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愚蠢的人【第三章】

  「那位先生可是個好人啊！怎麼會死呢？」


  劉三壯表情震驚，難以置信。


  「誰說不是呢，他還告訴咱三兄弟那妖獸不是咱們能對付的，得躲遠點呢。誰想到……最後他竟然會死在那種人手裡？！」


  劉二壯在旁附和道，滿滿的憤慨。


  「別說了，你們也不看看人家穿的是什麼，用的是什麼，住在哪，那還只是人家的護衛隊，光是護衛隊就這麼強了，小心你們說的話讓人聽去，最後丟了性命。」


  劉大壯明顯比兩個弟弟沉穩一些。


  「說又怎麼了？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們做事不地道，根本不把咱們放在眼裡，咱還怕他個球！」


  劉二壯瞪著眼睛吼道，一臉的意氣難平。


  「就是，大不了跟他們拼了！」


  劉三壯和二哥的反應如出一轍。


  「操，你們以為你們是誰？還真以為是高手了？跟人拚命？你們有那資格么？你知道殺死那先生的人是什麼境界，那可是突破了啟靈的定魂境界！就是一百個你們衝上去，也不夠人家玩的……」


  劉大壯瞧著自己兩個兄弟這幅就要跟人血拚的架勢，怒吼了一嗓子。


  其實他知道，這事兒還真不怪自己的兩個兄弟，那位用刀的先生，其實相當於救了他們所有人，要不是那頭妖獸被他攔下，不知道這裡有多少人會成為了妖獸爪下的亡魂。


  對強者，特別是站在自己這方的強者，他們有著由衷的尊敬。這也讓昨日，那位先生的噩耗，震驚了這裡的所有人。


  更別說，那些明顯和他們身份迥異的傢伙連個解釋都沒，只是丟下了句，他冒犯了自己少主就完事兒了的作風，讓人生厭。


  沒人喜歡被忽視的感覺，而從那個叫做秦四風的侍衛隊隊長的眼神里，他們卻什麼也沒看到。


  換句話說，他們連進入他眼神的資格都沒有。


  這讓他們如何能不憤怒？

  可憤怒的同時，他們又感受到了一股從內到外的無力，定魂境界，完全不是他們這些啟靈低階的武者能夠想象到的。


  武者的等級，可是比普通人之間的身份差距更加的露骨，直白。


  這讓他們，明明尊嚴被無情的踐踏，明明覺察到自己的卑微，卻敢怒不敢言。


  但是，在劉大壯的心裡，還有一個希望存在。


  林蒙，他們的老大。


  現在，在整個C區，誰不知道林蒙是和長刀男人一起並肩戰鬥過的人。


  只是，本想著林蒙能去討個公道的劉大壯，在知道他的態度后，卻心如死灰。


  「公道？什麼公道？我為什麼要去討這個公道？」


  林蒙納悶的看著找到自己，希望自己能出頭的劉大壯。


  「可是……他是因為我們死掉的，他是代表我們C區站出來的。」


  劉大壯急忙解釋。


  「哦。你是這樣理解的啊！可是我不是。」


  林蒙顯得很是散漫的說道：

  「他是個好人，沒錯，變相來說，他擋住了獅吼，就是救了你們所有人，也沒錯。可是，這些都是他選擇的，那麼他也自然有這個準備去面對這個結局。而且誰也沒說過，好人就會活下來，壞人就一定要去死啊！你……明白么？」


  「我不明白！」


  劉大壯憤怒地盯著林蒙，彷彿是剛剛認識。


  「為什麼你有能力卻不站出來說句什麼呢？為什麼你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就這樣死的不明不白！」


  林蒙靜靜地看著他怒不可遏的樣子，眸子沉靜如水。


  他真的很認真的想了想，然後才開口道：

  「因為……我沒這個義務，而且也沒這個能力。」


  縱然林蒙可以有千萬種理由，但他淡漠的表情讓劉大壯怒火中燒，失望不已，丟下句：

  「我們看錯你了！原來你是個懦夫！」


  然後他帶著他的兩個兄弟，直接搬出了房間。


  只留下林蒙，依舊不怎麼熱情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苦笑。


  懦夫嗎？

  可能真的是吧。


  不過，劉大壯三兄弟不知道一件事。


  就在高明死去的消息剛剛傳回來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他。


  是小德。


  小德一臉愧疚的看著他，將一個長方形的盒子交給了他，同時還有一張沾了血的紙條。


  上面是一個地址，還有名字。


  沒用林蒙開口，小德說了原因：

  「是因為我，他才會被殺的，我沒有完成任務，還弄壞了靈具，這種事情讓少主知道，我一定會死，所以……我在他必經的路上埋伏了很久，為了完成任務，我準備偷襲。只是……我失敗了。」


  小德神色露出懊悔：


  「還沒等我發現他，他就發現了我，可是……他沒有殺我，即使我是抱著殺他的心思去的，他也沒有殺我，甚至……最後還跟我回去復命……」


  這時候小德快要哭出來了。


  縱使他武道境界不俗，可也不曾遇見這樣的事。


  他們明明是敵人啊！

  之後的事情林蒙沒讓小德說下去，也沒有去安慰他。


  而是讓小德離開了。


  他沒什麼想說的，也說不出什麼，就像是現在。


  他獨自一人躺在空蕩的房間里，腦子裡也不知道該想些什麼。


  黑色長刀被拿出盒子，擺在不遠處的桌子上。


  那張紙條被看過之後丟掉了，地址很巧合的，正好是林蒙要去的——東臨。


  就連小白，也默不作聲的在旁蹲坐，沒有出聲嘲諷。


  過了好長時間，林蒙的腦子才構成了一句話：


  「你說，我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打過定魂的武者。」


  小白回答的很快：

  」按照如今的速度，十年。「


  」那可真是夠久的。「


  林蒙眨著眼睛想著。


  「要是速度加快，也有辦法。」


  「能多快？」


  「縮短到五年。」


  「很不錯啊，那……今後就按照這個標準來吧。」


  「這次怎麼這麼著急？你不是從來都不喜歡這種事情的么？難不成你真的要去報仇？」


  「沒，報仇這種事情實在不適合我，我可做不來，只是想著啊……才走到這就碰見了定魂境界的武者，等真的到了地方，估計碰見的人會更厲害。我得趕緊變得更強一些，這樣才能保住小命啊！」


  「這倒是符合你的性格。」


  「那當然，小命……永遠是最重要的。」


  林蒙想咧嘴笑笑表示決心。


  可他嘗試了半天，卻沒能成功。


  最終他像是認命了似的放棄了這個想法，隨之他的情緒像是受此影響，猛地低沉很多，他用著一種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你說，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竟然是因為救敵人而死掉了！」


  小白不假思索的給出答案。


  「愚蠢。」


  愚蠢么？

  林蒙反覆的念叨著這兩個字眼，最後咧了咧嘴說道：

  「還真是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