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意外之敵，意外之援【三更】
所有人目不轉睛地盯著牧野，等著他報出一個更令人瘋狂的天價。
「你贏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牧野安靜地坐在那裡，情緒沒有任何波瀾，朝著葉凌淡淡地道。
他心裡早就盤算過，按照他的預估，葉凌派的黨羽們差不多能湊出四億金幣，而葉凌手上應該也會有一兩億左右。
現在價格漲到這個份上，他已經成功讓葉凌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沒必要再繼續硬拼下去。
葉凌對牧野突然的認輸有些愕然，片刻后，他才意識到，牧野這是不惜耗費一盞銀燈，也要讓他先投入血本！
下方的仇老先生一直默默注視著二樓貴賓們的爭鬥，見狀他舉起小錘敲了下來，「恭喜二皇子殿下，成功競拍下聚散流沙！」
雖然如願以償收穫了這部功法，葉凌心裡卻並未產生多大喜悅。
這一輪的情勢超出了他的預判，他本以為最多出價四億就能擺平葉欺，沒料到牧野關鍵時刻出手，讓他足足多花掉一億金幣。
隨著這輪金燈拍賣塵埃落定，兩盞金燈分別由牧野和葉凌獲得。
這就意味著，在最後的壓軸藏品拍賣中，只要他們兩人選擇點亮金燈，其他所有人都會失去參與競拍的資格。
「終於，要到最後一輪了么……」人群目光熾熱地投向拍賣台中央，期待著仇老先生揭開壓軸藏品的神秘面紗。
牧野坐直身體，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眸光里流露出渴望，「但願這件寶貝別讓我失望……」
拍賣台上，仇老先生神秘一笑，朗然說道：「想必大家從一直都很好奇，最後的壓軸藏品到底是什麼來歷。準確地說，這件藏品並不是某樣物品，而是一次機會！」
機會？什麼樣的機會？
他的話戛然而止，令全場嘉賓心裡暗罵，這隻老狐狸居然在最關鍵處故意賣關子！
聽到下方的不滿喧嘩，仇老先生見好就收，蒼老面容上浮出異樣的神采。
「陛下有一愛女，國色天香，傾國傾城，是以賜名葉傾城。但公主認為這名字太俗氣，有損其天然麗質，於是取其諧音，更名為葉清蟬。誰若獲得最後一盞金燈，就將得到跟這位清蟬公主同修半年的機會！」
話音未落，全場早已一片嘩然，尤其是那些一直迷戀葉清蟬的年輕公子，甚至激動得站了起來！
葉清蟬才貌絕佳，堪稱西楚第一美人，她冰雪聰明，深得皇帝寵溺。
不但如此，她的武道天賦極其妖孽，數年前便被大供奉葉知秋收為嫡傳弟子，親自指點修行，實乃帝國同輩青年中的翹楚。
大家做夢都沒有想到，皇帝會把接近清蟬的機會當作拍賣品，在這種場合下御賜出去！
仇老先生見群情激動，適時地補充了一句很關鍵的話，「獲勝者如果能夠成功抓住機會，在同修期間博得公主的芳心，就有機會成為帝國駙馬，欽賜大婚！」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躁動了起來。怪不得要把這同修機會放在最後壓軸出場，原來這是一個跟皇室聯姻的絕佳良機！
牧野是何人，能把整個帝國出名的美女都倒背如流，哪會不知大名鼎鼎的清蟬公主！
他心臟砰砰狂跳，徑直走到欄杆前，緊緊攥著拳頭，恨不得立即搶下這盞金燈，衝進皇宮去一把抱走那位傳說中的絕色美人！
「同修……可惜，要是雙修就好了！」他眸光里暴射出蕩漾的春光。
柳承言把牧野的激烈反應看在眼裡，一時苦笑不得，他早就聽說眼前這個小舅子生性猥瑣，才六歲時就把府里所有侍女都摸了個遍，實在色名遠揚。
「咳咳，我提醒你一句，二皇子肯定不會錯失這次機會。僅憑那部聚散流沙，遠不足以鞏固他在皇室的地位。而葉清蟬，不僅是皇帝的心頭肉，還是葉大供奉的愛徒，她的立場實在太過重要！」
「那又怎樣？」牧野頓時不悅，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都已經娶了我姐，就不能為我的人生大事操操心？二皇子如果出手，難道他妄圖染指自己的親妹妹？！」
柳承言啞口無言，半天才緩過來，苦澀地笑道：「或許他會搶下這個機會送給自己的親信，比如他身邊那位白衣卿相解憂，如此就能牢牢拴住公主的心！」
沒等他說完，牧野就伸手打斷他，「有我在，不可能會發生這種情況的！」
「大家安靜！本輪的起拍價，七千萬！現在開始！」仇老先生清了清嗓子，振聲長嘯，這才平息眾人的吵鬧，宣布競拍正式開始。
「始」字剛一出口，二樓貴賓席位上，牧野和葉凌幾乎異口同聲地喊道：「點燈！」
兩人雖然心情興奮，但腦子一直保持高度清醒。他們都明白，只要在第一時間內點亮金燈，就能立即將其他所有人淘汰。
如果點燈稍有延遲，讓葉欺這些虎視眈眈的觀眾隨口報出幾億天價，那麼他們會無力支付雙倍價格，也就再無法使用金燈特權。
如此一來，當前的價格立即翻番，變成一億四千萬，被他們成功控制到了最低。接下來，就是只屬於他們兩人的單挑舞台。
牧野笑眯眯地凝望著一側的葉凌，說道：「殿下，我喊點燈的速度比你稍快一點，現在輪到你來報價了！」
