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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我有筆生意,你要麼

  既然主意已定,宜早不宜遲,崔俁和楊暄決定,選秀前把準備工作做好。

  田貴妃此人不可輕乎,這場選秀一定是要鬧幺蛾子的,屆時事情纏到一塊,緊急作局恐趕不之及。再者,局要做的細緻,做的自然而然滴水不漏,也需要時間。

  楊暄一走,崔俁就把木同叫來,問他尋找白衣人之事。

  木同武功很高,除武功外,他還習過各種偏門機巧,很多本領,便是楊暄的死忠近衛也比之不過,很有些神秘。木同本人性格也因此,有些驕矜恣意,江湖氣很重,不過他本性極直,似骨子裡藏著一股忠誠悍勇,不認主便罷,天下四合皆由其行走,一旦認主,則誠心臣服,主人之言,莫敢不從,主人之事,定竭盡所能完成!

  不過木同自己也說不清師承,只知道教他的人是個古怪老頭,自稱人九,無父無母,是個孤兒,因為是人,就姓人了,因為喜歡九這個數字,就叫人九了,一身本事怎麼來的,卻從未與木同說過。

  人九把木同從乞丐群里撿出來,於木同有再造之恩,不過他待木同遠稱不上溫柔,不管指點武技,還是教本事,亦或是打發木同出外掙錢,從來要求極高,棍棒教育幾乎每日都有……偏木同挺吃這一套,和人九互損互斗互體貼,日子過的豐富又快樂。

  可惜二人師徒緣份並不長,只短短八年,八年後,人九突然失蹤,木同遍尋不到,時至今日,仍在私下尋找人九消息。

  以上之事,木同認崔俁為主后,就主動告知了,因人九表現的像個江湖人,崔俁便用河幫的力量在幫木同尋找,遺憾的是,到現在也沒什麼消息。

  只是木同能尋到白衣人……崔俁就有些不太理解了。

  若他與楊暄猜測沒錯,那白衣人是龍衛,有諸多秘密手段,行事必然非常隱秘,木同如何會知道?

  木同為崔俁近衛,彼此間沒有秘密,非常坦誠,遂崔俁一見木同,就直接提出了疑問。

  「不瞞主子,我確能找到。」木同也很乾脆,「早年學習間,師父教過我很多秘技,也傳過很多不同組織標記給我認識,旁的不說,尋人尋蹤非常有效。」

  崔俁目光微閃,腦內似劃過什麼想法:「組織標記?」

  「江湖常見組織,大都有自家獨門記號,或聯絡自己人,或警示外人,只要組織不滅,這些記號一般都不會改變,就算改變,也有規律可循。」木同見崔俁似乎對些有興趣,便多說了一些,「除了主記號,還有發布密令等的特殊記號,如是同門,標記便會有相仿之處……」

  崔俁聽著聽著,唇角輕揚,一抹微笑沁入眸底,目光變的更加澄凈**,無論神情還是聲音,都相當篤定:「你認識那白衣人的記號。」

  「那記號非常少見,我也是在上次主人被擄走時,頭一次見到……」說著說著,木同似也明白了什麼,眼瞳睜大,熱切的看著崔俁,「這組織,這組織便是那——」

  崔俁輕輕頜首:「若無意外,便是了。」

  木同搓著手,十分興奮:「前些年我還不理解為何師父要教我這麼沒用的記號,還鄭重提醒我要記住,原來竟如此重要!」再往深里一想,師父他人家,是不是與這個組織有點什麼關係?

  崔俁哪裡看不出木同在想什麼,出聲提醒:「這組織神秘,不好輕與,不過既然有了方向,以後的事,總也算有著落了。」

  木同一怔,閉了閉眼,冷靜下來。

  是啊,總算有點線索了,接著處下去,總能找到師父!就算找不到師父,總也能知道一二線索!

  跟著主子果然是對的!

  崔俁看他安靜了,直接吩咐:「你將那記號畫於我觀詳,之後便使出你全部本事,追尋上次追尋到的白衣人下落,一旦找到,立刻通知我或太子!此事辦的好,記你大功!」

  木同立刻單膝跪地聽令:「是!」

  「雖我與太子有緊要之事尋那白衣人,但你之安全為重,切莫心急,小心保護自己為上。」

  「是!」

  木同走後,崔俁捧著手爐,目光追尋於桌上,研究了那充滿神秘感,像樹枝又像高貴鹿角的圖案好半晌。

  這一次,許也能順便落實,他心中猜想是否準確了……

  木同這一出去,三日里沒半點消息,連自己人都尋他不到。若不是崔俁了解他甚深,對他很有信心,只怕早懷疑他出事了。

  到得上元節當日,木同方才傳來消息,找到白衣人蹤跡了。只是此次白衣人像沒什麼特別緊要之事,似不會久留,他請崔俁與太子儘快行動,他已一路留下記號,靜待他們過去。

  木同找白衣人七成靠特殊標記,三成靠自身追蹤本領,白衣人實力不俗,若只靠追蹤本領,怕是逮之不住,所以此次,大半還是特殊標記的功勞。

  若白衣人事情處理完畢,轉身離開,不一定甩不脫木同……

  遂時間十分緊要!

