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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9 鎮疆(二)

  南山眼神閃了閃,正面對上了他,問道:「你是誅煦?」


  「恩。」


  「那個皇帝被NTR之後所誕生的產物,被派來駐守邊關的苦命皇子?死撐著渭州城三年不破,赫赫有名威震四海的蒼狼將軍——趙誅煦?」


  「……如果你能把前面那幾句話去掉我會更高興的,還有NTR是什麼?」


  「呃……是誇獎你的意思。」


  「……是嗎?」


  「咳咳……看起來有些不太像啊。」南山清了清嗓子,抬起一隻眼睛看向了他,「你真的是殺不歸的兒子?」


  誅煦神色有些暗淡,勉強笑道:「算是吧……至少血緣上是的。」


  了解內情的南山此刻也明白誅煦內心的情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換了一個話題:「你怎麼知道我是你父親的徒弟?」


  「艷陽天那姑娘和我提到過你,不過當時我很意外父親會收徒弟,畢竟以他的身體狀況……」誅煦頓了頓,繼續說道,「並不適合與他人長久接觸。」


  ……嗜血症嗎?南山心裡想到。


  「那你又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我靠著你之前在客棧里的步法認出來的……」他輕笑了一聲,「你曾經練過『九影幻形步』吧?」


  「……原來以『九影幻形』命名的武學,辨識度都如此高啊。」南山勉強勾了勾嘴角,「看來這也算是一項弱點了……沒錯,我的確練過『九影幻形步』,而且還是師父讓我練習的。」


  「不,我想你有什麼地方誤會了。」誅煦說道,「我之所以能看出你以前練過,是因為我自己也練的『九影幻形』,只不過我練的是槍法,不是輕功。」


  「槍法?」南山看向他身後背著的銀色長槍,微微眯起眼睛,「原來如此……」


  再怎麼說也是殺不歸的兒子,能拿到與「九影幻形」有關的武學並不奇怪……這也進一步解釋了他當時為什麼可以秒殺九霄雲上……要知道以「九影幻形」命名的武學,在這個江湖中都是十分變態的存在。


  「如何,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沒有了。」南山聳了聳肩,「畢竟你救過我一命,加上師父對我也頗為照顧,有什麼事直接說吧,只要不違背我的原則,我都會答應你的。」


  「剛才還對我十分警惕呢,現在怎麼突然如此好說話了?」聽見南山的話,誅煦沒有急著說事,反而笑道,「跟我來吧,這裡不是什麼說話的地方,你現在正被人追殺著,為了以防萬一,得先確保你的安全才行。」


  「……好。」


  兩人沿著渭州城的官道往城門走去,此時的渭州已經暮日西山,鳴金聲再一次響了起來,伴隨著大雁飛過黃昏的天空,頗有種孤寂與蒼涼之感。


  南山跟在誅煦的身後,耳邊聽著鳴金,挑了挑眉毛朝他問道:「你不是將軍嗎?鳴金聲響起,說明剛才城外正好經歷了一場戰役……你居然還有閑工夫跑來城內喝酒?」


  「只不過是普通的出兵演練罷了,畢竟沒有戰爭時,作為戍守邊關之人也要時刻保持警惕來鍛煉自己才行……真要打起仗,我可不敢跑回城裡喝酒。」誅煦回頭笑了笑,夕陽印下的陰影正好遮住了他的側臉,「而且我有很多靠譜的同伴,就算我不在軍營里,他們也能時刻面對各種突髮狀況,因此我並不擔心。」


  南山皺了皺眉頭,忍不住冷笑了一聲:「你是他們的將軍,這種危機時刻居然還把事情推給下屬處理?渭州城到底是怎麼守下來的?」


  「怎麼突然生氣了?」雖然滿臉鬍渣面容疲倦,但誅煦的表情卻帶著一絲笑意,「我是將軍,同時也是個人,在我力所不能及的地方把事情交給下屬,有什麼不對嗎?」


  「不是……」南山下意識想反駁些什麼,但不知怎麼回事,一時間什麼也說不出口,「……抱歉,我不該插嘴你們的事情,多有得罪請見諒。」


  誅煦偏頭看向他輕輕一笑,之後便不再多言。兩人沉默了一路,終於走到了城門口。


  「老邱,放我出去吧。」他來到一個守門的士兵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將軍您又喝酒了?」老邱一邊派人打開城門,一邊湊到他身上聞了聞氣味,隨後表情裡帶上了一絲興奮,「那個……有沒有……」


  誅煦眼珠子往旁邊撇了撇,立馬回答道:「沒有,滾。」


  老邱軍帽下的臉瞬間垮了下來,老實巴交的打開城門之後,誅煦和南山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門外,而他卻仍不死心的朝誅煦背影瞧著,彷彿要用眼神在他身後穿出一個洞來。


