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九章 風起雲湧，狂武第一
牧野是怎樣一個人？
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案有很多種。狂傲自負也好，猥瑣好色也罷，抑或是恩怨分明等等，都不足以讓他在這個實力為尊的武道世界里立足，成為稱霸一方的真正強者。
很明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牧野是個絕頂聰明的人。而在絕對的聰明面前，其他聰明都會淪為自作聰明，當成可笑的註腳。
葉欺這種看似突然而巧妙的伎倆，在牧野面前就是不值一提的自作聰明。他根本不明白，從他支持手下爪牙對牧野出手時，他就已註定會成為一具死屍。
就算他真的把「我認輸」三個字喊出口，難道牧野就會乖乖落入他的算計，放他離開？
牧野來到這座京都，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為秋水閣的千萬亡靈報仇。無論是用陰謀陽謀，還是明爭暗奪，以葉欺為首的那些奸賊都必死無疑。
在血海深仇面前，區區公理道德又算得了什麼。無論葉欺做出何種舉動，他都必殺之！
當然，葉欺根本沒有會喊出那三個字。
凡是足夠聰明的人，都深諳困獸猶鬥的道理，更不會把大勝之後的耀武揚威作為首要任務。很明顯，像葉欺這種水準的人，根本沒資格跟牧野鬥智斗勇。
當「認」字出口的時候，葉欺的臉色猙獰而狂熱，彷彿看到了黎明破曉的曙光。而牧野卻冷冷凝視著垂死掙扎的葉欺，就像在看待一隻撲火的飛蛾，流露出對這渺小生命的嘲諷和漠然。
這一刻，他的右手勢如閃電，凝成一道鋒銳利劍，刺向葉欺的咽喉部位。這一劍太過凌厲，尚未觸及脖頸，僅靠著噴薄狂射的氣勢，便瞬間將他的喉骨震碎，再也無法出聲。
緊接著，嗤地割裂聲響起，葉欺那如紙般雪白的脖頸上，一道纖細血線悄然明晰，絲絲血跡滲透出來。葉欺身軀一軟，旋即倒塌在戰台上，就此隕落。
「葉欺死了！」人群驚呼一聲，紛紛倒吸冷氣，眼神里透出難以置信的驚愕，「牧野真敢殺死他！」
當眾殺死大皇子，這是件足以讓舉世驚駭的大事。
葉欺固然暴戾恣睢，不得人心，但在這種萬眾矚目的大場面中，搶在他開口認輸之前強行將其抹殺，牧野無疑沒把皇室的威嚴放在眼裡。
即便是戰台後方的葉清蟬，眼見葉凌轟然倒地的那一剎那，臉色同樣有些蒼白，不敢相信牧野真的殺死葉欺。
外界廣場上，那些來自皇室葉家的頂級強者面露惱怒，同時把目光投向虛空中的葉知秋，等待著他的命令。
只要這位大供奉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立即衝進太玄迷境，將牧野強勢抹殺，以捍衛皇家的無上威嚴。
葉知秋感受到這些熾熱目光，淡淡朝下方掃視一眼，只是隨意說了一句，「你們這麼快就忘記陛下的聖意了？」
下方眾人頓時啞然無語。葉知秋的意思很明顯，葉欺死有餘辜，這件事就這樣算了！
既然皇室葉家都這樣表態，以太玄國教為首的葉欺舊黨自然不敢再去趁機發難。他們之所以依附於葉欺，本來就是貪圖權勢富貴，倚仗他的威勢爭權奪勢，哪裡會真正把他的死活放在心上。
眾目睽睽之下，牧野緩緩踱步走到戰台中央，凝視西南方向的虛空片刻，目光悲愴，旋即把頭低下，陷入沉默之中。
西南方向，那是秋水閣的山門所在。牧野此舉，是在向那場滅門慘案中無辜死去的人們默哀。今天殺死葉欺，這次復仇總算完成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牧野回到隊列之後，最後一輪決鬥繼續進行。
任誰都沒有想到，這輪比試剛一開始，姬殤和葉欺就先後隕落在牧野手上。這兩人高居京都十強之列，頭頂天才光環，實力恐怖，卻都無法對牧野構成任何威脅，更不用說排名更靠後的那些人。
他們都識趣地沒有挑戰牧野，將決鬥目標放在了其他人身上。而牧野在成功立威之後，並未有太大欣喜之情，他站在那裡閉目修行，恍如超然事外，無視了其他強者的廝殺。
「他又在修行！」人們紛紛望著戰台上的那道狂傲身影，心裡暗暗感嘆。
「明明都已經是元神七重，卻還不滿足，這牧野真是個怪物，一直都在爭分奪秒吸收真元，彷彿不知疲倦。這次試煉結束后，誰知道他的修為會達到何種恐怖高度！」
葉凌和傅紅雪把牧野的舉動看在眼裡，心裡陡然生出極大壓力。
他們在畏懼，畏懼牧野的修行天賦，如果再讓他這樣旁若無人地修行下去，只會讓他修為飛速提高，這無異於養虎為患。既然早晚會有一戰，他們不敢再拖了！
當第二個回合開始后，牧野挑選了一個排名靠後的對手。那人連戰台都沒上，就直接放棄認輸，讓牧野不戰而勝。