  偏偏時間不湊巧,今日是上元節!

  上元節是民間十分重要的節日,這一天里,大街小巷十分熱鬧,不僅男子出遊,女人們也會隨家人出來賞燈遊玩,人群如織,不管跟人還是辦事,都很不利!

  為了應景,豎立皇威,這一日里,天子也要與民同樂,要登城樓,擊暮鼓,甚至慷慨激昂的演講一番。若天子不親至,地位最高的皇子,是一定要出來露個臉的。

  以往,這件事不是太康帝親自做,就是指派越王,今年,因太子還朝,論名分地位,他最高,論功績民心,他也不少,再加一堆宗室跟著在邊上起鬨,這差事,就落在了楊暄頭上。

  楊暄對此是不抵觸的,於他而言,能刷刷名望民聲是好事,可偏偏事情湊到了一塊!

  聖旨已下,太子的差事推不了,崔俁想了想,便給楊暄留了個信,自己先去了。

  此時已近黃昏,木同的記號地址,是一處小酒館靠窗包廂,觀白衣人表現,悠閑自得,似與誰有約。

  崔俁想了想,便坐到了此包廂隔壁。

  他不是心中害怕,不敢過去相談,白衣人武功雖高,據楊暄描說,是個有準則有道義之人,不會隨意傷害別人。可白衣人若是龍衛,對於太子之事,必有考量,這種事,他出面,不如太子親自效果來的好……

  叫上一杯桂花釀,看著窗外暮色漸起,屋檐下一盞盞花燈依次點燃,片刻,就有了天上人間,燈火闌珊的味道,崔俁指尖輕點桌面,托腮淺笑,這般賞一會兒景,也是極好。

  稍後楊暄若是能來,他便一直在此,若楊暄未能及時趕到,那白衣人事情完了要走,他便去攔上一攔。

  不過……他對楊暄一向是很有信心的。當年長安梅宴,他察覺到昌郡王意圖,險而又險的傳給了楊暄,那般緊急,楊暄都能飛快跑到,這一次,應該也不是問題。

  ……

  上元節總是讓人心情激動的,多少佳緣都在這一天結下,多少故事在這一天形成流傳,人們對這個節日熱情很高,太子登城樓敲暮鼓,又是一出好景,激勵無限。

  有年紀大的,看到太子表現,無不喃喃欣慰,有儲君如此,大安綿延有望,盛世安和可期!

  有年輕小夥子,看到太子表現,眉目興奮,無不嚮往,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太子這樣的儲君,正是好人選,還猶豫什麼!

  有閨閣少女,忍不住面紅心熱,這樣的好兒郎,偏偏只能仰望不能近處,日後選夫君,總要有太子一二風采才好!

  總之,氣氛一派熱鬧,一派生詳和。

  崔俁端坐酒館,隔著窗戶,都聽了一耳朵繭子,楊暄表現真是越來越好了,很能穩得住……

  穩得住的太子殿下此刻心急如焚。在崔俁不斷調教下,他現在很能喜怒不形於色,叫人瞧不出想法,這樣很好,可他急,別人也瞧不出來呀,想著太子事情完了,正好賞賞景樂一樂……

  楊暄心說樂個屁,老子的卿卿找老子有正事呢,誰有空跟你們耍閑!

  他保持著自己的人設不崩,能力要有,性格要直,熊也可以有一點,人設要成長,但速度不能那麼快,他不能一下子像個優雅明君,費了好大力氣,才從所有周旋中脫身告辭。

  轉出朝臣們視線,楊暄閃進一道暗巷,就開始瘋狂的脫衣服,邊脫邊跑,連頭上金冠都摘下來扔了,披頭散髮跟瘋子似的……

  沒辦法,他奉聖旨『與民同樂』,穿的肯定是朝服,如今他要去見白衣人,就算白衣人知道他身邊,別人不知道啊,而且真這樣也略顯張狂,偏他沒時間換衣服,只能暗巷裡進行。

  好好的脫也不行,趕時間啊!

