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陰謀
這、是嚇尿了？
李沁不厚道的想笑！
可是到底還是忍下了。不關乎同情，只是想她快些把來找於斐的目的說出來。前世里，她只是可能被她背叛了，可是今生，她卻是實打實的捅過她一刀，所以，她實在是不想再給她什麼同情的情緒了。
「怎麼濕的？我這地上沒有水啊！還是你來之前就濕了？」
「我——」胡翠兒可憐巴巴的低著頭，話都說不連貫，看起來就像是李沁在欺負她一樣。
於斐皺了皺眉頭，「你要幹啥直說。」
「小斐表哥——」胡翠兒淚眼婆娑的望向他，「我、我，」然後又撲簌簌掉著眼淚，一邊雙手還不斷攥著自己的衣角。
於斐的眉皺的更深了。
「要是沒什麼事就回去吧。回去告訴大哥，我們明天就回去。」
「我明天跟你們一起回去吧！」胡錦兒忽然連貫的開口，然後說完又有些怯怯的，「我想跟你們一起。」
「我們明天才回去，你在這幹什麼？」於斐一點都不客氣的拒絕。
「表哥——」胡錦兒抽噎道，「你是我表哥啊，我、我想在這——」
「你是不害怕大山貓了是怎麼的？還在這，在這讓它倆摟你睡啊？」
胡錦兒一看，登時不敢再說了，可是那眼中的淚卻是越積越多，最後，也顧不得自己尿濕的褲子了，急忙走了幾步，到了於斐跟前，「表哥，求你救救我，我去那屋睡，怎麼都行。我不能再回家了！表哥你救救我吧！」
「你這是咋的了？你把話說清楚我們才能救你吧？」李沁也周琦了眉頭。
「我娘、我娘她，」胡錦兒抽抽搭搭的，「她想讓我跟我姐一起嫁到王家！表哥，我又不是奴婢，幹嘛還要跟著嫁過去？他們家不喜歡姐，就不娶好了。娘非讓娶。王家說必須要帶奴婢去，說是本來就說好的。唔唔，我真不能去啊！我要去了，我就完了！」
李沁冷哼一聲，「所以呢？你想讓於斐怎麼幫你？」
胡錦兒戒備地看著她，卻什麼都沒說。
不用她說，李沁也明白。她找來於斐，還能為什麼呢？說自己不是奴婢，那還不是因為李沁是奴藉？以一換一，這是要用她去換呢！
李沁抱著雙臂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個小姑娘，這算盤打的真是好呢！
「她是你娘，我是你表哥。你來找我有什麼用？」於斐直接道。也是，他娘都不管，那誰能管得了？
胡錦兒愣了一下，然後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於斐，「可是，可是我娘已經不是胡家人了啊！」
「你娘不是胡家人，你還有大哥啊！來找我們，算什麼事兒？」李沁接道，「再說，當初於斐去胡家，那可是帶著鎮上的大房子的。要不是你爹自作自受，於斐還不是得乖乖在你家給幹活？你現在就算沒父母管你了，你還有大哥。換句話說，你來找於斐，你帶了什麼來？」
胡錦兒一時語塞，她能有什麼呢？然後瞪著李沁，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我大嫂煩我，大哥肯定不能管我的。我就剩你了啊表哥，你千萬別不幫我——」
她這麼說，但凡心軟一點的，就能幫了，畢竟誰也不會那麼狠心，讓她一個小姑娘往火坑裡跳。可是，她的條件是讓李沁去換她！那就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了。而更加不同的是，於斐不是心軟的人。他一直都對胡家的人有著很大的怨氣，再加上他性格耿直，就更不能去幫她了。
要不是覺得胡錦兒有一些古怪，李沁肯定就把屋子讓給這兩個人了，讓於斐好好虐虐她。可是這會兒，看著胡錦兒吞吞吐吐的樣子，她又著實難受。關鍵是胡錦兒不知道是不是和楊氏學的這個樣子，扭扭捏捏的，倒是連前世里最後的單純模樣都不見了似的。