牧野只是稍微朝那人點頭示意，就再次閉上了眼睛，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修行世界中。
接下來輪到葉清蟬出來挑戰。這次她選擇的，是葉凌。當她把視線落在葉凌身上的那一剎那，所有人都忍不住驚呼起來，旋即紛紛流露出期待的神情。
皇室三大天才，葉凌，葉欺，葉清蟬，天賦都極其妖孽，雄踞京都前五強的三大席位，沒有哪一方勢力能像葉家這樣，同時湧現出三位如此耀眼的天才人物。
由於他們的身份極其尊貴，因此從未在公開場合比試較量。對於這三人的碰撞，整座京都已經期盼了太久。
葉欺雖然隕落，但實力明顯遜於葉凌和葉清蟬，如今這兩人正式交鋒，爭奪皇室第一天才的稱號，戰況必定會激烈壯闊，令所有人大飽眼福！
在外界虛空中，連飽經滄桑的葉知秋，都莫名感覺到些許緊張。他對自己的愛徒葉清蟬很有信心，但他同樣很清楚，作為年輕一輩目前的最強者，葉凌絕對擁有可以戰勝所有人的實力。
狂芥側身，凝視著葉知秋微微顫抖的眼神，似笑非笑地道：「他們兩人貌似都修鍊了你那部聚散流沙吧？」
葉知秋聞言，依舊盯著圖卷上的場景，沒有看狂芥一眼，只是輕輕點頭。
狂芥見狀，表情有些古怪。沉吟片刻后，他突然幽幽喟嘆一聲，「可惜，皇帝沒能親自來觀戰！」
戰台上方，葉凌和葉清蟬隔空相望，尚未開始交手，兩人散發出的強大氣場，就令整片虛空籠罩在緊張的氛圍中。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位神秘的狂武第一殺，應該就是你吧？」
說這話的是葉清蟬。她的話音很淡，但絕美面容上卻流露出濃烈的戰意，顯然情緒非常亢奮。從她進入狂武學院起，就一直期待能有機會跟葉凌交手，從他手裡奪走那眾多的第一榮耀。
然而，作為狂武第一人，葉凌卻一直深居簡出，從不顯山露水，極少離開皇城，更不用說回到學院。同台爭鬥的這一天，葉清蟬已經等了很久。
葉凌負手佇立虛空，感受到葉清蟬身上的澎湃戰意，淡淡地道：「沒錯，我就是狂武第一，風雲殺！」
話音未落，他身上的衣衫陡然鼓起，一道道狂霸絕倫的氣勢衝天而起，恰如頂天立地的巨柱，高達萬丈，直插入天穹，攪動風雲！
下一刻，無窮無盡的雲彩遽然從四面八方湧來，裹挾著磅礴暴烈的狂風，疾速嘶吼怒號著，在虛空上方不斷匯聚凝結，籠罩整片蒼穹，使得整個通玄棋境都變得黯淡無光，氤氳著無盡的蕭殺之意！
大風起兮雲飛揚，雲動風舞震八荒！
風雲殺一出，還未交戰，便令整片天地為之變色，風起雲湧！
此刻的葉凌，身上綻放出浩瀚的風雲之勢，滾滾而動，宛如一尊主宰乾坤的無上神王，俯瞰天地，讓下方所有人心神激蕩，竟莫名想要匍匐在地，臣服於他！
人們仰視著葉凌，心裡生出同樣的感覺，「葉凌手掌風雲，腳踏天地，這份威勢無與倫比，實在太強了！今天絕對無人能夠戰勝他，就連剛才出盡風頭的牧野，恐怕也不行！」
葉凌淡淡看著葉清蟬，嘴裡吐出的話語似滾滾天雷，渾厚霸道，在這片天地間悠悠回蕩。
「這西楚，這出雲域，始終都會是我一人的天下，你不行，葉欺他更不行！皇妹，不必戰了，你不是我的對手！」
葉凌此言一出，震撼寰宇，透著不容質疑的威嚴，讓人覺得似乎事實本就是如此，沒有誰敢忤逆他的意志。
然而，葉清蟬只是淡淡一笑，不但沒有生出怯意，明眸里的嗜戰之意反而愈發狂熱。她道心通明，從不會畏懼任何人的威勢，對她來說，戰鬥就是她此生最大的樂趣。
只要能戰得酣暢淋漓，斗個天昏地暗，縱然戰敗，也算生平一大快事，又有何妨！
「不必廢話！要戰便戰！」
她清嘯一聲，那雙纖纖玉手朝下方的茫茫雪原一伸，只見整個大地都開始劇烈顫抖，一股股渾厚綿長的大地之勢驟然噴發而出，滔滔不絕，徑直衝上虛空。
「聚！」
這一刻，冰雪崩塌，大地轟鳴，無盡氣勢拔地而起，似乎要把整個蒼茫大地硬生生抬高，跟頭頂的天穹爭個高低！
葉凌睥睨著下方的滾滾大地之勢，點了點頭，目光里流露出讚賞之意，「厚土之意！不錯，皇妹你有點長進！」
說著，他猛然高高擎起右手，澎湃真力直衝雲霄，彷彿抓住了整片天穹，驚天地舞日月，一人獨掌乾坤！
「厚土雄渾，非你這等女流之輩所能駕馭！蒼天高遠，俯瞰世間萬物生靈，誰又能與之爭鋒！我掌蒼天，我便是天！」
葉凌披頭散髮，昂首仰視著雲海瀰漫的天穹，氣概桀驁不馴。
他五指用力一抓，那道沸騰翻滾的雲層隨即被他一把抻了下來，宛如真的扯動天穹，為他所用！
「聚！」
葉凌使出的，同樣也是聚字訣。只不過他要凝聚的，是蒼天大勢！
只見天穹之上，撕扯下來的那道褶皺雲層遽然凝成一隻巨大無比的拳頭，足足有數萬丈之寬，聳立在天地間！
這隻拳頭居高臨下，蘊含著悠遠的蒼天大勢，宛如來自蒼穹深處，在葉凌的掌控下轟然降臨下來，不僅僅瞄準葉清蟬，而是直接人群所在的整片雪原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