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不許離開
雲煙走上前去:“這是怎麽回事?”
梅婉蓉抬起蒼白的臉,在看見雲煙的那一刻,兩眼頓時閃著恨意的光,也不知哪裏生出的巨大力氣,一把推開押著她的黑衣隨從,猛地撲向雲煙,嘴裏還瘋狂地罵著:“都是你這個賤女人,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怎麽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眼見著雲煙就要被她撲倒,流風趕忙擋在她麵前,一個手勢,兩個黑衣人再次禁錮住她。她奮力掙紮,卻還是敵不過那兩個黑衣人。
流風抱拳福身,恭謹道:“夫人受驚了。”
雲煙素手撫上胸口,皺眉問道:“到底怎麽回事,為何這般對待梅姨娘?”她的視線卻是投向梅婉蓉的。
不待流風開口,梅婉蓉卻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淒然,笑得猙獰,笑得絕望,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最後,她說:“姐姐,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流風目光一沉:“還不快把梅姨娘帶下去!”
“慢著。”雲煙走到梅婉蓉麵前,“你想說什麽?”
流風上前一步,音調拔高:“夫人,莊主……”
“莊主那裏自有我擔著。”雲煙側目低喝,流風為難站在一旁,卻也不再說話。
梅婉蓉眼中閃著各種情緒,恨意更是滿滿的溢出來,她附在雲煙耳畔一番低語,然後,她便抬眼看到雲煙蒼白了麵色,嘴唇哆嗦著,不可置信地望著她。她笑了,她若下地獄,也要拖著個墊背的。
晴天驚雷,天塌地陷,雲煙隻覺眼前一黑,有些眩暈,若不是小陶扶著,她定是站立不穩的。她顫著聲音,不敢相信地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你若不信,大可以去問相公。”
“你們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還不快把她帶下去!”
一聲高喝,是楚洛,流風聞言趕快使人將梅婉蓉帶下去,她回首一笑:“我說過,我不能好過,也不會讓她好過。”
楚洛走過來伸手就要拉雲煙,雲煙側身避開,隻雙眼含淚問道:“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悅兒……”
“是真的嗎?”她再次問道,期望得到一個否定的回答,可是她卻看到,楚洛點頭。心就是一瞬間碎成無數瓣。
“悅兒,你聽我說解釋……”
雲煙猛地捂住耳朵,拚命搖著頭:“我不聽,我不聽,這不是真的,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楚洛眼中漫上一絲痛楚,抱緊她,“悅兒,你別這樣,你聽我說!”
“你怎麽可以這樣?他畢竟是你的親生骨肉,你怎麽狠得下心、下得了手?”雲煙猛地推開他,用手抹了一把滿臉的淚。
那年她在花園無意中撞倒懷孕的梅婉蓉,致使梅婉蓉流產,梅婉蓉心痛至極,不依不饒,定是要她為她的孩子償命。
當時她亦是懷有身孕,雖然對梅婉蓉心存愧疚,卻也是舍不得自己的骨肉。那時正是楚洛十分寵愛梅婉蓉的時候,她萬萬沒有想到他會親自端來墮胎藥,她不喝,卻硬被灌了下去,生生把才懷了幾個月的孩子打了下來。
她不是不怨的,可是自那後楚洛事事依她,對她嗬護備至。她想著一命賠一命,楚洛在其中也必是兩頭為 難,也就釋然了。
可是,現在是讓她相信自己的耳朵還是相信那些輕飄飄的不堪一擊的過往?
雲煙不停地擦著眼淚,可怎麽擦也擦不完似的。
她怎麽也想不到,梅婉蓉當初並沒有懷孕,當初她撞到梅婉蓉時,梅婉蓉暗中抓破藏在裙內的血囊,造成下身流血的流產假象,而這一切,皆是梅婉蓉與楚洛早就計劃好的了。
梅婉蓉可以理直氣壯地要求她一命賠一命,楚洛可以名正言順地打掉她肚子裏的孩子。而她卻自始至終都是那最傻的一個,傻傻地以為那是個意外,傻傻地以為他迫不得已,傻傻地相信他愛她……
“悅兒,你聽我說……”楚洛上前試圖扶住渾身顫抖的雲煙,滿眼裏盡是掩不住的恐慌,還有懊悔。
雲煙再次避開他的手,拔高了聲音說:“你別碰我!我隻想知道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真不想要那個孩子何必要那麽麻煩,直接打掉我的孩子不是省很多事?”
雲煙狠狠抹了一把眼淚,直視著他道:“還是你算準了我會因為愧疚而心甘情願失掉孩子?我從來不知道你的心會這麽狠!”
“悅兒,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罷,這都是我應得的。那些都過去了,我以後會好好彌補你,隻求你現在情緒別太激動,對我們的孩子不好,你本來就有些胎氣不穩。”
楚洛望著哭得渾身發顫的雲煙,想要上前又有些不敢上前。
“彌補?你怎麽彌補?你彌補了那個孩子就能活過來嗎?孩子?你還會擔心我們的孩子,既然那個孩子你都不願要,何必擔心現在的這個孩子?”
楚洛望著雲煙慘白的臉,還有滿是譏諷的眼神,心中不可抑製地一痛。過去的傷害已經造成,無論如何彌補都會留下傷疤,盡管如此,他還是想要盡全力去挽回。
“我不求你原諒,我知道自己做錯了,可是,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讓我去修正以前的錯誤好不好?”
“我不會再聽,聽了也不會再信。”雲煙抹幹眼淚,“我不想再看見你,但有些事情我會通過我自己的方式知道。”
雲煙將半個身子倚在小陶身上,說:“小陶,扶我回去吧。”
楚洛嘴唇動了動,終是什麽也沒說,隻默默地跟在她們身後,幾次欲上前攙扶雲煙,都被她推開了。
回到蘭兮院,紅綢剛好在,雲煙便命她收拾包裹,說要離開鷹隱山莊。
“小姐,那我們去哪兒?”紅綢瞧瞧瞬間臉色鐵青的楚洛,又瞅瞅一臉堅決的雲煙,小心翼翼地問道。
“去你家公子那裏!”她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待,滿心的憤怒使她有點想不管不顧地鬧一場,然而,她不能,她終究舍不得肚子裏的孩子,肚子裏的孩子是再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紅綢得言去收拾東西,小陶兩眼淚汪汪地說:“夫人……”她便哽咽的再說不出別的話來。
雲煙也有些感傷,給她擦了擦眼淚,說道:“你是鷹隱山莊的人,當初我被趕出山莊的時候沒有帶你走,現在更不會帶你走。”
小陶哭得更凶:“夫人,你不要走……”
“小姐,東西收拾好了。”
雲煙看了眼紅綢手裏輕小的包袱,又看了一眼小陶,狠狠心,說道:“走吧!”
她從楚洛身邊走過時,眼都沒有斜一下,這一次她真的是不準備再原諒了。
猛地,她的手被抓住,她憤怒地抬起眼,高聲道:“放開!”
楚洛猩紅著眼:“我不放,哪怕你恨我,我也再不放開。我不允許你離開,更不許你去找他,無論以什麽身份、什麽名義,都不可以。我會為我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唯獨不能容忍這個代價是你因為我的傷害而向別的男人尋求溫暖和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