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肮髒如我,怎麽敢玷汙完美無瑕的明月
第247章肮髒如我,怎麽敢玷汙完美無瑕的明月
忽如其來的話給阿雪整懵了。
她仰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唐斐,“你……”
唐斐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之後,耳根都跟著通紅了起來。
他又羞又惱地看著阿雪,理直氣壯地說,“姐姐,我不小!”
阿雪明白他所謂的小指的是什麽,
她當即啞口無言。
“……”
小屁孩學壞了。
,
許安始終音訊全無,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警方那邊也回饋說,當時許安跳江的時候,他們同事開了一槍。
從當時的情形來看,應該是打中他了的。
許安跳下去的時候,是在上遊,江水又那麽急,許安肯定是活不成了。
警方讓陸寒生他們沒必要如此提心吊膽。
不過即便如此。
陸寒生也沒有鬆懈對顧清煙周身的防護。
畢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蛇繩。
距離陸寒廷逝去也快一個月了。
阿雪總是在顧清煙他們麵前裝作無恙,卻總是透過工作來麻痹自己,這讓顧清煙心疼又無奈。
這日,華女士的生日。
阿雪喝多了。
顧清煙親自扶她回的房間。
將阿雪放倒在床上,顧清煙心疼地撫了撫她的臉頰。
阿雪忽地抓住她的手,嘴裏意識不清地喊著,
“寒廷。”
許是喝多出現了幻覺,阿雪把顧清煙看成陸寒廷了。
阿雪起身抱住顧清煙,
“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你怎麽可能會死呢。”
顧清煙抬手按在阿雪的後腦勺上,輕輕地安撫,
“阿雪,我是姐姐。”
顧清煙一出聲,阿雪便清醒了過來。
阿雪從顧清煙的懷裏退了出來。
跟著,她小嘴一癟,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
她喃喃地問顧清煙,“姐,他真的死了嗎?他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嗎?”
一個月了。
阿雪還是無法從陸寒廷的逝去中走出來。
白天在律師事務所,唐斐纏著她,讓阿雪無暇去想陸寒廷。
可回到家裏,尤其是一個人的時候,悲傷就宛如潮水一般將阿雪淹沒。
她躲在房間裏,抱著陸寒廷的手機,看著他的微信被她拉黑後,他給自己發的一些信息,悲傷到無法言喻。
——阿雪,起初我隻是想征服你,才會處心積慮地對你好。
但我沒想到,在我沒有征服你之前,我倒是先被你征服了。
——你被人拿刀砍的那一次,真的不是我精心策劃的局。
我也是從那一天起,才知道,我對你,動了心。
——遇見你後,我恨自己為什麽要把自己弄得如此不堪。
——那日你問我,為什麽不要你。
阿雪,肮髒如我,怎麽敢玷汙完美無瑕的明月。
能與你兩情相悅,已是上天恩賜。
——我的女孩那麽幹淨,那麽正義。
若你知道我曾經傷害過你姐,定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吧。
——想起以前我自己做的孽,我何其慶幸,失敗了。
——阿雪,你說得對,如此髒髒不堪的我,確實不配說愛你。
——阿雪,我準備去自首了。
待我贖清自己的罪孽,洗去一身汙垢,能否有資格愛你?
阿雪從不知道,陸寒廷愛她,愛得如此卑微。
那些她從不知曉的字眼裏,盡是他的卑微。
顧清煙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阿雪。
痛失所愛的悲痛,有幾個人能夠感同身受呢。
“姐,那天他本來要去自首的。”
阿雪想起他最後給自己微信裏發的消息,正是她被抓走的那一天下午,她的眼淚就崩潰地往外湧。
她埋頭在顧清煙的懷裏,哭得一顫一顫的。
“如果那天他沒有來,而是去自首,他也許就不會死。”
阿雪寧願陸寒廷去自首,也不想他就這樣隕落了。
顧清煙不知還有這樣的隱情,她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麽。
卻在張口的瞬間,詞窮了。
顧清煙輕歎了一口氣,將阿雪緊緊地抱住,
“哭吧,好好地哭出來。”
顧清煙任由她在自己的懷裏,肆意哭泣,肆意發泄。
於顧清煙而言,陸寒廷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惡人。
可於阿雪而言,陸寒廷卻是問心無愧的。
陸寒廷加入組織後,做過不少昧良心的事情。
可唯獨在愛阿雪的這件事上,他做得毫無虧欠,且真心可鑒。
酒精催發了阿雪內心的傷悲,讓她抱著顧清煙哭了將近一晚上。
翌日天快亮的時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顧清煙一晚上沒睡。
阿雪睡下後,她才從阿雪的房間出來,回到自己的臥房去。
她的床上,陸寒生和陸昱辰兩父子正睡得香濃。
顧清煙怕吵醒兩人,輕手輕腳地去了浴室,麻利地洗了個熱水澡,她才掀開被子,爬上床。
她剛躺下,腰間就橫來一隻大手。
顧清煙嚇了一跳,隨後仰頭看向身後,略微歉意地說,“吵醒你了?”
