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綜武俠權臣之路
西門吹雪在亭中擦拭寶劍,這是一天的早上,他剛剛練完劍,在例行對寶劍進行保養,用他的話來說,是感受劍意,與寶劍心靈相通。白衣飄飛,面容冷肅,這是西門吹雪一貫的模樣。
這個時候,老管家走了過來,一身淺黃色的衣服,微微佝僂著背,他手裡拿著一份拜帖,道:「莊主,有人求見。」
「誰?」
「雲惟珎。」
「郭萍來了嗎?」
「來了。」
「請。」
西門吹雪和管家的對話,簡短精鍊,若是讓雲惟珎聽見了,他必定不悅。不是為了西門吹雪冷癖的性子,而是為了一個字,求見的求字,說一聲請見會死嗎?雲惟珎不覺得自己需要求西門吹雪什麼,難道西方魔教的人都是這樣自傲到自負的嗎?
幸好雲惟珎不知道,所以還心情愉悅的往萬梅山莊慢慢趕來,拜帖是在塞北的分堂早就送上去了,約定時間,方便他的拜訪。
雲惟珎經過那片開滿杜鵑等秋日野花的山坡,入目一片緋紅,經過時沾染了一身花香,讓他心情更愉悅了一些。到了萬梅山莊門口,西門吹雪已經持劍立在那裡等候。雲惟珎不認為這份尊重是給自己的,對愛劍成痴的人來說,郭萍才是讓他眼睛發亮的原因。
「見過西門莊主,莊主萬安。」雲惟珎行禮道。
「雲大人安好。」西門吹雪回禮,然後眼睛就落在了郭萍的身上,郭萍不為所動,依舊如山嶽般靜靜的站在雲惟珎身後。
「請!」西門吹雪讓出路來,邀請他們進庄。
雲惟珎靜靜的打量了西門吹雪一陣兒,這樣的觀察並不失禮,一個非江湖中人,對萬梅山莊的莊主有好奇是自然的,更何況,西門吹雪以比他熱情十倍的眼光,緊緊盯著郭萍。
雲惟珎看著面前這個年輕人,和他同齡,比他大兩天的年輕人。劍術超絕,喜穿白衣,面容冷峻,生性冷僻,這是江湖對他的評價,卻這般流於表面。自從西門吹雪成名,江湖少年劍客就喜歡一身白衣,一把烏鞘長劍,殊不知,畫虎不成反類犬。
西門吹雪和雲惟珎想象的一樣,他是一個劍客。即使曾經他們的身份有過怎麼讓人不愉快的過往,他們之間對生命、規則、責任與義務的觀念有多大的分歧,但這依舊擋不住雲惟珎對這個人的欣賞。
雲惟珎本以為自己見到西門吹雪會長長的噓一口氣,放鬆下來,或者心中恨意更甚,但是都沒有,雲惟珎平靜的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這才是西門吹雪,不是玉羅剎的兒子,不是西方魔教的少主,只是劍客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和雲惟珎並列走在一起,雲惟珎也不好老是側著頭看他,很快雲惟珎就把自己的視線落在了前面引路的管家身上。
他穿著一身淺黃接近褐色的衣服,顏色單一,但深淺層次分明,這樣的衣著風格,雲惟珎總想起西方魔教的藍衣和紫衣。赤橙黃綠青藍紫,玉羅剎性喜大紅,那麼橙這個顏色所代表的就是他最信任看重的人了。藍衣和紫衣隨侍在他身邊,排名卻在最後,看來玉羅剎真正的心腹,依舊如他的面容一般,隱藏在迷霧中。
管家在拐角的時候,好似隨意的轉過頭來,雲惟珎和他視線相交,雲惟珎微笑著點了點頭,管家回了一個謙卑恭謹的微笑,回過頭去,恭敬的給客人們帶路。雲惟珎不怕管家的試探窺視,他沒有見過還是玉天寶時候的雲惟珎,而且,十年過去了,雲惟珎的相貌、氣質大改,恐怕玉羅剎親至,也認不出來。
到了正廳,分賓主坐下,下人上了茶,西門吹雪開口道:「雲大人此來,所為何事?」
「來給莊主送禮。」雲惟珎微笑,示意剛剛跟在他們後面的人,把被縛住雙手的一個美艷少婦推了出來。
西門吹雪一向平淡的眼睛,終於出現了情緒。這當然不是西門吹雪看上了這個貌美的女人,而是這個女人西門吹雪以為她已經死了,死在他的劍下,死在他驗證劍道、為世間除惡的劍下。
「見過西門莊主。」這個美艷的女人,即使是做了階下囚,依然毫不氣餒,微微仰著天鵝般的脖子,展現著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這個女人叫柳青青,當然,也可以叫她花寡婦,殺夫、滅門、偷盜、拐賣,一個人能犯下的罪惡,她似乎都有興趣,品行和她的容貌完全成反比。
