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8 幫會戰（二）
「……或許，走到這一天，是我自己應得的吧。」塞外秋霜用一句簡單的話，總結了這段複雜的遊戲人生，「只是對不起你們，還要陪我站在這裡面對來自整個江湖的質疑……抱歉，我對不起你們……真的……很對不起……」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朝著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
沒有一個人出口阻止他，雖然每個幫眾都牙齒打顫，嘴唇冒血，手握的死緊，甚至希望塞外秋霜別把責任全歸結到自己身上，哪怕罵他們幾句，心裡也好受得多。
「對不起……還有……謝謝你們……」這次，一向平和的塞外秋霜，聲音里終於有了一絲哽咽，「謝謝你們仍站在這裡，而不是我一個人面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幾個感情比較脆弱的女孩子，開始發出微弱的哭泣。
「你們每一個人都比我優秀，都有健全的雙眼，能看清這個廣袤的世界，你們能夠把每一個同伴當做家人，連我這樣的殘廢也……」
劍影偏鋒低著頭打斷了他：「好了，換個話題吧。」
塞外秋霜抬手做了個刮鼻樑的動作，又恢復了原來的表情：「……抱歉，情緒有些失控了。總之，各位在這個幫派里生活過的每一天，或許在明天都會劃下終點。若真如此，雖然可惜，不過我也希望這段時間能成為你們生命中美好的回憶……」
突然，他的話停頓了下來，隨後才偏過臉，說出一句聲音十分微弱的話。
「不過我真的……不想啊……」
……
「我也不想。」突然，人群中一隻手伸了出來，還有些顫抖。
「我也是！」跟著，另一隻手舉了起來。
「同意。」
「幫主，你都說不想了，我們自然會努力的！」
「就是，既然不想，就去改變它，這些日子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越來越多的手舉了起來，越來越多的聲音漸漸聚攏，越來越多，越來越響。
「我們要改變這個結局！明天絕對不會是我們的死期！」
「那怕『碧海潮生』被毀了，我也是它的一員！」
「絕對不能輸，明天我們要贏，一定要贏！」
「一定要贏！必須要贏！」
「沒錯，必須贏！」
「為了幫派，贏下來！」
「為了幫派，贏下來！」
「為了幫派，贏下來！」
……
四百人的聲音，如同利劍一樣衝破雲霄，即便都是虛擬的數據，那種真實的情感照樣可以震撼人心。
「忠義」的人都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哀兵必勝嗎……」香菇想了很多，趁著他們還在笨拙的喊口號時，悄悄對酒鬼說道，「我有點慶幸『碧海潮生』是我們的合作夥伴，而不是對手了……塞外秋霜，真是個可怕的人。」
「說的也是。」酒鬼應道，目光緩緩轉向塞外秋霜，不知怎麼的，眼神中有一絲欣羨的味道。
而南山卻絲毫不被這種氣氛所影響，目光始終注視著阿諾高大而又沉默的背影，隱蔽，卻凌厲的完全無法讓當事人忽視。
……
第二天。
全體頻道：
【系統提示】：幫派戰戰役已開啟，歡迎四級以上的所有幫會踴躍參與。
【天涼好個秋】：「秋聲嘆」幫會雇傭各大高手參與幫會戰，價格面談，有意的MMMMMMM！！！
【長空當嘆】：「明月天涯」幫會誠邀各大玩家加入，兩個月內進行幫會戰，無需審核直接進幫！
【長江在咆哮】：「英靈殿」歡迎廣大英靈參與，面對聖杯戰爭即將到來的明天，你，還在等什麼？趕快加入我們吧！
……
【在水一方】：這公共頻道簡直要炸，比之前打虛假廣告的都要猛烈。
【方圓幾里】：呵，你當個笑話看看就成，大部分都是逗你玩的。
【裡外不是人】：同意，不過上面兩位，你們用喇叭在公共頻道里扯淡是不是太土豪好了點啊？
【人人都愛劉翠花】：樓上沒資格吐槽，而且你沒發現你們的名字居然組成了成語接龍嗎？！！
【花容失色】：成語接龍的那位你也成語接龍了……誒？貌似我也是哦……
……一大堆歪樓黨路過之後……
【金陵十三刀】：「錦衣衛」收人，只收六扇門弟子，需審核，十個位置，來的M。
【在水一方】：我去，驚現遊戲大佬！十三刀居然在公共頻道公開收人，發生了什麼？「錦衣衛」終於快支撐不下去了嗎？
【金陵十三刀】：哼。
【人人都愛劉翠花】：大佬就是大佬，一個「哼」字都是如此的冷艷清高~~
【眼淚成詩】：各位別誤會，他沒別的意思，只是最近心情不太好而已。
【花容失色】：眼淚大神，怎麼突然想著要收人了？
【眼淚成詩】：畢竟幫會戰開始了，打的這麼熱鬧，輸的一方要是不服氣八成會找贏的人復仇，到時候紅名一多，我們小小的幫會實在有些忙不過來，所以……咳咳……
【在水一方】：這倒也是，眼淚幫主，我這裡有幾個人可以介紹給你，待會私聊啊！
【眼淚成詩】：好的，順便如果有其他人要來參加，也可以直接私聊我，這幾天我的頻道都不會關，騷擾信息請高抬貴手，謝謝。
……
