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終章

  會議最終還是不歡而散，而第二天一早，新聞的板塊上，被宋智孝和金鐘國將要從runningman下車的消息也所佔據。


  權部長一點也沒有因為大家的反對而退讓。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是他也沒有想到的，不只是韓國國內，整個亞洲區域內的runningman粉絲，都在官網上表達了強烈的不滿。


  而且在其他成員們，表示如果智孝和鍾國下車，那麼也會全體下車的決定的時候，粉絲們的抵制情緒，到達了一個頂峰攖。


  可是，這卻導致了權部長徹底的惱羞成怒，終於，在第三次會議上，他做出了，runningman的停播決定。


  「他也算是言出必行了……」劉在石無奈的搖搖頭。


  「還會有重新播出的一天嗎？」李光洙問。


  劉在石沉默，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這個問題償。


  「對不起，我對不起大家。」劉在石說。「沒想到竟是這樣的方式結束。」


  安娜那天見到劉在石，從來沒見到過他臉上有那樣憔悴的表情，一直以來，他都是充滿活力，讓人完全看不出四十幾歲的年紀，雖然他曾經表示過，如果有一天《無限挑戰》結束了，那麼，他的演藝生涯也會隨之結束。


  可是如今，《無限挑戰》仍在繼續，runningman結束的時候，也讓他有了削骨割肉之痛。Runningman在短短的時間內承受如此劇變，大家內心裡都清楚，這一切都有一個罪魁禍首，自從新來的金PD來到工作組開始，他每天的精力，不是放在如何策劃出好的節目創意，而是更多的往權部長的辦公室跑。和東萬PD的理念有幾次發生了衝突之後，最終都是以東萬妥協而告終，劉在石知道，那位新來的金PD，是權部長妻子的弟弟，這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下個月的9號，就是最後一次錄製，你要不要來？」光洙問。


