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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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傾城睜開眼,看到她租的小屋上的天花板。
每天她睜開眼,都能看到她的天花板,沒什麼特別的。可是今天,她看到上面有一條小小的裂縫,那條裂縫淺淺的,淺得就在你眼前你也會忽略不見,但是紀傾城卻看得很清楚。
紀傾城猛地坐起來,她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一條細縫,震撼、迷茫、驚喜。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緊緊地握住拳頭,因為放療導致的身體虛弱,她已經很長一段時間都覺得四肢無力了,可現在,她覺得她的身體充滿了力量,甚至比從前還要有力。
她感到源源不斷地力量。
有各種各樣的聲音傳來……
樓上的腳步聲,那是柔軟的拖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隔壁正在一邊看電視一邊吃外賣,她知道是外賣,因為她聽到塑料碗的聲音。有一對情侶在吵架,但是不是在這棟樓里,在對面那條街上的小區里……
她聽見,看見,她感到全知全能。
旁邊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音,那是一個人在調整坐姿,紀傾城回過頭去,見到床邊的沙發椅上坐著一個人。
宙。
宙凝視著紀傾城,溫柔的笑容里藏著一絲淡淡的悲傷,可是紀傾城被身體全新的感覺所震撼,沒有在意他的神情。
「我怎麼了?」紀傾城驚喜地看著自己的手,對宙說:「我覺得自己不一樣了,真的,我從沒有看得這麼清楚,聽得這麼清楚過,我從沒有感到自己這麼有力量過……」
紀傾城掀開被子從走下床。
她感覺雙腿又有了力量,只想下樓去跑個十公里。
她不可置信地笑起來,看著宙,又問:「是你對我做了什麼嗎?對我的身體?」
見到宙不說話,紀傾城著急起來,衝到他面前,抓著他的手道:「你有沒有感覺到?我的力氣……是不是你對我做了什麼?」
宙按住紀傾城的肩膀,無奈地說:「你冷靜一點。」
「我怎麼冷靜,我從沒有覺得自己怎麼好過,這麼健康過!」紀傾城又盯著宙的眼睛,激動地問:「所以你告訴我,是不是你對我做了些什麼?」
「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是我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宙輕輕地說:「讓你找回了力量……」
紀傾城聽到宙說前半句的時候,就已經興奮地蹦了起來,她撲到宙身上,快樂地親了一下他的臉頰,壓根就沒把他的後半句話聽進去。
「謝謝你!謝謝你!」紀傾城興奮地說:「我簡直不知道應該怎麼描述我現在的感受,描述我的眼角、我的耳朵、我的鼻子,還有我身上的每一個毛孔的感受,簡直就像是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找到了我自己。」
宙看著紀傾城,像是看一個得到了夢寐以求玩具的小孩子。
「對了?章朝呢!」
紀傾城猛地想起剛才章朝在這裡,還強吻了她,她還咬了他一口,咬得滿嘴是血。
她回頭看了一下鏡子,她臉上的血跡都已經被擦乾淨了。
剛才反抗章朝的時候,紀傾城連捶他兩拳的力量都沒有,她軟綿綿的拳頭砸在他身上簡直就像是一個矯情的女孩子在撒嬌。明明是拒絕,卻像是欲拒還迎。
紀傾城保證,現在她再捶他兩下的時候,他一定會感覺到什麼叫做力量,什麼叫做憤怒,什麼叫做一個女人說不的時候,她的意思就是不!
「章朝呢?你把他趕走了么?」
「嗯。」
紀傾城冷哼一聲道:「他最好不要讓我再見到他。」
「他不會的,他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的,他不敢。」
「為什麼,還有他章朝不敢的事情么?」紀傾城輕蔑一笑道:「他覺得自己是最有錢的人,所以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這一次不會的。」
「你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麼?」紀傾城疑惑地問:「剛剛發生了什麼,我都不記得了,最後就記得我很生氣,把他推開了,剩下的都沒有印象,再回神我就已經躺在床上了。」
「我什麼都沒有做……」宙說。
紀傾城察覺到宙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有心事的樣子。
神也會有心事么?
