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可憐的小麻雀
塔利亞從回憶中清醒過來,心中五味雜陳。
那個沉睡了許久的皇帝……回來了,他將要回來了,他會奴役所有恕瑞瑪的人民和奴隸,他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整個恕瑞瑪,也將再次陷入浩劫。
得到了這個消息的時候,塔利亞還身在諾克薩斯。
那已經是很久之前了,久遠到是諾克薩斯第一次發動艾歐尼亞戰爭的時候,塔利亞因為對石頭有特殊的感應,所以被強行徵召入伍,參與到修建諾克薩斯的軍事要塞中。
就在艾歐尼亞,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地方,她遇見了改變了她生命的第一個人,亞索。
亞索教會了她如何去感應元素之力,然後,塔利亞真正的變成了一個法師。
在見識到戰爭的殘酷以後,塔利亞第一次對戰爭有如此厭惡的感覺,於是她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不能讓戰火蔓延到自己的家鄉,所以她更要組織那個皇帝的歸來。
在諾克薩斯和艾歐尼亞的戰爭結束以後,亞索和塔利亞雙雙踏入了諾克薩斯的土地。塔利亞是得到亞索的指點,想去向弗雷爾卓德求援,雖然這個民族與外界的交集並不是很多,而亞索,則是為了躲避艾歐尼亞的追殺。
那個時候,她的師父亞索已經從萬眾矚目的劍術天才變成了人人喊打的城邦叛徒。
但是塔利亞當然不相信這一點,對她來說,不管亞索還是天才也好,是叛徒也好,他都是她的師父,都是她的老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可是為了她的村莊,為了她的家人,為了她的阿德南叔叔,塔利亞被迫和亞索分別。亞索繼續他的逃亡之路,而塔利亞,則是開始了拯救她的家鄉的旅途。
她也沒有想到艾歐尼亞會如此執著不休,竟然追殺到了諾克薩斯來,她更沒有想到她還會被德萊克抓了起來。
在和亞索分別之後,她先是想前往費雷爾卓德。但是無奈弗雷爾卓德地處瓦羅蘭大陸的最北端,路途遙遠不說,中間更是有鐵脊山脈、祖安、嚎叫沼澤等等城邦和阻礙,若是她徒步跋涉去弗雷爾卓德的話,先不說能不能到達,即便能到達,恐怕時間上也趕不及了。
而且費雷爾卓德人和班德爾城差不多,與世隔絕,雖然他們好戰,但是他們可不喜歡外來者。前去弗雷爾卓德成功求援的幫助等於零。更何況弗雷爾卓德和恕瑞瑪之間的路途實在是太過遙遠,人家就算是願意幫助她,也不一定願意趕過來。明明是你們恕瑞瑪的事情,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萬念俱灰之下,塔利亞回到了她的家鄉,她想再去看一看她的村長,再看一眼她的家人。也許,這是為數不多的時光了。
就這樣,塔利亞又在惶恐之中生活了數年,然後,她突然萌發了一個念想,那是在她得知戰爭學院成立的消息之後。
其實那時戰爭學院已經成立了有些時間了,但是因為恕瑞瑪是片一望無際的沙漠,消息本來就閉塞,而塔利亞的村莊更是如此,一直到戰爭學院成立了許久之後,她才得到了這個消息。
戰爭學院成立的宗旨就是為了排解大陸上的紛爭和戰亂,防止倚強凌弱的情況出現。塔利亞聽到這個消息以後欣喜若狂,她再次踏上了旅途,她決定前往戰爭學院求援,雖然在這幾年中,那個皇帝仍然還沒有醒過來,但是塔利亞不敢賭,也不想去賭。這個蘇醒的過程可能是幾百年、幾十年、幾年,也可能是幾天。然而真正等人皇帝蘇醒的時候,一切都遲了。
這個消息就像黑夜中的一點光芒,塔利亞更是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顆稻草一樣。本來她以為再也沒有辦法挽救自己的村莊,沒想到偉大的織母又送給了她一個機會,這一次,她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
於是,塔利亞再次出發,踏上了旅途。當步入到諾克薩斯的領地之後,她本以為離這次的目標又近了一步的時候,卻沒想到沒德萊克給抓了進來。
開始的時候,她還想著逃跑,想著有機會能不能刺殺掉德萊克。在戰爭中,塔利亞早已學會在該冷酷的時候必須要冷酷,如果殺掉德萊克能挽救她的村落的話,那麼她絲毫不會手下留情。
可是後來,她聽下人與德萊克的對話中了解到眼前的這個少年人是諾克薩斯某一個將軍的兒子,於是她改變了注意,不再想著刺殺德萊克,只盼望能從他手下逃脫。
