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氣氛陰沉

  她的心又驚又慌,生怕突然有人出現。明明腦子裡已經如漿糊般一團亂,卻突然福至心靈,倏的靈光一閃而過,想起楊捕快曾經提過葉堂主的死因。


  記得小白曾說過,葉堂主是先被一把小刀刺入胸前,再以長劍刺入同一個傷口的。


  不會就是這把刀吧。


  念頭一下子竄進腦里,反倒把自己嚇了一跳。她晃了晃腦袋,這怎麼可能?


  她腦袋裡的第一反應是——把這件事告訴楊小白。


  可是楊小白出差去了。


  寧如玉把那把短刀放回原處,出去關上門。


  在門口朝外探了探,沒人。她忙快步的朝自己的屋子裡走去。幸好院子里還沒有人回來,所以沒有人發現她。


  回去的路尤為漫長,彷彿走了許久,越走越覺腳步輕浮,她感覺整個人都快飄起來了,終於回到了房間,這才鬆了口氣。一摸後背,已經濕了一大片。


  晚上寧如玉失眠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里一直閃現著那把血跡斑斑的短刀,彷彿手上還殘留著觸摸時的溫度。


  她一直留意外面的動靜,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她隱約聽見外面的動靜,似乎葉夫人及幾個女婢這才從外面回來。她的心頓時「嘭嘭」跳個不停,生怕她們發現房裡的不妥。


  她有一種很大的預感,葉夫人的那把刀,和案件有極大的關係。


  正胡思亂想著,突然有人「砰砰」的敲了她的門,她渾身一震,強作鎮定爬了起來,若無其事的用平常的聲調朝外喊道:「誰呀?」


  「寧姑娘,我是小青。」


  她過去開了門,堆起笑:「小青姑娘,這麼晚了,可有什麼事?」


  「我剛剛見柴房裡亮著燈,卻沒有人,」小青道,瞧見她身上穿的睡衣,「姑娘這麼早便休憩了?」


  她假意笑了幾聲,「白天擺攤子太累了,所以忍不住先睡了。啊小青不說我差點忘了,柴房裡做好的綠豆糕忘記放好了。」說著和她一道朝柴房走去,「對了小青姑娘,你們今晚怎麼如此晚才回來?」


  「莊裡有要事要夫人處理,」她隨口道,笑了笑不欲多說。


  寧如玉回到柴房,把東西收拾好了,吹了燈,這才和她返回去。


  「姑娘今日的臉色看起來不怎麼好,唇上也沒血色,恐是今日累的慌了。」小青打趣道。


  她聽了卻心一跳,含糊的點了點頭,她心裡知曉,這哪是累著了,分明就是驚嚇過度呀。怕引她生疑,忙借故要休憩,快步的走回了房。


  小青瞧著她遠去的身影,眯了眯眼,這寧姑娘今日似乎心神不寧,有些不妥。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是多疑了,她今日一日都在外面,怎麼會知曉什麼,笑了笑也回去了。


  寧如玉關了門,長舒了一口氣,直直的奔被窩去了。直到凌晨外面隱約傳來打更的聲音,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次日在街上擺攤的時候,她的精神還一直恍恍惚惚的,惦念著昨晚的事,客人點的是綠豆糕,她差點包了黑米糕。


  「寧姑娘,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翠竹擔憂的看著她,「要不你先回去吧,這裡由我一人來守便是。」


  她回過神來,勉強露了個笑,「我沒事,可能是昨晚沒睡好,一會就好了。」


  翠竹懷疑的看了她半晌,說不過她,只得搖搖頭由她去了。


  傍晚收攤回去,剛進入後院,便覺得氣氛有異。只見院子里多了好幾個穿青衣紅背甲的捕快,神情嚴肅,持著大刀守在一旁。


  翠竹也覺得奇怪,走過去問了帶頭的一個捕快,「許大哥,發生了何事?」


  許捕快肅著臉,見了她們,臉色緩了緩,道:「沒什麼事,就是符大人讓我們在此保護葉夫人罷了。」


  寧如玉聽了一怔。


  許捕快善意提醒她們,「這兩天可能會有事發生,七華派也會派人過來,為免外人衝撞,寧姑娘和翠竹這兩天沒什麼事,就不要隨便走動吧。」


  「哦好,我知曉了,謝謝許捕快的提醒。」寧如玉忙道謝。


  待進了房后,翠竹小聲的對她道:「姑娘,聽說這葉夫人好像是染上了什麼官司,要被仇家追殺呢,你可千萬要小心。」


  她愣住了,「你聽誰說的?」


  翠竹撇嘴,道:「這裡的人都這麼傳啊,大家都說葉夫人是為了避仇人才躲進衙門裡的。」


  她瞠目,原來葉夫人住在衙門裡的事已經傳遍周圍了。


  「事情不是這樣的,你別聽外人亂說,」寧如玉道,「符大人這麼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咱們還是別亂猜測了。」她隨口一問,「對了,今日是初幾?」


  翠竹道:「已經初四了呢。」


  什麼?!