「你今天怎麼了?」紀傾城看著宙,她現在的視力非常好,所以他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都逃不過她的眼睛,「你怎麼心事重重的模樣,該不會你有什麼壞消息要跟我說吧?」
「沒有壞消息,看到你這樣快樂我感到很高興。」
這時候紀傾城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是家裡打過來,她這才想起今天晚上她要回家吃飯的了,因為章朝剛才整得那一出強取豪奪的霸道總裁戲碼,已經害得她遲到了。
「喂,小媽……」
「傾城,你今天還回來吃飯么?」小媽小心翼翼地問道。
「當然回!」紀傾城知道,小媽肯定以為自己跟爸爸還膈應著,擔心她不願意回去,解釋道:「對不起啊,我剛剛遇到一點事情要處理,所以現在還沒有出門。」
「之前打電話你怎麼都不接?」小媽有些擔心地說。
「我……睡著了……」
「那就好,還以為你出什麼事情了呢。」
「你們等等我……」紀傾城抬頭看了看時間,又道:「不堵車的話我一個小時就能到,我現在就出門。」
「你爸爸半個小時之前要司機開車去接你了,應該快到了。」
紀傾城臉一黑,爸爸這做派什麼時候能改。
「不用了,我自己去打車,我真的馬上就出門。」
紀傾城掛了電話,發現宙一直在看著她。
「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看?」紀傾城匆匆忙忙地走到鏡子前,發現身上的這件衣服上沾著血跡,便對宙說:「我要換衣服了,你別一直盯著我看,轉過去!」
宙不動,依舊一動不動地盯著紀傾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紀傾城覺得今天的宙簡直就是有毛病,不對,簡直就是遲鈍,她問十句,他才回一句,其餘時間就像是個木偶一樣,一直盯著她看。她趕時間,沒有空跟他糾結,直接脫了上衣在宙面前換了衣服。
紀傾城換好衣服,背上包,打開門,見到宙還站著原地盯著她看,不耐煩地說:「看夠沒有,我要走了,家裡人等我吃飯呢?」
宙不說話。
「你不走么?那你呆這兒吧,我自己走了。」
紀傾城正準備關門的時候,宙卻忽然開口了。
「紀傾城。」
「嗯?」紀傾城又打開門,疑惑地看著宙。
宙輕笑一聲,似乎終於釋然的樣子。
「到底怎麼了?」紀傾城不耐煩地問:「你有什麼話快說,別支支吾吾的,我真的要走了。」
「我們在一起吧。」宙說。
……
這一回輪到紀傾城呆住了,她目瞪口呆地看著宙,下巴恨不得都要掉在地上了,當初她被確診得了癌症都沒有現在這麼驚訝。
有幾秒鐘,紀傾城甚至都沒有回過神來,大腦一片空白,明明只是短短的一句話而已,卻讓她有一種信息量太大無法承受的感覺。
「你再說一遍……」雖然現在她的聽力很好,但是紀傾城還是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清清楚楚的說一遍。」
宙溫柔地笑起來,清清楚楚的說:「紀傾城,我們在一起吧。」
紀傾城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胸□□炸開,她實在是太震驚,震驚得只能呆愣地看著宙。
「好嗎?」宙追問。
紀傾城愣了愣,然後目光獃滯地點點頭,道:「好啊……」
「嗯。」
兩個人都不說話,只是四目相對,一個神情溫柔而無奈,一個還在震驚之中。
直到紀傾城的手機又想起,她才猛地回過神,是個陌生來電。
「大小姐,我是部長的司機,他讓我來接你,現在我依舊在樓下了。」
「馬上下了,三分鐘!」
紀傾城掛了電話,對宙說:「司機在樓下等我,我要先回家吃飯……你……我們的事情,等我回來再細說吧……」
宙低下頭悶笑了一聲。
「好,我等你回來。」
「那我走了。」
紀傾城關上了門離去。
