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樹
赫菈絲抱著手離得遠遠的，一面不悅地看著林遠的動作。
林遠正在指揮亡靈，搬運城牆之外，囚禁在牢籠之中的亞人們。
這些都是林遠下令捕捉的亞人，數量大約有一千三個多個，是這幾個星期以來的成果。
運送亞人的部隊不敢接近亡靈，可是他們仍然有任務要做，還不能隨意離開。
變成了死城的煤城，之前是能夠維持二十萬人生活的城市，依舊保有大量的可用物資，每天亡靈還都在廢墟中不停發掘出新的東西，然後搬運出城外，讓運送部隊送去其他城市。
「這些老鼠還真是難看，而且還超臭的。」
林遠打量著困在木籠子里的亞人，捏起了鼻子。
這些人身材瘦弱，四肢短小，只有一米高，除了沒有尾巴之外，外型非常像放大了的老鼠。
這是在人類生活區十分常見的亞人，因為外表的關係，被直接稱呼為「鼠人」。
這種亞人雖然沒有強壯的身體，但是他們生育能力強盛，而且身上有一種濃烈的體臭，很少有捕獵者獵殺他們，基本上沒有天敵。
不過當林遠發出了捕獲亞人的懸賞通告之後，這一種弱小的亞人，就成為了最佳的捕捉目標了。
比起其他身體能力強大的亞人，這種鼠人很簡單就能夠抓得到，成了普通市民下手的對象。
「我還是比較想要像綠皮歐克，或者是四臂人一樣的亞人，那些強壯的生物，才能夠成為良好的魔物素體。」
林遠最初的打算，是把這些鼠人全部獻祭，畢竟弱小的個體，轉化不出強大的魔物。
不過這一次，他有另一個目的，比起個體的素質，更需要龐大的數量。
「應該說是剛剛好嗎？這就是所謂的無心插柳柳成陰？」
林遠控制著亡靈，把囚禁了一段日子之後，開始變得委靡的鼠人搬運到城市的空曠地區。
在廣闊的空間之中，有著一個兩米高的石台祭壇，是林遠特意興建起來的儀式場地。
「這次，你有打算做什麼？又要做出什麼誇張的東西嗎？」
赫菈絲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上次在這個地方，她就親眼目睹林遠把數十個人綁在一起，然後將他們全部變成了叫做巨噬蠕蟲巨大魔物。
一千多個亞人做為祭品，這次要創造出來的東西，絕對會是更為強大的魔物。
不過，林遠卻搖了搖頭。
「不是啊，這一次要做的不是魔物，嗯，應該可以說是不是魔物吧？」
林遠歪著頭斟酌用詞。
人類都把擁有魔力的生物，都稱呼為魔物，可是同樣擁有魔力的智慧種族，是不適合魔物這個帶有貶義的用詞的。
所以，他一時間有些犯難，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接下來將要出現的「造物」。
「總之，赫菈絲，妳就好好看著吧。」
林遠指揮著亡靈，把數量眾多的牢籠放在各處，然後他走在吱吱尖叫的鼠人中間，左右挑選擇適合的個體。
他展開了虛靈魔眼，仔細地觀察著每一個鼠人。
接下來的儀式，他需要尋找出最適合的中心個體，要不然很可能就會功虧一簣，浪費掉整整一千多個亞人祭品了。
「很好，就是這個了。」
三十多分鐘之後，檢查過全部鼠人的林遠，在其中一個籠子里，挑選出他認為最好的個體。
亡靈打開了牢籠，壓制著想要衝出來的鼠人，把其中一個較為細小的鼠人拉了出來。
吱！
看似還沒成長的鼠人不斷掙扎，可是憑他的力量，無法擺脫亡靈的束縛，只能夠徒勞無功地被綁上了繩索，然後放置到中央的祭台上。
「那麼，赫菈絲，護衛就拜託了。」
赫菈絲面無表情地跳到建築物的高處，為進行儀式的時候，不能隨意移動的林遠警戒四周。
林遠走上祭台，從身體里取出了魔導書。
「那就開始吧，小老鼠。」
林遠詠唱如同雜音一般的咒文，不諧的和音籠罩著所有的祭品，正式剝奪他們的生命。
吱吱！
牢籠中的鼠人一同發出痛苦的尖叫，整個場面變得嘈雜不堪，可是就算如此，林遠念誦咒文的聲音，仍然是無比清晰。
噗！
一個個鼠人渾身劇震，然後身體膨脹，像泄氣的氣球一樣爆開，變成了一地的鮮血和肉塊。
