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章 禍福相依，禁制解除
牧野噤若寒蟬，竟無言以對。他連五境之上還有哪些境界都一無所知。
武道修行經歷的前五層境界，分別為淬體，元神，洞玄，通幽，知命。
對於西楚帝國來說，洞玄境強者就已是傳說級別的存在。通幽和知命兩大境界太遙不可及，所有人僅僅有所耳聞而已。
至於五境之上，則是一片空白。
他們這些人就像井底之蛙一樣，難以想象更高層面的世界究竟有多廣袤浩瀚。
或許只有達到五境之上的武修，才有資格被稱作絕世強者，才是整座星羅大陸上真正的主宰。
七寶天雞不知道牧野此刻的心情，一邊繼續振翅翱翔，一邊悠悠地道：「進入通玄棋境的核心領域，可能是你接觸到那些大陸頂級人物的唯一機會。一定要好好珍惜！」
牧野凝思片刻，用力點頭說道：「我絕對會拚命進入那盤棋局內！」
利用說話的這一小會兒功夫，他們漸漸追上了前方攀登天梯的試煉者們。七彩流光在那些路人身旁一閃而過，直衝上方雲霄，疾速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之外。
「這是……」很多人凝視著七寶天雞消失的方向，神情迷惘，甚至連它的身影都沒沒能看清。
牧野坐在天雞背上，俯瞰著下方石階上揮汗如雨的人們，眼神里說不出的得意，「可憐這些人只知道一味使用蠻力，哪像本天才這麼聰慧，能夠想出利用四大妖獸趕路這種妙計！」
七寶天雞聽到背後牧野的洋洋得意，苦澀一笑說道：「這數千年來，我見過無數過試煉者，但確實沒有人像你這麼大膽，既敢毀壞九大幽府，又敢跑回去擒拿我們充當腳力！」
這話分明是在挖苦牧野毫無敬畏之心。牧野不以為意，全當它是在誇讚自己，安然端坐著，得意大笑。
「不過，就算他們想出這點子，恐怕也做不到。我們四個的修為都是元神三重，除非他們像你一樣，能勘破秘密，一下子修鍊到元神五重，否則根本無法戰勝我們，更不用說驅使我們來登天梯！」
恰在這時，他們剛好掠過前方的葉凌等人，終於衝到了攀登人群的最前端。
牧野目光閃爍，驕傲地俯視著下方，咧嘴笑道：「說到底還是我太聰明。以這些人的元神三重修為，不僅無法戰勝你們四大妖獸，進入第三層后，也無法對我構成威脅！」
葉清蟬坐在身旁，莫名無語，不過仔細一想，這話也有些道理。無論如何比試，牧野的巨大修為優勢在那裡，估計其他人很難逾越。
然而，七寶天雞卻哼了一聲，淡淡地道：「聰明反被聰明誤。你絕對想不到，你毀掉三座幽府，取走心魄，已經撼動了整個太玄迷境的根基。現在這裡面的環境發生變化，元氣正在不斷外泄，而對你們施加的修為壓制，同時也正在慢慢解除！」
牧野聞言，目光狠狠一顫，驚愕地道：「你的意思是說，進入第三層后，我們就會恢復真實修為？」
七寶天雞點頭說道：「不錯。你吸收心魄，令自身修為暴漲，這便是福；取走心魄后，使得壓制解除，你的修為優勢蕩然無存，這便是禍。禍福相依，我猜，在外界你肯定沒有現在這樣大的優勢吧！」
牧野神色陡然僵住，旋即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頹廢地癱坐在天雞脊背上，懊惱地道：「豈止沒有優勢，一旦恢復真實修為，我反而處於極大的劣勢！」
京都天才榜前兩名，葉凌和傅紅雪的修為都是元神八重。
從第三到第五，葉清蟬、葉欺和玄冰殺的修為都是元神七重，幸好牧野已經殺死了玄冰殺。
排名第六的姬殤，修為是元神六重。
排在第七的蕭舞天和第八的風殺，修為分別是五重和四重，好在他們都已經死了。
而牧野，真實修為是元神三重，即便解除壓制後會有所提升，恐怕還是會落在下風，不得不逆勢而戰，越過好幾重修為戰鬥。
「既然如此，你還是抓緊時間繼續修行吧！」葉清蟬明白牧野接下來的處境將會極為艱險，於是溫柔地道：「你放心，我會幫你抵擋石階上空的阻力，七寶天雞負責全力衝刺，咱們爭取能奪得最初排名的前兩強！」
牧野凝望著葉清蟬的姣好面容，心裡頓時湧起一股暖意。
如果說最初他們選擇同修，只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那麼經過這段時間，他們之間漸漸培養出了難以割捨的情愫和眷戀。
當葉清蟬面臨危難時，牧野毫不猶豫掩護她進入幽府，而他卻留在後方面臨兩大妖獸的追殺；而現在，葉清蟬放棄自己的修行機會，替他抵抗外部壓迫力。
他們互相傾心，珠聯璧合，儼然成為了一對京都的天才眷侶，令大家艷羨不已。
陡然轉變的形勢對他很不利，他必須抓緊時間吸收儘可能多天地元氣，於是便不再客氣，盤坐在那裡開始修行。
而葉清蟬則站起身來，不斷調動真力轟擊上空，阻止越來越強大的阻力降落下來。
