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帷幄奉天城
列車沿著京奉鐵路飛奔，包間內葛雲飛見盛懷宣不停地搖著扇子，便把窗戶打開了一道縫，一股清涼的空氣奔涌而入。「葛將軍，當心受涼。」「盛先生，在下年輕體壯，沒有問題。」「今年的伏天特別熱，老夫有些吃不消。此番前往奉天，將軍神態自若，似乎胸有成竹，如此自信讓我吃了定心丸。不過老夫還是擔心張作霖，都說他是活土匪。」
「盛先生，對於張作霖的了解，在下可是倒背如流，不妨讓我賣弄一二。張作霖生於??????。」葛雲飛詳細介紹了張作霖的發展軌跡最後道：「別看張作霖曾是一介草蜢，可是此人眼光不凡、長於計謀。去年他保駕有功，又力挺袁世凱，繼而獲得奉天軍事大權。在京城此人表演上乘，消除了袁世凱對他的猜疑，保全了自己的仕途。」
「葛將軍，老夫聽聞張作霖於日本人走得很近？」「這是他明智的的一面，藉以鞏固自己的權勢。據我所知張作霖是在利用日本人，未必真心投靠日本人。其實鋼鐵廠還是沒影的事情，一成股份未必讓他鼎力相助，所以我準備了另一份見面禮。」「見面禮?」」我準備送給他5挺重機槍，5萬發子彈。我估計槍彈這功夫已經運達奉天。」其實葛雲飛還有一份大禮，必讓張作霖就範，但不能告盛宣懷。
盛懷宣掐指一算大吃一驚道：「葛將軍，老夫沒有來濟南時，你就開始運作了，這麼說你早就料到我們之間的合作能成功？」「盛先生，如果沒有你我之間的合作，我也會拜訪張作霖。東北物產豐富是一塊寶地，日後我與張作霖的合作，意在互惠互利。此番與盛先生能成功合作，說實在的沒有十分把握。實不相瞞，如果盛先生拒絕合作，我也會遊說張作霖合辦奉天鋼鐵公司。」
「葛將軍，老夫不明白，將軍如此有實力，為何要把這天大的好處送給我？」「實不相瞞，對於經辦鋼鐵公司，本官是門衛漢，麾下也沒有專業人才。而先生則不同，對於如何經辦鋼鐵公司不僅經驗豐富、輕車熟路，關鍵是先生麾下有大量人才。什麼最重要，人才最重要，這是經辦實業的要點。」「葛將軍，難怪犬子崇拜你，難得的年輕才俊。」
盛宣懷有感而發接道：「短短几天接觸，老夫感慨頗深。在將軍身上我看到了一股正氣、一股朝氣蓬勃之氣，受其感染，老夫彷彿年輕了。雖然老夫已盡暮年，但渴望實業救國的雄心絲毫沒有變。犬子對你的評價讓老夫信服，那就再拼搏他幾年。」「盛先生，古人云，老驥伏櫪、志在千里，我堅信盛先生一定能心想事成。」
列車到達奉天城已近黃昏，可是熱浪依然不減滾滾撲來。葛雲飛、盛宣懷包括兩名侍衛，就近在車站附近找了一家旅館下榻。由於旅途勞累便早早歇息，一夜無話，次日早晨用過早餐，一名勁裝漢子前來拜訪。葛雲飛和勁裝漢子單獨相處了一會兒，然後讓兩名侍衛於勁裝漢子相識。勁裝漢子和兩名侍衛嘀咕了一會兒便告辭了。
按照計劃先去拜訪張作霖，侍衛叫來兩輛黃包車，二人上了黃包車，直奔張府而去。街上的情景令人耳目一新，民國建立帶來了百姓的自由空間，時下遷徙關東的移民、往來的客商日漸增多，奉天城開始熱鬧起來。大街上熙熙攘攘，口音南腔北調，彰顯著外來人口的特點。葛雲飛望著大街上熱鬧的景象心裡暗忖：如果日後鞍山鋼鐵公司建成，對於推動東北工業化的進程，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如此這般，會更加吸引移民、人才奔向東北這塊熱土。關鍵是東北迅速形成工業化格局，會讓國民政府更加重視東北，對於鞏固邊疆十分有利。此番面見張作霖，要讓他真正認識東北這塊風水寶地有多重要，葛雲飛真正搞定張作霖的殺手鐧，就是採用合作方式開發松嫩平原油田。日後張作霖有了搖錢樹，會更加呵護自己的「領地」，會堅定於日本人抗衡的決心。葛雲飛的第2步戰略，就是利用張作霖在東北提前拉開抗衡日本的大幕。
可以想象，日本人若是在山東占不到便宜，鑒於鞍鋼和松嫩油田的巨大誘惑，日本人會轉身瞄準東北。張作霖有了巨大的利益，勢必要和日本人死磕，這是葛雲飛最想要的結果。此外，自己在山東能有效抗衡日軍，也會給張作霖巨大的信心。葛雲飛想若非非之時，黃包車停在張府門前。葛雲飛一身布衣和盛宣懷下車，侍衛上前於門崗交涉。