宙正想轉身找個地方坐的時候,身後的門又打開了。
紀傾城握著門把手,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地盯著宙看。
「怎麼了?」宙神情柔和地問:「是不是忘記什麼東西了?」
「嗯……」
「什麼,我給你拿。」
紀傾城沒有回答,而是快步走到了宙的面前。
「忘了這個。」
紀傾城踮起腳尖,捧著宙的臉,吻了上去……
宙有些驚訝,但是他很快反應過來,伸手樓主紀傾城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直到紀傾城覺得快要不能呼吸,宙才放開她,她氣喘吁吁地看著看著宙,然後看了一眼時間道:「等我回來!」
宙無奈地笑起來道:「你這是在叫我等你回家么?」
「對啊。」紀傾城笑眯眯地問:「不可以嗎?」
「我是神,不是你的狗。」
紀傾城扯了扯宙的領帶,笑眯眯地說:「你可以做我的神犬。」
說完紀傾城就跑出了門,關門的時候還不忘提醒道:「乖哦,等主人回家!」
宙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悶笑著。
無所謂了,他想。
他是神,是愛與*之神,是狂人之神,狂歡之神,是快樂和創造。
剩下的每一天,他都要讓她在狂歡與快樂中度過。
最純粹、最原始、最直接的狂歡與快樂……
紀傾城蹦蹦跳跳地下了樓,到了樓下,見到大堂的保安處沒有人,她看到那高高的大理石台,忽然生出了一個念頭來。
她走過去,左右看了看,見到沒有人,便輕輕一躍跳上了那大理石桌面。
保安坐在這桌子後面是能夠遮住臉的,大概有一米多高,但是紀傾城只是輕輕鬆鬆地就挑了上來,甚至沒有用什麼力氣。
「誒!你幹嘛呢!」保安回來見到紀傾城跳站在他的工作台上,莫名其妙地說:「小丫頭,你站我桌子上幹什麼?」
「抱歉,做過實驗。」
紀傾城又從台上跳下來,輕輕落地,動作輕盈又瀟洒。
「再見!」紀傾城笑眯眯地跟保安告別。
保安時常看到紀傾城,知道她是10層的住戶,但是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對自己笑,忍不住紅了臉,靦腆地笑了笑道:「再見,注意安全。」
紀傾城笑蹦蹦跳跳地出了大樓,無論宙對她做了什麼,她都實在是太喜歡她身體現在的感覺了。
不能更棒了!
紀傾城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但是全家人都等著她。
紀國棟是一個凡事都講究規矩的人,從來都是一絲不苟,也絕對不會因為誰晚回家了就推遲吃飯的時間,對她和對紀傾人都是一樣的。
可是今天他卻一直等她到八點。
看來變了的人不止有她。
小媽來開的門,看到紀傾城,開心的上去抱了抱她,道:「快進來,外面冷吧。」
紀傾城笑眯眯地走進去,小媽見到她神采奕奕的模樣心情也很好,想起上一次她回來的時候,整個人似乎都緊繃著,像是一條隨時要斷掉的弦。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只要紀傾城開心,她也就開心。
紀傾城跟著小媽一起走到飯廳,桌上的菜都還熱氣騰騰的。
「爸……」紀傾城主動叫了一聲爸。
紀國棟點點頭,神情柔和了一些。
今天厲時辰也來了,他似乎精神狀態不大好,一旁的傾人緊緊挽著他的胳膊,似乎怕他跑了一般。
紀傾城忍不住打趣道:「吃飯都捨不得撒手啊,有沒有人跟你搶……」
傾人臉色僵了僵,鬆開手坐好。
「坐啊,傻站著做什麼……」紀國棟說。
紀傾城正準備落座,紀國棟又嘖了一下,神情嚴肅下來。
屋子裡的氣氛一僵,大家以為紀國棟又要發脾氣,畢竟這對父女只要對上,就一定會吵架。
「坐那麼遠做什麼?」紀國棟皺著眉,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置道:「坐爸爸旁邊來……」