七寶天雞拚命朝前方飛馳，然而速度卻越來越慢。此刻他們已經足足踏過了一千多道石階，剩下最後的一段路程需要攀登。
這裡的壓力強悍無比，即便葉清蟬能夠抵擋一部分，落下來的那些力道施壓在七寶天雞背上，還是太恐怖，壓得它的身軀緊繃，彷彿血液快要爆開般。
「堅持住，快了！」葉清蟬忍不住喊了一聲，鼓勵七寶天雞繼續負重飛行，她自己則揮汗如雨，毫不吝惜體力。
無窮無盡的乳白色真元從石階上方各處飄出，不斷旋轉著流向牧野，在通玄心經的牽引下疾速沒入皮膚，灌注到體內。牧野緊咬銀牙，拚命地吸收著元氣，彷彿無底深淵一般，瘋狂而貪婪。
「轟隆！」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無與倫比的澎湃壓力轟擊下來，砸落在七寶天雞身上，終於將他們震落到了石階上。
牧野從天雞背上跳下，站在石階上，感激地望著七寶天雞，說道：「就送到這裡吧！辛苦你了，剩下這幾十道石階，看來只能由我們親自攀登！」
這裡的壓力太過恐怖，再也無法掠空飛行，只能徒步踏過一道道石階，七寶天雞再也無法幫助他們，只能送到這裡。
七寶天雞沉默片刻，點了點頭，說道：「努力修行，不要埋沒了主人的心魄！」說罷，它清啼一聲，再次扇動起雙翼，朝著石階下方飛去，退下登天梯。
牧野感受著虛空降下的恐怖壓力，體內氣血滾滾地翻騰著，渾身上下彷彿都充滿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咱們走吧！」他深吸一口雲端的新鮮空氣，身體驟然暴漲，像獵豹一樣敏捷地彈射而起，頂著壓迫之勢，強行踏上了前方那道巨大石階。
葉清蟬不甘落後，也趕緊開始攀登，此刻她不必再承擔兩人一獸的壓力，身形輕鬆了許多。
轟隆之聲不斷在這片石階上響起，一道道壓迫力裹挾著蒼天大勢，彷彿要傾塌下來一般，源源不斷地砸在兩人身上，想將其碾壓擊潰。
這時，後方石階上，幾道身影漸漸閃現，正是葉凌等幾大天才。他們不惜耗盡全力，終於攀爬到這裡。當他們看到上方的牧野二人時，頓時大吃一驚。
「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七寶天雞的速度太快，以至於葉凌等人壓根兒就沒看清他們的身影，還以為他們倆是憑空出現在天梯上的。
牧野淡淡看了後方這些人一眼，不做理會，繼續向前攀登。
他現在修為最強，能夠抵抗的壓力也最大，同時他藉助七寶天雞，節省了一大部分體力，因此攀登石階的速度也就最快。
很快，他就將其他人再次甩在身後，一騎絕塵，獨自踏步漫行在通天石階上。
由於修為的緣故，葉清蟬也無法再跟上他的步伐，漸漸跟葉凌等人組成了攀登者的第二梯隊。
經過漫長的攀登，在某一刻，牧野的眼眸里終於看到前方虛空雲端出現了一片亮光，而漫漫階梯也消失在那裡，不再呈現在他眼前。
「這是天梯盡頭！」牧野目光豁然一亮，笑了起來，「終於要進通玄棋境了！」
他備感振奮，咬牙硬扛著變態的壓迫阻力，如離弦之箭，不顧一切地朝那道光亮處衝刺。
「砰！」
牧野一大步邁出，用力地踩在最後一道石階上，全身真力滾滾暴動，轟然砸落在石階表面，巨大的彈射力推動著他的身體，激射進了亮光之中。
便在這一刻，牧野身上承受的壓力陡然消散，被壓抑住的爆發力釋放出來，氣貫長虹，一下子令他衝上第三層世界的虛空。
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片茫茫雪域，遼闊無垠。這裡的空氣非常清新，元氣的濃郁程度也達到了整個太玄迷境的最巔峰。
牧野漫步在這雪原之上，腳步輕點，踏雪無痕，心情莫名一陣舒暢。
「這便是通玄棋境的外圍么！」擺脫了壓迫阻力的束縛，此刻他身形格外輕鬆，感到清爽無比。
他坐在雪地上，休憩片刻，就繼續閉目開始修鍊。他知道，雖然成為第一個進入棋境的人，眼前並不是值得歡呼雀躍的時刻。
迷境外的廣場上，人們看到牧野率先沖入第三層，毫不感到意外，畢竟如今他的修為最強。
由於天梯是在雲峰內部的緣故，他們這些觀眾無法看到攀登天梯的艱難歷程，也就不會知道，進入第三層是件多麼漫長而痛苦的事情。
他們倒是生出几絲欣賞之情，這少年時刻不忘修行，一點都不浪費時間，孺子可教。
時間在流逝。一個時辰很快過去了。
葉清蟬、葉凌和傅紅雪三人先後從階梯出口裡跳躍出來，落在了通玄棋境的雪地上。
他們剛一著地，還沒來得及吐口濁氣慶幸勝利，就看到不遠處的雪原上，一道身影驟然站了起來，狂霸無比的氣勢爆發出來，狂流噴薄，衝天而起！
牧野突破到元神六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