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觀察
「林遠，這個時候不是做這種事情的時候吧。」
赫菈絲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附近環境人們嘈雜的噪音，讓她感到很不舒服。
「為什麼要突然來到諾齊米爾王國？這個地方應該是攻陷了肯尼西亞王國之後，我們才最後要對付的國家吧？在那變成了魔物巢穴的地方，才是我們首要的對象吧。」
林遠懶洋洋地靠在柔軟的座椅上，享受著微溫的紅茶。
「當然是因為有必要，同我才會來到這裡的。」
這裡是三大王國最北方的國家，諾齊米爾王國一個接近南方的邊境城市，是一個和肯尼西亞王國進行貿易的主要中轉站。
這裡的常住人口有五十萬，不過卻是兩個國家的貿易的重點城市，流動人口不會少於十萬人。
現在這個本就熱鬧的城市，正因為某個官員的演說，氣氛變得更加的熱烈非凡，大量的人群聚集在城市中央的廣場上，齊聲呼喊著同一個口號。
「驅趕入侵者！還我們寧靜的家園！打倒邪惡的卡俄斯帝國！」
「羊群效應還真是可怕呀，只不過是有幾個人做托，稍為大聲說了幾句似是而非的鼓勵的說話，就把現場的氣氛煽動起來了。」
林遠為了觀察不遠處的狂熱氣氛，特地選定了坐在酒店的三樓的窗邊。
「真是的，明明在異國他鄉死了這麼多的士兵，明明是一件令人悲哀的消息，卻被利用來鼓動人民，讓他們自行參與所謂的義勇軍，這不是叫他們去送死嗎？」
現在諾齊米爾王國的官員進行的演說，正是一場慷慨激昂的、鼓勵人民參與戰爭反抗入侵者的表演。
不止在這個城市，幾乎所有諾齊米爾王國的城市，都進行了這一場政治上的宣傳，讓人民自發地參軍，以補充在三國聯軍會戰之時，敗給卡俄斯帝國所失去的兵力。
「如果不過是想要補充兵力，這個表演已經足夠了，卻偏偏要無謂地讓人民自發參與所謂的義勇軍，讓他們主動去另一個國家的前線作戰，抵禦所謂的入侵者，到底這個國家的國王在想什麼呢？」
林遠把手中的紅茶喝光，放下了杯子。
赫菈絲雖然討厭人群嘈雜的聲音，但聽到了林遠的說話后，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了廣場的演說上。
「這個國家的國王，的確是真理探索者最後的一人吧？那麼他應該也和萬象研究會有所聯繫……他應該知道現在肯尼西亞王國變成了怎麼樣吧………這樣子……豈不是說他把自己的國民去送死嗎？」
肯尼西亞王國的所有城市，都可以肯定在地底下布置了生產魔物的人工子宮，現在絕大多數的城市的居民，都已經被送入了魔物子宮中進行轉化，全部犧牲為數量極為龐大的魔物。
赫菈絲不知道肯尼西亞王國有沒有人倖存，幻夢境對於世界的觀察，莫名地對這那一塊土地失去了作用，只能夠觀察到模模糊糊的景象，而且局限了林遠的傳送魔法，很多地方都不能夠自由移動了。
所以自從在平原上消滅了十萬魔物，林遠因為失去了探測的手段，在這幾天之中都沒有再一次行動過，只是把自己的魔物部隊和部下，暫時在空無一人的城市之中休息，直到派出去的幽靈探子得到最新的消息為止。
「到底是怎麼樣呢？我也不得而知了。那位國王陛下到底是被所謂的盟友哄騙，還是真的把自己的國民去送死，其實也不怎麼重要了。」
林遠面對赫菈絲想要尋求真實的正確答案的眼神，只能夠無辜地攤攤手。
「我從歷史長河所得知的訊息，現在幾乎都不管用了，萬象研究會所執行的計劃，已經完全地偏離了他們以往的準備了，變得更加……怎麼說呢？應該叫做『離奇』嗎？」
彷佛在世界變化的那一天開始，事情就失去了控制，一切都變得撲朔迷離，過去的歷史碎片很多都不能夠用來參考了。
只不過，林遠沒有對事情失去掌控感到心焦，他從來不討厭突發的事件，不討厭難以控制的現實。
只要是有趣的事物，他很樂意全盤接受。
「不過來到這一邊，根據城市裡的收集到的消息，可以肯定肯尼西亞王國靠近邊境線的城市，的確還是有人類的蹤跡，那些人還存活著……暫時呢。」
林遠來到這個城市之後，入侵了幾位位高權重的人物的腦海之中，從他們記憶之中直接獲得消息。
其中有幾人是商會的成員，在不久之前才從肯尼西亞王國的邊境城市裡進行過貿易，那些城市的景象一切都看起來是那麼地平凡，和以前沒有任何的不同。
「現在我所知道的，就是萬象研究會是利用了某種類似催眠的手段，讓城市中的居民自行進入魔物子宮之中的，所以才沒有留下反抗的痕迹，至於我們駐紮的那一座城市裡會有一部分的地區遭受到破壞，是因為某些比較強力的魔物難以控制，才會造成了損害的。」
雖然無法探知其他地區的狀況，但幻夢境仍然可以將地方殘留的思念取讀。
林遠在其中看到了城市裡的居民全部失神，像是殭屍一樣遭受擺布，在沒有自我意識的情況之下，主動走入了死亡的魔物子宮裡，然後就這樣被徹底消化，血肉轉化為完全不同的物種。
