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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這就走,不用送

  第二十一章:這就走,不用送


    若然實在搞不清狀況,一頭霧水,見一群人等蜂擁襲來,不免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大叫:“你們這蠻荒之地,待客之道,怎得如此無禮?”


    眾人聽聞若然一個天界女子,竟稱呼雪族為“蠻荒之地”,更是惱羞成怒,怒火中燒,眾人眸中似乎露著紅光,速度更快,凶神惡煞地撲向若然。


    若然驚得本能揮手,麵前一大片眾人倒地。


    若然看著自己的手,有些欣喜,心想:沒想到我苦修了這幾千年,還算小有成效。在這蠻荒雪族,還能保命。


    於是高傲地抬起下巴,睥睨眾人:“我無意傷害你們,這都是你們逼我的!”


    為首的將領起身,斂去嘴角緩緩吐露的血絲,眸中冷光乍現,殺意盛濃,大手一揮,身後倒地的眾人瞬間站起,雄渾有力地吼道:“給我殺了她!”


    這下若然蒙了:她原本是想來人界查看情況,誰知誤入雪族,還要被一群彪形大漢追殺?

    若然驚恐連連,慌忙逃竄,卻不知逃往何處。


    身後眾人窮追不舍,時不時地朝若然發起攻擊,都被若然堪堪躲過。


    透過微涼的雪色,遠遠望去,遠處有一所琉璃似的宮殿,似渾然天成,鑲嵌在雪地裏,牆頭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狀,泛出半透明的光澤,周圍並非銀裝素裹,淅淅瀝瀝的小雪之下,宮殿四周裝飾著倒鈴般的各色花朵,深淺不一,周圍綠樹成蔭,鬱鬱蔥蔥,染著些雪色,十分美麗。


    若然跑了一路,身上蒸騰的熱氣儼然消失殆盡,可在這種情況下,她熱得大汗淋漓,氣喘籲籲。


    若然回眸望著身後迫近的一群人,擦了擦臉頰上的汗珠,雪霧中吐出純白的熱氣,絕望不已:“你們還要追多久啊!”


    那將領帶領眾人,腳步不停地追上前,口中還喊著:“給我上,殺了她!”


    若然絕望,被逼迫得繼續向前。


    將領瞧見不遠處的雪族王宮,眸子大驚,連忙呼喊眾人上前:“千萬別讓這天界賊女子誤闖王宮,悄聲上前,殺了便是!”


    天界暗探,若是進入雪族王宮,他等十個腦袋也擔待不起!


    為今之計,除之而後快!

    眾人領命,有些體力好的,立馬閃身上前,捉拿若然。


    若然察覺身後迫近之氣,冷不丁回身,揮出一掌,那些人便紛紛倒地不起。


    隨後,若然撒歡的兔子似的直跑,一溜煙,便閃進了雪族王宮。


    趕上前的將領見若然速度奇快,沉著眸子踹了一腳倒在地上的將士,大罵:“沒用的東西,區區一個女子都抓不到,我要你們何用!

    若然閃身進入之後,頓覺溫暖不已,左顧右盼,瞧見這座宮殿內陳設雅致,屏風環繞之處,台基上焚著的檀香,隱隱散發出雲霧之氣。


    若然嘖嘖讚歎之際,聽聞水聲潺潺,似幽澗滴泉空靈,晶瑩剔透。


    若然循聲走近,繞過屏風,撥開繚繞的水霧,見到清透明淨的溫泉之上,灑落瓣瓣花朵,可惜那水霧十分盛濃,若然瞧不清遠處景色。


    若然還在四處張望之時,門前守衛的婢女揮出冰劍,空中急急破開利利的風聲,“碰”地一聲,將領手中的利器便被打落。


    若然聽聞外邊的動靜,大驚:那人追上來了?

    左右環顧四處有無藏身之處。


    殿外的婢女冷聲朝將領喝道:“何人膽敢驚擾落絮王子與千熠太子沐浴!”


    若然以為那聲驟然揚起的冷喝是衝著自己來的,心驚:壞了!


    也顧不得三七二十一,硬著頭皮,捏著鼻子,速速跳入水中!

