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撲朔迷離(小修)
他繼續道,「姑娘以後若是在遇到這樣的事,記得千萬莫要再這樣了,江湖險惡,你一個女子又不會武功,免得惹禍上身。」
她有氣無力的道:「大人教訓的是。」
符墨綳著的臉這才微微放鬆下來,瞥了她一眼,「走吧,天色夜了,我送你回去。」
她跟上他。快回到後院之時,不遠處燈火明亮,二人停下。寧如玉突然抬頭道:「符大人,能不能不要懲罰楊捕快?其實他一直都很嚴謹守紀,是我威脅他,他才不得已告訴我的。」
她說的很認真,以至於符墨忍不住側過臉正眼看她。
他見她回來時一路低著頭不語,還以為是自己說了重話,心裡反思自己的語氣是不是重了,不該拿出訓下屬的口氣對她說話,她涉世未深,也只是一時好奇之心罷了,提醒幾句便是了。他還琢磨著待會要不要寬慰幾句讓她安心好了。
卻怎麼也沒想到她原來竟是在糾結楊小白的事。
其實剛剛他只是假意這麼一說,好教訓她以後莫要再隨便打聽衙門的案子,卻不想她竟信以為真,以為他真要懲戒楊小白。
真是一個……耿直的姑娘。
不知怎麼他心裡竟生出一絲輕快,明知她心裡惦念著,卻遲遲不肯鬆口,板著臉故作考慮的道:「這就要看姑娘的表現了。」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問楊捕快關於衙門案件的事了。」她忙鄭重的道,眼巴巴的瞧著他。這樣總可以了吧?
他清咳一聲,點點頭,「既然姑娘都如此說了,那在下也就不計較楊捕快一事了。」
***
次日,寧如玉果然聽話的不再外出,老老實實的呆在院子里。
院子的大門裡有捕快常駐,來來回回的巡查。本來她還打算有機會跟許捕快打探下消息的,經過昨晚符墨的「恐嚇」后,再也不敢前去打擾了。
除了捕快外,還經常有些持劍的江湖人士在院子外面來來回回,神情肅穆,謹慎的查看四周的情況。
其中見得最多的,是一個身形挺拔高大威猛的一中年男子,看他的氣勢,似乎在七華派里的地位比較高。
她聽別人稱他為許副堂主。
看來這個就是楊小白之前說的七華派的二當家了。
可惜她沒來得及多看他幾眼,就被許捕快攔住了,「寧姑娘,符大人吩咐過,請姑娘不要到處亂走,免得被外人衝撞。」
寧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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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午,院子里的人才漸漸散去。
吃了晚膳不久,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屋檐下的燈籠點起了燈火,映得一片橙黃。
此時的寧如玉正在屋子裡算著賬本上近幾天的收入。這是她一貫的習慣。每當看著賬本「進賬」那一欄上逐漸增加的數字,雖然很少,也就一兩百文,在古代連一袋大米也買不起。但她心裡總有一種油然而生的成就感。
她沒有金手指,也沒有什麼特殊的生存技能,做不到像小說中那些穿越到古代的女主那樣混得風生水起,她只是泯民眾生中的一員,但是不管怎麼樣,她都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讓自己過好。
正想得入神,突然門外想起「砰砰」的敲門聲,她忙把賬本收好,去開了門。
看著門外的葉夫人,她不免有些意外。
葉夫人笑著道:「寧姑娘可是要休憩了?」
「沒有,」她搖搖頭,遲疑了一下,出聲詢問道:「葉夫人有什麼事嗎?」
「我剛在院子逛了一圈,看見你房裡的燈火還亮著,於是便想著來你這裡,姑娘不會怪我打擾吧?」她道。
她心裡頓時升起一絲怪異。在這一瞬間,她腦海里倏的閃過那日在房裡不小心看到的刀子。
其實自那日發現葉夫人的秘密后,她已經開始有意無意的疏遠葉夫人了。
思及至此,她下意識的就想拒絕葉夫人,心裡絞盡腦汁想著該用什麼借口,對面葉夫人又開了口,說是有事要找她。
這下她沒法拒絕了,只得故作輕鬆,佯笑著讓她進來,只是暗暗提高了警惕。
她故意在最靠近門邊的地方虛虛的坐下。
葉夫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坐下后,笑著跟她說話,問了她這幾日在哪裡擺攤子,生意如何,有多少人買。
寧如玉心不在焉的答著她的話,道,「夫人剛剛不是說有事要找我?」
「是這樣的,」她微微一笑,「前天姑娘做的糕點我也吃過了,做法十分的新奇,味道很好,我也很是喜歡。過兩天我便要回山莊了,到時候可否麻煩姑娘為我做上幾斤糕點,我好帶回去給莊子里的姑娘嘗嘗鮮。」
她很樂意的點頭,「這個自然可以……」正說著,門外突然響起小青的聲音,「夫人,寧姑娘。」
只見小青手上的托盤端著茶進了來。葉夫人嗔怪著問她如何知曉自己在寧如玉這裡。
小青盈盈一笑,「我見夫人不在屋子便出來尋,聽見了夫人和寧姑娘說話的聲音,這才知曉了。恐你們口渴,便為你們煮了茶。」說著對寧如玉道,「這是山莊里有名的毛蒙茶,昨日剛從江州運回來的,姑娘可嘗嘗。」
