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7 幫會戰（一）
……
香菇猜的沒錯，現在的俠客行早就等不及了。
天涯客眼神陰狠的瞪著自己手下的幫眾：「你說什麼？」
他手下的幫眾攤了攤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江楓漁火說了，要幫會戰的情報自然沒問題，不過得出比『忠義同盟會』更高的價格來買。」
「……更高的價格？什麼意思？」
「直接跟你說了吧，江楓漁火要你的『無鋒』劍……幫主，他這是什麼意思啊？我們的『無鋒』不是早就被『忠義』那幫人搶了嗎？」
天涯客一愣，隨後臉色變得很糟糕：「沒錯，被搶了……這事你別管，既然『知天下』這條路被封死了，我們自己查……我不信網上黑客那麼多，就沒一個能偷出官網的情報來的！」
那個幫眾看著面色糟糕的自家幫主，撓著後腦勺左看了看右看了看，還是把心裡的疑惑問出了口：「我說幫主，為什麼我們非得在幫會戰系統剛開啟時就跟『忠義』他們對上啊？等過一段時間根據情報設定好計劃之後，不是更好嗎？」
「你當我不想啊！」天涯客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不是……」
要不是那群想把南山千刀萬剮的傢伙催得緊，他才不會這麼草率……真是的，這外來的人數一多控制力就下降，前幾天還肯聽聽他的指揮訓練，現在個個都跑的沒影，什麼鬼玩意……早知道當初的「偷劍」案會埋下如此多隱患，他就該處理周全一些，也好過現在手忙腳亂嗎，被人牽著鼻子走。八成香菇也是猜到了這一點，所以才從官網情報開始入手的吧，這老狐狸，真TM噁心。
「幫主？幫主？」
天涯客語氣有些不耐煩：「幹嘛！」
「還有一件事……那群戴面具的傢伙已經在外面等的有一段時間了嗎，要不要讓他們進來？」
「……」天涯客差點沒崩潰，「我去，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拖到這時候說？還不快點帶他們……」
「不用了，我們已經進來了。」
隨著會客廳大門緩緩打開，外面的陽光漸漸被黑影所吞噬，在地面上灑下一片讓人十分不舒服的陰暗。為首的紅衣之人緩緩踱步而入，面具下的眼神空茫，彷彿這個會客室里除了他以外，再沒有其他人類生物存在。
語氣還是漫不經心的樣子，不過字字句句中都透漏出一股子詭異的氣息：「天涯幫主最近很忙嘛，連抽空見我一面的時間都沒有，讓我很是寂寞啊。」
「……你居然還會覺得寂寞？」那股渾身發毛的感覺又來了，天涯客強忍著搓手臂的衝動，咬牙說道，「前段時間不是玩的很開心嗎？」
「呵呵，我的那個玩具這段時間藏得有些巧妙，找他著實費了一番功夫。玩具玩不到，自然也就閑了下來。」紅袍人來到天涯客的面前，身後的黑衣人則分散開來，堂而皇之的走進會客廳，速度極快的站成一個半圓形，把兩人都包圍在其中，「實在太閑了點，於是過來跟天涯幫主嘮嗑嘮嗑，幫主……不會介意吧？」
不會介意個屁！你不介意我介意，最好離我遠點，越遠越好。
天涯客抽著嘴角，忍住心中的火氣，一臉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看得人煩躁：「聽你的口氣，閣下已經找到了南山的藏身之處？那還不趕緊告訴我這個『合作夥伴』，也好完成你的目標？」
「合作夥伴」四個字還被打上了重音，明顯有一股拖人下水的味道。
紅袍人哈哈大笑了一會，隨後才湊近天涯客的耳邊低聲輕語：「『合作夥伴』？可惜了，你不配這四個字。」
「你……」
「畢竟你的目標並不是我的目標，而我的目標……永遠都只有一個。」紅袍人特別嫌棄的後退了兩步，「別忘了我是為了什麼才幫你的，你沒有資格命令我。」
「……」天涯客已經氣得面部表情都扭曲了。
「不過嘛，為了確保我的目標順利執行，我還是過來給你出主意了。」紅袍人開始繞著天涯客兜圈子，而天涯客身旁那位普通幫眾，卻早就因為紅袍人身上巨大的壓力冷汗直冒，恨不得一跑了之，「讓其他人出去吧，這個主意……我想它一定能夠幫上你，呵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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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洛陽，「碧海潮生」幫會駐地。
香菇和塞外秋霜一起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打量了一下院子里擠擠攘攘，卻又整齊規劃的眾人，他說道：「塞幫主，我們所有人都在這了吧？」
「差不多，還有些實在無法上線的幫眾已經和我說過了，只佔極少部分而已。」塞外秋霜用它特有的空茫眼神看著隊伍最前方，隨後道，「我先向你介紹一下我們幫派的精英：這位是詠春，我們的副幫主，泰山拳師。」
一個一身正氣的男人走了出來，朝香菇點點頭表示致意。
「這位是湛清，少林棍師。」
人群里冒出一個抬著棍子的光頭，朝香菇揮揮手的同時，向著時瀟所在的方向擠了擠眼睛，時瀟裝作沒看到，一本正經的目視前方。
「這是劍影偏鋒，唐門殺手。」
