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冒險的結果
林遠翹著手靠在岩壁上，等待魔法儀式的完成。
如噴泉一樣涌動著的藍色湖水，散發出強烈的魔導反應，透射出的魔力光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原本清澈的湖水，變成了深藍的漩渦，隨著時間經過，顏色越來越濃烈，變得接近墨黑色。
然後，精靈之王化身的水質，漸漸轉化成黏稠的果凍狀物質，收縮凝聚成一個大團塊。
藍黑色的果凍狀團塊，自所在的位置離地上升，在地上留下了一個十多米深的空洞。
咕嚕。
團塊表面恍惚沸水一樣，不斷冒出了破裂的氣泡，與此同時，原本還在肆意釋放的魔力光芒，全數消失不見，失去了光源的地下空洞，瞬間變得漆黑一片。
「這算什麼鬼東西？黑色的史萊姆嗎？」
林遠抬頭望向懸浮在地下洞穴頂部的藍黑色團塊，他不曉得魔法儀式有沒有完成，但看見團塊沸騰的表面逐漸平靜下來，猜測應該進入了最後的階段。
在他的感覺中，頭上的這個黑色的東西，其力量比起剛才如同湖水一樣的模樣，魔力的總量至少減少了一半以上，從超越人類極限的存在，變成了和一般的戰略級魔導師沒有什麼區別的東西了。
國王為了奪取精靈之王的身體和力量，主動消融了自己的身體，捨棄了自己的靈魂，單純以個人的意志和精神，強行融入到意識已經消磨殆盡的精靈王這個容器之中。
如果這場魔法儀式成功，那麼接下來必定會有所變化。
林遠再等了幾分鐘，卻依然沒有看見上方有任何變化，他挑起了眉頭，覺得對方大概可能失敗了。
「不會這麼掃興吧……」
他的意識探知過去，里裡外外掃描了果凍狀團塊一遍，最後不高興地嘖了一聲。
「沒用的東西，人類弱小的意志意識，沉淪在強大的肉體之上了嗎。」
那一位國王陛下的意志，無法承受過分強大肉體的壓迫，被擠壓粉碎，混和到身體的各處，變成了一片混沌的狀態。
奪取精靈之王的身體的魔法儀式，可以說是成功了，但是在另一方面，奪取者的意識卻混和在身體之中，無法作出有效的指揮，只能夠永遠沉淪在本能的驅使，作出最基本的動作。
人類的力量和精靈這一種魔力生命體相差太遠，這一次的魔法儀式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會失敗其實也在預計之中。
「真是失敗啊，力量減少也算了，到了最後甚至連控制也做不到嗎？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林遠托著下巴想了一會，決定推波助瀾一下。
「首先，讓我來喚回你的意識吧。」
他望向了在半空中一動不動的黑色團塊，放出了自己的力量。
無形無質的強大幹涉力，彈指間抵達了精靈王的殘破身體之上，然後在粗暴的推動之下，那黏稠的果凍狀物質瞬間起了變化。
黑色的團塊張是一條毛巾一樣，被擰扭拉扯，幾個呼吸之間變成了十多個奇怪的形狀，發出了難聽的漿糊水音。
在林遠可以說是胡來的動作下，黑色團塊中國王四散分裂的意識，卻漸漸重新聚集起來。
「聽到我的聲音嗎？喂喂？國王陛下，聽得到的話請回應一下啊？」
林遠感覺到塞拜然王的意識已經蘇醒，停下了玩弄黑色團塊，就在剛剛那幾下，精靈之王的身體的力量再度被削弱，快要掉出了戰略級魔導師的力量底線了。
「你應該醒過來了吧？能夠說話嗎？還是說因為換了個身體，不知道怎麼開口說話？」
變成了爛泥一樣的黑色團塊，不斷地扭動著身體，好像想要作出移動，不過過了許久，仍然停留在原本的位置沒有變化。
「這就是用半成品的魔法冒險嘗試的後果嗎？動也動不了，說話也說不了，意識雖然清醒，但什麼也做不到，這不是純粹只有力量的植物人嗎？」
林遠可以確定黑色團塊已經變成了國王本人，不過他卻無法控制自己，什麼都做不到。
成功奪取了精靈之王的身體，只是卻無法掌握自己，這毫無疑問是一個失敗的魔法。
「真是的，反正都已經幫了你一把，就讓我來再幫一幫你吧。」
林遠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於是對大概無法視物的黑色團塊露齒一笑。
「國王陛下啊，你不是想要跟的人同歸於盡的嗎？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吧。」
在塞拜然王的預算之中，就算成功地奪取了精靈之王的身體和力量，最後他也會是必死無疑的，原因無他，精靈之王最初就是因為壽命將要耗盡，為了苟延殘喘才和他的祖先簽定契約的，塞拜然王家為精靈王提供續命的祭品，而精靈王則成為了格倫洛頓王國的底牌，在危機來到的時候幫助他們。
就算得到了精靈之王的身體，精靈王的壽命也不會因此增加，越是使用力量，他越是會加速死去，無論論任何的方法，他都會因此犧牲。
所以塞拜然王已經有所覺悟，如果他成功地完成了魔法儀式，那麼接下來他要做的事，就是和入侵者同歸於盡。
他會直接來到入侵者的軍隊之上，然後釋放出身體之中所有的魔力，把自己當作魔力的炸彈，消滅所有的敵人。
犧牲自己一條性命，來換取這個國家的未來，對於塞拜然王來說，是最適合的選擇。
就算他死了，只要他的朋友安迪．列斯登還在，那麼就可以扶持他唯一的兒子登基，再一次延續塞拜然王家的統治。
「當然啦，這一切都是建立於『成功』這個最基本的條件上，很遺憾，很可惜，你失敗了，塞拜然王。」
林遠微笑著釋放出自己的力量，對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國王施加影響。
「國王陛下，你知道如果一個過分龐大的存在，強行出現在微小的世界里，會有什麼的改變嗎？」
他的聲音，無法以人類的聆聽頻率來辨識。
「一個細小的容器里，出現了比體積還要龐大的東西，那麼容器就只有破碎一條路，但如果有方法可以迴避，作出巧妙的手段，就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啊。」
空氣在扭曲。
空間在扭曲。
概念在扭曲。
事象在扭曲。
萬物，都在扭曲之中。
「我來給予你反擊的力量，我來給予你和敵人同歸於盡的力量，然後，讓我來見識見識人類的毅力吧，你是否能夠抵受這一種力量呢？我將會拭目以待。」
林遠的存在扭曲了一切，最後，他把這種扭曲集中在黑色的團塊身上。
「那麼，選擇的時候到了，你選擇的，是生，還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