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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章 新征程

  西楚泰始元年,可以說是帝國數千年歷史上最動蕩、也是最重要的一年。


  這一年,武彰皇帝葉良辰龍御歸天,西涼血侯牧雲失蹤,象徵著帝國史上第一次盛世就此落下帷幕;

  就在這一年,京都洛陽同時發生國教和二皇子叛亂,出雲域五國都參與到這場驚天陰謀中,試圖趁機瓜分西楚,帝國江山陷入風雨飄搖的最深危機;

  也是在這一年,狂王牧野進京勤皇室,執掌朝政,擁立帝國史上第一皇帝、時年僅六歲的葉子登基稱帝;

  同樣還是在這一年,帝國同時發動平定北東南三國的戰爭,一舉誅滅蠢蠢欲動的出雲域諸國野心,堪稱帝國史上規模最大的一場用兵,為帝國此後數千年的統治奠定了基礎。


  這一年過後,西楚海清河晏,國泰民安,真正步入了最輝煌的盛世。


  在這個足以改變整個帝國命運的歷史節點上,狂王牧野的一系列選擇,深深影響了整個出雲域歷史的發展軌跡。


  如果他沒有湧現在帝國的政治舞台上,抑或他的選擇發生哪怕細微偏差,都可能會形成一副跟現在截然不同的局面,改變後世所有人的命運。


  只是,歷史不相信如果。成王敗寇,牧野成功了,那麼,他就成為了帝國史上最偉大的強者。


  屬於他的榮耀和傳說,將會永遠銘刻在青史之上,煥發著璀璨的光輝,供後世眾生瞻仰。


  當然,跟他的輝煌一生相比,這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開始。


  平定南晉后,牧野率大軍凱旋而歸,返回京都洛陽。皇帝率文武百官,親出宣武門迎候,併當即舉行隆重的冊封儀式,讓他出盡了風頭。


  在他抵達京都的同一天,捷報頻傳。


  龍且率軍成功解圍沐血城,槍刺敵將薛仁貴,一舉全殲入侵西涼的北戎全軍,徹底剿滅北戎軍力。


  同時,劍痴狂芥回來了。單劍誅滅前秦皇室后,他強忍重傷,趕往後梁都城懷仁,成功刺殺皇帝,使這兩國陷入了動蕩內亂之中,再也無力覬覦西楚疆土。


  這瘋狂舉動的代價,是他的一條臂膀和半條老命。據說在回到狂武學院的那一刻,他就當場暈厥過去,徹底不省人事。


  他醒來后,就去了後山閉關修行,再也不涉身俗世半步。


  牧野趕回學院,想要探望他老人家,就當日之事謝罪,卻吃了閉門羹,無功而返。


  兩日後,龍且回京都復命,眾人在皇宮後花園里設宴,為即將遠行的牧野餞別。


  小皇帝葉子飲酒少許后,小臉蛋通紅,煞是可愛,微微迷離的眼神里,流露出對牧野的眷顧之情。


  「師弟,你能不能別走?只要你肯留下,我情願把江山分給你一半!」他戀戀不捨,喃喃輕語道。


  牧野聞言,苦澀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溫和地道:「你可是皇帝陛下,以後別再說這種胡話!我跟你志向不同,對我來說,師傅他老人家那種生活,才是我想要的!」


  他視權勢地位如糞土,把榮華富貴看得很淡,對他來說,修武煉道,以絕世修為稱霸天下,這才是他真正的野心所在。


  出雲域這片天地太小,無法容納他的雄圖大志。


  更何況,不久前他得罪了白帝城的烏陰,讓對方成功逃走,為帝國埋下了巨大隱患。這趟白帝城之旅,勢在必行。


  牧野一想到兇險前程,臉色變得凝重,轉身望著宴席間的柳承言,凜然道:「姐夫,我走之後,你跟季布一定要盡心輔佐陛下,利用國教興盛武運,謹防外來強者入侵!」


  柳承言用力點頭,眉宇間透出堅定的決心。


  如今他成為國教掌教真人,不再是當初那個帝國第一富豪公子,褪去一身浮華金袍后,他肩上的壓力重如泰山。


  好在年幼時,他學習了太多經商謀略之道,這對他處理政事大有裨益。再加上季布心思縝密,老謀深算,有這兩人聯手輔佐小皇帝,牧野可以放心離去。


  季布微微蹙眉,凝視著牧野,說道:「烏陰身負重傷而逃,一時半會難以痊癒,應該不會立即趕來複仇。只要你能儘快將他暗中除掉,應該問題不大!」


  他雖這樣說著,心裡卻也明白,在藏龍卧虎的白帝城裡,若想悄無聲息地除掉一位洞玄強者,這件事何其困難。


  牧野此行,恐怕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季布話意一轉,掃視席間諸人一眼,神色突然變得有些詭異,「少主,在我看來,我比龍且更適合隨你四處遊歷,不如,你就帶我去吧!」


  一方面,他對牧野的安危還不放心,另一方面,他也想外出闖蕩,見識更為廣闊的天地,不願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他話音未落,龍且就立即不樂意了,開口爭辯道:「你年紀太大,不適合跟少主一起顛沛流離,還是乖乖留在家裡養老吧!你那一副花花腸子,要是不用來治國安邦,簡直暴殄天物!」