「就是因為這一種催眠的方法，所以就算一整個城市的人消失，其他城市的居民們也不會產生自覺吧，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影響魔導師的……嗯？我好像知道為什麼肯尼西亞王國會沒有戰略級魔導師了。」
魔力越強的魔導師，對於外界的抵抗能力也會增強，一般的催眠方法，是很難影響到高階的魔導師的。
「畢竟肯尼西亞王國的國王登基已經超過三十年，也就是說萬象研究會掌控了整個國家三十年，在這麼長的時間裡面，什麼準備也能夠做好了……雖然還是很奇怪啦。」
根據林遠的估算，魔物的子宮吞噬了人類之後，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轉化，而且同一時間能夠轉化的數量是有限的，十萬魔物這種龐大的數量，最少也要一年半載才能夠完成。
而就在不久之前，肯尼西亞王國才派出了一部分的軍隊，來參與對抗卡俄斯帝國的戰爭，這代表他們並沒有把整個國家的人民都犧牲掉。
可矛盾的是，林遠在那一塊土地上，幾乎看不見屬於人類的生命氣息了。
他所感受到的，都是屬於魔物那混濁的氣息。
在時間上，轉化的差異搭配不上。
不過這始終都是感覺，沒有親眼看見，所以才要進一步取得消息。
「尼西亞王國有一千二百萬的國民，如果真的全部轉化做魔物，那我就真的只能夠呵呵了。」
哪怕沒有天災級的魔物存在，千萬頭魔物這個數量，也不是簡單可以清除掉的。
就算計算上轉化魔物的消耗，尼西亞王國最少也有七百萬頭魔物在各個城市盤踞，單憑現在林遠入侵的軍力，根本不是可以對抗的。
戰略級魔導師擁有的魔力也是有限的，釋放出兩、三次戰略級魔法之後，魔力就會消耗完畢，什麼都不能夠做到了，如果所有的魔物一涌而上，最後可能會拼個兩敗俱傷。
「不過，在這個世界，連眼見都未必為實，一切都是虛幻的表象，到底是真是假，還要進一步證實呢。」
讓林遠覺得疑惑的地方有很多，雖然萬象研究會在他入侵的那一天，就派出了十萬魔物來阻攔他，可是既然有戰略級魔導師的存在，那隻不過是用來送死的，除了拖延時間之外，不可能造成真實的損害。
從那一場魔物之間的戰鬥過後，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可是對方沒有任何的反應，再沒有下一步的行動，就這麼樣林遠的魔物軍隊停留在國境之內。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明明晚萬象研究會最為主要的目的，「讓人類繼續延續下去」這一個大題目，徹底地完成了，他們修復了世界的根源的真理，減少了這個魔法世界的負荷和負擔，只要沒有劇烈的變動，理論上來說魔力將會一直存在下去，人類將會平安地獲得更美好的未來。
可是，本應該就此隱藏身影的萬象研究會，還在繼續活動，並且比起以前更加的激烈。
如果沒有阻隔外界的恩蓋伊之森，萬象研究會這一個粗暴的舉動，早就被其他人發現了。
將一整個國家千萬人口轉化為魔物，這根本不是可以掩蓋下來的事情，這一種滅國屠族的事情一旦被公開，他們將會立刻變成了世界的公敵。
數量如此多的魔物，是絕對不可以留在世界上的，那樣會嚴重地損害到人類的生命安全。
比現在的卡俄斯帝國的立場更加險惡，所有的國家絕對不會手下留情，只要是人類都不會有所猶疑，法術評議會必定會對肯尼西亞王國進行戰略級魔法轟炸的最終決戰程度。
「還是說……他們其實有其他的計劃呢？」
林遠沒有繼續細想下去，在這裡憑空推測，也是得不出真實的結果的，唯有早一步到達萬象研究會的大本營，才能夠知曉一切。
「所以呢，赫菈絲，我有一個任務要交給妳。」
他指著廣場上被慷慨激昂的話語煽動的狂熱的人群們。
「把這個國家要派去肯尼西亞王國的軍隊全部阻攔下來，我可不想他們眨眼之間就變成了魔物生產子宮的養分，又要費更加多的手腳來處理這些麻煩。」
赫菈絲神情嚴肅地地點了點頭，阻止人們去無辜地犧牲，減少敵人的戰鬥力，她很樂意處理這一件事。
「因為要對方不知數量有多少的魔物，我是很難派出戰略級力量層面的幫手給妳，不過其餘的人手，妳要多少個我都可以送來，反正這個國家和肯尼西亞王國不同，能夠自由地傳送。」
雖然這諾齊米爾王國有戰略級魔導師的存在，但那一位可是這個國家的國王，絕對不可能親自走到最前線，所以林遠很放心讓他的眷屬進行阻擾的計劃。
只要沒有同等級的戰鬥力，赫菈絲是絕對不會落敗的。
「算算時間，其他人應該已經整頓好心情了吧，那麼也是時候出發了。」
林遠伸了個懶腰，從舒適的椅子上站起來。
「反正都沒有人類的存在了，既然遲早都要洗地，就讓我替法術評議會代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