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他死在我最愛他的時候
第248章他死在我最愛他的時候
阿雪聽了陸昱辰的話,差點原地去世。
他能不能不要語出驚人。
“你爹地不是給你布置了家庭作業?趕緊做去。”
惱羞成怒的阿雪直接把陸昱辰給趕走了。
廚房裏,唐斐擼著袖子,手裏擇著菜,正衝阿雪笑得一臉蕩漾。
阿雪,“……”
現在的小孩都這麽騷的嗎?
唐斐這笑,實在是和他那張又純又奶的臉不符合,阿雪沒眼看,直接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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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忽然來了客人。
顧清煙感到很意外。
看著不遠處正在她媽身旁又是幫忙端菜,又是幫忙擺桌的唐斐,
顧清煙沒忍住,用手肘捅了捅阿雪的腰窩,
“這位弟弟很上道啊,咱媽好像很喜歡他。”
阿雪頭疼地揉了揉眉,略帶煩悶地說,
“上道個屁,我快要被他煩死了。”
唐斐不請自來,還不加掩飾地去討好她媽媽。
這讓阿雪覺得很煩,很困擾。
她壓根就不喜歡他。
他的糾纏,隻會讓她心煩意亂,想躲避。
顧清煙其實能理解阿雪此時此刻的心情。
阿雪對唐斐沒意思。
他的討好和喜歡,都會成為困擾。
可從唐斐的角度來看,阿雪單身,恰好他又喜歡她,他努力表現自己,也沒什麽不對。
如果阿雪有男朋友。
唐斐即便再喜歡,也不會死纏爛打的。
何況唐斐還是有分寸的。
至少目前看來,顧清煙是挑不出對方任何不妥之處的。
他的討好張弛有度,也不顯卑微,並未引人反感。
顧清煙抬手握住阿雪的肩頭,並未跟著起哄讓她考慮唐斐,隻說,
“阿雪,不管是和他還是和別人,你總是要向前看的。”
阿雪垂眸,“要是人能說放下就放下,就好了。”
陸寒廷不是阿雪的那個劈腿的未婚夫。
除了他曾經做過傷害過顧清煙的事情,陸寒廷並沒有對阿雪造成任何傷害。
不僅沒有。
他次次以命護她。
一個人如果死在你正愛他時,你是真的,真的很難放下的。
阿雪知道自己這輩子都可能忘不掉陸寒廷了,所以她抗拒和別人發展。
她素來專情。
不喜歡帶著對他人的喜歡,去和別人在一起。
何況阿雪本來就是個對婚姻不是很熱切的人。
於她而言,若非深愛,那一輩子都單身,又何妨。
顧清煙也知道讓阿雪立刻忘掉陸寒廷,確實強人所難了。
隻是阿雪還年輕,顧清煙自然是不希望她孤獨終老的。
她開導阿雪,“順其自然,若以後遇上合適的對象,也別抗拒著不去接觸。”
“嗯。”
阿雪應得有點敷衍。
阿雪覺得自己發展第三段戀情的幾率不大。
她覺得即便她願意和別人試試,對方男方未必不會嫌棄她心裏永遠留有一席之地緬懷別的男人。
不管未來如何。
阿雪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陸寒廷。
一個為她拚過命,還丟了命的戀人,她如何能將他忘記,又如何敢將他忘記。
阿雪覺得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不記得陸寒廷。
唯獨她,不可以。
若連她都忘記他,那陸寒廷這個人,就真的徹徹底底消失在這人世間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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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餐,阿雪將唐斐送到車庫。
在唐斐彎身坐進車裏的時候,阿雪很直接地說道,
“唐斐,我和你之間,不可能。”
“你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令人困擾的事情了,我很不喜歡。”
唐斐沒想到阿雪會這麽說,他彎身的動作驀地一頓。
也許是阿雪的話說得太狠了,這讓唐斐有點遭不住。
他眼眶瞬間就泛了紅。
“我的喜歡,就讓姐姐這麽厭惡嗎?”
