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燃魂血魄
破敗的殘垣斷壁之中，除人與家畜的屍體外，還夾雜著奇形怪狀亡靈的殘骸。?
上萬亡靈被單方面破壞得看不出原形，只留下腐臭和瘴氣的氣息。
從天空落到地面上的赫菈絲，踩在骷髏的骨渣上，沒有掩飾的聲勢，引來了大量獸鬼的視線。
赫菈絲承受著數十頭獸鬼望過來的壓力，那些冰冷的暗綠色眼睛，和記憶中十多年前遭遇的時候一模一樣。
赫菈絲必需要承認，她有一點害怕。
在自己的親長對抗著高等幽幻種和幽幻體的時候，還是弱小幼龍的她，被數十頭獸鬼追捕過，無法傷害幽界存在的的她，那個時候只能狼狽奔逃，好不容易才活了下來。
生育自己的親長在眼前死亡，那種無能為力的無助感，令赫菈絲拼盡全力奮圖強，在短短的十年之間，不僅得到了特殊的魔法能力，還習得了屠龍之力，成為龍族史上最年幼的龍王戰爭參加者。
赫菈絲明明和獸鬼對峙著，她的腦海中卻不是想著戰鬥，而是不自覺地想起了從前。
赫菈絲回想起過去，愈的覺得自己無知，哪怕擁有了屠龍之力，能夠以未成年的身體對抗年長的同族，但她還是經驗不足，對於自身力量的掌控也相差甚遠，才會在戰鬥之中落得重傷下場。
如果不是自己的狂妄，參與了龍王戰爭，她就不會遠逃他方，在養傷的時候遇上了最不應該碰上的人，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未成年的她應該會待在龍之谷，等待著成年之日吧。
看著心不在焉的赫菈絲，獸鬼咆哮著撲向了她。
咕吼！
四頭獸鬼彷佛操練過無數次一樣，從四個不同的方向襲擊赫菈絲，封鎖住她所有的逃生之處。
赫菈絲不閃不避，正面迎接了獸鬼鋒利的爪擊。
「看來，你們的攻擊，已經對我沒有用了。」
宛如火焰的血色的氣魄纏繞在赫菈絲身上，擋下了所有的攻擊，她沒有受到半分傷害，連一點衝擊也感受不到。
這是理所當然的，赫菈絲明白自身所擁有的能力，只要血魄仍然存在，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觸碰到她。
「那麼，接下來就輪到我了，獸鬼。」
赫菈絲張開雙手，身後長無風自揚，手臂和頭被赤黑色的魔力殼包裹著，又在瞬間之後認識破碎。
雙手變做孔武有力的巨大龍臂，頭化做長長的荊棘龍尾，燃燒般的血魄在身上流轉，赫菈絲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因為血魄的存在，強化了好幾倍身體能力的赫菈絲，僅僅是腳下一動，就來到了五、六米開外的獸鬼身前。
赫菈絲左手一揮，龍爪以極高的度，襲向反應不過來的獸鬼。
不過，赫菈絲的龍爪，卻恍若無物地穿過了眼前的兩頭獸鬼的身體。
手上沒有觸碰任何東西感覺，沒有鮮血濺出，她的攻擊透過了存在於虛實夾縫之間的幽幻種，沒有造成實質的傷害。
但是，她知道已經成功擊潰獸鬼了。
被龍爪擊中的獸鬼，身體像是抽像畫一樣扭曲，如同煙霧一樣搖擺不定，在一陣陣波動過後，最終徹底地消散了。
獸鬼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在這個世界上完全消失了。
「只要存在著，任何東西都會被血魄所殺。」
就算不想去聽，聲音還是會在赫菈絲的心中響起。
她沒有多加理會林遠的說話，持續在身體上燃燒著血魄，攻擊下一個目標。
「赫菈絲，妳並不是在鮮血之中汲取力量，而是在生命里得到強化，妳所擁有的魔力屬性，正確來說是『殺戮』。」
赫菈絲擺動荊棘龍尾，掃過了想要從身後偷襲的獸鬼，血色的氣魄的力量，瞬間把偷襲者消滅。
「死在妳的手下的生命越多，妳就會變得越強，這也可以說是一種另類的獻祭吧。」
赫菈絲清理著大街上的獸鬼，為自己的前進方向打出了一條通道。
「血魄就是在殺戮之中衍生出來的特殊能力，能夠防禦攻擊只是附帶的作用，血魄是能夠直接傷害靈魂的力量，看來應該是妳原本的魔法能力，所變化過來的力量。」
赫菈絲專心一致地戰鬥，這裡的獸鬼數量太多，因為身體魔力的特性，沒有辦法作出魔力放出攻擊的她，無法一口氣消滅所有的獸鬼，單憑近身作戰來應付這個數量，她會在消滅對方之前，自己的魔力先耗盡。
所以她的目標很明確，必需要儘快接近城市中央的巨大洞穴，把獸鬼顯現的憑依給毀滅掉，讓所有的獸鬼全部消失。
獸鬼不存在於這個世界，只是依靠某種媒介投影過來，所以它們才會流連在殘破的城市裡，不去追擊逃走的人們，因為它們不能遠離洞穴，要不然就沒有辦法顯現在這個世界了。