  她一驚,那明日豈不就是小白所說的初五了嗎?怪不得突然院子周圍突然增多了這麼多人守著,她這幾天一直在忙著賣綠豆糕,差點將此事拋在腦後了。


  待翠竹走後,寧如玉的眼前又閃現那把短刀的影子,或者說,它從沒消失過。


  她坐立不安,總覺得明日會出什麼事,心裡憋著,卻又找不到人傾訴。


  她思考了許久,覺得還是應該把此事告訴衙門的人為好。在籤押房門前徘徊了一會,鼓起勇氣敲了門。


  開門的自然是符墨,他正準備去衙門後院看看下屬的部署,卻不料剛收拾好案几上的東西,便聽到了敲門聲,他有些意外的看向她,「寧姑娘?」


  未待他開口詢問,她主動開口道,「我有一事想跟大人說。」


  他眼裡閃過一絲詫異,雙眸移到她有些躊躇不安的臉上,以為她遇到了什麼麻煩事,不禁道:「怎麼了?」


  「我能不能進去說?」她怕隔牆有耳,會被人聽見。雖然在來之前她已經很謹慎了。


  進了屋子,符墨關上門道:「姑娘可有什麼事?」


  她道:「今日我見後院里多了好些捕快守著,都是為了明日保護葉夫人的,恰好我聽別人說起過關於葉堂主的事。我來有一件事想要跟大人說,是有關葉夫人的。」


  符墨蹙眉,聽出她話里的破綻,道:「葉堂主的事是誰告訴姑娘的?」


  她心一驚,遭了,差點忘了這一茬,衙門裡辦的案件都是保密的,外人是不知曉的,含糊的道:「我也是從別人那裡打聽過來的。」


  「是楊捕快告訴姑娘的吧。」


  「……」


  她驚訝得猶如頭頂炸了個響雷,猛地抬頭看他,張張口便想反駁,可是不知怎麼的,平時的巧如簧舌卻在觸及他如深淵般的眼神時,氣勢一下子泄了,敗下陣來,竟啞口無言。


  這人實在太聰明,她還沒說話,便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


  怪不得他從沒有破不了的案,瞧這眼神,氣勢弱些的人都要抖三抖,誰還敢在他面前撒謊呀。


  她心裡升起一股「不虧是做捕快的料」的由衷之情。


  她生怕楊小白被她連累責備,急急的解釋道:「此事與楊捕快無關,全是我逼迫他說的,大人不要怪罪他。」


  他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了半餉,「衙門的規矩就是獎罰分明,這事自然會由陳大人定奪。」一副並不願多談的樣子。


  「等等,那我可否將功贖罪?我發現了案件的重大的線索。」寧如玉脫口而出,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如實道了一切。說完后,一雙漆黑的眸子眼巴巴的去瞧他的反應。


  他沉默一下,若有所思,「你是說葉夫人身上有一把染血的刀?」


  她猛地點頭,「沒錯,大概這麼長,刀身是這樣的……」她做了個手勢。


  符墨很認真的聽她說完。


  她說完后一直拿眸子去看他,卻久久等不到他的回答,她頓時覺得氣氛有些尷尬。


  不禁縮了縮脖子,暗覺自己有點冒失,剛剛的自信一下子被打得七零八落,猶豫著道:「我也不知曉葉夫人身上怎麼會有這麼一把刀,但我想,應該對你們的案件有幫助。」語氣中帶了幾分蕭瑟失落,「我要說的完了,就不打擾大人了。」她準備想要回去了。


  符墨開口道:「姑娘說的我會派人去調查的。不過,」他頓了頓,語氣有些肅然,「以後這麼危險的事,姑娘切不能再以身試險。」她一個姑娘家,又沒有武功,怎麼能去這麼危險的事呢?萬一被別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她解釋道:「我也只是無意中發現的,這麼危險的事我才不會做呢。」她可/惜命的很,雖然對這個案件是挺感興趣的,但若是因此惹上殺身之禍,她才不會那麼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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