胡錦兒哭哭啼啼的，讓人看著就心煩。於斐不耐煩的道：「大嫂煩你，也是你大嫂。我煩你，我就可以不是你表哥。」
胡錦兒傻眼了，這和楊氏跟她分析的一點都不一樣！她愣愣的，瞪大了眼睛，看著於斐的方向，「表哥——」
她叫的凄楚，可是屋子裡的兩人兩獸根本不為所動。
這下子她是真的哭了，不矯揉造作，純粹的感懷身世，哭的聽的人心裡都有些不好受。
然後半晌，她才轉身對李沁道：「小琴姐，能不能麻煩你出去一下，我和表哥單獨說幾句，就幾句！」
「不行！」不等李沁回答，於斐就說了，「有什麼不能當面說的？」
「小琴姐——」
李沁給了於斐一個安撫的眼神，又點了點頭，這才出去。
不過，才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胡錦兒便「啊」的一聲傳了出來。李沁忙進去，一看，胡錦兒已經躺在地上了。
「滾出去！再敢來我家，看我不打死你！」於斐恨恨的道，連帶著兩隻猞猁都對胡錦兒呲牙咧嘴。
胡錦兒再顧不得別的，捂著臉「嗚嗚」地跑了。
李沁有些莫名，看著於斐余怒未消的臉色，慢慢坐了過去，把手覆上他的。
「這是怎麼了？」
於斐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快速地把李沁的手緊緊的回握在自己手裡，甚至手還有些抖，然後道：「我媳婦只能是你！」
李沁一挑眉，難不成這胡錦兒是想成為於斐的媳婦？
難怪她之前還偷偷送於斐紅燒肉了！原來那時候她就有這打算了！
李沁不禁打了個寒顫，根本理解不了胡錦兒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也不知道今日是不是真的多事之秋，本以為胡錦兒走了就沒事了，可還沒到吃晚飯的時候，胡丁氏又過來了。
「嫂子是為錦兒的事過來的吧？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怎麼了。」李沁知道這兩天胡丁氏必定活沒少干，又操了不少心，也就不耽誤胡丁氏的時間，開門見山的和她說道。
「唉！可不是么！我這一天天也是被他們弄的頭疼。這邊，娘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非要讓錦兒跟過去給翠兒當陪嫁。那邊，章劉氏還來替劉癩子提親，說要娶錦兒。你大哥因為看不上王家的作派，是希望錦兒趕快嫁給劉癩子，最起碼也是個正經的媳婦，都在家旁邊，多少以後能照應點。怎麼也比去王家當個無名無份的下人強不是？」
「嫁給劉癩子？」李沁微微皺眉，不過想到當初胡錦兒是因為劉癩子的事兒冤枉她，她就又覺得活該兩人走到一起，「可是，她怎麼又來找於斐了呢？」
「她那點心眼兒你還能看不出來？這還不都是楊氏給她出的主意？楊氏也不希望她跟翠兒去王家，可也沒什麼能留錦兒的理由，就捅咕她來找你們了。」胡丁氏道，「不過我冷眼瞧著，這楊氏根本就不是個安分的人。她讓錦兒來你們這，怕是也存著將來拿捏你們的目的。你們多留點神，別因為心軟，著了道。」
李沁的手一抖，原來是這樣！難怪胡錦兒處處透著古怪，敢情兒現在處境兩難，就來找於斐了？不過也是，於斐忠厚老實，總比那個不學無術的劉癩子強多了。而且就長相而言，也是勝那劉癩子千百倍的。
「那錦兒回去之後怎麼說的？」
「唉，別提了，丟人勁兒的。」胡丁氏嘆了口氣，「我這也是她回去之後我才知道是來找你們了。也不知道她哪來的臉皮。當初陷害你，又欺負小斐，這會兒倒是瞧上你們老實了！」
說完，胡丁氏又道：「其實，也不是我狠心，非要把她嫁給劉癩子。但是總比去王家好不是？你大元哥倒是心軟想要留錦兒在我們這兒了。可是娘不放人，楊氏也不放人，你大哥能有什麼辦法？而且這事兒明擺著的，我是不同意錦兒跟我們過的，但是你哥要真堅持，我還能不忍這三兩年么？」