劍影偏鋒很有親和力的朝香菇笑了笑，一副陽光老師的樣子。
「這是阿諾，雪狼谷劍宗。」
阿諾點了點頭，人群中的南山向他不留痕迹的一眯眼。
「這是……這是……」
接下來，塞外秋霜每點到一個人，都會有一個人從人群里揮手向他旨意。最重要的是，從精英到普通幫眾，將近400人的大群體，塞外秋霜這個眼睛有問題的人居然每個都能記得一清二楚。
等他把所有人介紹完之後，香菇已經佩服的不行，說道：「現在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碧海潮生』不僅是天下第二大幫，而且還是第一團結的幫派了，有一個如此用心的幫主，想不團結起來也困難。」
塞外秋霜謙虛的笑了笑：「這點香菇幫主也做的很好啊，『忠義』每個幫眾都被你記掛著，比我們可要團結多了。」
「那是我們人少而已。」香菇自嘲道，隨後看向自家幫眾，見他們刷論壇的刷論壇，打瞌睡的打瞌睡，耍嘴皮的耍嘴皮，突然有了種無顏面對江東父老的感受，「呃……還是重新介紹一下我們幫的各位大爺吧：副幫主酒鬼，生活玩家。」
酒鬼抬了抬眼皮，放下手中的酒杯，朝塞外秋霜等人致意了一下。
「風無瀟，現名『時瀟』，少林拳師。」
時瀟雙手合十作了個揖，一派少林大師風範，看的南山忍不住給他豎了根中指表示鄙視。
「某大叔，生殺門肉盾。」
「我去肉盾是幾個意思啊！？香菇你就不能好好給人家介紹一下我的重要戰略地位嗎……」
「九天河，幽冥教棍師，兼任魔教少主。」
九天河一下子從某大叔身後鑽出，朝各位敬了個不倫不類的軍禮，惹來一片善意的玩笑。
「蓮燦心，原杏林首席弟子，醫師。」
蓮燦心笑著，表情溫柔地朝周圍人微微點頭，瞬間吸引一大片男性目光。
「命如長風，海鳴山莊首席笛師，流水惜時，海鳴山莊首席琴師。」
命如長風挑了挑眉頭，流水惜時有些羞澀的做了個禮。
「還有我們最後加入的南山，無門無派，殺手……」香菇介紹到最後一位時，不知怎麼的，人群里半天都沒有反應。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大聲喊道：「南山？南山你特么死哪去了？快點出來！」
眾人面面相覷，左顧右盼的，硬是沒發現這人的身影。
如此不給自家幫主面子的舉動徹底惹火了香菇，他嘴角勾起一絲獰笑，語氣十分危險的低吼道：「南！山！給你三秒，趕緊出來！否則后、果、自、負！」
「三……」
「二……」
就在「一」即將出口時，可怕的狂風突然從他身邊呼嘯而過，伴隨著一閃而逝的劍光，將沉悶的空氣迅速劃破。
沒等任何一個人反應，站在人群前面的阿諾突然感覺肩膀一沉，冰涼從喉尖滲進肉里，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在身後緩緩響了起來。
「我是南山，請多指教了。」
……一陣沉默。
香菇眉頭跳了好幾下，終於還是忍不住罵了出來：「南山！你TM到底在幹什麼？！！」
眾人如同見鬼一樣看著南山，特別是原本就位於阿諾身邊的人，更是被他神出鬼沒的身手嚇得不輕。
南山深沉的眼睛死死盯著阿諾的側臉，看著他皮膚表面的汗水沿著臉頰緩緩流下，突然輕笑了一聲，慢慢放開了劍，朝旁邊的人攤手笑道：
「抱歉，開個小玩笑，別在意別在意~！」
香菇氣的面部表情扭曲，好半天才平緩心境，朝著塞外秋霜鞠了一大躬：「抱歉，我家笨蛋給你們添麻煩了，下次我一定會狠狠教訓他的！」
塞外秋霜沒有絲毫在意的感覺，反而安慰道：「沒事，南山性子率真，我還是很欣賞他的。」
南山：「嗚嗚嗚塞幫主你可真夠意思，乾脆我跳槽來你們幫會算了……」
香菇：「夠了給我閉嘴！」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
塞外秋霜向身旁的香菇點了點頭，隨後緩緩站了出來，朝所有面對著他的人說道：「各位朋友，這次，我們『碧海潮生』真的是走上絕路了。
其實從幫派創建的一開始，我就已經考慮到了會有這麼一天，在我的想象中，『碧海潮生』的退場，應該是安靜的，落寞的，類似曲終人散的那種感覺。不會有很多人，也不會有很多期望和努力，順其自然的解散才符合我的下場。
畢竟我看不見，黑暗蒙蔽了我的雙眼，也蒙蔽了我大部分感受外界的能力，對此倒是沒什麼怨言，唯一遺憾的，就是不能看清你們每個人的臉，這才是我這個幫主最大的敗筆。
『碧海潮生』能發展到如今的地步，也是我以前完全沒有想象過的，自從成為天下第二大幫，別看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其實內心慌得要命，老是擔心能不能繼續堅持下去，弄得阿鋒天天都要開導我，給他添了很多麻煩……」
劍影偏鋒拍著他肩膀，笑了笑。
「說真的，我作為幫主其實完全不合格，每次出門都靠你們保護，還老是喜歡想些不切實際的點子，害得你們給我處理爛攤子……」
……
接下來的時間裡，塞外秋霜講了很多，不是那種領導講話式的發言，而是類似於自我檢討一樣，對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進行判斷分析，他沒說什麼鼓勵的話，平平淡淡的，卻透漏出一股凄涼，一點點感染所有人，讓整個院子都陷入了緘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