  季布頓時惱怒,正欲跟龍且爭辯,卻被牧野打斷,無奈地道:「這件事就不用再爭了,小金和龍且隨我闖蕩,你和姐夫在家打點江山。都是肝膽相照的兄弟,你們難道還對彼此不放心嗎?」


  季布語塞,啞口無言,狠狠瞪了龍且一眼,只好作罷。


  這時,柳承言驀然想起一些事情,神情肅穆,說道:「少主,既然你要去白帝城,不如把這東西帶上吧!馬上就到年底了,白帝城要進行年終尾祭,這就是咱們出雲域每年例行的貢品!」


  說著,他從袖子里掏出一枚納戒,鄭重其事地遞到了牧野手裡。


  「貢品?」牧野遲疑著接過來,目光閃爍,臉上抹過一絲異色,問道:「這裡面是什麼東西?」


  說起來,直到此刻,他也不過僅僅才來西楚一年而已,對太多的事情一無所知。


  柳承言深吸口氣,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苦笑道:「這是一萬枚赤練丹。作為白帝城的轄屬地域,出雲域六國每年都要替他們煉製一萬枚赤練丹,由咱們西楚負責收繳進貢,供他們年祭使用!」


  聽到這話,宴席間鴉雀無聲,大家各自思忖著其中關節,心裡暗道,白帝城作為統治出雲域的頂頭上司,果然每年都要搜刮不少寶貝。


  「這赤練丹,究竟有何妙處?足足一萬枚,看來煉製這些貢品,要耗費太多人力和財力!」牧野若有所思,好奇地望著柳承言。


  這些丹藥既是貢品,必定極其貴重,他不得不小心保管。如果途中出了什麼差池,帝國將會大難臨頭,陷入萬劫不復。


  柳承言雙眸微眯,開口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們要這些丹藥有何用途。不過,說起煉製此丹需要的材料,想必你們肯定會大吃一驚,它需要的是人血!」


  「人血」二字一出口,大家頓時一陣輕呼,臉上泛出複雜的情緒。煉製一萬枚赤練丹,耗費的血液量可想而知,肯定要殺不少人才行。


  他們沒想到,白帝城需要的貢品竟如此殘忍,把人類當作豬狗一般屠宰,用來祭祀,並且是每年都得進貢!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之所以把煉製祭品的艱巨任務交給附屬地域,就是不願犧牲自己手下的性命,視出雲域眾生如草芥一般,任意採擷踐踏。


  「煉製赤練丹是很絕密的事情,歷來都由太玄國教秘密籌集,每年都有不少人為此喪命。如今,這差事落在我頭上,我也無可奈何,只能殺掉一大片囚犯,取血煉丹!」


  柳承言嘆了口氣,望著欲言又止的牧野,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東西沒法弄虛作假,只要用別的血液代替,白帝城的人就能輕易辨別出來。到時候,懲罰數額加倍,只會犧牲更多的人!」


  牧野聞言,用力攥緊手裡這枚納戒,莫名覺得它太沉重。畢竟,它是用無數條人命換來的。


  「咱們每年都會派特使前往白帝城,參加年祭,進獻貢品。既然你要去那裡,不如索性把這件事一起辦了,有了這特使身份,他們的人也不敢對你輕舉妄動!」


  牧野點頭,明白他話里的深意。看來年祭是白帝城的重大儀式,這些祭品又很珍貴,某種程度上說,就是他們三人的護身符。


  季布站起身,端著酒碗朝牧野敬酒,一飲而盡,說道:「白帝城尊卑等級森嚴,眾多勢力勾結爭奪,遠比咱們出雲域更複雜!少主,你這次前去,千萬要小心!」


  牧野同樣一口氣喝完整碗烈酒,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他知道季布擔心的是什麼。


  在西楚帝國內,以他的血侯世子身份,地位煊赫無比,沒人敢不畏懼,因此他行事可以肆無忌憚,不必考慮太多後果。就算天塌下來,也有西涼大軍撐著。


  但離開出雲域以後,他就會失去所有威勢,行事不得不小心謹慎,如履薄冰一般,隱藏鋒芒,懂得退讓和妥協。


  隨著眼界和實力的提升,他的地位和處境,也必定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樣才會更有趣。


  他再次填滿一碗,敬在座諸位,朗然道:「大家放心,出門在外,我自有分寸,斷然不會辱沒咱們西楚人的名聲。等到下次歸來時,我必定會一飛衝天,武動乾坤,讓所有人更加為我感到驕傲!」


  【第二卷《兩杯三盞烈酒》,就這樣結束了,稍作盤點。


  這一卷主要講了五件大事,所謂兩杯,是指牧雲被擒和清蟬隕落,這是很重要的主線;


  所謂三盞,分別對應北東南三國之戰,同樣指三件大事,小金出場、牧野修佛和得罪白帝城。


  明天就是去白帝城了,第三卷《四海內皆兄弟》。我會好好努力,爭取把它寫得精彩紛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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