  「不知道那天有沒有工作任務，也不知道，真的去了，被權部長聽說了的話，會不會把我趕出來。」安娜苦澀的笑了笑。


  「你在《無限挑戰》好好乾，沒準兒我哪天去做嘉賓，我們又遇見了。」李光洙說，他故作輕鬆的樣子，讓人有點心酸。


  「我，很想看著runningman一直走下去。」安娜低下頭。


  「這件事情，我們都儘力了，怨不得誰。」李光洙說：「不過，你不是要去做一些《無限挑戰》長期策劃的PD嗎，人員不夠的話，可以隨時來召喚我啊。」


  「召喚你？」安娜說：「介丑朋嗎？」


  「哎一，懶得理你。」


  「你說，runningman還有重新開始的一天嗎？」安娜問。


  「我問過在石哥這個問題，只是他沒敢回答我。」李光洙無奈的揚揚嘴角。


  「沒有希望就不會再有失望，在石哥明白這個道理。」


  沉默了片刻，氣氛再次沉重起來，李光洙開口說：「對了，去美國的機票我已經訂好了，下個星期二上午十點二十分。」


  「好。」


  「peter怎麼辦？要去很多天，怎麼照顧？」光洙問。


  「我會拜託燦…….」安娜說著，猛的停了下來，愣住了片刻，自嘲的笑了笑，接著說：「我會擺脫我哥哥照顧一下。」


  李光洙有些壓抑，「哥哥？」


  「就是朴燦烈。」


  「你們，不打算…..？」


  「我們都覺得，像現在這個樣子，很好。」


  「是嗎。」光洙若有所思。


  「不過，runningman真的停播的話，你有什麼新的打算沒有？」安娜問。


  「那要看在石哥有沒有新的節目，看看能不能帶上我啊，而且，哥哥我現在也是很赤手可熱的，很多節目都給我拋來了橄欖枝呢。只是我還不想急著接。」光洙說。


  「為什麼？」


  「runningman現在這個樣子，我也還想再等等看，等等看能不能真的重新開始。我心裡總還是有這樣的期許。再加上，我還有其他的計劃。」


  「什麼計劃？」


  「第一個是秘密。第二個，就是runningman真的停播的話，我打算先去入伍了，畢竟還沒有服兵役。」


  「也是，服完兵役之後，發展的時候就沒有什麼顧忌了，畢竟服兵役對藝人來講，都是一道坎兒。」安娜說。「不過，那個秘密是什麼？不能說？」


  「是秘密當然不能說了，只是這個秘密，得在我入伍之前完成才行。」


  安娜瞥了他一眼，說：「看你神神秘秘的。」


  李光洙得意的笑了笑，那種笑容，看上去格外的溫暖。


  「真希望以後我也能自己製作一檔節目，到時候，再把在石哥，鍾國哥，哈哈哥，智孝姐姐，gary哥，石震哥叫來一起參加，那樣的話，大家又都能在一起了。」


  「怎麼沒有我？」李光洙問。


  「不叫你你也會來的，不是嗎。」安娜打趣道。


  「這倒是。」李光洙也不反駁。「你好好努力，我相信，會有這麼一天的。都說《無限挑戰》格外的磨練人，相信你在那裡，會成長的很快。」


  「能力不足的話，也會被金泰浩PD駡的很慘。」安娜笑著說。


  帶上已經收拾好的行李，關掉房間內所有的電源，peter昨天已經被燦烈接走了，他和白寶英小姐一起過來的，趁著寶英先行帶著peter下樓，安娜拉著朴燦烈，這一次，注視著他的眼睛，再也沒有閃躲。


  「哥哥，不要告訴寶英真相。就讓她永遠認為，我們是兄妹就好。」安娜說。


  燦烈眼神里，竟閃現了一絲悲痛，他無奈的看著安娜，說：「你也可以一直隱瞞的。為什麼不……..」


  安娜無言以對，她鬆開自己的手，無力的辯駁。


  「你放心吧，之前發生的所有的事情，她都不會知道的。」燦烈說完，轉身離開。


  安娜在窗口，看著寶英燦烈到極致的笑臉，除了祝他們幸福，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她確實是可以隱瞞，隱瞞一輩子，但是她明白，燦烈也明白，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就變得不是那麼純粹了，明明知道有所隱瞞有所背負，卻忍著讓自己視而不見，和真的一開始就什麼都不知道，是徹底不同性質的，也徹底會是不同的結局。


  看到坐在旁邊的安娜，從一開始就不說話發獃，光洙問：「想什麼呢。」


  安娜的思緒，終於被光洙的話語從昨天的那一幕中拉了回來，安娜搖搖頭，說：「沒什麼。」


  「回程的機票是三天後的，你有給史密斯太太說要去看望她嗎？」光洙問。


  「沒有。」安娜說。


  「什麼？你為什麼不提前打個招呼。萬一史密斯太太不在家可怎麼好。」


  「那就當做去美國玩一圈也行啊。」安娜說，低頭看看時間，「不過，我們是不是去機場的時間早了些？現在才是早晨五點多。」


  「早去一會兒，找個沒人的地方坐下，不然，就哥哥我現在的人氣，肯定會有很多人圍觀的，要是又傳出什麼緋聞，讓你的新工作泡湯了可怎麼好。」光洙說。


  「看來你這是為我好。」安娜瞥了他一眼。


  「當然，我對你一直很好，是你自己不知道。」光洙得意的說。


  「runningman現在已經確定下個月就會停播了，你們昨天錄製的氣氛怎麼樣？」安娜問。


  「還能怎麼樣，據說下個星期的節目策劃到現在都沒做好，不知道下個星期能不能錄製了。」李光洙說。


  安娜嘆了一口氣，說什麼也都是沒用的。把車子停在機場，辦了四天的停車手續，將行李拿下來，剛剛關上車門，安娜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看到是朴燦烈的電話號碼，安娜以為是peter出了什麼問題。


  「喂？」安娜說。


  而電話那邊，傳來的確實女孩子抽泣的聲音。


  「安娜姐姐，我……我是寶英。」


  「寶英？」安娜疑惑，「發生什麼事了？」


  「燦烈哥哥……..燦烈哥哥他喝了一晚上的酒，現在把自己關在洗手間里，我怎麼喊他都不答應，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快點來吧。」


  「好好，你不要著急，我馬上過來。」


  安娜想都沒想，掛斷電話，轉身就想離開。「光洙哥哥，我要去朴燦烈那裡一趟，他…….」


  「安娜。」李光洙平靜的打斷她的話語，走到她的面前，沒有生氣，沒有任何的情緒，反而是這樣出奇的平靜，不似以前那樣嬉皮笑臉的挖苦和抱怨，讓安娜有些不知所措的恐慌。「這裡是仁川，還有兩個小時不到，飛機就要起飛了，你這一去，就趕不上了，我不會再等你了。」


  光洙，用了一個『再』字。安娜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從來不曾見過的情緒，這種情緒，是李光洙一直隱忍著的，她都未曾發現。如今看到，心裡的震顫無以復加。


  光洙從口袋裡拿出一個伍佰元的硬幣，微微一笑，說：「硬幣，從上年冬天初雪開始，存到現在，已經存了快200個了，原本想存到今年下雪的時候，帥氣的拿給你看。Runningman停播之後，我也會入伍……」


