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六章 底氣
同樣都是調動風之本源，成就風之道意，葉凌掌握的風凌天下意，發揮出的是風之猛力，風暴肆虐，摧枯拉朽，凌駕於天下萬物。
而牧野要感悟的是風之速度，輕靈飄逸，追求快到極致，如劍一般銳意殺伐，鋒芒畢露。
我欲乘風盪九霄，他掌握的，是我欲乘風意！
某一刻，當葉凌再次破開那些玄奧深邃的烈焰流雲時，牧野的身影倏然前移，腳步向前踏出，離開了番天印的籠罩青光，佇立在葉凌面前。
見此情景，不禁是葉凌，所有人都神情一怔，他們都沒料到，牧野敢脫離番天印的保護，直面葉凌的滔滔威勢。
葉凌雙眸微眯，綻放出森冷寒光，漠然盯著牧野，「你敢走出青光，就是自尋死路，這次戰鬥就此結束！」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就像炸裂的閃電一樣，瞬息之間奔襲到牧野面前，快到不可思議。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抹殺牧野，讓牧野來不及退回青光中。
嗖！葉凌手掌揮動，挾著滾滾而動的光之本源，頃刻間將一柄光之利劍從虛無中抽出，斬殺向牧野，氣勢如虹，殺伐之意瀰漫。
劍氣呼嘯，劍光奪目，劍意凜然，劍勢迅疾，這一劍，是他斬殺牧野的最佳時機。他嘴角輕揚，泛起一抹冷傲的笑意。
「你死定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那道光束，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轟然斬擊到牧野身前，讓他根本無法閃躲，這一劍，儼然形成必殺之勢。
萬千西涼軍士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上，目光灼灼，「就這樣完了么！」
眼看光之利劍離牧野的脖頸只有絲毫之差，這時，牧野身形微顫，驟然從原地消失，還是及時地避開了葉凌的必殺一劍。
「十字影殺！」
純粹的瞬移之術雖然鬼魅靈動，但並不足以讓他躲避光之道意的凌厲殺伐。
為了避開這一劍，牧野使出了真正的風之意志，能夠克服在空間內移動時遇到的風之阻力，身姿如風般肆意飄舞，瞬息間降臨到葉凌身後。
葉凌對這一劍志在必得，沒想到牧野能憑空消失，速度竟比他的浮光掠影意更快，頓時大吃一驚，下意識地就要轉身後退，卻哪還來得及。
「千影如夢！」
牧野再次使出這套得心應手的影屬性組合必殺技，萬千虛影同時將指劍轟出，指尖上氤氳著道道劍意，似清風般純凈冷冽，如疾風般鋒銳凌厲，刺殺向前方的葉凌。
風屬性道意最大的特點就在於靈活性，它不僅可以提升武修的移動速度，還能跟其他諸多修行法門相結合。劍與風，相輔相成，正是天作之合。
「殺！」
萬千風之利劍速度太快，剎那間刺破虛空，令掌握風光兩種速度道意的葉凌都猝不及防。他聽到後方倏然傳出的疾風呼嘯聲，情知牧野的劍已經到了，來不及思考，便揮動光之利劍朝後方斬去。
轟！
萬劍長吟，風之本源狂暴而出，瞬間將那柄光之利劍斬裂成碎片，隨即轟殺到來，將葉凌的後背斬斫出無數劍痕，血肉模糊，他體內的無數骨骼全部破碎，人們甚至能聽到窸窣的聲響，毛骨悚然！
葉凌面色慘白，額頭冷汗冒出，強忍著劇痛，化作流光激射下虛空，拚命朝皇室陣營逃竄而去。
剛才在抵擋萬道劍氣的那一刻，他能清晰感知到，背後翻滾著一股股凌厲的意志，讓他全身瞬間冰涼。那些強大的氣息毫無疑問，就是真正的道意之威。
他立即就意識到，牧野竟然臨陣踏足洞玄境，又領悟風之道意，實現了完美蛻變。
對於重傷的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逃命，躲避牧野的乘勝追殺。
葉凌狼狽逃竄，剛一落到地面，整個人就癱坐在地上，險些暈厥過去。身後那些親信一擁而上，將他守護在重圍內，疾速幫他療傷止血。
西涼眾軍士眼睜睜看著陡轉的戰局形勢，微微凝滯片刻，旋即反應過來，響起一陣雷鳴般的歡呼，震耳欲聾的聲音在皇宮前回蕩。
他們的少主牧野，臨戰領悟道意，強勢扭轉原先的逆境，將不可一世的葉凌擊敗，成功捍衛帝國第一天才的榮耀！
人群前列，季布三人仰望著牧野的颯爽英姿，不禁連連點頭，目光里流露出讚賞和欽佩之情。
「少主年紀輕輕，修為就達到洞玄一重，戰力強橫到這種地步，果然虎父無犬子！侯爺如果看到這副情景，必定會倍感欣慰！他果然沒看錯人！」