唐斐這一生,從未如此喜歡過一個人。
之前因為身體原因,他不敢明目張膽地訴說自己的喜歡。
也許是因為他長得太奶了,眼眶一紅,就給人一種委屈噠噠的感覺。
阿雪心想自己說的是不是太傷人了。
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決定和他講明自己的情況,
“唐斐,不是你不夠好,而是我心裏已經有人了。”
“我知道。”
唐斐早就打聽過阿雪的情感經曆了。
他知道她曾經被交往多年的未婚夫背叛,也知道她曾和陸寒廷談過一段。
他隻恨自己沒有能早生幾年,沒能早點遇見她。
“我知道姐姐和咱們所裏的陸律師交往過,也知道他在三個多月以前,就遇害身亡了。”
“我不在意你心裏是不是還想著他,我隻想好好愛姐姐,給姐姐我所能給予的一切。”
一雙狗狗眼又水又奶地看著她,像在邀寵,“姐姐,我不求你忘記他,你讓我愛你好不好?”
阿雪倒是沒想到唐斐竟然知道她和陸寒廷的那一段。
她和陸寒廷的戀情算地下戀情,並未公開。
律所很多人是不知道他們關係的。
說實話。
唐斐的話讓阿雪覺得有點虛假。
男人真的能做到不計較自己的女朋友心裏還裝著別的男人?
阿雪自問自己就不可能忍受得了。
她有感情潔癖。
她隻接受她的男人心裏,隻有她一人。
所以她不確定唐斐到底是真的不在意,還是不過是追她的時候,說的好聽話。
她態度很堅決,就是要讓唐斐死心,
“唐斐,你還年輕,以後會遇上和你情投意合的女孩,沒必要浪費時間在我的身上。”
唐斐看著阿雪,執拗又認真地說,“可我已經遇見我最想要的女孩了。”
他從來都沒有這麽喜歡過一個人,喜歡到恨不得給她上天摘星星。
最想要的女孩嗎?
阿雪並未覺得榮幸,反而覺得不能理解,她問唐斐,
“唐斐,你喜歡我什麽呢?”
“我們認識不過短短幾個月。”
阿雪的問題直接把唐斐給問懵了。
他喜歡她什麽?
他說不出來。
起初在民宿客棧的時候,他隻是把她當成生命倒計時的最後消遣。
他想著自己這短暫的一生,還從未追過女孩子。
沒有感受過愛人的感覺。
於是他便起了玩心,想在臨死前,體驗一下追求女孩子是什麽體驗。
說是一時心血來潮。
可在民宿的那段時間,他真的很快樂。
她是個外冷內熱的人。
臉上分明寫滿了生人勿近的氣息,可隻要他在她跟前一喊心髒疼,這人就恨不得給他摘星星。
他知道,她對他的縱容全都是因為覺得他可憐,同情他命不久矣。
可他揣著明白當糊塗,借著她的憐憫,處處得寸進尺。
他是什麽時候喜歡上她呢。
他想,應該是民宿最後一晚。
他當時心髒病忽然發作,起床拿藥吃的時候,手一哆嗦,藥瓶不小心掉下床了。
求生的意識讓他從床上翻了下去,試圖抓住藥瓶。
可惜藥瓶他沒有抓住,身體差點摔散架。
天要亡他。
藥瓶不小心滾進了床底下。
他躺在地上,看著近在咫尺,手卻始終觸摸不到的藥瓶,自嘲地想,也許,他的時間到了。
呼吸越發薄弱,意識越發模糊,就在他就要翹辮子時。
她出現了。
看到她滿臉擔憂地朝他跑過來,嘴裏大喊著他的名字時,心髒好像沒有那麽疼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酥酥麻麻的悸動。
他想,這就是傳說中的心動吧。
“姐姐,喜歡一個人,哪有什麽多理由呢。”
唐斐也不知道自己具體喜歡阿雪什麽?