  「光洙哥，你在說些什麼……」安娜知道，光洙口中的硬幣，代表著什麼意義，那是安娜的一個玩笑，確實李光洙付出實際的承諾與堅守。


  李光洙洒脫的笑了笑，把硬幣放回口袋，說：「沒什麼，200個500元的硬幣，也快有十萬元了，可以買些零食來吃了。你去吧……只是，如果飛機走了，我就等不了你，自己去美國瀟洒了。」


  安娜低下頭，轉過身，這一瞬間帶來的震驚於不知所措，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慌亂了，完全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樣的狀況。她不敢再回頭看一眼李光洙的樣子，雖然她能感覺到，李光洙一直那樣佇立著，看著安娜離開……一直看著，直到她徹底消失在視野之中。


  安娜至今已經想不起來，去找朴燦烈的時候，和他說了些什麼，那之後，朴燦烈和白寶英的戀情，就被兩人親自在媒體面前認證了，自然還是有很多人怨懟，很多人祝福。


  那天，趕回機場的路上，交通變得格外的擁堵，安娜看到天空有飛機劃過的痕迹，看看時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原本應該乘坐的那一班，也不知道，上面是不是坐著李光洙。


  手機已經關機，而安娜跑遍了整個機場大廳，也最終沒能見到他的身影…….

  一剎那，心裡的空白翻江倒海一般襲來，安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錯過了什麼，還是一直被蒙了眼，盲了心。


  我不再等你了。


  之前看似漫不經心的打趣，看似調侃似地告白，都被李光洙玩世不恭油腔滑調的樣子糊弄而過，那裡面究竟包含了多少的真心，安娜不敢細想。


  安娜茫然的坐在機場大廳之中，看著眼前的人來人往，從清晰變得模糊，很多人說她聰明，她曾經一度也這樣認為過，可是現在才發現，這些年，太多太多的事情，都活的那麼糊塗。


  拖著沒有來得及打開的行李箱，回到沒有一絲光亮的家，安娜還是打算三天之後再去把peter接回來，因為，她不想讓朴燦烈知道，這一次的旅行，就這樣不了了之。打開所有的電源，開了燈的房間，將箱子里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放回衣櫃。


  這一晚，安娜再一次失眠了，她盯著手機良久，也沒有勇氣，給光洙發一條簡訊。她想到他們小時候的事情，那個時候，自己眼睛里的光洙哥高大帥氣，總是有很多漂亮的姐姐來找他玩耍，安娜屁顛屁顛的跟在他們身後。


  「呀，小鬼，趕緊回去。」李光洙總是那樣對跟在後面的安娜那樣說。安娜便站著不動。李光洙便嘆了口氣，回來拉起安娜的手，對不開心的女孩說：「你先走吧，我得送這個小鬼回家。」


  說完，便拉著安娜，買上一個冰淇淋，上面灑滿糖果，走在回家的小道上。糖果冰淇淋很甜，安娜好像能依稀回憶起那個味道。


  「在石哥，馬上就要開始去上班了，我想提前看一下《無限挑戰》的拍攝。」安娜對金泰浩PD說。


  金泰浩接到安娜的電話，這樣的請求當然是欣然允許的。


  可是在錄製現場，見到安娜的劉在石，卻著實驚訝，不明就裡的哈哈見到安娜只是高興的問候著，以前見過面的朴明秀他們，也是欣然寒暄了幾句。


  拍攝現場的氛圍確實和runningman不一樣，只一天，換了五個場地，而據安娜所知，這五個場地的拍攝，是五期節目要用到的片段而已。一天下來，所有人真是精疲力竭。


  「安娜。」拍攝結束，劉在石叫住安娜。


  「在石哥。」


  「今天來了一天，感覺怎麼樣？」劉在石問。


  「和runningman的感覺很不一樣。」安娜說。


  「不過，你現在不是應該和光洙一起在美國嗎？怎麼來這裡？我看到光洙的SNS，他確實在美國啊。」劉在石問。


  「啊，這個。」安娜低下頭，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劉在石。


  劉在石沉默了半餉，說：「安娜呀，有些事情，旁觀者要比當局者看著清楚…….我和靜恩早就看出來，光洙真的很喜歡你，只是你看不到罷了。」


  看安娜不吱聲，劉在石接著說：「你都不知道，他告訴我，要和你一起去美國找那位史密斯太太的時候，又多高興。Runningman出了這些事情之後，這件事情，是唯一一件能夠讓他高興起來的事情。他馬上就要入伍了，他說，入伍之前，要在美國向你表達心意。只是沒想到，會這樣。」