紀傾城笑起來,坐到爸爸旁邊,見小媽還不落座,回頭一看,見到小媽竟然在一旁偷偷的抹淚……
紀傾城也是哭笑不得,只得又站起來,摟著小媽安慰道:「哎喲,我回家吃個飯而已,您哭什麼啊,又不是要死了……」
「胡說八道!」紀國棟嚴厲地說:「死這種字也是能隨便掛嘴邊的么!」
「好好好,不死,我不死。」紀傾城拉著小媽坐下,給她擦著眼淚道:「別哭了,再哭爸爸要罵我了……」
「不哭,吃飯,吃飯……」小媽擦乾眼淚,欣慰地笑道:「做了好多你愛吃的東西……」
爸爸也終於舉起筷子,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來,道:「好了,吃飯吧。」
這頓飯一家人吃得其樂融融,吃晚飯紀傾城也沒有急著走,而是陪著家人一起看電視。
小媽把切好的水果端進來,然後給大家剝桔子。
紀傾城拿起叉子,叉了一塊蘋果,遞到爸爸面前道:「吶……吃吧。」
紀國棟一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僅他沒有反應過來,家裡的其他人也全都沒有反應過來。因為這就不是紀傾城會做的事情……
「怎麼,我喂的不吃啊,只吃傾人給的是吧?」紀傾城打趣著說。
紀國棟又是一皺眉。
「上回你生病住院我都看到了,傾人給你遞的水果你吃得別提多開心了。」
「怎麼會,都一樣的……」紀國棟嚴肅著一張臉,結果紀傾城遞過去的蘋果,吃了一口道:「你在我心裡跟傾人都是一樣的……」
見到小媽在剝桔子,紀國棟又黑著臉說:「傾城喜歡吃橙子,你給她剝一個啊……」
小媽笑起來,一邊拿出一個橙子來,一邊笑眯眯地埋怨道:「你啊就會使喚我,自己的女兒你自己疼。」
說著小媽把橙子塞到紀國棟手裡道:「你剝。」
紀國棟冷哼一聲,一臉輕蔑地說:「我剝就我剝,又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
只見紀國棟接過橙子,皺著眉,一副嚴肅的樣子播著橙子,簡直就比處理國家大事還要嚴肅,只可惜他似乎天生就是被伺候的命,橙子剝得坑坑巴巴的。
「這個沒弄好,你再給我拿一個……」紀國棟對魏芳說。
「哎呀,不用,吃到肚子里是一樣的。」
紀傾城拿過橙子咬了一口,驚喜地說:「嗯!好甜!」
紀國棟看著女兒高興的樣子,也忍不住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來。魏芳雖然不知道搭配都是什麼讓這對父女和解了,但是她發自內心的高興……
紀傾城吃著橙子,見到坐在一旁一臉憔悴、苦大仇深的厲時辰,和恨不得黏在厲時辰身上的紀傾人,隨意地問道:「你們倆最近怎麼樣啊?」
大家又是一愣。
紀傾城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們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我說什麼你們都那麼驚訝!」
魏芳笑眯眯地說:「覺得你像是變了個人……」
「是啊……」傾人有些不安地說:「姐姐你從前從來不關心我們怎麼樣的……」
「是么……」紀傾城一邊往嘴裡塞橙子,一邊笑眯眯地說:「我從前這麼冷漠啊……」
「也沒有……」魏芳拍了拍紀傾城的手道:「你從前只是不會表達。」
傾人低下頭道:「我跟時辰準備把婚期提前,下個月就結婚。」
「下個月?」紀傾城驚訝地說:「今天都31號了,下個月就是明天啊……」
「十五號。酒店都已經定好了,本來是要早點告訴你的,但是……」魏芳有些尷尬地說:「你要是學校里忙,不來也沒有關係,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場面的。」
「我來啊!為什麼不來!我妹妹的終身大事。」紀傾城笑眯眯地說,心情似乎絲毫不受影響。