    “嘩——”


    水花濺起又落下,將溫泉水麵鋪散開來的層層花瓣打散,驚起一灘,隨後又歸於平靜。


    朦朧一片的水霧上下浮動,兩張絕色的容顏忽閃忽現。


    落絮與千熠在若然還未進殿之前便已察覺,二人眸中寒光微閃,相視過後,鎮定泡在溫泉中,不動聲色,等待時機。


    落絮淺笑著望向對麵的千熠,淡淡開口:“太子殿下覺得,這次會是誰呢?”他笑容淺淺,明明是個男子,卻幹淨純粹得像朵天山雪蓮。


    千熠垂下星眸,淡淡吐露:“靜觀其變吧。”這男子神色淡淡,卻璀璨得像天穹之上的星光,熠熠生輝。


    六界皆知,千熠太子當年不慎被青女重傷,臨淵天帝將其遣送來雪族療傷。


    明為療傷,暗為監視。


    在外界看來,落絮王子待千熠太子恭敬有禮,而千熠太子禮賢下士,深受雪族眾人愛戴,天界的千熠太子與雪族的落絮王子似乎感情甚篤,可千熠很清楚,落絮很是防備天界中人。


    尤其是在這幾千年間,魔界墨闕漸漸強大的時刻,雪族曾被一削再削的勢力漸漸生長成勢。


    如今天界,雪族,魔界,竟然生起詭異的三足鼎立之勢。


    可有些人卻總是愛生事端,經常派遣暗探秘密潛入雪族。


    其實這種事情在六界常見,不常見的,是看各界的主人如何處理。


    心中想著,那人影竟然飛速閃進殿中,輕靈得如同雪中的冰蝶,不著一絲痕跡,呼吸淺淺之際,卻被殿內景象吸引,似乎還在歎為觀止。


    落絮冷眸微愕:這次闖進來的家夥,似乎很是不同尋常。


    天界?還是魔界?

    總之,他是個敵人!

    千熠依舊垂著星眸,霧氣氤氳之間,看不清神色。


    當時,二人各懷心事,屏氣凝神,坐在水中,蓄意伺機擒拿若然。


    未曾料到,聽聞殿門外守候的婢女驚然叫喚,那人竟然直直跳入了溫泉之內!


    落絮驚愕:真是個出乎意料的見麵方式。


    麵上卻不動聲色,藏在水中的手悄悄使力,以待厚積而厚發,一舉擊中他!


    若然不會浮水,水中光線昏沉,辨不清方位,她在水中胡亂摸索,不經意間碰到一處柔軟,猶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狠狠握住。


    落絮神色僵硬,藏在水中悄悄蓄力的手驟縮,白皙的臉上悄然染上紅暈。


    千熠看著水中動靜,他抬眸,落絮的異常盡收眼底。千熠璀璨的星眸被霧氣掩得朦朧迷離,不辨眸色。


    下一刻,落絮迅速伸手入水,精準抓到一雙柔軟纖嫩的玉手,猛得往上一拉,將淹沒在水中胡亂倒騰的若然提了出來。


    落絮驚愕:竟是個女子?

    不覺冷笑:真是個出乎意料的暗探,,

    溫泉水熱,隻一瞬間,落絮便感覺到掌心之內暗暗傳出的涼意,不免心驚:這女子生得如此寒涼,莫非是妖界的蛇精?


    若然出水,如獲新生般猛得呼吸新鮮空氣,眼睛卻被泉水浸濕的頭發糊住,她隻得閉著眼睛,手腕卻被狠狠捏住,十分生疼。


    落絮冷聲問道:“你是何人?竟敢闖入此處?”雄渾低沉,富有磁性,卻冰冷有震懾力。


    是個男人?

    若然聞言,心驚膽戰:她不會是被那群彪形大漢抓住了吧?

    嘴上隻得說著討好的話:“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一邊忍著手腕處傳來的刺痛,一邊將眼角的濕發挪開。


    待若然睜眼之時,驚訝於麵前一張臉,生得冰肌玉顏,五官精致,傾城絕美,眉眼處隱著笑意,神色間卻冰冷淡漠,沒有絲毫暖意。


    若然驚訝:並不是在雪族之前遇到的那張粗獷豪邁的臉。


    “你不是那個彪形大漢啊?”


    落絮錯愕:“你在說什麽?”


    起初,他還以為天界或者魔界,這次派來的會是個男子,結果確是個看起來文文弱弱,又生得極美的女子。


    她肌膚雪白滑膩,經水浸潤的眸子清澈無暇,眸光明媚靚麗,閃著疑惑,長而卷翹的睫毛沾染晶瑩的水珠,朱唇輕啟,俏顏似雪,一臉純真。


    落絮不禁心中冷哼:天界或者魔界?新玩的把戲?

