傷痛無葯可醫,便成日里渾渾噩噩的酗酒濫賭,將家中的生意都敗光了不說,還欠下了不少的一筆債款」影月深吸了一口氣,終究還是說出了這番深藏已久的話語,她甚至不願去看玄燁知道以後是什麼表情,即使是微顫著身子,她也只覺得說出這番話終於讓她如釋重負。
「王爺,我並不如你心中想的那麼好,我懦弱自卑,遇到打擊只會逃避,甚至寧願縮在自己的殼裡不願意出來,這樣的我真的有資格做你的王妃嗎?」影月終於鼓足了勇氣說出了這番深藏內心的獨白,伴隨而來的是眼角控制不住的淚水不停落下。
「我的傻影月,你怎麼能這樣想自己?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也許剛開始從父親口中聽到確實會有幾分錯愕,可是今日聽她這樣打開心門的直言卻又是另外一番感受,尤其是看到她聲淚俱下的樣子更是讓他心疼萬分,錯並不在於她,錯只錯在在她最艱難的一段日子裡他並沒有及時出現,害她一人顛沛流離。
「寶貝,別哭了」玄燁將顫抖著身子的人兒輕輕擁入懷中,替她抹去眼角不斷溢出的淚水,突然就覺得心中柔軟的一處被注入了無窮的力量,也在這一刻真正有了為她對抗險惡世界的勇氣。
出了清風閣已是午時,玄燁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便決定單刀赴會,此事雖然他可以告訴清歡與白蒼幫忙,可是他卻並沒有打算讓他們插手半分,他玄燁平時雖然遊手好閒,可是到了關鍵時刻必須像個男人一樣站出來,尤其是為了保護自己心愛之人,他更加會堂堂正正的去面對。
「你這麼早就到了?」玄燁走到約定的地點遠遠的透過朦朧的月色便看到一個白衣身影。
「王爺來的也當真早」那人轉過頭來,依舊是熟悉的一張臉,卻讓他無比生厭。
「你說的只要我午時到此便解了影月的毒,可有什麼條件?」玄燁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他早就找了借口遣散了管理這一片樹林的下人,雖然他是凡人,可是單挑他也並不畏懼。
「王爺今日特意過來,我定不會讓你枉走這一趟,我的條件也十分簡單,只請你與我同賞一幅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