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雪女(六)
噬月聽到那女子喚他王爺,心中一驚,莫非她認識自己?費力的抬眸一看卻見到一張並無印象的臉驚喜萬分的望著自己,心裡不由得費解,便猶豫著出聲問道「姑娘認識我?」
蝶玉一聽到他毫無掩飾的回答,心裡燃起的小火苗頓時就被一桶冷水當頭澆滅,她心心念念牽挂了這麼久的人竟然已經忘記了她?她上次還特意將綉有自己名字的錦帕偷偷塞在他袖中,難道他絲毫都不記得了?
「我是蝶玉,上次吃飯見過的,王爺忘記了嗎?」蝶玉有些喪氣的回答,雙手卻從自己裙上撕下白布細心的將他身上的雪掃盡再將傷口一一的包紮好,雪不斷的飄落在她的發上肩上,直凍得她身子發抖,手指通紅不堪,但她依舊沒有停下。
蝶玉……,噬月在心中沉吟了良久,總算想了起來,那日席上坐在自己對面的女子,還有那日回家以後袖中塞的粉色錦帕,是了,就是眼前這個仰慕他的女子。
「蝶玉小姐,有勞了」噬月擠出一絲笑容看向替他專心包紮的人道。
「王爺能站的起來嗎?我們應該去尋一個藏身的地方,好躲避暴風雪」蝶玉試圖將受傷的他架起來,關切的詢問他。
「能」噬月掙扎著坐了起來,又慢慢的直起腰站了起來,隨著他的舉動,腿上的傷口又裂開,紅色的鮮血染紅了白色的布條,惹得蝶玉又是一陣驚呼,小心翼翼的將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
噬月屏息著用狼目掃了一眼前方的地形,半里處似乎有一個可以安身的小小石窟,當下便有了主意。
「你往前走,聽我的指揮,按照這樣的地形不遠處定有一個石窟,可以安身」噬月沉聲吩咐身邊的蝶玉,一雙眼睛卻有著殺意,他是狼,狼的本性多疑兇殘,不相信任何人,如果救他的是一個男子,他可能早就化作猛獸吃肉吸血來恢復氣力。
「好」蝶玉連連點頭,儘力的扶著那披著人皮的狼往前走,卻不知兇險將至,東郭先生與狼,她此刻卻是渾然不知。
好不容易掙扎著走了半里,果然看到了一處小小的石窟,面積雖然不大,可是容身兩人卻是綽綽有餘,蝶玉不禁欣喜萬分,在心中默默感慨九王爺的神機妙算,不虧是她看中的男人。
蝶玉首先小心翼翼的將九王爺扶進洞中,自己才慢慢的閃身進了洞中,那石窟內里乾燥又擋風,蝶玉一進去就感覺身上溫暖了不少,之前凍得沒有知覺的身子也瞬間升溫,不禁舒服的呼了一口氣,可是轉念一想到翠縷和清歡等人還是生死未明,心中不禁又沮喪萬分,好在還有王爺陪著自己,思及此處,她心中又不禁滿腹狐疑,王爺是怎麼流落至此的?
「王爺,你怎麼會出現在此處?」蝶玉自然不知他與白蒼清歡的糾葛,撲閃著眼睛好奇的詢問著對面冷峻坐著的人。
「途徑此地,不小心誤入,你呢?」噬月神色如常的回答,早就見過許多大風大浪,要搞定一個小女孩還是十分簡單。
「我是陪好朋友丞相府二小姐陳清歡暫避旅遊,卻也沒想到會誤入了這片密林」蝶玉回答,模樣十分苦惱。
她說的好朋友是陳清歡?噬月在心中沉吟了良久,那為何在客棧中只見了頭戴白紗的陳清歡與小丫鬟卻沒有見到她?也許是自己底下的人大意了。噬月轉念一想卻覺也是好事,也許他可以好好的利用她,如此便留她一條命吧。
蝶玉完全不知道他詭譎多變的心思,只當他是身上受了傷才疑慮重重,因此卻想主動說點什麼來打破尷尬,這石窟雖然不小,但是洞內能坐的平坦之地比較小,所以他們靠的很近,近到她一轉頭就可以碰到他高挺的鼻子,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她不禁面紅耳赤。
「王爺,你可有心儀的女子?」蝶玉透過洞口傳來的微弱光線隱約看到他眉眼燦若星辰,心跳如擂,情不自禁的出口相問。
噬月卻是輕聲一笑,這女子還是這樣痴心,落在他眼中卻是愚昧不堪,他孤狼一匹何來的福氣消受?不過玩一玩還是可以,這女子倒也還算有趣。
蝶玉聽到他的輕笑,以為他下一秒就要說出心儀那人的名字,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好在他只是淡然回答「並無」,心裡才長鬆了一口氣。
「你過來」噬月側過頭看到她雪白的脖頸,身上的傷口疼的緊,口中卻有唾液不斷產生,喉嚨干癢無比,他真想照著那脖子一口下去,品嘗她鮮美滾燙的鮮血。
嗯?」蝶玉心中疑惑,以為他身上有哪裡不舒服,連忙側過頭看他,卻因為動作過於迅猛,只感覺到嘴巴觸到一個柔軟的東西,感受到溫熱的呼吸,她意識到自己不小心碰上了九王爺的唇,一張小臉瞬間變得通紅,連忙觸電般的移開,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天色很快就暗了,你重傷未愈,我去外面拾點柴禾來照明取暖」蝶玉低著頭髮言,手忙腳亂的想要爬出石窟,眼睛都不敢與九王爺邪魅的眼眸對視,險些摔了一個趔趄。
「好,你去吧」九王爺卻是淡然的拋下一句,似乎完全不在意那個小插曲,闔上了雙眼閉目養神。
蝶玉輕舒了一口氣,彷彿得到了赦免一般爬出了石窟大大的呼了一口氣,儘力撫平猛烈的心跳。她居然親到了自己心儀已久的男人的唇,而且是在這種險境之下,這簡直太奇妙了,不然怎麼叫因禍得福?想到這裡她心中便開心了不少,四處查找了一遍樹木,又折了些樹枝回去。
噬月在洞中獃獃的想著剛剛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這麼近的距離,只要他張開口便能咬住那女人的脖子,飲她的血,這樣自己的法力也能儘快恢復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也許是那女人驚慌的樣子於他所接觸的女人中太少見也許是想留她一命利用她,他終究是沒有下口,竟然任她逃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