在牧野離開西涼前，牧雲和牧重曾經說過，總有一天，牧野會成為他們的驕傲。
時光荏苒，如今，牧野終於做到了。他迅速成為一名帝國最頂級強者，他是所有西涼軍民的驕傲！
在皇室強者的救護下，葉凌服下數粒靈丹，總算止住了傷口的血流，臉上恢復些許血色。形勢危急，他顧不上多作休養，在別人的攙扶下，再次走到陣營前列。
「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能達到這種地步！」葉凌的話音比原先微弱許多，表情複雜，目光變得愈發冷漠。
人們靜靜聽著葉凌的喟嘆，心裡的感慨又何嘗不是如此。
誠然，太玄迷境試煉結束后，傅紅雪從元神九重提升到洞玄一重，葉凌從元神八重提升到洞玄一重，都已是極為變態的修行速度，這種妖孽天賦在帝國浩瀚青史中寥寥可數。
而牧野，他是從元神七重提升到洞玄一重，迅速勘破境界鴻淵，跟他們並駕齊驅，他再次用空前絕後的提升速度向世人證明，他才是帝國史上第一天才！
相比之下，即便是當年的太玄國教祖師木昆，天才光芒也顯得黯淡許多。諸如葉凌和傅紅雪之輩，只恨生不逢時，遇上了屬於牧野的時代！
葉凌的呼吸有些紊亂，喘了一口氣，胸膛急劇起伏著，眼眸里流露出不甘和憤怒的意味。
「若非你背後偷襲，就憑區區一種道意，如何戰勝我的雙重道意！哼，別得意太早，這場戰役的失敗者，註定會是你！」
牧野從虛空漫步而下，負手立在兩軍陣前，淡淡凝視著惱羞成怒的葉凌，嘲弄地道：「只有懦夫，才會為自己的失敗找借口。從交戰到現在，得意輕敵的人始終都是你，我實在想不通，在我面前，你到底有何底氣，敢如此傲慢狂妄！」
說著，他振臂一揚，威風氣概澎湃而出，英武身影令後方的萬千將士油然生出崇敬之情。
「至於誰才是失敗者，就憑實力說話吧！你所倚仗的那兩名強援都已隕落，而我們西涼這邊卻有四位洞玄強者，數十萬鐵騎，你來告訴我，你憑什麼打敗我，憑什麼讓我當失敗者！」
憑什麼！這三個字震懾人心，在皇宮前的偌大廣場上回蕩。
牧野平靜地說著，沒有任何激動的情緒，也沒有任何盛氣凌人的姿態，只不過是在闡述一些明擺著的事實。
武力佔盡上風，這就是他的底氣。這一場仗，他贏定了！
葉凌聞言，啞然一笑，很快恢復平素慣有的淡定從容，將剛才的狼狽之態拋諸腦後。
「憑什麼？野種，你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嗎？有句話說得好，無欲則剛。人只要有慾望，就會有破綻和命門，容易受制於人，任人擺布。像你這樣的浪蕩之徒，迷戀七情六慾，兒女情長，怎會沒有破綻！現在我就告訴你，憑什麼你會輸！」
說著，他目露凶光，眉宇間湧出冷戾的囂張之意。
牧野琢磨著他的話意，神色微僵，心裡猛然湧出一股極度不安的預感。
「我本想當著所有人面跟你決鬥，將你狠狠踩在腳下，讓世人見證誰才是第一天才，以洗清我的恥辱。沒想到你卻暗中偷襲我，勝之不武。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威脅於你！來人，把葉清蟬給我押上來！」
在聽到「葉清蟬」這個名字的一剎那，牧野心臟狠狠一顫，彷彿快要停止了跳動。由於過度緊張，他腦海陷入一片空白，惶恐地盯著不遠處的人群。
他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么！
這時，葉凌身後的人群如潮水般朝兩旁散開，兩名高大威猛的力士押著一道絕美婉麗的女子身影走了出來，出現在眾人面前。
葉清蟬身穿素白喪服，透著清冷的聖潔氣息，頭上的烏髮微微凌亂，俊秀面頰消瘦許多，流露出淡淡的哀傷，讓人莫名心生憐憫疼愛。
她的雙手被一副藍色石頭做成的枷鎖拷著，上面纏繞的粗壯鐵鏈則被那兩名力士牽著，緩緩走向正前方的空地。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她緩緩抬起頭，茫然掃視著前方的西涼大軍，空洞眸光漸漸落在目光熾熱的牧野身上。
她神色迷惘，認真端詳著牧野的面容，蛾眉微微蹙起，心底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覺。
直覺告訴她，她應該認識牧野，但絞盡腦汁去想時，卻偏偏又腦海空白，記不起牧野這個人。
她失憶了。
【二更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