她雖然不是諾克薩斯人,可是也知道一個諾克薩斯的將軍意味著什麼。
那次的艾歐尼亞戰爭,就是一個諾克薩斯的將軍挑起的,好像叫什麼……德萊厄斯。這個將軍幾乎沒有藉助任何其他的力量,只憑藉自己的嫡系勢力,幾乎把艾歐尼亞給滅了國。
要是她殺了一個將軍的兒子,那還了得,以後也不用想著去救什麼恕瑞瑪了,諾克薩斯人的追殺就夠她喝一壺的了,恐怕很快她也會變成和亞索一樣四處逃亡的人。
所以,塔利亞做出了一個至今讓她想起來還會有些臉紅的決定,她竟然去……去引誘那個小將軍……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那個小將軍似乎對她沒有一點兒興趣。接下來,塔利亞第二次開了眼界,德萊克為她展示了什麼叫做博學多識。從德萊克說出塔利亞來歷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想要從這個小將軍手上逃走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因為這樣一個心細如髮的人,絕對不會給她有逃走的機會的。
可是,她還是走了,是德萊克自己放走的。
在這期間,她見識了那在她眼中還是個稍微大點的孩子近乎創造了一個奇迹,他發明了一個遊戲,然後壟斷了一個小鎮上大半的收入。這在塔利亞看來,無疑是個天才,可是聯想到自己的村莊,她只有更深的悲哀。
戰爭學院也將她拒之門外,雖然她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敲開了戰爭學院的大門,他們的理由是,我們只處理城邦與城邦之間的紛爭,恕瑞瑪的事情並不屬於任何兩個城邦之間的問題,這是恕瑞瑪自己的內政,很抱歉,我們也解決不了,請回吧。
可惜的是,塔利亞不知道那個時候戰爭學院剛剛得到了瑞茲的死訊。戰爭學院之所以在大陸上有如此超然的身份和瑞茲的身份地位是分不開的,以瑞茲的實力、以瑞茲的聲望,對戰爭學院的地位都是一個極為重要的保證,而今瑞茲突然去世,雖然他只是在戰爭學院掛了個名頭,但是也可以想象這會對戰爭學院的聲望造成巨大的打擊。
若是在平時,塔利亞求上門來,戰爭學院倒是有可能會答應,不過那個時候,所有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當然沒人會給塔利亞好臉色看了,沒把他轟出去就算不錯了。我們自己的問題都沒解決,哪有精力來管你的事情。
在被拒絕的那一刻,塔利亞再次萬念俱灰,整個天空彷彿都變成了霧蒙蒙的一片,她不知道未來的路在何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辦,她沒理由再次回去,再回恕瑞瑪。
她也不敢再去見自己的親人。
怎麼來到諾克薩斯的帝都的,塔利亞自己都不清楚。
街道上的車水馬龍和塔利亞內心的孤寂無助形成了極為強烈的對比,外面的一切跟她就像是在兩個世界一樣。那些行走的商人和販夫,神采奕奕的貴族和士兵、各色各樣來往帝都的人,他們臉上精彩的神色正在強烈刺激著塔利亞的內心。
她遊盪在帝都的街頭已經不是第一天了,可是她還是找不到要去的地方。
塔利亞已經快哭了出來。
這個時候,她隱隱約約的聽到一個聲音。
「嗨,聽說了么,戰爭學院的人好像已經來了。」
「是不是因為瑞茲大法師的事情?」
「沒錯,據說瑞茲大法師在嚎叫沼澤意外身死。哎,雖然瑞茲大法師一直反對我們城邦無謂的戰爭,可是我也是挺尊敬他的。可沒想到……如今他……哎!瑞茲大法師出意外前的最後一個消息就是他曾和德萊厄斯將軍的兒子在一起,並且好像把他帶走了,現在他們來估計是調查這個事情的。」
「德萊厄斯將軍的兒子?不就是那個白痴么?也不知道瑞茲大法師帶走這個白痴做什麼。嚎叫沼澤步步危機,說不定瑞茲大法師就是因為保護那個白痴死去的。白痴就是白痴,害自己也算了,還害死了別人。」
「噓!小聲小聲,」另一人連忙捂住他的嘴巴,「這話可不能亂說,你不要命了?要是傳到德萊厄斯將軍的耳朵里,你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馬上把你送上斷頭台。」
「切!白痴也就算了,還不讓人說了……真是的。」
戰爭學院……來人了?
他們竟然來到了諾克薩斯?
對塔利亞來說,什麼瑞茲大法師,什麼德萊厄斯她都不關心,她只關心自己村莊的生死存亡。戰爭學院既然派人來了諾克薩斯,那麼這是不是又是一個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