門崗驚聞來客身份不敢怠慢急忙稟報，不久侍衛隊長匆忙出來迎接。時下張作霖被袁世凱任命為關外練兵大臣併兼任第27師師長，他的實力還沒有膨脹到無法無天的地步。驚聞山東督軍葛雲飛、盛宣懷來訪，震驚之餘急忙出來見客。「張將軍，京城一別半年有餘，兄弟此番唐突來訪，請多多包涵！」「哈哈，葛將軍矯情了。你可是尊貴的客人，俺老張想請都請不來呀！」
「張將軍我來引薦一下，這位是盛宣懷先生！」張作霖吃驚的瞪大眼睛道：「原來是盛大人，下官拜見！」「張將軍，在下現在是一介草民，不敢屈就尊稱。」「盛大人可是名揚天下，即便不再擔任要職，在下官眼裡也是高貴之軀。盛大人能光臨寒舍，下官乃榮幸之至。哈哈，今天俺老張可謂是吉祥高照哇！葛將軍，盛大人，快快請進！」
客人還沒有落座，張作霖便大聲嚷嚷張羅酒席，宴請來賓。直覺張作霖豪爽，沒有城府。若不是張作霖的「光輝業績」，此情此景真的會被他給糊弄了。賓主落座寒暄不久，張府衛隊長匆忙進來稟報：「張大帥，外面來了一輛馬車，馬車上拉的東西，說是葛將軍送給大帥的禮物！」「葛將軍，這未免太客氣了，快把禮物抬進來。」
不一會兒十幾隻大木箱抬進，箱子落地給人感覺十分沉重。張作霖看了一眼葛雲飛，見對方點點頭，便命令衛兵打開箱子。眼花繚亂之時，箱子里顯露出5挺馬克沁重機槍和金光閃閃的子彈。「張將軍，5挺重機槍及5萬發子彈，小小禮物不成敬意！」葛雲飛輕描淡寫。「葛將軍，如此重禮讓俺如何是好，想必葛將軍有事相求，請直言不諱。只要俺能做到必鼎力相助。」
張作霖反應極快，葛雲飛無緣無故送如此重禮，絕不是心血來潮。葛雲飛心裡清楚，滿鐵順利獲得開採鞍山鐵礦權利，是得到張作霖的幫助。本來滿鐵通過控制的清河公司運作官府，獲得了鞍山探礦權力。事情似乎很順利，可是日本人沒有想到，滿清突然倒台，中華民國建立。日本人之前的努力付諸東流，不得不從新物色接班人。
時下張作霖只是小小的師長，但是精明的日本人開始打他的注意，不久前日本人控制的清和公司已經派人於張作霖接觸，由於張作霖權力有限僅口頭答應幫忙，然這些情況葛雲飛並不知情。「張將軍快人快語，在下也不矯情。民國初現、萬象更新。盛先生此番來奉天，準備在鞍山開辦鋼鐵廠，煩請張將軍助一臂之力？」
張作霖聞聽一愣道：「盛大人此舉令人稱讚，可是下官只是一介武夫，恐怕言微力輕難以發揮作用。」張作霖臉部輕微的變化被葛雲飛捕捉心想，有關鞍山鐵礦的事宜，可以肯定日本人已經於張作霖接觸。張出此言顯然是利益使然便道：「張將軍如今是奉天的定海神針，前途無量。盛大人體恤將軍的苦衷，擬決定日後鋼鐵廠建成送給將軍一成股份！」
「盛大人的美意在下領了，可是這等事情必須由都督張錫鑾定奪！」張作霖打哈哈，把皮球推了回來，顯然一成股份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毫無疑問，日本人許諾的好處要遠遠高於一成股份。不過張作霖說的是實話，眼下他的能力也確實做不到。日本人是長期投資，然日本滿鐵順利獲得開礦權，恰恰來自張作霖的謀划。張作霖工於心計、長於謀划，如此短的時間便有主張，顯然他在待價而沽。
葛雲飛清楚，搞定張錫鑾問題不大，想必自己於袁世凱的關係，足以讓張錫鑾鼎力相助。可是張作霖是地頭蛇，沒有他的參與，日後的麻煩可就大了，看來只能使用殺手鐧才能搞定他。既然張作霖話說到這個份上，葛雲飛不好再說什麼，尤其是當著盛宣懷的面。張作霖不會讓場面尷尬，吩咐上酒菜為來賓接風洗塵。
下午，葛雲飛和盛宣懷告辭后，張作霖吩咐屬下立即把這個消息告訴滿鐵日本人。張作霖心裡清楚，盛宣懷親自出馬，顯然鞍山鐵礦必然形成爭奪焦點，別以為我好糊弄，此時不漁利更待何時，機會絕不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