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常恭僵在了那裡,他……沒有聽錯吧。
然而再次抬眼,仇妤的表情卻是認真。「世子,你相信我,你不會有事,絕對不會!」
這語氣陡然一變,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仇妤再一次堅定了自己的信念,若是現在就放棄,那麼她實在對不起溫常恭的良苦用心。
榻上的男子有些不舍的放開了自己雙手。
她深吸了口氣,外面,京墨已經將熬好的葯端了進來。
今日的仇妤無微不至,幫溫常恭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衫,再喂他吃了葯,直到看著他躺下之後,才安心的回到了桌旁,繼續完善著自己的藥方。
一切疲憊居然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榻上,溫常恭安靜的看著那正為自己不斷努力中的仇妤,漸漸的進入了夢鄉,這是他這幾日來睡得最沉的一次。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這安靜的屋子裡,溫常恭手指一動,薄唇微微張了張。
他的意識慢慢清醒,今日竟是覺得原本無力的丹田湧現出一絲新的生機。
睜開眼來,頭腦不再像從前那般混沌,微微動了動身子,不想手臂卻是碰觸到了某樣東西。
手指一挪,那縷柔順的髮絲繞在指縫之間,他轉過頭去,一張安靜的睡顏離自己如此之近,她的發落在自己的手中,而她的呼吸好似蝴蝶一般繚繞在他的心間。
他微微一頓,許久之後才抬起手來,輕輕撫著她額上的鬢髮,「妤兒……」輕柔的聲音彷彿滴水般落入心湖。
仇妤朦朧之中聽見有人在喚自己,她輕輕睜眼,便對上了那炙熱的目光。
「……」江仇妤忽的驚醒,窘迫的低下頭來看著自己還算整齊的衣衫,「世子,那個.……你醒了?」
「嗯。」將她臉上那一閃而逝的紅霞捕捉住,溫常恭沒想到今日一早便會有這樣的殊榮。「四小姐,我覺得身子好多了,雙手又有了氣力。」
「真的?!」仇妤驚喜,她也顧不得其他,便伸手搭在他的脈搏之上,確實,比昨日的跳動明顯強勁了許多。
「那藥方……那藥方!」她高興的往外跑去。
看著那狂奔而去的身影,溫常恭慢慢坐起了身子,能看見她方才那撥開雲霧般的笑容,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時間,四小姐研製出了藥方一事傳遍了整個連城。
眾御醫們也開始對症下藥,兩種不同情況的染病者堅持服用不同的藥方,沒想到僅僅兩日就有了顯著的成效。
……
很快,江南一帶的疫情受到控制的好消息傳到了京都。
皇宮裡,唐皇看著當地官員傳來的官文,龍顏大悅。
真是沒想到江的四小姐竟如此的能幹,不僅在短時間裡研製出了對付疫情的藥方,並足智多謀的打擊了連城一帶作惡多時的匪寇,以及稟報關於於城縣官隱瞞疫情,辦事不利之事。
而在這些官員上報的奏章里,更多的是對這江四小姐的誇讚,腦海中忽而浮現江四小姐那清麗的容貌,雖然性子淡了些,但確實是個讓人刮目相看的女子。
「來人!」唐皇渾厚的聲音在御書房裡響起。
「奴才在!」
「傳旨,江府之女江仇妤,治疫剿匪有功,才智過人,蘭心蕙質,朕深感欣慰,特昭告天下,封其雲湘縣主,以慰民心!」
一時間,江府的四小姐便成了整個京都茶餘飯後的風雲人物,大街小巷無不是在議論這名江四小姐。
「什麼?一名庶女竟然將那麼可怕的瘟疫都治好了?」
「可不是,那種地方,換做任何一人都不願意去啊!不僅如此,我還聽說那個四小姐還和丞相大人一起平定了連城那裡的匪寇,真是女中豪傑啊!」
「哎呀!若真是這樣,那這四小姐可真的是神人了!」
「就是啊,以前聽說這個四小姐是個災星轉世,而今看,她分明是我們埠唐的福星啊!」
……
僅僅幾日的功夫,仇妤在於城的功績便傳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百姓們紛紛大讚仇妤的品行,更是將其視為了當地的守護神。
而這個封號,很大程度上堵住了那些原本對江仇妤頗有意見之人的唇舌。
但是,哪怕此時他們對仇妤還有更深的積怨,都不敢再造次。
另外,連城的江岷梅青玄一行人,在穩定了連城的秩序后,帶著眾位御醫踏上了歸京的路途。
馬車內,仇妤摸著金黃色的聖旨,笑了笑,總算離她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馬車緩緩的往盛京方向行進著,路途依舊泥濘顛簸,但此時眾人的心情卻大不一樣。沒有了之前沉重與不安,也沒有提心弔膽的擔驚受怕,有的只是完成任務以及劫後餘生的喜悅。
江府內,雲氏和江彧清一聽仇妤被封縣主,再也坐不住了,老夫人對她們的態度十分冷淡,好像沒有這兩個人似的,絲毫不理會雲氏和江彧清的刻意討好,更是在府中立下規矩,家中的大小事宜,一律不準雲氏插手過問,全權交給長嫂陳氏。
本來被削了權的雲氏就非常惱火,現在那個一直與自己作對的庶女又有了品級與封號,這個消息讓雲氏的心情陰鷙到了極點。
她萬萬沒想到那個賤丫頭居然會逢凶化吉,不但穩住了瘟疫還平了匪寇,被聖上冊封,往後的日子再想動她不就難了?
不……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丫頭分明就該死在那裡,永遠也回不來才是。
雲氏攥緊了雙手,風華不再的臉上滿是恨意。
如今那個丫頭有官職在身,往後的地位不再是個區區的庶女,如此這般,她們步步為營的苦心設計還是一場空。
丞相的馬車內,梅青玄不時撩開帘子看向江府的馬車,他心情十分複雜,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有此舉動,可是卻總是不經意的重複這個動作。
那般榮辱不驚的女子,看似事事不經心,卻有著讓人難以揣測的智慧。
災星?梅青玄覺得這說法是如此的荒謬!他悄然闔上了流光的眸子,不平的心潮不禁想,是否還會有機會與她再次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