他見過阿雪傷心難過的樣子,
也見過她冷漠如霜,不近人情的樣子,
更見過她拿他無可奈何的樣子。
他的喜歡來的沒有任何預兆。
隻知道分開後,午夜夢回,他腦子裏,全都是她。
起初走在路邊,看到穿著像她的人,他會忍不住追上去。
見不是她,會滿心落寞。
遇見她後,他仿佛還是他,又仿佛不是他了。
他時常會想起他們在民宿那短短幾天,卻讓他快樂無比的點點滴滴。
懷念過後,便是滿心的酸澀。
在晏城重逢她那一天。
他覺得比找到合適的心髒源還要開心。
有什麽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忽然出現在你麵前,還要令人欣喜若狂的呢。
為了不再錯過她,他背著她,四處打聽她的信息,最後得知她是晏城一家律所的律師,他就讓他爸給他弄進去了。
他爸媽都不同意他去律所實習的。
因為他的心髒在衰竭,他隨時都可能會離開人世。
可他不甘心啊。
他不想就這樣與她形同陌路。
為了去到她身邊,他第一次跪下求父母。
求他們成全他。
不要讓這件事,成為他日後離開人世的最大遺憾。
父母揪不過他,隻能隨他折騰了。
他如願以償地到了她的身邊,成了她的實習助理。
同時,他也知道了她有個遇害剛過世的戀人。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在民宿的時候,她的眼神會那麽悲傷。
為了不讓她有時間感傷,他死皮賴臉地纏她。
在公司粘著她,她回家,他就在微信裏煩她。
他用盡心思,用盡手段,為的就是,不讓她再有時間去難過,去傷悲。
唐斐的話讓阿雪哽了一下。
很久她才又說,
“唐斐,你可能缺少戀愛的經曆,所以壓根就不懂戀愛期間,一個人的占有欲有多強。”
“你說你不在意我繼續想著陸寒廷,可一旦我們在一起,你就會愈發貪心,你會恨不得將他從我心中擠走。”
“可是唐斐,他死在我最愛他的時候。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他的。”
“所以,唐斐,不要在我身上找虐,你會痛不欲生的。”
阿雪以為自己這樣說,唐斐總該知難而退了。
誰知唐斐卻說,那笑,帶著幾分心酸,“姐姐,我早就回不了頭了。”
從愛上她的那一刻,他就注定回不了頭了。
“是,我承認,我之前偶爾會有想要取代他的幼稚想法,可是姐姐,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爭鬥,不該成為你拒絕我的借口。”
“何況他是死人,我是活人,即便你想著他,念著他,可陪在你身邊的人,終究是我,不是嗎?”
唐斐走到阿雪的麵前,抬手將阿雪落在額前的一根鬢發撥到耳後,目光堅定又執著地說,
“誠如姐姐所言,占有欲人人皆有,我欲有。
我並不大度,我隻是有自知之明。
我知道我來得太晚,不可能成為姐姐的唯一。
我不妄圖將他取代,我隻要姐姐心裏有我一席之地就行。”
“你這是……”
阿雪下意識便要勸說他,可惜唐斐卻豎起一根手機,抵住她的唇瓣,打斷了她即將出口的話,
“姐姐,勸我放棄的話,就別說了,我比你小,活得肯定比你久。
來日方長。
總有一天,我會慢慢住進姐姐心房。”
他說完,就轉身回去,彎身坐進車裏。
他剛剛的樣子太強勢了。
強勢到阿雪有點沒反應過來。
他不是一直奶奶的麽?
什麽時候,有如此大的氣場了?
唐斐將車子停在阿雪的麵前,降下車窗,忽地又說,
“姐姐你到底在怕什麽呢?是怕自己有一天會愛上我嗎?”
阿雪神情一怔,她在怕自己有一天會愛上唐斐?
怎麽可能……
唐斐一針見血地說,
“姐姐,承認吧,比起別人,我在你心裏,到底是不一樣的。”
他們曾經在民宿裏,惺惺相惜。
她或許不記得了。
在民宿的時候,有一天她喝醉了,曾親過他。
她當時一邊親他,一邊說她就喜歡他這樣的小奶狗。
奶奶的,看上去就特別好欺負。
都說醉酒吐真言。
他堅信,她那晚說的是真心話。
當然。
他敢這般有恃無恐,還歸咎於她的縱容。
若沒她的縱容,他又如何敢得寸進尺。
她或許放不下她過世的戀人。
但對他唐斐,也絕非沒感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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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
淩晨兩點。
唐斐忽然從夢中驚醒。
他抬手抹了把額上的冷汗,起身坐到床邊,嘴裏輕輕地吐息。
這不是唐斐第一次半夜驚醒,而是好幾次了。
自從移植心髒後,他常常會夢到一個小男孩。
他夢到他被人鞭打,夢到他被關在漆黑的房間裏,撕心裂肺地嘶喊著,放我出去。
明明他不是夢裏的小男孩,但每次夢醒,心髒都會悶悶地發疼。
這樣的夢已經持續好幾晚了。
今晚,他又夢到他了。
不過他不再是小男孩了。
他已經長大成人。
他夢到他在跟人打架,起初,他被人摁在地上打。
後來,他騎著對方,一拳又一拳地往對方的臉上打。
那人被他打得奄奄一息,而他滿眼,都是戾氣和殺意。
男人抬眸的那一瞬間,他忽然看清了他的樣子。
他竟是……
晏城鼎鼎有名的大律師,姐姐過世的戀人——陸寒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