“你沒回來,我睡得不沉。”
陸寒生將她緊緊地攬進懷中,聲音帶著剛睡醒的嘶啞,格外的低沉磁性。
“一夜沒睡?”
他問她。
顧清煙嗯了一聲,翻身將臉埋在他的胸膛。
她聲音帶點沉悶,“阿雪昨夜哭了一晚上,也許長久憋著自己,情緒被酒精催發,便一發不可收拾。”
陸寒生親吻她發間的動作一頓,隨後輕輕地撫摸她後腦,
“她與陸寒廷處過幾個月,陸寒廷的死,多多少少又跟她有關,她放不下,也正常。”
“你說他明知自己做了什麽,何苦來招惹阿雪呢。”
雖說陸寒廷是為了救她和阿雪,才會被許安誤殺的。
可想起阿雪在自己懷中哭得如此傷心難過,顧清煙心裏多多少少都是怨陸寒廷的。
他明知道自己給不了阿雪幸福,卻還要去招惹她。
如今惹得阿雪如此難過,如此內疚。
他倒是把阿雪的心給拿捏住了。
可憐阿雪一輩子要惦念著他,也不知道日後還能不能喜歡上別人。
哎……
顧清煙歎了一口氣,心裏的怨氣愈發深重。
她忍不住感慨說,
“如果阿雪從一開始就沒遇見他就好了。”
陸寒生不可置否。
阿雪如果沒有遇見陸寒廷,或許依舊患有恐男症,無法正常與男人交往。
但,怎麽說都比現在好。
所愛因自己而死,這種痛,即便用一生來治愈,也未必能治愈得好。
陸寒廷何其幸運,又何其悲哀。
幸運的是,他的死,將會讓阿雪惦念一輩子。
悲哀的是,他也隻能以這種方式,在阿雪的心裏,留下一席之地了。
倘若他活著,等待他的結局,隻會是阿雪將他淡忘,最後成為對方世界裏,最熟悉的陌生人。
陸寒廷與阿雪之間,終究是相遇太晚。
從陸寒廷對顧清煙下過死手的那一刻起,他和阿雪的結局,便注定是個悲劇。
陸寒生不想讓顧清煙繼續煩惱這些,抬手在她的臉頰上摩挲了一下,
“別煩這些了,趕緊閉眼休息一下。”
顧清煙確實困了,閉上眼睛,在陸寒生的懷中,沉沉睡去。
,
因為昨晚哭得太厲害,所以嗓子疼眼睛腫的阿雪今日便請假了一天,沒去律所。
然而她這一忽然請假,可把唐斐給急壞了。
唐斐給她打來電話,詢問她怎麽了。
哭了一宿的阿雪,聲音有些嘶啞,“有事嗎?”
唐斐聽著阿雪這堪比鴨公還難聽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姐姐,你感冒了?”
阿雪嗓子疼,她不想和唐斐廢話。
她嗯了一聲,便說,“沒事我就先掛了。”
說完,不等唐斐回話,她便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埋頭繼續睡。
電話那頭的唐斐抬手撓了撓腮幫,想起阿雪在電話裏那宛如鴨公的嗓音。
心裏始終放心不下。
在把自己手頭上的事情都幹完後,唐斐就忍不住,到律所附近的水果店裏買了一個果籃,然後開車來了穆家。
給唐斐開門的是華女士。
難得阿雪有朋友來家裏找她,而且還是男性朋友,華女士別提有多意外了。
唐斐一看到華女士,就猜到了她的身份,他頓時禮貌又嘴甜地喚道,
“阿姨好,我叫唐斐,是穆律師的實習助手,聽說她生病了,我過來看看。”
唐斐長了一張十分令人安心的臉。
他生得清秀卻不妖冶。
五官線條柔和,卻不會過分柔美,顯得娘娘腔。
是當下那種比較純純的男生臉。
看著還挺乖巧的。
尤其是那雙狗狗眼,奶奶的,水水的,看得老阿姨都有點招架不住他的萌。
“你說你叫唐斐?是阿雪的同事?”
