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被他軟禁
雲煙的目光似閃著寒光的刀,刀刀淩遲楚洛疼痛糾結的心,而她說出的話更是如三九天寒般讓他從頭到腳冷如徹骨。
她說:“憑什麽?你有什麽資格和立場在傷害我之後還阻止我向他人求助?”
“就憑我是你相公!”楚洛目光堅定地望著麵色清冷的雲煙,一字一句地說。
雲煙自嘲一笑,眼淚無聲地流下來:“相公?親手打掉自己的骨肉時你怎麽不說是我相公?把我趕出山莊讓我命懸一線的時候怎麽沒想起是我相公?你瞞我騙我,到現在你都不告訴我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你竟還口口聲聲說是我相公?”
雲煙狠狠吸了一下鼻子,繼續說道:“我從不知道,為人相公的竟會是這個樣子的。若早知如此,當初我定是不會嫁給你的。”
楚洛身形晃了晃,表情痛苦,此時他的一顆心如同刀絞,卻半分反駁不得,她說的句句屬實,他確實曾如此深深地傷害過她,他確實做過讓她不能原諒的事,隻是,他不能對她說。一旦說出來,可能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挽回的可能了。
所以,他固執地抓著她的手臂不放,害怕一旦放開她,她會離自己越來越遠再也不回他的身邊。他亦不開口說話,隻是定定地望著她,一雙如墨的眼睛裏悲傷清晰可見。
雲煙刻意忽略他眼中的哀傷,無視他的執拗,隻冷冷沉聲道:“放手!”
楚洛絲毫不動。
“你聽見沒有,我說放手!”雲煙用力去掰他的手指,他卻越攥越緊,她的手腕真的很疼很疼,“你快放手,你弄疼我了!”
楚洛一驚,猛地放開,心疼地看著她被攥出紅痕的手腕,急切而歉疚:“對不起,悅兒……”
雲煙揉揉被攥得生疼的手腕,頭也不抬,說:“紅綢,我們走!”說罷,她便抬腳向外走去,紅綢緊跟其後。
“來人,攔住夫人!”楚洛話音剛落,門外便閃出兩個黑衣人攔住她的去路。
“讓開!”她怒喝。
見黑衣人不動,雲煙轉身憤怒地望著楚洛,質問:“你到底想怎樣?”
“我隻是不想你離開。”
“若我一定要離開呢?”
“悅兒,別逼我!”
若她定要離開,他會采取一切可采取的手段,哪怕,她會怨他恨他。
雲煙忽然沒了底氣,她從未見過他這般堅決這般孤注一擲過。
“好,你若告訴我這一切緣由,我會考慮不離開……若不能,就別攔我。”
楚洛走到她麵前,眉眼溫潤深情,他輕輕地順了順她的發尾,柔聲道:“你也累了,先休息吧,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你!”雲煙氣極,作勢要走,卻再次被攔下,她憤怒地看向楚洛,恨不得雙眼冒火把他渾身燒出窟窿來。
楚洛隻當沒看見她的滔天怒意,走向門外吩咐道:“你們好好照顧夫人,有什麽問題我拿你們是問!”
兩個黑衣人異口同聲:“是!”
楚洛再次將溫和的眉眼投向雲煙:“你好好休息,有事遣人尋我!”
轉身走了兩步,他又停住,並不回頭,聲音卻冷得沒有任何溫度。他說:“紅綢,好好照顧夫人,不要存下別的心思,別忘記了,鷹隱山莊是我的。”
直到他走出了好遠,雲煙才回過神來,看著門口兩個凶神惡煞般的黑衣人,頓時明白她自己的處境,她被軟禁了。而且楚洛最後也明明白白地警告紅綢,也就是警告她,讓她們不要做任何的小動作,更是不要妄想去向明溪澈求救,因為鷹隱山莊是他的地盤,她們所做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既已如此清楚自己的境況,雲煙便也不去做無謂的抗爭,隻乖乖待在蘭兮院。
好在楚洛並完全沒有限製她的自由,除了不能出山莊,身後時時刻刻跟著兩個麵癱外,整個山莊任她逛來晃去。她瞅了個機會去尋明溪澈送來給她做幫手的張廚子,他告訴她,他也被楚洛派去的人盯得緊,根本沒法聯係明溪澈。
她真的是沒辦法了,隻能等著哪天明溪澈想起來看她了。
其間,她也想過去看梅婉蓉,梅婉蓉自那日後便被禁足在她自己的院子裏,她想去問問梅婉蓉都知道些什麽,也許能套出些話來也不一定。可是那些看守的人說,楚洛下令,沒他的允許,任何人不能去見梅婉蓉。
她也隻得作罷,卻仍在心裏盤算著要不要想個法子讓楚洛允許她見一見梅婉蓉,她斷定梅婉蓉定是知道更多的事情。
楚洛時常來蘭兮院小坐,她卻不怎麽搭理他,隻當他不存在,就算有對話,也多是不愉快的。
她總是問:“你什麽時候放我走?”
有時她也會問:“我娘的死和你有關嗎?”
不然她就是問:“你到底還做過些對不起我的事?”
可是,楚洛從不回答,無論她沒好氣地說什麽,還是給他壞臉色看,他都是好脾氣地說:“悅兒,來嚐嚐這酥皮糖,很好吃的。”
他說:“悅兒,剛讓廚子燉的燕窩,趁熱吃。”
他說:“悅兒,你最喜歡的雲片糕,快來嚐一嚐!”
……
他總是這樣雲淡風輕、和顏悅色,一副似乎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縱使雲煙想鬧上一鬧也覺得自己著實是有些雞蛋裏挑骨頭。
雲煙索性不理他,隻做自己的事情,謀劃著怎麽給明溪澈托個口信。
沒等她想出辦法,明溪澈卻在一個溫暖的午後來鷹隱山莊了。
在看見他的那一刻,雲煙忽地笑了,連日來的那一顆漂浮不定的心似乎瞬間找到可以依靠的根,就那麽刹那安寧。
她不知道,從何時起,她便開始信任眼前這個有這一臉能讓人安心的笑的男子。盡管她認識他並不久,卻總是會沒來由地相信他,她也說不清楚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