  「在石哥，我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只是人啊，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是看不到別人的。你的心裡一直都喜歡的人，這一點，我能看出來，光洙也能看出來。所以，他才不動聲色，因為如果被你察覺到了，只會讓你更加難做。」


  「我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你剛一開始來到runningman開始…….不管再怎麼愛玩，再怎麼花心的人，一旦遇到自己真正喜歡的，就會收斂一切。其實，不是所謂的玩夠了，而是遇到了一個讓他不願意再去玩的人。明白嗎？我看到朴燦烈先生已經和白寶英小姐公開了戀情，他已經做出了決心和選擇，至於鍾國提到的那位銀白色頭髮的先生，他的事情我不了解，但是我知道，他對於你來講，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可是，不管怎麼特別，生活最終要趨於的，是平淡。對於光洙，我希望你們能有一個好的結局，但是，這最終還是要看你自己，心裡是如何選擇。不能因為內疚就接受，那樣對光洙不公平。當然，也不要總是把自己封在過去的感情之中，真的因為這樣而錯過的話，就太可惜了。」


  「在石哥，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安娜搖頭。


  那些記憶，太過刻骨銘心，她該怎麼辦……..

  像是一種默契，李光洙從美國回來之後，除了帶給了安娜一張和史密斯太太還有傑克的合影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繫過安娜了，runningman最後一次錄製那天，錄製完畢之後的聚餐，安娜坐在朴淑恩旁邊，和光洙也不再同一個桌子，甚至連再見也沒有說一聲。


  Runningman停播的一個星期之後，光洙便入伍了，沒有通知媒體，就那樣悄悄的去了部隊，安娜躲在車裡，遠遠的看著，從那之後，每個月都會收到李光洙的來信，心裡都會夾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被硬幣塞得越來越滿的玻璃罐子，後來，罐子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安娜從來沒有回過信，將那些照片一張張的釘在牆上，把那些信裝在木匣中，她把所有的精力，埋在《無限挑戰》的工作之中，埋在她腦海中構建的一檔新節目之中，和金泰浩PD商議新節目的製作的時候，金泰浩PD一點也不介意，反而幫著出謀劃策起來。


  把好不容易留長了的一些頭髮，再次剪成短髮，兩年的時間，智孝姐姐生了一個女孩，叫姜敏兒，她現在很少接工作了，大多數時間，會在家裡研究營養美食以及在晚上曬娃，鍾國哥真的在美國交了一個女朋友，只不過現在還是秘密戀愛中，哈哈有了第二個孩子，肚子又開始有些發福了，石震哥的股票賺了一些錢，他又開了一家炸雞店，劉在石還是保持著人氣第一，無人撼動的地位。至於李光洙？他還在部隊帶著，只不過，聖誕節之前，應該就能退伍了……


  還有兩天，就是平安夜了，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已經是凌晨，很累，但是安娜格外的開心，因為，她自己策劃的新節目，很快就能通過MBC綜藝部的審批了。沒有回家，安娜坐上去全羅南道的火車，凌晨三點多，開始星星點點的飄起雪花，安娜靠在窗子上，透過火車窗，只能看到很遠的地方微弱的光，夜幕中，隱約山巒起伏的輪廓。


  全羅南道，這裡的方言讓安娜著實有些吃力，詢問了好久，安娜才來到那扇大門前，看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不晚，雪越來越大，額前的劉海被化在頭髮上的雪水凍成硬邦邦的。


  沒到預定的時間，大門就打開了，一身軍裝，在白色的雪地里顯得格外的明亮，和身後的將士敬禮告別，看到安娜的一瞬間，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也敬禮。


  安娜笑著回禮。


  這裡來的人很少，雪地里，兩個人並排的腳印，無限的向遠方走去。


  「幹嘛不通知記者來採訪你退伍？」安娜問。


  「不想。」


  「那你幹嘛告訴在石哥？」


  「我知道他會告訴你。」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


  「嗯……就是知道。」


  「我來，是有別的目的的。」安娜說。


  「什麼？」光洙驚訝的立在原地。


  安娜也停了下來，兩人面對面而站。「我策劃的一檔新的節目，想看你要不要加入。」


  「好啊。」光洙笑著說。


  「不過，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


  「製作費不夠，想讓你貢獻一點。」


  「多少？我兩年沒賺錢了，不知道有沒有那麼多呢。」


  「嗯…..把你這兩年存的那些硬幣都給我就好。」


  光洙揚起了嘴角，「好。」


  兩人相視而笑，笑靨如花，一塵不染。


  我錯過了那麼多那麼多，還好，沒有錯過你,,,,,,,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