魏芳有些驚訝,雖然紀國棟不知道,但是她身為一個女人,當年就看出來紀傾城與厲時辰之間的關係,後來追問傾人,果然是她搶走了姐姐的男朋友。所以魏芳心裡一直都愧疚萬分,如果不是……不是出了那樣的事情,她也不肯讓這兩個人下個月就結婚的,肯定得取得紀傾城的原諒才可以。
「你真的沒意見?」
「我為什麼要有意見,又不是我結婚。」紀傾城無所謂地說,然後囑咐道:「對了,多給我一張請柬啊。」
「我這就去拿!」傾人跑上了樓。
厲時辰死死盯著紀傾城,恨不得要在她身上鑽出一個洞來,那眼神痛苦又掙扎。
紀傾城感覺厲時辰在盯著自己看,一眼瞪過去道:「看什麼看,想吃橘子自己剝去!」
厲時辰這才回神,收回了目光。
傾人跑下樓來,給了紀傾城兩張請帖。
「你還要帶誰來么?」傾人問。
「對啊……」紀傾城漫不經心地說:「帶男朋友來。」
屋子裡的人安靜了幾秒,一時間只有電視機的聲音。
「你什麼時候交的男朋友?」紀國棟黑著臉問:「什麼人,多大年紀,可靠不可靠啊?你不要被人騙了!」
「哎呀,傾城都二十五歲了,交男朋友不是很正常么?傾人二十歲都要結婚了呢……」
「哼……」紀國棟依舊黑著臉,冷哼一聲道:「她跟傾人不一樣,她不能隨便交男朋友。」
「我為什麼不能?」紀傾城疑惑地問。
「你容易被欺負。」紀國棟說。
紀傾城無可奈地笑起來道:「我容易被欺負,爸,你沒搞錯吧,只有我欺負別人的份。」
「那你在學校是怎麼回事兒!」
紀傾城不說話了……
「你先帶回來我見見!下周五晚上,你把他帶回來吃飯!」
「那我問問他意見再回復你。」
「有什麼好問的!」紀國棟厲聲道:「做我女兒的男朋友,他應該感恩戴德,就這麼定了,下周!」
「好好好……」紀傾城趕緊轉移話題,又看向傾人,問:「你們怎麼那麼著急結婚?十五號太趕了吧,按照你的個性,難道不應該提前一年準備,辦的誇張又奢華么?」
大家都不說話,紀國棟冷哼了一聲,似乎有些不高興。
「怎麼了?」紀傾城疑惑地問。
厲時辰移開目光,傾人低下頭來。
小媽尷尬地笑了笑道:「傾人懷孕了,兩個了,再拖下去就顯肚子了……」
紀傾城吃橙子的動作頓了頓,然後驚喜地說:「恭喜你啊!那我不是要當小姨了!」
傾人又是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紀傾城就上前抱了抱傾人,傾人簡直驚訝地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來了。
紀傾城知道自己的反應很誇張,但是她今晚看到每一個人都覺得面目可愛,聽到什麼消息都覺得發自內心的開心。
厲時辰痛苦地看著紀傾城,紀傾城對他擠了擠眼睛道:「恭喜你啊,老來得子。」
「呸……」魏芳忍不住敲了敲紀傾城的腦袋道:「胡說八道,時辰是青年才俊,什麼老來得子,亂說話。」
紀國棟冷哼一聲。
紀傾城知道爸爸是嫌這種事情丟人,把剩下的半個橙子遞給他道:「哎喲,現在這種事情好正常的好不好,來,吃個橙子高興一下!」
爸爸笑著結果橙子不說話了。
這個晚上一家人其樂融融,似乎很久已經沒有這樣溫馨過了。
紀傾城看了看時間,想著宙還等著自己呢,便說:「我差不多該回去了。」
「這麼晚了,就在家裡睡吧。」小媽說。
「明天學校里還有事情……」
「嗯,學業也還是很重要的。」紀國棟對紀傾城說:「不過讓司機送你回去,不準自己打車。」
紀傾城也無所謂,便同意了。
一家人送紀傾城到門口,傾人開口道:「姐姐……我能拜託你一件事情么?」
「什麼事情?」
「你願意做我的伴娘么?」
紀傾城歪了歪腦袋,微笑著看著傾人,斬釘截鐵地說:「不願意。」
然後紀傾城便毫不猶豫地關上了門。
果然,就算她今天的心情好得恨不得要飛起來,但本質上她還是那個紀傾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