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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踏足七絕峰

  這時候的三清殿灑滿了陽光,在明媚的白光照耀下,有一些細碎的塵埃在半空中圍繞著廣寧子旋轉、飛舞。三位祖師的立像一半在光裡頭,另一半卻陷於陰影,像是被生生切割開來的陰陽兩個空間。


  廣寧子愣了愣,笑道:「你問。」


  「師傅,這世上除了五靈根之外,存不存在第六種靈根?」


  「……」廣寧子皺了皺眉,「為什麼這麼問?」


  「師傅就告訴我有,或者沒有罷。」


  洛北風一反常態的執著,讓廣寧子心中也生了一重疑惑:這天下修士都講究著靈根天生,機緣天定,上品超凡的靈根稱為天,下品不俗的靈根叫做地,包含風雷水火土任一元素的則為元,雜糅任意兩種屬性的喚名雜,天生的邪仙則具有第五靈根暗靈根。


  天靈根、地靈根、元靈根、雜靈根和暗靈根這五種靈根乃是錦州大陸上成千上萬年傳承下來的,從未發現有修真者能超脫出這五種靈根修習道法,更不用說有什麼第六種靈根被發現。


  等等……廣寧子忽然眼中閃過一絲光,他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之後他又否定地搖了搖頭,沖洛北風道:「據為師所知,沒有。怎麼了北風,難道你發現除這五種靈根之外還有其他靈根么?」


  「沒有,師傅,我只是隨便問問。」


  廣寧子還想追問,畢竟洛北風看上去可不想是隨便一問,偏偏洛北風已經請辭告退,說是要早早去抄《道德經》——用他的話來堵他的嘴,看來這小徒弟是越來越刁滑了。


  看著洛北風遠去的身影,廣寧子搖了搖頭,若非是洛北風這樣突然提起,他都要忘記了,曾經在數百年前,確實有一個人曾經問過他同樣的問題。


  只是那人黑衣長發,有著一雙叫他不惜自封記憶也要忘卻的血色瞳孔。


  第二日清晨,太陽才緩慢地從地平線上冒出半個頭,息攬舟已經在青霜峰頂的竹林中,仔仔細細地練起了一套劍法。他的本命靈劍君兮,在霄陽遺迹當中被洛北風的元神擊碎,如今身邊也沒有什麼趁手的武器,所以他隨手摺了一根竹枝。


  以竹為劍,聚力於上,形意氣相合,左手捏了道決,右手平平起了一個盪劍式。


  清晨,竹林之中有微風吹過,一兩片枯黃的竹葉緩緩從空中打著旋兒飄落,忽然一道勁風襲來,捲起了地上的落葉無數,簌簌下落的黃葉當中,息攬舟一身青衣,行如蛟龍出水,剛柔並濟,靜若靈貓捕鼠,手分陰陽,身含八卦,瀟洒飄逸,整個人都彷彿融入了這一片竹林之中。


  劍光竹影,鳳舞龍翔,竹葉伴隨著劍氣飛舞,伴隨著息攬舟的旋身落地,竹枝直指地面,劍氣激蕩,生生將落葉劈向兩側。塵埃落定,手定乾坤。


  「啪啪啪」地掌聲傳來,息攬舟微微喘息著轉過頭去,卻看見了面帶微笑站在竹林外的廣寧子尊者:「不錯攬舟,你的劍術頗有精進,這套玄門劍法你練得很是熟練。」


  「師傅謬讚了,」息攬舟沖廣寧子躬身行禮,這才收了勢、走出竹林來,「師傅來找我是有什麼事么?」


  「攬舟,你的靈劍已經毀了,是不是?」


  息攬舟一愣,仙都發生的慘案太過驚悚,他倒忘記了同廣寧子說在霄陽遺迹當中的事兒,於是息攬舟又把在霄陽遺迹當中的見聞與廣寧子說了,並呈上了三件法寶和那本秘籍。只是沒有提洛北風分裂了元神之事,只怕廣寧子過分溺愛起徒弟來,又少不得一陣雞飛狗跳。


  「沒想到,霄陽真君的考驗竟是這樣,」廣寧子撫摸著那本《霆奧旨序》嘆了一口氣,「都是天意,都是天意。」


  「這上頭的道法於我來說還太高深,若師傅喜歡……」


  「不,不用,」廣寧子又將所有東西原物奉還給息攬舟,「這些是你憑本事得來的,師傅沒有拿你的道理,而且這也是霄陽真君選擇了你作為繼承人的證明,攬舟,你要珍惜。」


  息攬舟點頭稱是,將那些東西收起來,尤其是那本秘籍。霄陽真君的道法他不準備修鍊,因為這人的劍法霸道,與青霜山的道法不太相融,倒是更適合鐵如堂一些。


  「攬舟,為師來找你,其實正是為了你本命靈劍的事。」廣寧子帶著息攬舟到隱廬之中坐下來,目光放空看著一個不知名的方向,淡淡嘆了一口氣,似乎是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攬舟,七絕峰,開始落雪了。」