葉凌不急於開口出價，真誠地朝牧野微笑點頭，神情依舊溫和，彷彿他們此刻並不是狹路相逢的對手，而是多年知己一般。
「小侯爺，恕我直言，你已收穫了那枚令牌，如今隨時都可以離開京都，沒有任何人敢阻攔你，你為何還要再跟我競爭？如果成為駙馬，你就不得不羈留京都，難以再回西涼！」
葉凌言辭懇切，希望說服牧野放棄爭奪。在座嘉賓們品味著這番話語，也紛紛點頭，他說得不錯，牧野最需要的是自由，何苦被兒女情長羈絆，一世客居京都！
出於對兩位貴賓的尊重，仇老先生不會做倒計時那種蠢事。他目光矍鑠，饒有趣味地欣賞著這兩個年輕人的交涉。
「如果你就此放棄競價，我情願與你分享聚散流沙，讓你把拓本收進弄潮亭。不止如此，我還會親率門下賓客，恭送小侯爺你回西涼！」
葉凌緩緩說著，開出了自己的談判條件，語氣愈發溫順，甚至表現得有些尊敬。他心裡明白，自己雖然尊為皇子，如果真跟聯手的牧柳兩大豪門比拼財力，很難佔得上風。
下方眾多長者們見此情景，不禁暗暗讚歎，二皇子能屈能伸，不意氣用事，果然有一代梟雄風姿！
牧野靜靜坐在長椅上，側著腦袋，似乎在很認真地聆聽葉凌的規勸，心裡卻腹誹道，此人能抓住自己的命門，曉之以理，娓娓而談，心機實在太可怕！
他站起身，對葉凌躬身行禮，平靜地道：「多謝二皇子殿下如此坦誠相待。不過有一點，剛才你卻說錯了。」
「哦？」葉凌眉鋒輕挑，似乎有些意外。
眾目睽睽下，牧野負手走到欄杆前，跟葉凌正面對視。
「我確實希望在京都不受約束。但是請大家記住，我是自願來到京都的，並非受任何一方勢力所迫。我自然有我的初衷，會不會離開，何時會離開，也都不受他人限制，所以這一點不勞大家費心！」
說著，他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太子派所在的方向。
「至於當駙馬這件事情，嘿嘿，大家想必對我的嗜好也有所了解。如果任由接近帝國第一美人的機會從我眼前溜走，那我豈不是成了不折不扣的蠢貨？！」
他毫不畏懼地直視著葉凌，眸子里透射出銳利的鋒芒。
葉凌臉上笑意驟斂，一下子陰沉起來。他煞費苦心構織的說辭，輕易就被牧野戳破，心底怒意漸熾。
「一億七千萬！」他情知牧野不會退讓，便不再徒費口舌，出口競價。
牧野面不改色，隨即跟價，「兩億！」
葉凌聞言，突然陰鷙地笑了起來，陰冷地說道：「牧野，你以為我真的怕你不成！點燈！」
「點燈？」不止牧野，全場所有人都怔住了。葉凌手裡的一盞金燈和一盞銀燈，不是已經在他頭頂點亮了嗎！
牧野心裡遽然湧出一股很不安的預感。他可不相信，睿智精明的二皇子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這時，下方嘉賓席上，一道身影驟然站了出來，高聲喊道：「我願意把自己的銀燈獻給二皇子殿下！」
眾人循聲望去，正是濮陽侯世子薛之謙！！！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他怎麼會突然跳出來支持葉凌！
葉凌一方，解憂若有所思，猛然醒悟過來，失聲道：「殿下剛才離開一會兒，難道是去找這位薛世子了？！」
經他這麼一說，二皇子派的其他強者頓時恍然大悟，由衷稱讚道：「殿下此計實在太妙，我等佩服得五體投地！」
另一側，太子葉欺看在眼裡，一臉冷漠，默然不語，老二果然好深的心機！
牧野卻沒有心思在這兒多作震驚，他急忙向仇老先生問道：「老前輩，薛之謙的銀燈並非二皇子競拍所獲，應該不能借給他用吧？」
仇老先生聞言，眼神里透著迷惘之情。他主持皇家年會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甘願把自己的銀燈獻給別人的情況！
「哼，他自願獻燈，又不是我強行逼迫，這有何不可？如果你要是也能借到燈，我自然也不會反對！」
葉凌陰險地笑著，看向牧野的眼神里流露著得意之情。六盞銀燈競拍結束后，他就立即找到了薛之謙，不惜送出諸多恩惠，甚至答應幫他出京，終於如願獲得了這盞銀燈。
牧野神情微凜，轉身望向不遠處那間寂靜的包廂，心裡一片冰涼。
這位神秘嘉賓獲有最後一盞還未點亮的銀燈，也是他最後的希望。
然而他明白，此人既是葉大供奉的親信，必定也是皇室之人，又怎會無端幫助他這個外人去對付堂堂二皇子呢！
「葉凌，你現在又點亮一盞銀燈，競價再翻一番，已經漲到了四億金幣。你確定你能支付得起這筆天價？」牧野心有不甘，試探道。
葉凌冷哼一聲，詭譎地道：「連你都能想到這點，我怎麼會預料不到？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我借到這盞銀燈后，又立即找到了十七路諸侯世子們。除了你這種目中無人的蠢貨，誰敢不把資金借給本皇子？！」
在場嘉賓悚然一驚，這位二皇子果然算無遺策，竟成功調用了如此多的勢力！
柳承言木然坐在位置上，眼神沮喪，心裡嗟嘆道，難道咱們真的敗了？
這時，那間沉寂許久的包廂里驟然傳出清冷的話語，再次打破了現場的形勢。
「誰說我不願意借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