李沁點點頭，這確實也不能怪胡丁氏。只是——
「這章家這會兒不算是趁火打劫么？那個、舅母已經成了這樣了，他們非但不幫著，還要落井下石？」
「章家這可不就是幫了么？章家也就是個普通人家，自己家兒子還沒娶上媳婦呢，就要給劉癩子這個外人娶媳婦，還拿出了二兩銀子的彩禮，這還不夠意思？是娘她自己轉不過這個彎兒來，還尋思姊妹倆都去王家，都能過上好日子呢！」
劉癩子寄居章家，章家還能這樣，那這麼說李沁還真覺得胡錦兒嫁去章家不錯了。遙想當初，章劉氏恨不能天天去胡家拍章氏的馬屁，又見章氏待胡錦兒態度大變，又見不可能把李沁弄到手了，就處處誇讚胡錦兒，原來一切都在這等著呢！
不過想想，還真是后怕。幸虧她和於斐都立場堅定，堅決不讓胡錦兒進他們的家門。要不然，胡錦兒登堂入室，再做些什麼事情，讓於斐不得不娶。到時候，胡錦兒都聽楊氏的，楊氏最後還不是會回這座房子？而胡大山出來，不也會跟著過來？到時候，於斐不就又在胡家的掌控之中了？
胡丁氏是打著來給於斐送些米糧的旗號過來的，還拿了一小兜子小米。小米在北方就算細糧了，須得家裡有孕婦、產婦、老人、小孩兒的才會給做著吃，平常也是吃不到的。這還是胡丁氏分家的時候分到的一些，還給李沁他們拿了過來，李沁有些過意不去，便又給胡丁氏裝了一小兜凍好的湯圓回去，讓他們煮著吃。
正月二十，於斐和李沁把家裡收拾好了，又把鑰匙交給了葛家，讓他們代為照看，就一起回了三里屯胡家。
胡翠兒二十三出門子，二十二胡家是正日，二十一開始切菜，而二十一這天，是自家人準備東西的時間。
於斐到的時候，胡家已經來了不少親戚了，外地的親戚有接到信兒的也都提早過來了，都在當地的親戚家住著，白天就都過來幫忙。
胡翠兒多多少少終於有些新嫁娘的意思了，穿著粉紅色的衣裳，也不用怎麼幹活了，跟一些親戚說話聊天，也自如了許多。只是這些親戚頂多就是在外屋的時候，能跟她說說話，沒活兒的時候，人家都去西屋、胡元那屋坐著，根本就不往東屋去。
李沁兩人和外面的打過了招呼，也便去了東屋。
這會兒，東屋南北兩炕坐了不少人。幾乎都是女人，所以說起話來就跟市場似的，聲音大，又亂糟糟的。
胡丁氏引著李沁給大傢伙介紹了，大家倒沒有因為李沁的身份說什麼，反倒說她和於斐挺配。
配不配的，李沁也明白，大家這是說於斐傻，找一個奴藉的媳婦就不錯了，大家也沒什麼可挑的。
不過話說著說著，就轉到了胡大山這邊。遠房親戚平時住的也遠，都不知道胡大山虐待於斐這回事，便坐在一起口舌討伐了一會兒，便又說到楊氏身上了。
「瞧她那作派，這是我們胡家的好日子，她就在那炕頭一坐，頭不抬眼不睜的，跟個爺似的。你說，她這要是真想進咱們胡家門，怎麼連這點兒眼力見都沒有？」一人說道。
「什麼胡家啊！」另一人介面，「你們沒聽說么？胡大山已經被剔除宗藉了，她算哪門子的胡家人？再說，就算大山姓胡，她這會兒也沒和大山成親不是？」
「誒？你們聽說沒，宗里這次似乎有意想趁著這次大家都在三里屯，直接把胡仲過繼的事兒辦了呢！」
「哪只這個啊！我昨兒還聽宗里人說，不會允許章氏胡鬧，這錦兒是不會跟著去王家的。」
李沁靜靜地聽著他們說話，她和於斐都算是外人，自然沒什麼置喙的餘地，只是沒想到，這次婚事，還成了胡家又一個重大的轉折點。
胡元早上就和一些親戚一起去買各種東西了，他們出門早，李沁和於斐回來的時候沒遇見他們。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要吃晚飯了。這天家裡都是親戚，所以自然也就把之前大家說的話，都提到了桌面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