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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翟大師

  喧囂聲漸漸洋溢起來,酒桌上人們在盡情的推杯換盞,高談闊論。


  「來來來,咱們也動筷!」袁惜逢主動起身給段弈和段冕二人夾菜。


  段弈淡然以對,段冕卻是十分謙卑的說了聲謝謝。


  袁惜逢連忙微笑著擺手。


  「雲裳啊,給我這兩位兄弟添酒!」袁惜逢道。


  「是!」


  雲裳很是恭敬的應了一聲,隨即給段冕二人斟滿了酒。


  段弈也不客氣,試探性的端起來品了一口,似乎感覺對口緊接著一飲而盡:「這比茶好喝!」


  「這是袁某祖上傳埋下的老酒,府上若無大事絕不可能輕易拿出來,今天兩位兄弟入住我袁家,那可是天大的好日子,這酒自然不能再藏著掖著了!」袁惜逢侃侃而談,隨即大手一揮道:「雲裳,繼續倒酒!」


  「是」


  雲裳又輕手輕腳的走來,小心翼翼的給段弈的酒杯添滿。


  段弈又一飲而盡。


  「雲裳,斟滿!」袁惜逢毫不詫異,這百年老酒入喉香醇,一般剛開始喝都忍不住貪杯,但酒勁一上來那可就難受了。


  雲裳應了一聲,又倒滿。


  段弈卻是毫不客氣,又一股腦的倒進了喉嚨里。


  就這樣如此反覆三次,三次之後段弈直接將酒瓶給奪了過來。


  看到這一幕,袁惜逢直接傻眼了。


  按理來說三杯酒怎麼著也有酒勁上頭了,這麼烈的酒勁一上頭一般人可吃不消,可這人看上去卻跟沒事人一樣,要再這麼喝下去,再多的酒也不夠啊。


  見段弈喝得高興,段冕也試探性的嘗了口,頓時只覺喉嚨乾燥,火辣辣的疼,他強忍著沒呸出來,但卻悄然將酒杯推遠了些。


  「段兄弟,你也別顧著自己喝呀,來來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袁惜逢拉著段弈的手腕,他實在是心疼了。


  段弈停了下來,看著他。


  「這是我夫人曹爻,這是我兒子袁致烈,這是我女兒袁致美,這二位是我老父老母,最後一位是我府上的御用鑄器師,翟三千,翟大師!」袁惜逢站起身一一為二人介紹。


  段弈不以為然,段冕卻在認認真真的觀察著這幾個人。


  袁惜逢的夫人看上去三十齣頭,面容嬌艷,渾身散發著狐媚之氣,其裝扮更是雍容華貴。


  袁惜逢的兒子六七歲的樣子,稚嫩驕縱,一個勁兒的在飯桌上搗亂,在袁惜逢叱喝幾聲之後才老老實實的安分了下來,女兒看上去更大一些,應該有十二三歲了,是個很乾凈很文靜的女孩,父母雙親倒也和藹,唯獨就是最後介紹的那個翟三千,看上去一臉的不屑,彷彿誰都沒有放在眼裡。


  就連袁惜逢介紹到他的時候他也沒吱聲,搞得袁惜逢一臉尷尬。


  不過這顯然不是第一次了,袁惜逢很快就熟練的用微笑掩飾了尷尬,並繼續說道:「這二位從今以後就是府上的貴賓了,也是我袁惜逢的兄弟,在座的也都不是外人,從今往後咱們大家都和和氣氣的,像一家人的來相處。說來慚愧,至今袁某還不清楚二位段兄弟的名諱!」


  「在下段冕,這位是我大哥段弈!」段冕含笑道。


  「加冕為王,翼(弈)飛衝天,簡單大氣,好名字」袁惜逢笑呵呵的說。


  段冕微笑回應並不做答。


  段弈則是自顧自的在喝酒,顧不得其他。


  一頓飯下來袁惜逢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段冕偶爾會禮貌性的回應兩句,翟三千和段弈兩個人則是一句話沒說。


  約莫一個時辰后,這頓飯告一段落,臨走時段弈又管袁惜逢拿了兩壺酒,袁惜逢倒是沒有拒絕,只是在吩咐下人給段弈拿酒的時候,還沒忘讓人給翟三千也送兩壺過去。


  俗話說一碗水端平,看來這袁惜逢真不是看上去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他這麼做無非就是在告訴眾人,在他這兒,段弈的位置和翟三千持平。


  這一舉動落在所有人的眼裡,大傢伙兒也都看出來了他的用意。


  但唯獨兩位當事人有些不以為然。


  段弈和翟三千都是愛搭不理的,連一聲謝過都沒說,搞得袁惜逢好不尷尬。


  段冕看得出來這是段弈故意在抬高自己的分量,其目的就是為了後面的日子能舒坦一點。


  不過從袁惜逢臉上的笑容段冕還總結出了一個道理。


  這真的是一個實力為尊的世界。


  這個世界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站在山腳卑躬屈膝的仰望星空的人,另一種是站在雲端伸手摘星攬月的人。


  很快,雲裳帶領著段冕二人回到了住所。


  環顧這乾淨整潔的屋子,段冕道:「你覺得我能成為鑄器師嗎?」


  正在獨酌的段弈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側過頭,凝望著段冕,重重的點了點頭:「能!」


  四目凝視,良久,二人笑了。


  ……


  翌日,卯時。


  段弈睜開眼睛,這個時辰的靈氣是最乾淨純粹的,可是一睜開眼睛才發現段冕不知道去哪兒了。


  隱隱間他聽見了外面傳來的動靜,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聲音很輕。


  矯捷的從房樑上跳下來,段弈離開了屋子。


  循著聲音他來到了練武場,空氣中還能聞見淡淡的酒氣,不過桌椅板凳已經收拾得乾乾淨淨了。


  遠遠的,他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道身影看上去有些單薄,並不高大。


  秋末時節,這個時辰涼風刺骨,他卻光著身子站在冷風中咬著牙和那些比他自身都重的大型石墩對抗。


  那是鍛骨六品的武者平日里煉體用的,而他現在才鍛骨五品。


  段弈的視力是一種得天獨厚的天賦,哪怕距離遙遠,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他看得見少年的臉漲得通紅,看得見腮幫在顫抖,還看得見少年渾身上下熱汗淋漓。


  在這樣的天氣里要想折騰出這樣一身熱汗絕非易事。


  段弈深深的吸了口氣,自從那傢伙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後,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冷漠,變得寡言,變得更拚命了。


  段弈莫名的有些心酸,這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啊,比他小兩歲的袁致烈還在母親身邊撒嬌耍渾,而他呢?

  整個袁府格外的安靜,或許是因為昨天夜裡袁惜逢的那一句歇工半日的緣故,整個院子里就只有段冕和段弈二人。


  沒人知道,在那間門前立著閑人勿擾的石碑的屋子裡,一雙眼睛從屋內凝望著屋外已有三炷香的時辰。


  「小小年紀聰明懂禮又勤奮過人,將來必然有所成就,不過可惜,天賦差了點,註定成就有限!」


  沙啞的喃喃聲傳來。


  顯然,少年鍛骨五品的修為沒能入他法眼。


  說來也是,在這個年紀鍛骨五品只能算及格,鍛骨七品才能說得上根骨不錯,鍛骨九品稱得上天賦異稟,若是踏入納氣境,那就是真正的萬中無一的天才,前途無量,足以震驚一方,各方勢力必然會爭相拉攏。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少年在森林中的前六年時間都用在了學習各種生存技能和讀書之上,至於修鍊,那是從兩年前才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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