無數的血光自地上升起，全數湧向中央的祭壇之上。
吱！
在高台上動彈不得的鼠人，感覺到接下來會發生的危機，不停地掙紮起來，用牙齒啃咬身上著粗大的繩索。
林遠心無旁貸地進行儀式，操縱著滿天的血氣，然後一同灌入眼前的亞人的身體里。
血光彷佛無窮無盡地沖入了目標的身體，鼠人在那一瞬間，全身開始抽搐，口中吐出了白沫，同時不受控制地失禁。
林遠對污穢的場面視若無睹，繼續詠唱著異質的語言。
噗！
噗！
祭壇之下，鼠人接連死亡，成為了血腥的煙花，持續地為儀式提供力量。
還不夠！林遠皺著眉，他知道儀式甚至還沒有正式開始，他繼續發力，一口氣讓所有的祭品獻出全部的力量。
噗！
還剩下的數百個鼠人同時間爆裂開來，漫天的血氣在半空中形成了血色的雲霧。
唯一活著的鼠人已經失去了意識，身體也出現了裂痕，彷佛隨時都要破碎開來。
林遠沒有猶豫，將所有的祭品之力送進鼠人的身體里。
血光在幾秒之內消失無蹤，全都進入了最終的祭品身上。
鼠人全身都布滿了散發血光的裂痕，任何時候死亡也不奇怪。
還差一點！林遠知道不能拖延下去，把自己的力量也一同使用了出來。
嘩！
然後，鼠人充滿龜裂的身體上，衝出了血色的光輝。
嘩啦！
那是伸延著血色的枝枒的朦朧樹影。
樹根紮根在鼠人身上，從而成長出來的大樹。
就是現在！林遠立刻伸手觸碰鼠人身體里出現的血色樹影。
他知道必需要在鼠人身上的祭品力量，全部消失之前進行修改，不能夠出任何的差錯。
首先，抹去不需要的多餘繁殖能力！
林遠意識深入大樹，改變著原本不可改變的最初藍圖。
頑強的生命力可以保留，但是溢出的部分也要除去！
樹影晃動搖曳，枝枒收縮伸長，不停地改變外型。
身體的構造保留，增加先天魔力的容量，免疫能力可以適當地進行削弱！
鼠人的身體回應著大樹的改變，開始發生了不可逆的變化。
減去！增加！平衡！削弱！捨棄一切不需要的東西！保存足夠的變化！
赫菈絲神色疑重地看著儀式的進行，她知道有什麼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然後，是最重要的地方！
林遠出盡全力，時間已經不多了。
大腦的完善！智慧的增副！
鼠人的身體開始崩潰。
這就是，生命的進化！
林遠在最後一秒，完成了最重要的步驟，他在鼠人死亡之前，完成了整個儀式。
他快速地詠唱著咒文，讓血色的大樹在瞬間回到鼠人的身體內，鼠人的崩潰停止了下來，身上所有的血色裂縫也一同消失了。
「……成功了嗎？」
林遠有些緊張地看著仍然沒有醒過來的鼠人。
儀式應該是完成了，但是最後的結果，在沒有驗證之前，還是不能下定結論。
赫菈絲縱身一跳，幾個起落來到了石台上。
「你這次……做了什麼？」
她看著明天發生了變化的鼠人，開始感到不妥。
鼠人的身體變大了少許，四肢更加接近人形，最主要是腦袋，已經沒有那麼像野獸了。
「生命的進化，生命的演化……」
林遠喃喃喃低語，他也不肯定這個魔法會不會成功。
這個時候，鼠人漸漸睜開了眼睛。
「吱……」
鼠人按著腦袋，爬了起來。
林遠有些期待地看著鼠人醜陋的面容。
鼠人看見了眼前的人，呆了一呆。
然後，鼠人跳下石台，雙膝跪地，向林遠拜倒。
「吱，創造主、吱，您的僕人聽候差遣！吱！」
林遠驚喜地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高聲狂笑，不能自己地發泄著興奮的情緒。
「成功了！我成功了！我改變了不可能改變的東西，進化成功了！『生命演化樹』成功了！」
赫菈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偉大的創造主，吱，您是無所不能的。」鼠人諂媚地跪拜著。
愚蠢不堪的亞人，擁有了能夠溝通的智慧，顛覆了一直以來的常識。
林遠狂喜地高聲宣告。
「從今天開始，魔法世界的智慧物種，要增加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