  於是他一邊脫,暗衛們一邊接著,一樣一樣給他收好。

  好在他接到消息時就早有準備,朝服底下穿的是正常常服,正月里,穿多又不會熱,倒是方便他了。

  就是頭髮……沒法梳的好看了。

  時間緊,他隨便一攏一紮,腳尖點地用力,騰空躍起,直直衝著小酒館的方向前進。

  這次很順利,沒出什麼意外,崔俁剛接到木同傳信,那邊彷彿要走,楊暄身影就從窗前掠過——崔俁眨眨眼,站都沒站起來,直接打了個響指,叫小二進來:「再來一壺桂花酒。」

  既然趕上了,他便只需安坐了。

  ……

  隔壁包廂,白衣人被楊暄堵在了門口。

  白衣人嘆了口氣:「又是你。」

  楊暄眉梢高高挑起,指著他的臉:「你不管什麼時候都戴著這破玩意兒?你累不累?」

  白衣人摸了摸面上白巾,眼睛一彎,盪出一抹狡黠笑意:「沒辦法,為了防備你這樣『別有用心』的,這已經是我第二張臉,放不下啦。」

  楊暄卡了卡,沒立時回話,時間一錯,感覺怎麼回氣勢都輸了半籌似的。

  之前見面明明不是這氣質,白衣人換人了?

  似是看出他表現,白衣人笑意更深:「想知道我是誰?大兄弟,你還嫩了點啊。」

  楊暄黑了臉。

  他還是頭一次注意到,這白衣人長了雙桃花眼,笑起來很是好看。

  不過這人身形感覺與之前一樣,音色也沒半點變化,肯定是一個人。可一個人,怎會前前後後如此不同?上次疏朗從容,舉止透著大氣,這次說話怎麼如此噎人?

  這些都不緊要,只要人找對了,正事要緊。

  楊暄搖了搖頭,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反正糾結半天也不會有答案,乾脆開門見山:「我來尋你,是有樁買賣想同你談。」

  「哦?」白衣人語調微揚,慢條斯理的說,「你與我之間,有何買賣?」

  楊暄才不會讓白衣人掌控主調,直接丟出兩個字:「冊子。」

  白衣人眼睛微眯,頓了頓,才道:「什麼冊子?能吃還是能花?」

  楊暄笑出一口白牙:「能要命!」

  白衣人目光開始變的肅穆。

  楊暄率先走到桌邊坐下,指了指一邊位子:「請坐。」見白衣人不動,他目光邪邪,戾氣略閃,「你不聽也行,可若是事後因此有什麼傷亡……可不是我的責任。」

  白衣人不知什麼時候,手裡多了把扇子,此刻『刷』一聲打開,闊步走到楊暄身邊坐下:「便聽聽你要說什麼。」

  他姿態極為瀟洒,這寒冷季節拿著把扇子也沒讓人覺得不對,反而很顯風流,大大方方自自然然的這麼一坐,氣勢竟半點不輸!

  楊暄心內翻了個白眼,這要真是龍衛,那龍衛得是個什麼風氣?還挑他,他還要考慮考慮要不要呢!

  不過這樣一來,氣氛倒是親和不少,上次倒是有大氣有禮,卻也多了份疏離。

  楊暄指尖點了點桌面,還是決定有話直說。大家都是聰明人,不用練彎子,而且今夜特殊,他還想陪陪他的好看兔子呢……

  「我知道你們在尋找冊子,似是想尋到源頭,從根本掐滅,我呢,也想剿滅這些人——」

  白衣人直接把話攔住:「別,你想幹什麼,我不想知道,我要做什麼,你也不要隨意揣測的好,萬一錯了,豈不耽誤你的事?」

  楊暄定定看著白衣人:「是么?」

  白衣人絲毫不懼他目光壓力,桃花眼彎起,笑的可輕鬆可颯爽:「是。」

  話音像實實砸在地上,就是這麼不承認!

  楊暄突然覺得,這樣的白衣人好像更不好對付?

  他收起所有浮動心思,身體前傾,認真的看著白衣人:「我不猜測你之意圖,但你曾跟蹤灰衣人,想調他出來,或者尋他上封,這點沒錯吧。」

  白衣人也收了笑意,目光肅穆,靜靜看著楊暄,卻沒有說話。

  「你知道灰衣人在找冊子,一旦有冊子消息出現,他們必會出來,我這裡呢,正好有一條冊子消息……」楊暄正色道,「這消息於我有用,不能輕讓,便想同你分享,合作一番。我與你相交不深,不知如何尋你,只好出此下策,請人注意並跟蹤你,實乃無奈之舉,還請不要介意。」

  白衣人放下扇子,目光微垂,還是沒有說話。

  楊暄又道:「大家各有目的計劃,我無意打破什麼,窺探什麼,亦不想拉攏你這樣的高人,因為我自己也是高人,我想做的事,必能成功!」

  他眉眼戾戾灼灼,滿滿都是霸道自信,似無聲宣言!