西門吹雪一年前追殺她,結果她落入流沙之中,西門吹雪以為她死了。當然,她只是詐死,若是沒有雲惟珎派人守著,那麼她將在去往幽靈山莊,伺機東山再起。
「奴家好不容易死裡逃生,雲大人也不知為了什麼,非要把我揪出來,難道您和西門莊主有仇?唉,也是,您是朝廷命官,怎麼可能看得上江湖草莽,聽說您剛把十二連環塢給滅了,現在又到萬梅山莊來,難不成……」柳青青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笑聲清脆動聽,還有那麼一絲絲的誘人。
「程伯,帶下去。」西門吹雪惜字如金道。橙衣化名為程藝,微微佝僂著背,舉重若輕的把柳青青給拎了下去。這個女人的存在,就是打西門吹雪的臉,他能有什麼好臉色。就是帶這個女人來的雲惟珎一行,在他眼裡也沒有好印象。
「多謝雲大人。」西門吹雪頷首。
「不客氣,我有事請莊主幫忙,先送份禮,拉拉關係,正常的。若是事情沒有談攏,你也不必覺得欠了我人情,我自願的,不是嗎?」雲惟珎好說話得很,擺擺手,不在意道。
「請講。」西門吹雪依舊話那麼少。
「我在江南見到了花滿樓,他說,世間萬物皆含大道,遊歷江湖是、出仕做官是、行醫從軍都是。莊主知道,我創立了劍一堂,這是天子之劍,這世間劍法最高強的要數莊主和南海葉城主了,因此冒昧來訪,想請莊主賜教,關於劍道一事。」雲惟珎自謙,奉承他道。
「我不是最好的,你也不習武。」西門吹雪總有獨特的冰山技能,把氣氛搞得僵硬。
雲惟珎微微一笑,道:「峨眉獨孤鶴已老,武當木道人劍心不純,天禽派、乘風劍派、巴山派等人才凋零,百年前的五絕後人未有現於人間者,新一代的用劍高手中,獨推莊主和葉城主,你又何必自謙?再說,我雖不習武,可也不是看不懂武功,十八衛的武功是我教的,郭萍的武功是我參謀的,我相信世間並沒有我讀不懂的秘籍。況且我請教莊主的不是心法劍招,是理念意識。」
「我七歲識劍,十四歲略有小成,五年過去了,自認登峰造極,正在求證劍道的險途上。」西門吹雪沒有一句廢話,直接進入正題。
「我三歲開始背誦武功秘籍,五歲習武,發現自己不得門入,努力五年,仍舊不得法,鬱郁不得志。十三歲,通習天下武功秘籍,到如今,見識過天下排的上號的武林高手。我創立劍一堂的時候,取劍字,為其古之聖品,至尊至貴,人神咸崇,當為天子之劍;一,取其獨一無二、獨立魁首。」雲惟珎道。
西門吹雪喝了一口白水,道:「請雲大人劍室詳談。」西門吹雪對郭萍點了點頭,引著雲惟珎往後院而去。西門吹雪這才真正認識道雲惟珎的價值,武道上的價值,聞名天下的十八衛是他一手教導的,郭萍能對他如此忠心耿耿,想來除了恩德,還有幫助,在武道上更進一步的幫助。
西門吹雪到現在,武功已經進入一個瓶頸,他不停的找出那些有罪之人,殺之,磨練劍道,就是為日後不停的挑戰高手,逆流而上、超越自我做準備。現在,他面前有了一個見識過天下武學的淵博之人,對他磨礪劍道,只會更有好處。
雲惟珎這次真正和西門吹雪並肩而行,他知道玉羅剎這個時候肯定在西方魔教,也就沒有讓郭萍跟著,一路穿過萬梅山莊的廳堂,雲惟珎看見了花園裡,秋日裡還只是遒勁枝幹的梅樹。
「再過一月,塞北的梅花,就會開了。」西門吹雪看雲惟珎緊緊的盯著那些梅樹,還以為他想看梅花盛開之景。
「無妨,西北有傲梅,我已經見過了,並不遺憾。」雲惟珎看了一眼西門吹雪道。西門吹雪以為他是把自己比作梅花,認為妥當,心中還暗自高興,他一出生就生活在梅花包圍的世界里,下意識最熟悉、最喜歡的花,自然是梅花。其實雲惟珎還有一層意思,他是真的見過塞北的梅花,在他十歲住在邊城的時候,之前的十年他還見過西域最美的梅花。這些,就不必告訴西門吹雪了。
兩人進了劍室,這是一個三丈見方的空曠房間,說它空曠,是因為房間了沒有任何傢具,只在地上放了幾個毛絨坐毯,現在絕大多數人日常起居都用椅子了,這裡擺的坐毯還是讓人跪坐,或者盤腿。四面空蕩蕩的牆上,只有門正對的那一面牆上,有幾個巨大的「劍」字,看來,這裡是西門吹雪,閉關練功之所。不過第一次見面,西門吹雪就把他引到了這樣重要的地方,雲惟珎真是受寵若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