  走在前面誅煦從懷中摸了半天,摸出一個瓷瓶,看樣子應該是用來裝酒的,頭也沒回便朝老邱甩了過去:「……敢在守門的時候喝,我就拿刀剁了你。」


  老邱興高采烈的接住酒壺,笑嘻嘻道:「將軍您慢走啊!」


  ……


  「真是沒威嚴的將軍呢。」南山評價道。


  「畢竟沒什麼新人,這裡戍守的都是老兵,彼此都很熟悉了。」有人給他們兩牽來了兩匹駿馬,誅煦把其中一匹的韁繩遞給了南山,問道,「會嗎?」


  「在騎馬俱樂部接觸過,應該沒什麼問題。」雖然實際上馬的時間也不過一小時罷了。


  「俱樂部?」誅煦皺了皺眉頭,隨後說道,「算了,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離渭州城有點遠,走路的話無法再夜晚降臨之前趕到,騎馬行動會快一些。」


  「……你要把我帶到軍營里?」


  「怎麼,難道不行嗎?」誅煦直接翻身上馬,嘴裡說道,「無論他們怎麼猜,也不會猜到你居然躲在了軍營里,這不是挺安全的嘛……而且就算他們猜到了,沒有出城令照樣也過不了城門,你還是很安全。」


  南山也跟著跳上了馬背,有些不舒服的扭了扭,最後才調整好姿勢抓起了馬韁:「不,我並不在意自己安不安全,只是……」


  「只是沒有一個可以回去的地方,對吧?」誅煦輕輕甩了甩馬鞭,腿下的駿馬開始一點點前進,「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


  「……眼神?」南山皺眉,「又不是寫小說,怎麼可能僅僅通過眼神來判斷我此刻的生活狀態啊。」


  誅煦只是笑著,沒有回答他。


  兩人騎著馬在道路上前進了一段時間,南山由於很少使用馬匹,走到一半才適應了這種特殊的顛簸感,終於有閑心情抬頭看向這塞外的景色。


  也許是入冬的內陸地區降雨太少,現在明明已經冬至,這裡卻還是萬里無雲的天空。腳下的官道夾在兩座山之間,夕陽緩緩落入地平線,陰影漸漸籠罩住了乾涸的大地,黃土與沙塵混合到一起顯得有些不分明起來。抬頭看向遠方,這兩座山的外圍,官道的出口是一大片黃沙遍布的平原,所見之處寸草不生。


  「往西走是原來的陽關道,可惜現在已經淪陷了。」誅煦的語氣十分平淡,彷彿根本不把這些事放在心上一樣,「我們的軍營就在這峽谷出口處不遠,死守著這裡,算是佔據了地利優勢吧。」


  南山打量了一下地理環境,說道:「但離河流還是有點距離的,你們應該比較缺水吧?」


  「沒錯,不只是水,糧食我們也很缺。好在渭州城也只有那麼點距離,在裡面的老百姓幫助下,至少勉強撐過了三年。」


  「哦,是嗎。」南山的神色冷淡,這些是在他眼中都是數據幻化出來的歷史,並不能影響他如今的心緒。


  繼續前進了一會,兩人終於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軍營。


  這個軍營建在地勢比較低洼的地方,應該算是臨時搭建不久,帳篷都還沒有完全撐好,營地的圍欄也有小半部分裸露在外面,看起來相當危險。


  「你們這種建營地的方式……真是有夠危險的。」南山吐槽道,「隨便來一隻部隊攻過來,你們都會損失慘重吧?」


  「前天才打完戰爭轉移了駐地,現在就要我們把營地完全修繕好……你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誅煦苦笑道,隨後從馬上直接翻身落下,穩穩站在了地面上,面容一肅,頹廢的感覺頓時乾乾淨淨,冷峻的如同另一個人格一般,惹得南山都忍不住讚歎起他的變臉速度來。


  「將軍!」某位看守營地的小兵跑了過來,朝他鞠了個躬。


  「把馬牽走,之後再把兩位副將叫到我營帳中來。」


  「是!」小兵轉身走了兩步,隨後還是忍不住轉過身來,「將軍!」


  「說。」


  「請問您身上還帶著酒嗎?俺已經好久沒碰過酒了……」


  「噗——」南山終於憋不住笑出了聲。


  誅煦臉上尷尬的神色一晃而過:「別廢話!快點去!」


  「是!」那小兵雙腿又是一併,再次鞠了個躬之後,來到了南山的面前抬頭看著他,說道:「軍營里不準使用馬匹,還請你下馬自行!」


  等南山下了馬之後,那個好玩的小兵把兩匹馬都牽走,南山這才繼續跟誅煦聊了起來。


  「你果然很沒威信力啊!作為將軍而言這樣會不會太失敗了點?」


  「……威信力不是用來體現在這方面上的。」誅煦開始一本正經的強詞奪理道,「將軍的威信主要用在施加命令,獎懲下屬,帶兵出征上!其他時候嘛……咳咳,隨便一點也好,畢竟還有那麼長的戰役要打,老是緊繃著神經會降低軍心的。」


  南山聳了聳肩,臉上一片不可置否的神色。


  誅煦抿了抿唇,認為多說多錯不是個明智的選擇,直接轉移了話題,抬手指向另一個小兵說道:「恩……我還得聽副官的軍情彙報,你讓那個人帶你去休息,待會我會過來找你的。」


  南山學模學樣的鞠了個躬,有氣無力道:「是……」


  ……


  看著南山離開的背影,誅煦嘆息著搖了搖頭,之後便往最大的軍帳走了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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