赫菈絲非常清楚，只要破壞了身為媒介的洞穴，一切就會結束了。
「啊，所有獸鬼都衝過來了。」
天空中，坐在飛龍背上觀戰的林遠，看見上千頭獸鬼聚結在一起，正準備衝擊赫菈絲，防止她繼續前進。
「不用去幫手真的可以嗎？」
鈴蘭好幾次想要下去參戰，但是都被林遠阻止了。
「我們去只會礙手礙腳，有沒有像赫菈絲一樣可以傷害對方的力量，下去也只是乾瞪眼。」
鈴蘭知道對方說得很有道理，可是還是有些擔心孤身一人的赫菈絲。
赫菈絲在鈴蘭適應新身體的時候，很用心地照顧了她，對方雖然外表冷漠，但是鈴蘭知道其實她是一個熱心腸的好人。
看著起衝鋒的大批獸鬼，鈴蘭忍不住作出了攻擊。
銀色的魔力光線在鈴蘭的手上射出，準確地命中了地下的獸鬼，可是正如林遠所說，她的攻擊完全沒有作用。
魔力射線穿過了獸鬼的身體，沒有造成任何傷害，沒有消去獸鬼，僅僅是破壞了地上的瓦礫，連阻止獸鬼的腳步也辦不到。
鈴蘭咬著牙停下了無用的攻擊。
「放心吧，把一切交給赫菈絲，她可以擺平的。」
林遠沒有一絲憂心的聲音，得到了鈴蘭一記怒眼。
「林遠，是你的話，絕對有辦法可以傷害到那些魔物吧，為什麼不下去幫忙，這樣子赫菈絲會比較輕鬆，也可以快些解決這裡的事情！」
林遠重重地搖了搖頭。
「鈴蘭，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林遠神色平靜地看著地下，現在獸鬼開始一同衝擊起赫菈絲，長少女的身影如同飄零在風暴中的大海的樹葉一樣，單薄而脆弱。
不過林遠沒有擔心，赫菈絲的魔力仍然充足，只要血魄還在燃燒，就算是戰略級魔法也無法傷害到她一分一毫。
事實上也是這樣，赫菈絲抵擋著獸鬼的攻擊，站在原地屹立不倒，反而是她趁機會消滅了許多的獸鬼。
「鈴蘭，妳知道嗎？每一次出現幽界之門，都代表背後有幽界的掌控者參與，這種連接真實和虛幻的大門，可沒有這麼容易出現。」
林遠目光銳利地看向高聳的洞穴。
「能夠製造出幽界之門的，就只有幽界的創造者，前任龍王和鳳凰長老，現在的冥龍王和冥鳳王，每一次都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心力，才能夠打開一扇大門。」
赫菈絲成功地抵禦了獸鬼的衝鋒攻擊，她身上的燃燒氣息暗淡了幾分，她知道不能夠單方面地防禦下去，毫不猶豫地朝中央的洞穴前去。
「幽界是不完全的世界，一個沒有穩固的半位面，兩位冥王為了讓幽界不會隨便崩潰，每隔幾百年都會打開一次幽界之門，去偷襲他們以前的同胞，以方便得到他們的力量，用生命來穩定幽界的存在。」
鈴蘭聽得皺起了眉頭，她感覺到事情開始有點不單純了。
「冥王可不會可攻擊魔力不強的種族，他們一向的目標，都是龍族和鳳凰，還有精靈一樣持有龐大魔力的生命，襲擊人類是絕對不可能的，而且，上一次打開幽界之門，才過了不到二十年，怎麼可能現在會在一個只有幾萬人的小城市裡出現。」
鈴蘭明白了對方話中的意思。
「你是想說……有人掌握了打開幽界之門的方法，然後在這個地方來試驗嗎？」
林遠緩緩地點了點頭。
「試驗，或者說是實驗吧，幽界之門可是會冒出大量的幽幻種，可是眼下只有獸鬼這一種，怎麼想都不正常，最重要的是，東面剛剛生了問題，出現了會放出寄生蟲的魔物，然後一天之後，西方又生變故，要說兩者沒有關係，打死我也不信。」
林遠分析著的時候，嘴角往上勾起，似乎有點享受意外的生。
「我們不能輕舉妄動，要小心對方下一步的後手，說不定那些下黑手的人，現在躲在某個地方看著一切呢，總之小心為上沒有錯的。」
鈴蘭開始警戒起四周，防止有再生什麼問題。
林遠也悄悄地取出了身體中的魔導書，準備在生突狀況的時候，創造出新的魔法應對。
在破壞了的城市中，赫菈絲把所有追趕的獸鬼甩開，飛快地接近了中心處的洞穴。
就在她快要接近的時候，高聳的洞穴忽然齣劇烈的震動。
赫菈絲見狀立刻停下腳步，閃身躲到一旁的障礙物中，以防受到攻擊。
像是地震一樣的震蕩中，幽深的黑暗洞穴里，衝出了一頭巨大的幽幻種。
「嗯？這是……」
林遠有幾分驚訝地看見幽幻種飛上了空中。
赫菈絲在暗淡的月光下，認出了幽幻種的來頭。
「幽界龍！」
幽界龍，幽界的支配者冥龍王的眷屬，是中上位的幽界魔物。
全身深黑的幽界龍，先是看向空中的林遠，然後再慢慢地轉頭望向地上的赫菈絲。
看見那毫無感情的幽黑龍目，赫菈絲知道大事不好。
幽界龍伸展雙翼，安靜地向下俯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