  息攬舟一愣,忽然明白廣寧子想要對他說什麼。


  七絕峰位於仙都以北,是由七座不同的山峰組成的一個山脈群。若說霄陽真君遺迹是世所罕有,那它和七絕峰比起來,卻只能說是小巫見大巫。


  只因那七絕峰上,每一座山峰裡頭都有無數遺迹和福地,且有無數靈獸出沒,是天下修士歷練、突破境界的大好去處之一。


  但這七絕峰也並非是隨時隨地、是個人都能上去的,這些遺迹和福地,甚至是藏匿其中的靈獸、藥草,都只有在大雪覆蓋整個山峰的時候才會出現。


  廣寧子告訴他,七絕峰上落雪了,只怕是有意叫他出門歷練。


  「正好你的本命靈劍毀了,你也即將步入渡劫期,更需要勤加修習。去七絕峰歷練歷練也是好的,往日里師傅用這隱廬束縛你太久了,攬舟,你確實該多出門走動。」似乎是對息攬舟曾經枯守隱廬感到抱歉,廣寧子語調有些惋惜。看著廣寧子這樣,不知是哪個神眨了他的眼,息攬舟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前世廣寧子的選擇。


  似乎就在一瞬間,息攬舟脫口而出:「師傅,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怎麼你也有問題,」廣寧子樂了,「你們師兄弟還真是,昨天小洛也說有話要問我。」


  「師弟?」息攬舟一驚,洛北風有什麼要問的。


  似乎看出了息攬舟的疑惑,廣寧子便把洛北風問的靈根之事告訴了息攬舟,末了,廣寧子有些猶豫地看了息攬舟一眼:「大徒弟你不會也是要問同一個問題吧?」


  息攬舟搖了搖頭,雖然這問題很蠢,他也通過前世能猜到□□分廣寧子的答案,但是他就是有些不甘心,有些偏執地想問,抱著一種可笑的虔誠,像是飛蛾撲火,就想要那十分之一的機會,想要聽廣寧子說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師傅,」息攬舟輕聲問道,「您待我恩重如山,這麼多年來也極護短,無論我和師弟做錯了什麼事兒,您總是站在我們一邊,有時甚至為了我們得罪了旁人……但我也知道,師傅心中一定……一定還有堅守著的東西,所以……」


  「攬舟,」廣寧子滿臉嚴肅地打斷了息攬舟的話,「就算你可勁兒讚美我,洛北風那三十遍《道德經》也是不能少的!」


  「……」息攬舟哭笑不得,「師傅!誰給你說那小子的事了,是我有話要對你說,不關洛北風的事!」


  廣寧子委屈地眨了眨眼睛,心想還不是因為小息你平日里太過護著小洛的原因。


  「師傅,我是想要問你——如果,如果有一天,」息攬舟吞了吞唾沫,似乎有些糾結猶豫「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同您捍衛的正道、天下發生了衝突,師傅您,會選擇犧牲我去成全您的大道嗎?」


  息攬舟一口氣問完,有些惶恐卻又十分不甘心地瞪大眼睛盯著廣寧子看,殊不知這副表情落在廣寧子眼裡,就好像是明知對方是自己打不過的大老虎卻還是要豎起全身毛來不服輸叫喚的貓兒。


  廣寧子伸出手去拍了拍息攬舟的頭——這動作自從息攬舟結丹以後他就很少做了:「怎麼這麼問?」


  「師傅您就告訴我會不會罷。」


  他知道這麼問不合適,也知道他可能根本得不到答案,但是為了廣寧子方才那一瞬間的惋惜和愧疚,息攬舟想要知道,前世,在他的師傅那般殘忍的放棄他之後、甚至不允許他的屍體葬于山中的背後,他的恩師,有沒有痛,會不會悔?


