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妙手神葯治頑疾(上)
萬家的車夫張大牛確實是一個高明的馭手,萬識和陳缺舟相見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奔回了萬家莊子,重新套好了車,驅車趕來迎接自家老爺。
萬識心中焦急無比,見車來了,立刻邀請陳缺舟與他一道上車,一路緊趕慢趕趕回了萬家莊。
剛剛下車,一名臉上滿布惶急之色的老僕立刻迎了上來:「老爺回來了,周神醫正在內中給老太爺瞧病。」
「好,大牛你將車安置好,缺舟大師,我們一同進去吧。」陳缺舟自稱能治癆病,萬識心中雖然免不了懷疑,但是此時此刻他已然是溺水之人,便然只是一根稻草,救不得自己,他也要先抓住再說。
「萬施主請。」
一路疾行,萬識也不顧什麼前院後院了,拉著陳缺舟的手就往裡沖。萬家的大院著實有些太大了,竟然是一個四進四齣的大宅。
所謂四進四齣,指的是這個宅子由四個院子環環相連組成,面積之大,地方之寬敞真正讓陳缺舟出乎意料。
至於路上的那些雕樑畫棟鉤心鬥角假山花石之類的,陳缺舟雖然什麼都不懂但是仍舊覺得布置的十分好看雅緻,很想要留下來好好欣賞一下這個院子的風景。但是萬識顯然已經習慣了這裡的景色,而且如今緊張焦急已極的他顯然沒有陪著陳缺舟一路欣賞的心情,沿途丫鬟的萬福僕人的請安也只當做沒有看見。
緊趕慢趕一路,萬識走的額頭見汗氣喘吁吁,終於到了一個木柱磚牆的院子前面,正準備拉著陳缺舟一起進去的當口,卻見到院子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留著山羊鬍子背著藥箱穿著青衫,頭髮花白約莫五十來歲老人走了出來。
「周神醫!」萬識見到來人,立刻急急的叫了一聲,原來這個半百年歲的老這就是方才老僕口中的周神醫。
萬識心中記掛老父的病情,此時此刻也顧不上理解了,搶急了問道:「我爹的病情如何了?」
周神醫反手帶上了房門,見萬識一臉焦急之色,也是心感他待父誠孝,忍不住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這搖頭嘆息一出,萬識的心立刻揪緊了。
「萬老太爺的病已經是多年頑疾了,只是一直調養的好,才穩穩壓住。可能是前段時日天氣驟熱驟冷,玩老太爺不甚之下著了涼,原本壓著的癆毒這會兒也壓制不住了。如今萬老太爺不但咯血熱燒更陷入昏睡,只怕……只怕撐不過今年冬天了。」
「啊?」剎那間萬事如遭雷擊一般呆立當場,身子晃一晃竟然像是要倒下一般,陳缺舟連忙伸手將他扶助,卻見萬識那張因為一路疾走而來而通紅的臉血色盡去,雪一樣的白。
「這倒真是個孝子。」看到萬識這般表現,陳缺舟在心中不由的點了點頭。中國人自古以來都講究百善孝為先,不管是在什麼時代,不管是在什麼地方,一個孝順奉養老人的人總是會讓人在內心更加親近尊敬一些。
「萬施主莫要太過驚慌。」陳缺舟這個時候低聲的安危萬識道:「且讓在下看過老太爺的病情再說。」
「啊,對對對!!」萬識連忙拉著陳缺舟的手,此時此刻陳缺舟真的成了萬識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他連忙拉著陳缺舟的手激動的手足無措的道:「缺舟法師不缺舟大師,我父親就拜託你了,只要你能救得我父親一命,我,我……」
「好了好了,萬施主且請安心。」陳缺舟拍了拍萬識的手:「且待我看過萬老先生的病情再說。」
周神醫周德的眉頭皺了起來。
萬老太爺已然病入膏肓這是他的判斷,如今能想的法子,不過是多拖延些時日罷了。想要救萬老太爺的命,除非是扁鵲復生華佗再世,或許可以想出一二可行之法。
若果當真有神醫出事,能治得肺癆,從閻羅王手上搶下萬老太爺的一條性命,他也並不為自己的名聲擔心。他這神醫的名號,可不是自己吹出來的,而是南京揚州十里八鄉的官員士紳共同叫出來的。
眼前這個被萬老爺稱呼為缺舟的僧人一臉的自信,看起來倒是把握十足的樣子。只是……他太年輕了,這樣的年輕人,靠譜嗎?
周德並不是一個心胸狹窄之人。
他被稱為神醫,一方面確實是因為他的醫術精湛,在南京城裡找不出任何一名大夫能說醫術在他之上的。
不過他被稱為神醫,更重要的還是因為他的醫德高潔。
行醫多年以來,周德並非是不曾遇上治不好的病人,也並非是沒有治死過人。只是不管何種病人,不管有救無救,只要落入他手他必然拼盡全力以赴儘力救治。換而言之,他對病人的態度極為負責。
縱有那救不活的病人,病人家屬見他為了治病救人忙前忙后數日不眠不休的診治。但凡有些良心懂些道理的,也知道這事情不能怪在他的身上。
葯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若是命定必死,或者生來無緣,縱使撞上了神醫碰到了如來,也是無法可想,只能嘆息一聲命數使然。
周德是一個醫德很高的大夫,在自己已經無法可想的情況下,病人家屬求救於其他醫生他也能夠接受。確實,和尚之中也有很多醫術高超的名醫。
但是眼前這個小年輕?
若是在醫館中,這樣的年紀只怕還在學抓藥診脈。醫術是一門極度依賴於醫生經驗的學問,名醫多是垂垂老朽,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眼前的這個小和尚,缺舟法師,真的會治病救人嗎?
心中的疑問擔憂和醫德上的要求讓周德在萬識選擇向陳缺舟求救之後並沒有轉身離開,而是跟上了陳缺舟的腳步。他要看看陳缺舟準備怎麼治病,若是他什麼都不懂的瞎開藥方,瞎下診斷,那麼自己無論如何也要阻止!
說話之間,陳缺舟已經推開了那扇緊閉的木門。
一推開門,陳缺舟的眉頭就不由的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