華女士有點意外阿雪的男性朋友裏竟然還有如此年輕的。
“是的,阿姨。”
唐斐腰背挺直,站直宛如三好學生。
他那張長得就特外令人喜歡的臉蛋,與及他的謙和有禮讓華女士對他的第一印象,還挺好的。
挺幹淨爽朗的一個孩子。
看著是個不錯的人。
由於陸寒廷遇害去世,阿雪也沉浸在他的逝去裏有段時間了。
華女士恨不得來個男人,幫阿雪轉移一下心情,免得她沉浸在陸寒廷的離世裏,走不出來。
見對方長得不錯,也挺有禮貌的,華女士多了幾分好感。
她熱情地將對方迎進了家裏。
給唐斐遞水的時候,華女士看著唐斐那張過分嫩的小臉蛋,忍不住問出了天下父母都愛問的一個問題。
“小斐啊,你今年多大了啊?”
唐斐雙手接過華女士遞過來的水杯,禮貌又乖巧地說,
“阿姨,我馬上二十二歲了。”
華女士一愣,“還不到二十二啊?”
大概是沒想到對方竟然被阿雪小了差不多五歲。
她有點糾結。
雖說她是個開明的家長,也不在乎自己的女婿比自己的女兒小。
但年紀小的,到底不懂得疼人。
華女士歎了一口氣,原本心裏燃起的那點小心思,頓時散得一幹二淨。
唐斐並不知道華女士心思,低頭啜了一口茶水,便四處看了看,隨後他禮貌地問華女士,
“阿姨,我可以上去看看穆律師嗎?”
“可以啊。”
華女士點點頭,領著唐斐上了樓。
她在阿雪的門前敲了敲,“阿雪,你同事來看你了。”
臥房裏頭,還在睡覺的阿雪聽到華女士的話,不由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同事來看她了?
阿雪以為是自己的助理,小淼,也沒多想,便說了句,
“門沒鎖,讓她進來吧。”
華女士拍了拍唐斐的肩頭,“你進去吧。”
唐斐點點頭,扭開門鎖,走了進去。
華女士沒有跟進去。
出於私心。
華女士還是想借此讓阿雪多接觸一下其他人。
不管是處朋友也好,還是往其他方麵發展也好。
華女士希望能有個人幫助阿雪走出眼前的迷霧。
阿雪沒想到進來的人是唐斐,她愣了一下,
“你怎麽來了?”
說話間,阿雪撐著身體,靠坐在床頭上。
“我擔心姐姐,便過來看看,”唐斐微微噘嘴,“姐姐這是不歡迎我?”
那倒不至於。
就是覺得不太合適。
畢竟她和他的關係,還沒有好到可以到對方家裏做客的地步。
不過來都來了,阿雪還不至於趕人。
“你今天的工作忙完了?”
她例行公事地問他。
“放心,姐姐交給我的事情,我怎麽敢懈怠。”
唐斐趴在她床前,衝她露齒一笑,像極了一隻搖尾巴求誇讚的薩摩耶。
隻是當他看到阿雪明顯是哭腫了的眼睛時,他不由愣在了那。
“姐姐,你哭過?”
而且看樣子,哭的時間還不短。
唐斐抬手伸向阿雪的眼睛,
心底隱隱作痛。
阿雪下意識偏頭躲開唐斐的手。
“姐姐,我在關心你。”
唐斐失落地看著她,那雙眼睛,又奶又水,活像阿雪欺負了他一般。
“我沒事。”阿雪歎息,輕聲道了一聲,“昨晚追了個韓劇,不小心把眼睛哭腫了。”
唐斐竟然還真信了,他頓時就擰著眉說她,
“姐姐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麽看個劇,都能把眼睛哭腫。”
完了,他又嘀咕道,“怎麽不用冰敷一下,腫成這樣,都不好看了呢?”