    此時,殿門之外,一片喧嘩,似乎在正在打鬥。


    若然知道,殿門外的將領要闖進來抓她了!

    她忍不住轉頭望去,可是四周茫茫一片水汽,根本瞧不清遠處,她又被這男子牽製住了手腕,掙脫不得,焦急之色染上眉梢。


    落絮緊緊盯著若然,冷眸微眯。


    若然轉眸,見落絮微敞的衣襟下,露出白皙的肌膚,身材精壯,孔武有力。若然雪嫩的香腮不免染上嬌羞紅暈。


    她對上落絮冰冷淡漠的眸子,急急道:“無意驚擾好漢沐浴,是我唐突冒犯了!但事出緊急,求求好漢幫幫我!”


    說話間,殿門外的眾人已將守門婢女擒住,為首的將領則領著一幫士兵,直直闖進殿內。


    “碰”的一聲,殿門打開。


    若然等不及落絮答應,深呼一口氣,猛地紮進水麵,泉水汩汩湧入雙耳口鼻,若然在水底一陣摸索,緊緊抱住落絮的腰,不鬆開。


    落絮身子僵硬,腰間源源不斷的冰涼之意傳來,他眸光驚愕,盯著漸漸恢複平靜的水麵,上麵四處散開的花瓣搖曳生動,落絮心頭揚起異樣的情愫。


    千熠掩在霧氣之中,神色難辨。


    與此同時,將領已經帶領一眾人等,立於溫泉邊。


    待他施法,散去繚繞的霧氣,驚然瞧見一汪鋪滿花瓣的溫泉,千熠與落絮正端坐其中。


    將領大驚失色,抱拳跪下:“屬下不知,驚擾到了王子與太子殿下沐浴,還請責罰!”


    落絮看著麵前的將領,見他麵容粗獷豪邁,生得高大魁梧、膘肥體壯,眉頭一挑:這便是水下女子所述“彪形大漢”?

    不免輕嗬:怕不是破了雪族結界,才被雪族聖士追殺的吧?


    若是這女子是天界或者魔界,亦或者是妖界派遣來刺探情報的宵小之輩,未免也太蠢笨了些。


    落絮微微頷首,緩緩道:“無妨,本王知曉你們是守衛雪族的聖士,許是有不長眼的跑了進來,你也是秉公職守。”


    眸中的餘光,卻飄向平靜的水麵。


    將領聞言,心頭微動,保持著恭敬的姿勢。


    落絮又道:“但是本王一直與太子殿下泡在這泉水之中,並未瞧見有什麽人往此處來,,你還是到別處尋去吧!”


    這下輪到將領納了悶了:“可是,屬下親眼所見,那女子,,確實進了這裏,這,,”


    岸上眾人麵麵相覷。


    “女子?”落絮抬眸,淡漠的神色不怒而威:“你是在質疑本王是個女子,還是在質疑太子殿下是個女子?”


    將領大驚,垂首:“屬下不敢!”


    若然在水中聽見嗡嗡嗡的一陣聲音,知道事情還沒結束,但是她快不行了,手在落絮腰間輕輕掐了掐。


    落絮身子僵硬異常,眸光幽深。


    “得罪了本王是小,可若是得罪了我們天界的太子殿下,你該當如何?!”


    落絮淡淡笑道,那眸色之中,卻冰冷異常。


    眾人大驚,匍匐跪地,不敢發出一言。無論是落絮王子,還是天界的千熠太子,他們都得罪不起。


    再者,他二人修為高深莫測,若那天界暗探果真來到此處,落絮王子必定會將其挫骨揚灰!


    屆時,天界的千熠太子也不會放任天界暗探在雪族撒野的!

    “還不快滾!”


    落絮冷聲喝出,聽得將領與其身後的一眾人等,頸脖間猶如墜落寒冰,瑟瑟發抖。


    不一會兒,便急急退去。


    見眾人退出,殿門口的婢女冷冷諷刺:“早就讓你們不要進去,如今非得吃了冷言冷語,怕是你們心裏才快活!”


    殿內的落絮吩咐道:“信兒,守好殿門,不許再讓人進來,否則,我唯你是問!”


    信兒聞言,一雙大眼睛狠狠瞪了瞪將欲灰溜溜離去的眾人,揚聲道:“是!”