  白衣人猛的抬頭看他,修長眼眸眯起,內里有明亮粲光劃過。

  楊暄瞳色幽深,目光凜凜,面容似有日月華光,明亮的驚人:「我欲使計,想請你給個面子,彼此不要壞事,你可考慮。」

  白衣人指尖輕點桌面,眸光銳利如刀鋒:「若我不應呢?」

  楊暄笑出一口白牙:「那便到時各憑本事!」

  包廂一靜。

  「只是——」楊暄唇角輕挑,看著白衣人的目光頗有深意,「這不是聰明人的做法。」

  言下之意,對方若選擇了這樣的愚蠢行徑,他瞧之不起,羞於為伍!

  白衣人何等聰明,這點潛台詞怎會理解不到?當下便笑了,看著楊暄的臉,笑的意味深長,好似坐在高位,把楊暄的小心思小手段都看透了似的。

  看來激將法不管用。

  不管用就不管用。

  楊暄不是臉皮薄的,這點事根本不算啥,白衣人那點調侃視線並不能讓他尷尬。

  他回看白衣人的目光,更加坦然。

  得,誰也壓不服誰,誰也沒占上鋒。

  楊暄還能面不改色,顧自進行嘴裡話題:「那冊子,我只用一用,不會交與任何人,你可在一旁看著,只要不插手就行。我的事完了,冊子如何處置,便交給你,怎麼樣?」

  白衣人眸底現出一抹激賞,嘴裡仍然沒正式表態:「此事,我要考慮。」

  楊暄眯眼:「不如就在這裡考慮?否則你若走了,下回我去哪裡尋你?」

  白衣人垂眸,很是挑剔:「此處太吵,不宜思考。」

  楊暄乾脆將窗子全然推開,指著街外:「那咱們不如就此跳出去,吹吹冷風,醒醒腦?」

  白衣人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確定?」

  「你怕?」楊暄率先跳出去,站在窗外笑著看他,「今日我定要得你一個回復,或是或否,否則——我不會放你離開。」

  白衣人手撐著頭,桃花眼盪出一抹笑意:「我會再找你。」

  這話說的,好像篤定楊暄留不住他似的……楊暄眯眼,身上氣勢陡起,眸底閃出異光,想要與白衣人交手一番。

  不服,就打到他服!

  之前幾次交手,都事出有因,不得盡興,楊暄知道白衣人武功高,可白衣人未盡全力,他自己也未盡全力,到底誰高誰低,高又高出多少,他很想知道!

  白衣人眼睛彎彎,桃花眼映著火紅花燈,潤出了抹瑰色,沖楊暄做了個嘴型。

  楊暄還沒反應過來呢,突然聽到背後有聲音,有人使著輕功一路跑近:「登徒子!採花賊!常在我那好看侄兒房頂轉悠的混蛋!」

  聲音略有些大舌頭,帶著醉意,帶起的風也融著酒氣,明顯是個喝醉了,又有武功的人。

  可這人太熟悉了!

  這是崔俁的小叔叔崔樞!

  楊暄後背一綳,頭也不回,撒腿就跑。

  沒辦法,他進出崔俁房間那麼多次,崔樞又總在奇奇怪怪的時間段以奇奇怪怪的理由去找崔俁,總會被碰到那麼幾次。崔樞會武功,動作起來非常快,有幾次他捨不得崔俁,避之不及,背影被崔樞看到,崔樞就以為有壞人盯上崔俁了……

  二人關係沒過過明路,楊暄捨不得崔俁受委屈,也不想崔俁不高興,這點風險,就自己擔了。如今二人關係尚未過過明路,看到小叔叔,他當然要跑!

  奔跑時,想起白衣人別有深意,特別燦爛的笑眼,還有輕輕揮動送別的手,楊暄暗自磨牙,這白衣人,如果不是龍衛他就不姓楊!

  對他的事這般清楚,知道他現在忌諱崔樞,看到崔樞也不提醒,篤定他會跑……定是跟著他觀察很久了!

  龍衛不是嚴肅清明,擇認可的龍子相侍么?怎麼如此坑人!

  崔俁眼睜睜看著楊暄撒丫子奔跟在前,小叔叔旋風似的追趕在後,一口桂花酒卡在喉中,差點嗆住。熊太子這運氣也真是……沒誰了。

  無論如何,想辦的事算是成了,接下來可以一邊前期布置準備,一邊重點盯著選秀了。

  很快,宮中下旨,正月二十二,所有秀女於皇莊前集合。

  崔俁和小叔叔一起,踏上了送妹妹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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