“……”
阿雪覺得這人不是來探病,是來氣她的。
“我眼睛腫礙你眼了?”
阿雪也是個有脾氣的人,她氣罵,“我也沒讓你過來,是你自己跑來的。”
見阿雪誤會,唐斐急了,“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是說你這樣,我看了,心疼。”
說完,他臉頰就染上了一團粉雲。
阿雪,“……”
現在的小屁孩這麽不得了的嗎?
唐斐看著她腫得都快眯成一條縫的眼睛,沒忍住,又說了句,
“姐姐你以後不要看那些催淚的悲情戲了,不僅傷身,還傷眼。”
阿雪,“……”
他真信了?
阿雪看著他那張又純又乖的小臉蛋,忍不住腹誹。
真是單純啊。
可真好騙。
阿雪以為唐斐坐一會兒就走了。
誰知這人待了一兩小時,都沒舍得走。
她多次提醒他,他該走了。
可他全當沒看見。
一會兒拿她擺在床頭的相冊瞅了瞅,一會兒趴在她床前,問她要不要喝水。
華女士原本的小心思都歇息了,但她上來看到唐斐蹲在阿雪的床前,各種噓寒問暖,她的小心思不由又冒了起來。
雖說年紀小的不懂疼人,可唐斐的舉動卻讓華女士覺得,有時候,還真的不能一竿子打死一棍子人的。
她覺得唐斐性子極好的。
愛笑,而且她看得出來,阿雪拿他沒辦法。
被吃的死死的。
見阿雪又在變相地催唐斐離開,華女士頓時便進來說,
“小斐第一次來作客,吃頓飯再走吧。”
唐斐還瞅著自己找不到理由繼續待下去,聽了華女士這話,他眼前一亮。
不過他到底是沒有衝動到立馬就答應,而是略微矜持地說,
“阿姨,不了吧,我回家吃就行。”
華女士一看他這話就不是真心話,頓時就強勢地說,
“就這麽說定了,今晚就留在這吃完飯再走。”
唐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倒也沒有再矜持,“那我就打攪了。”
阿雪,“……”
阿雪無語到直接翻白眼。
待華女士出去後,她忍不住瞪了唐斐一眼,
“我媽就是客套地說一下,你還真應承下來了?”
唐斐無辜地眨眼,“阿姨如此盛情挽留,我要是拒絕,阿姨會下不來麵子的。”
阿雪嗬嗬地冷笑,“我發現你是真的臉皮厚。”
本以為這人會生氣,誰知他笑眯眯地說,“臉皮不厚我就追不到姐姐了。”
末了,他還不忘嘚瑟一句,
“我看得出來,阿姨很喜歡我。”
阿雪,“……”
你要點臉吧弟弟。
不過後麵那句話,阿雪還真無法反駁。
因為她也看出來了。
她媽是真的挺喜歡唐斐的。
自家母親打什麽主意,阿雪還能不知麽。
她就覺得挺離譜的。
人家唐斐可是比她小了將近五歲。
她媽是怎麽敢昧著良心,撮合他們的。
她就不怕被人笑話她閨女老牛吃嫩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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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自己的追求之路更順暢一些。
唐斐可沒忘記表現自己。
他在華女士準備做飯時,忙進廚房,詢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穆家沒有請廚師,所以家裏也沒請什麽傭人。
就請一個阿姨幫忙打掃衛生。
阿姨早上打掃完衛生,有事請假了。
今晚華女士一人在廚房忙活。
華女士見唐斐詢問自己有什麽需要幫忙時,笑了笑,倒也沒有拒絕他的好意,指著菜槽的空心菜對他說,
“那就麻煩你幫阿姨擇一下菜吧。”
雖說這人她看著不錯,但她還是得借此試探一下這孩子有幾分耐心才行。
“好的。”唐斐一點架子都沒有,直接擼起袖子,便擇了菜。
阿雪下樓經過廚房時,正好看到這一幕,她一臉複雜。
剛剛到過一米的陸昱辰走到阿雪的身邊,看著裏麵正在討華女士歡心的唐斐,他直接又見血地說,
“小姨,那位叔叔八成是想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