寧如玉道了謝,接過去,故作興緻勃勃,用衣袖掩過臉假裝要喝,卻是把茶水偷偷倒進衣袖裡。
不管葉堂主一案與她有沒有關係,但是今晚葉夫人的表現,她總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不自覺起了防範之心。無論小青來送茶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她是不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
接著她們又繼續閑聊了一會,整個院子安靜無比,只聞她們的說話聲。寧如玉臉上保持若無其事的鎮定,但內心的不安卻是漸愈擴大。
腦子轉了一圈,靈光一閃,站起來道,「說著說著肚子就有點餓了,不如夫人在此等稍等一刻,我記得柴房裡還有些綠豆糕,我這就去拿來。」不管了,她還是出去找許捕快吧,有他們的保護她也安心點,到時候再找個借口跟她們解釋就是。
她走到門邊,伸手剛想打開門,便覺頸后一陣刺痛,發出一聲悶哼,接著就軟軟的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識。
*
衙門後院外。
夜色/降臨,月光朦朧的發出微弱的光,在厚厚的雲層里若隱若現。黑沉沉的夜裡,像渲染上濃濃的墨汁,吞噬著大地,寂靜無比,只聞遠處傳來的烏鴉嘶啞的叫聲,及呼呼而過的風聲。
門前掛著兩個大大的燈籠,影影綽綽,把屋檐的影子拉得老長。門前守著十幾個肅穆的捕快,來來回回不停的走動,神情警惕,腰間的大刀寒氣逼人,彷彿會隨時抽刀搏鬥。
符墨定定的朝院子里看了幾眼,冷聲道:「裡面安排好了嗎?」
許捕快行禮道:「回大人,卑職在院子里安排了三個人在暗處守著,院子周圍有十餘人,其中還有幾個是七華派的人,連蒼蠅都飛不進去,大人可放心,若有什麼風吹草動,斷不會讓兇手逃脫。」
「莊子里呢?」
「鄭副堂主也已經帶七華派的弟子守著莊子了,只要兇手敢現身,就會立即擒拿。」
「讓兄弟們打起精神,絕不能有一絲鬆懈。」
「是!」
許捕快正想說些什麼,突然院子里「嘭」的發出一聲尖銳的聲響,在寂靜的黑夜裡分外刺耳。
二人一凜,對視一眼,立馬飛身趕進去。剛進入院子,便聞刀劍相戈之聲,許捕快吃了一驚,忙衝進去。
只見院子中,葉夫人和一個黑衣人正打得難分難解。
「葉夫人!」眾人匆匆趕到。
那黑衣人的身影矯健,步步逼近,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他一劍刺傷了她的手臂,「嘶」的一聲,頓時鮮血直涌。葉夫人悶哼一聲,體力不支的雙手捂著傷口,倒在地上。
「大膽兇手,速速投降!」許副堂主大喊一聲,持劍飛上前。那黑衣人見勢不妙,便想轉身而去。
許捕快道:「哪裡逃!」抽出大刀也跟著上去。
那黑衣人蒙著臉,即使有十幾個人圍著他,動作卻不見半點慌張。面紗下的他勾起一個輕蔑的笑,突然從袖中灑出一包□□,頓時濃煙陣陣,眾人人忙掩臉捂鼻。
待那濃煙散去,黑衣人已不見蹤影。
許捕快眼尖,見黑幕中影子一閃,朝著東南方逃走了,於是忙率領著眾捕快大喊一聲,追了上去。
許副堂主猶豫著該不該追,想了想認為還是保護葉夫人重要,留了下來。符墨也守在一旁,並無離去,俯身詢問葉夫人:「夫人還好嗎?」
葉夫人臉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自己點了穴位為免血流不止,這才搖頭道:「我沒事,大人去追拿兇手吧,千萬不能讓殺害我夫君的兇手再次逃脫,這裡有有副堂主守候便是。「
符墨沉默一下,點點頭,」既然如此,那許堂主就好好照顧夫人。」說完也朝著東南方去了。
「夫人,你手臂受傷了,得趕緊去止血上藥!」許蒙皺著眉一臉擔憂的扶她起來。
葉夫人扯出一個蒼白虛弱的笑,借著他的力站起來,「有勞副堂主了。」許蒙謹慎守禮的小心攙扶著她,向廂房的方向走去。
葉夫人慢慢的走了兩步,剛剛還虛弱的臉上,在他身後突然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眯著眼,慢慢的伸出沒受傷的右手。
只見上面緊緊的夾著三支銀針。
她凝聚內力於指尖,迅速的將三支銀針刺入許蒙的後背。
許副堂主瞬間反應過來,以輕功縱身退了敢幾步,卻不料觸動傷口,一陣呲牙,不敢置信的看向她,「夫人,你……」
不知何時葉夫人手上握了一把小刀,朝他冷冷一笑,什麼也不說,直直的朝他刺去。許蒙憑著迅速的反應力躲了幾次,距她幾步遠,捂著傷口厲聲道:「夫人,你這是何意!」
「你這個卑鄙小人,納命來!」葉夫人喝了一聲,握著刀又沖了上去。雖說許蒙的武功比她好,只是剛剛中了她的銀針,銀針上下了毒,而對方又有武器在手,二人不相上下,打得激烈。
許蒙邊閃邊高聲道:「夫人,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不如先停下來,我們二人好好說話!」
葉夫人冷哼一聲,手上的動作並無遲緩,「怎麼會是誤會。許副堂主,不知你是否還記得十五年前,我那突然暴病身亡的未婚夫?」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