  「……」廣寧子沉默了良久,反問了一句:「攬舟,你們在仙都,是不是還經歷了什麼,見到了什麼人。你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息攬舟抿緊了嘴,一言不發地看著廣寧子,他現在還不能告訴廣寧子他重生的事兒,更不能說那本《凡人奪天錄》。只是廣寧子越是逃避,越是讓他害怕,心寒到渾身顫抖。


  隱廬裡頭終於陷入沉默,息攬舟沒有開口回答,而廣寧子則是默了許久之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后,慢吞吞地說得很艱難:「攬舟……為師……為師……其實向來是個很……無情的人……」


  聞言,息攬舟一瞬間紅了眼眶,不過他沒有讓眼淚掉下來,一滴也沒有。自取其辱、自找沒趣也不過如是。


  「為師……」廣寧子的臉上也浮現出了十分痛苦的表情,他啞著嗓子淡淡地繼續說道,「為師這輩子錯過一次,而且差點因此害死師傅,錯過一次就夠了,為師不能一錯再錯、釀成大禍。」


  息攬舟悶聲「嗯」了一句,心裡卻還是密匝匝地難過,彷彿被人用利爪在心上狠狠地撕扯了兩下。


  「好了,別提這些了,」廣寧子笑起來,拍了拍息攬舟的肩膀,「攬舟你一直是為師的驕傲,怎麼可能會和大道相違背,你道心安固又恪守道法,這麼多年來刻苦修行,就算是同為天靈根的天下間眾位修士之中,為師也沒見過幾個比你優秀的。」


  息攬舟苦笑一聲,沒有應聲。


  「總之,攬舟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將來,師傅還想著將宗主之位傳與你呢。」廣寧子爽朗一笑,又重重拍了息攬舟幾下,交代他好好收拾,晚些便可啟程去七絕峰。


  夜間上山,溫度較低,落雪不易融化,也更容易找到福地和機緣。


  說是收拾,其實息攬舟也沒有什麼需要帶的東西,只是沒了靈劍多少有些不便,只能往山中的寶庫里隨便尋了一柄九天青鋼劍來暫用。


  待日落後,他到達扶風山口的時候,卻發現洛北風已經站在那裡等著他了——


  同他記憶中一模一樣,洛北風身著一藍衫、戴靈蛇入雲簪,笑持一柄蓮燈,靜候在這裡,對他喚了一句「師兄安好」。


  他在這裡,無論前世今生,他的師弟,永遠在這裡。


  息攬舟眼眶一熱,忍不得哽聲罵了一句「臭小子」。


  洛北風笑了笑,只裝作沒有看見息攬舟如此狼狽的一面,他只是湊過去吻了吻息攬舟的眼角,不由分說地將一枚銀質的納戒套到了息攬舟的手上。


  「做什麼……?」息攬舟一愣,卻看見了那枚被他騙去,在霄陽鎮又被洛北風收回去的納戒,他立刻曲起了手指,「不不,我不能戴這個!太危險了!」


  「可你要出去,我不放心你,總得派個人跟著你,不然我怕你會背著我偷漢子。」


  「說什麼呢臭小子!」息攬舟被氣笑了,而洛北風只是笑。


  看著洛北風亮亮的眼睛,又想起在霄陽遺迹中「洛北風」突然出現的那種感動,息攬舟一時間有些拒絕不了,理智告訴他應該放手,偏偏他就是推不開洛北風。


  「戴上吧師兄,納戒裡頭還有不少靈藥,都是上好的補品,你帶著,我才比較放心。」


  知道自己對洛北風的撒嬌沒轍,息攬舟只能默默地鬆開了手指,任由洛北風將那納戒套在了他的手指上。又聽他說出靈藥二字,微微皺了皺眉:

  「你哪裡來的靈藥?不會又是去偷了搖光師叔吧。」


  「哪有!你師弟是那種人嗎?」洛北風嚷嚷,卻又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衡音峰的方向,「不過是討了一點嘛,啊,雖然和雪狼打了一架——嘶,還真疼!」


  「胡鬧!」說白了,還是搶來的,息攬舟搖了搖頭,這孩子怎麼越活越回去了。


  「所以師兄,我要要報酬!」


  「嘿,你小子去偷東西被主人打了還要找我要報酬?師弟,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呢?」


  「那師兄你給我要嗎?」


  息攬舟只感覺摟著他的洛北風好像變成了一隻巨大的狗,不僅不知道他在生氣,還愈發纏著他沖他搖尾巴。


  「要什麼報酬臭小子!」


  「師兄你可以想象一下,等你回來,我會好好討要我的報酬的!」洛北風卻趁息攬舟不注意的時候狠狠捏了他的屁股一把,在息攬舟發飆之前,化作一道藍光一溜煙逃了。


  留下息攬舟一個人氣得面紅耳赤,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搖搖頭取出包船往七絕峰去。


  在他離開之後不久,扶風山口的樹影里,卻忽然出現了一個人,一個渾身白衣、面容冷峻不苟言笑的年輕人,他一出現,剛才消失的洛北風竟然又回來了,他看見這白衣人立刻笑了起來:


  「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的,沈璇、沈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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