【方圓幾里】：我說這準備會不會太早了點，幫會戰才剛出來，哪有那麼多戰爭給你打……
【裡外不是人】：嘖嘖嘖，樓上的，你忘了待會一定會有的那場戰爭嗎？
【方圓幾里】：天下第二打天下第三的那一場？這麼快？不可能吧……
【系統提示】：幫會「俠客行」決定向「碧海潮生」發起幫會戰邀請，將於一小時之後開始戰鬥，請所有幫會成員到指定位置集合，全體玩家可報名參與圍觀，報名費需50金。
【系統提示】：幫會……
連刷三遍之後。
【方圓幾里】：我的臉……好痛啊……
【花容失色】：方圓你在哪呢，咱們組隊去圍觀啊！
【裡外不是人】：加我一個！
【人人都愛劉翠花】：+1
……
【萌新瑟瑟發抖】：我存了這麼久的金子，就是買這個喇叭喊一句：啊！萬惡的資本/主義黨！！！
「果然是等不及了。」香菇看著全體頻道冷笑，「一千多個人，其中還有一半的外人陌生人，我就不信他真能駕馭的了！」
酒鬼坐在旁邊正整理情報，聽到這話之後也沒抬頭，直接回了一句：「哪怕駕馭不了也不能小看，亂棍打死老師傅的道理誰都懂，待會還是小心點吧。」
「我知道，而且這場幫會戰，說不定『覆雨』的人也會加入，到時候若稍有不慎，絕對會跌入萬丈深淵。」香菇緩緩地吐了口氣，隨後轉頭看向南山和九天河二人，十分嚴肅的說道，「這次的計劃，你們倆是關鍵人物，記住千萬要小心，若在半途夭折，我們所有的準備都會付之東流。」
九天河跳了起來，一臉興奮的像個猴子一樣：「放心交給我吧，保證完成黨的任務！」
南山拿著個石榴靠在牆上往天花板的方向一拋一拋的，表情十分冷漠：「哦。」
香菇（--#）：「哦個頭啊哦！南山我拜託你上點心成不！！」
「我很上心啊，反倒是你，怎麼這麼急躁？」
「呃……」
酒鬼也皺了皺眉頭，把目光放在香菇身上：「說真的，你最近怎麼了？感覺做起事情來毛躁的很，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吧？」
香菇愣了愣，隨後仔細思考了一下最近的行動，喃喃自語道：「我……很急躁嗎？」
「至少以前你絕對不會爆粗口的。」酒鬼重新把頭轉回去整理資料。
香菇彆扭著表情想了很久，隨後才開口承認道：「好吧，我承認自己是有些急躁了，不過最近發生的事情真的讓我很不安……我總有種奇怪的預感，說不定這一次幫會戰，很有可能會改變所有人的未來……」
「想那麼多幹嘛啊！」九天河十分大膽的拍了拍自家幫主的肩膀，「反正只是個遊戲罷了，是輸是贏都無所謂啦……」
「沒錯，這只是個遊戲而已，你別想太多了。」南山頭一次同意了九天河觀點，「不過多注意點總是好的，香菇，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什麼？」
「關於那個叫做阿諾的人……香菇，我記得你是和阿諾一起留守陣地的，對吧？能不能……多派點人留守？」南山嘴唇微微一抿，眼神看向旁邊的空處，「那個叫做阿諾的人，我有些信不過他。」
「信不過他？」香菇疑惑道，「為什麼？」
「直覺罷了，總感覺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他頓了頓，「總之，多派點人留下來應該是好事，你就聽我的吧。」
香菇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計劃：「我們幫派的人都在進攻計劃里……只有劍影偏鋒有點空閑了，乾脆到時候我跟塞幫主談一談，看能不能讓劍影偏鋒留守……」
「這樣就好。」南山鬆了口氣，「希望只是我想多了吧。」
……
一陣白光閃過，所有人全部傳送到了場地里。
這兩道大峽谷明顯是塞北風光，其中一道寬一道窄，夾在大山的裂隙之間，到處都是完全爬不上的懸崖峭壁，有的只是中間一道巨大的曲折而已。懸崖上光禿禿的連根樹榦都沒，想通過攀爬跨越峽谷根本就是天方夜譚。而兩道峽谷的出口各有一大片平地，平地的正中央則是雙方駐地的高樓。
此刻香菇他們就處於其中一座閣樓最上方。
酒鬼來到陽台上，雙手撐著欄杆往下望去，說道：「果然和情報說的一樣，站在這裡至少能了解半個戰場的格局。」
「沒錯，這是好事，我們也許可以更靈活的利用計劃。」香菇回道，隨後看向塞外秋霜，「離開戰還有多久？」
「五分鐘左右。」
「這段時間只能呆在閣樓裡面嗎……」他皺著眉頭想了會，隨後朝旁邊的南山問道，「南山，你從這裡往戰場上看，可以看的多清楚？」
南山走到陽台上，朝遠方眺望了一會，道：「我能數清峽谷拐角處有幾塊石頭，這算清楚嗎？」
「很好，那你目測一下，能不能翻越懸崖穿梭兩條峽谷之間。」
眾人一驚，劍影偏鋒更是站出來說道：「香菇幫主，這有些強人所難了吧？」
豈料南山認真想了想，居然說道：「可是可以，不過很廢功夫，而且要花大量時間，不划算。」
「哦，那就算了。」
「忠義」的眾人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而「碧海潮生」的諸位早已掉落滿地下巴。
我去……還真的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