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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難平 第7章(1)

  沈楚一時不敢作聲,屛住了呼吸,透過縫隙往外看著。


  但見那人從樹梢上飛了下來,腳尖點地,喚出一把拂塵來,在空中交錯,劃出幾道光柱,輕易就將那些符咒堆砌的結界給破了,沈楚不禁往後退了幾步。那人又飛身向上,用拂塵擊落了木蘭刺,可那木劍竟然沒有直直的落在地上,卻是打了彎,朝那人身後飛去。


  沈楚目光隨著那把劍,便看見了立在山坡上的舒伯周,他心下暗喜,可劍勢略有些急迫,舒伯周接過劍柄時明顯晃了一晃。


  他只手握劍,劍尖斜斜的划著地上的石塊,「哧啦」一聲,他抬起頭,眯著眼朝空中望去,見到那手掌拂塵之人,他便腳尖離地,向他飛去。


  卻見舒伯周朝他拱手行了禮,然後將木劍背於身後,抬起手默念法訣將護在洞外的結界一層一層的撤了,那人也將拂塵收了,搭在手臂上冷眼看著。沈楚略有不解,仍然躲在石壁後面。


  「洞中的,我早已看見你了。」


  這聲音和方才一樣,可是不同於內力傳聲的朦朧空寂,這一句話清晰的響在耳邊,令沈楚有一瞬的驚慌。他正在猶疑,舒伯周和那人已經從半空中落回了地面,舒伯周用熟悉的聲音道:「六少,這是我師父,不必擔心。」


  他師父?他師父來這裡做什麼?

  沈楚緩緩的邁著步子朝外走去,卻苦於暴雨,只得站在洞里,待他二人走近,他摸了摸鼻尖,露出一個尷尬的笑來:「啊,道長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貴幹?」


  他又用眼神瞟了舒伯周,那意思是在說:「你方才跑哪兒去了?」


  清儒觀主見到沈楚,卻突然停下了步伐,眼中似乎閃過一瞬間的驚疑,不過片刻又恢復了鎮定。


  他沉聲道:「阿俊急忙找我,將事情原委說給我聽了,怕你們出事,我自然得過來。」


  舒伯周這才恍然大悟,這麼些天,自己竟然忘記了原來交代過阿俊這件事情,不過當時說的是一個小時,縱然來去皆需要時間,可這,已經二十一日了才過來,師父也委實太慢了。


  清儒觀主似乎是一眼便看透了他內心所想,輕咳了兩聲:「觀里事務繁雜,縣城裡又積攢了一些法事沒有處理,來晚了也是必然。」


  沈楚不禁腹誹,饒是再晚,遲了二十一天也確實少見,這師父看來並不擔心他徒弟的性命啊!

  清儒觀主又不自然的咳了幾聲,道:「你剛才那幾個咒術倒做的挺好。」


  舒伯周跟在他後面,低聲道:「是師父教的好。」


  沒想到觀主卻偏過頭:「我不是說你,我是說這位沈六公子。方才若不是他的那幾張符咒,我恐怕早就殺進去了。」


  沈楚道:「那符也是舒道長所畫。」


  清儒觀主微微搖了頭:「符咒究竟有多大靈力,也在於所用之人,六少方才那幾咒力量頗盛,若非出自我白雲觀,我恐怕也難以化解。六少看來是與我道門有靈根之人,不若拜入我門下,修道訪仙?」


  「能拜入清儒觀主門下倒是沈某之幸,不過沈某無心道法,辜負道長美意了。」


  清儒觀主將拂塵一揮,頓時洞中燭火通明,他率先舉步往裡走了:「這裡便是南柯的洞穴?」


  舒伯周答了「是」。


  他又道:「我看你也毫髮未損,是你們擊退了她,還是如何?」


  舒伯周眉頭緊鎖,卻沒有回答。


  清儒道長便提高了聲音,喊道:「伯周?」


  舒伯周這才晃過神來,朝他行了一禮,才道:「弟子不孝,沒能阻止白木,她和南柯正在復生馮業平道長。」


  「你說什麼?」


  「南柯從前偷走了馮道長的軀體,還有那個紫金爐子,她此時正與白木在洞里,用妖魄凝馮道長的遊魂。」


  清儒道長卻將拂塵一甩,轉過身來,斥道:「胡鬧!」


  舒伯周連忙跪在地上,「弟子有罪,請師傅責罰。」


  「責罰?你們連信都不給我捎一個,現在卻知道領罰了嗎?」他眉心微蹙,語氣生冷,「他們在哪兒,你起來,帶我過去。」


  沈楚在一旁已聽出不對,緊著兩步攔在清儒道長身前,「道長,不可以,南柯下了禁咒,白木會出事的!」


  「你讓開,她死不了的。」


  沈楚卻彷彿鐵壁一般,牢牢地擋住了一半的通道。「道長一定要過去嗎?」


  舒伯周沉聲道:「六少,師父有他的道理。」


  清儒道長卻很沉著:「你一定要擋著我嗎?」


  沈楚又朝舒伯周嚷著:「你怎麼是個牆頭草,白木沒了,你們的計劃又怎麼辦?」


  舒伯周顯然有些躊躇,左右為難。


  眼見沈楚沒有任何退避的趨勢,清儒道長無奈,便揮了拂塵,將他束住,又封上了他的嘴,省得他胡亂喊叫。


  「沈少爺還是少些主意的好,你們是上了人家的當,竟還不自知!」清儒道長收回了拂塵,輕彈了兩下,又繼續往前走著。


  舒伯周聞言問道:「師父的意思是?」


  「等你見了自然就明白了。」


  三人路過離意躺著的竹榻,清儒道長覷了他一眼,低聲道:「這是?」


  舒伯周道:「梨花精離意,師父認識他?」


  清儒道長搖了搖頭:「並不認識。」他早已走遠,卻仍然回過頭再看了一眼,一個妖精,身上為什麼會有仙道的氣息?


  那邊舒伯周卻道:「師父,就是這間了。」


  他於是回過身,用拂塵掃去了密室前的藤蔓,露出一室朦朧來。


  這是時隔了二十一日沈楚再見到白木。


  她盤腿坐岩石上,手中還結著印,卻睜著眼,驚恐的望著他們。


  南柯停在半空,手指併攏,仍在不斷地向桌上的紫金爐子注著術法,目光冷淡的望著門外。


  唯有桌上的那隻爐鼎,似乎是不一樣了,周身散發著紫色的霧氣,圍繞著一縷一縷白色的絮狀遊絲,神秘而詭異。


  清儒道長速度甚快,揮了拂塵一把將紫金爐子拿到了自己手中,一時間遊絲四竄,朝四壁上撞去。


  「白木,你看不清嗎?那床上躺著的,哪裡是馮業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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