    落絮看著紋絲未動的水麵,他扯了扯唇瓣:“人都走光了,你還不出來?”


    突然,水麵驚動,若然躍出水麵,水花四濺,散落的花瓣重新落在水裏,泛起點點漣漪,還有些沾染在若然濕潤的發間,臉頰,以及身上。


    若然頓覺雙目發黑,腿腳發軟,扯住落絮的衣衫,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嘴裏不斷謝念:“多謝好漢相救,大恩不言謝,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若然猛地咳嗽,純白素淨的俏顏瞬間染上紅暈,水霧被強製散去,再看她此時的模樣,更加靈秀清麗,肌膚如溫玉若膩,唇不點而朱,眉不描而黛,明亮無瑕的眸子裏覆上一層水霧,香腮邊沾染的幾縷青絲上貼著花瓣,憑添出幾分誘人風情。


    落絮心頭悸動,心底卻不得暗暗讚歎:若果此女子真是哪處派來的暗探,那這招用得實在的高明。


    落絮壓下心頭湧動的暗流,將若然扯著他衣衫的手捏住,暗暗心驚手間的冰涼之意,狠狠用力,質問:“你到底是何人?”


    若然吃痛:“你放開我!”


    嬌俏的模樣看得落絮心頭暗流險些壓製不住,他暗惱,將若然鬆開,冷冷道:“我不管你是誰,速速離開雪族,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若然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腕,那處已然呈現淤青之狀。


    卻聽得落絮所言,心中頗為不快,捏住自己的手腕,悶悶道:“我見你這人生得如此美麗,說出來的話怎的如此犀利?”


    落絮錯愕,看著艱難浮在水麵的若然麵露苦色,一張俏臉皺皺巴巴,還有些怒意,他心神微動。


    “將我手腕捏痛不說,畢竟你方才也算是幫了我一回。可是你不問青紅皂白便如此吼我,實在莫名其妙!”


    落絮看著若然捏住的手腕之處,果真見到一截淤青,他張了張口,卻未發出一言。


    若然還在絮絮數落:“我便說了你們雪族是蠻荒之地,對人竟如此無禮!哼,不用你趕我走,我自己也並非想來此處!”


    蠻荒之地?


    落絮的臉色黑了一分。


    若然越說越憤怒:“這就走,不用送!”


    這都什麽事兒?

    原本她是因為霜素之事,想來人界一探究竟,誰知竟誤入雪族,莫名其妙被一群彪形大漢喊打喊殺,原本以為遇到了一個還算像回事兒的“好漢”,幫了自己之後,竟然瞬間翻臉不認人?


    難不成就因為她冒犯了他?

    若然眸光移走,瞧著落絮微露的前胸,立馬閃開。


    蠻荒之地,莫名其妙!

    落絮見若然忽閃的眼眸,嬌俏動人,他心神一動,張口要說什麽,卻見若然轉身,將欲攀上身後的岩石上岸。


    落絮越過若然,看見遠處的千熠,他璀璨的眸光中閃過星寒。


    落絮眸子一冷,微微眯起,麵上神色平淡無常。


    若然剛憤憤轉身,驚然瞧見身後竟還坐著一極美的男子,他眉眼精致,身形樹玉,唇瓣溫潤,尤其那雙眸子,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芒,令人癡醉,通身浸泡在水中,卻散發空靈俊秀之氣,薄薄的衣衫經水浸透,將精壯的身體凸顯得玲瓏剔透。


    若然嬌俏的臉上露出驚豔之色,一抹紅暈染上香腮。


    腦海中似乎有什麽一閃而過,快得若然來不及反應,她耳邊似乎傳來潺潺的流水嘈雜之聲。


    若然低頭,瞧見溫泉水麵中鋪灑開來的豔紅花瓣,似乎成了刺目猩紅的血色,溫泉浸泡的花香散去,鼻尖聞見的,似乎都是作嘔的血腥之氣。


    突然,若然身上的一半元靈異動,疼得她吐出一口血來。


    “噗——”


    冰冷的血珠落入溫泉,發出“滋滋”之聲。


    若然唇瓣沾著鮮血,分外妖冶。她清澈的眸子漸漸迷離,眼前絕美的男子變得重重重疊起來。


    若然皺著眉頭,將心口的微光壓住,她張了張口,啞著嗓子,道:“我好似在哪處見過你。”


    話語剛落,隻聽“撲通”一聲,若然便跌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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