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六章 波瀾未平，驚濤驟起
「如果咱們繼續競拍，勢必會連續遭到那兩派的瘋狂打壓！」柳承言的表情有些擔憂。
雙拳難敵四手，雖然他們財力雄厚，但如果太子和二皇子下定狠心出手，他們還是會有些吃不消。
畢竟他們的對手，是整座京都。
「漁翁得利這種事情，最多只會發生一次。競拍最重要的還是靠實力說話，我本來就不指望他們退讓！」
牧野神態悠閑，斜靠在長椅上，侃侃而談，開始預判接下來將要發生的局面。
「第四輪太關鍵，無論哪一方獲勝都會打破平衡，他們肯定會儘力爭搶。而咱們的目的，不是獲得銀燈，而是通過哄抬競價，消耗他們的實力！」
柳承言深深看牧野一眼，捕捉到了他眸子里的狡黠意味。
第四件藏品是一部殘舊古經，書頁泛黃，飽經滄桑，莫名有種神秘感，起拍價兩千萬。
果然不出牧野所料，這次兩大陣營都派出了各自的核心力量參戰。
太子這邊出面競價的是蕭夜雨。他既是蕭家家主，又是長天宗宗主，集兩大頂級權勢於一身，財力極其雄厚，在整個京都內屈指可數。
二皇子一方不敢懈怠，解憂親自下場報價，將古家和解家手頭的資金湊到一起，提前使出了決戰時才用的手段，同樣不可小覷。
而牧野選擇了沉默，彷彿從未顯露崢嶸一般，繼續作壁上觀。
經過前幾輪的試探，這次雙方都全力交鋒，毫不顧忌，競價一路飆升到六千萬。他們爭得面紅耳赤，場面愈發火熱。
「六千零一萬！」牧野終於出價，壓過蕭夜雨的六千萬，充滿強烈的挑釁意味。
蕭夜雨底蘊深厚，再加上得到了太子的指令，全然不像風揚那樣軟弱。他盯著牧野所在的那間包廂，嗓音里透著冷戾：「六千五百萬！」
解憂見這兩方開始爭鬥，回想起二皇子那耐人捉摸的態度，臨時停止了報價，靜觀其變。
「六千五百零一萬！」牧野毫不猶豫，再次多加一萬，咄咄逼人，顯然是在故意打壓蕭夜雨的氣勢。
「八千萬！」蕭夜雨怒不可遏，幾乎咆哮著喊出了這個天文數字。
他已經決定，等稍後拍賣結束后，不管太子是否阻攔，他都一定會衝進那間包廂，看看究竟是哪方神聖，竟敢當眾欺辱他一頭！
在場嘉賓聽到這個巨額報價，凝望著蕭夜雨的猙獰面目，心頭同時狠狠抽搐起來。直接追加一千五百萬，他這是瘋了么！
屏幕後的牧野見成功激怒蕭夜雨，不禁喜上眉梢，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柳承言目光閃爍，「還要不要再跟？」
牧野伸手示意，詭譎地道：「不，咱們不跟了！哪能讓二皇子那邊在一旁看熱鬧呢！」
整個拍賣場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同時投射到那面巨大屏幕上，等待著牧野的回應。
在這關鍵時刻，牧野再次選擇了沉默，彷彿畏懼蕭夜雨的鋒芒一般，久久沒再出價。
蕭夜雨得意一笑，張狂地譏笑道：「怎麼，你慫了？」
拍賣師琳琅的小錘再次舉了起來。柳承言的心也緊懸起來，難道牧野判斷失誤了？
蕭夜雨的嘴角揚得越來越高。
「八千五百萬！」千鈞一髮之際，解憂終於沉不住氣，開口報價，把蕭夜雨眼看到手的勝利拉了回來。
蕭夜雨回過頭，把視線再次落到對面這個年輕人身上，他知道這才是真正的勁敵。
「九千萬！」他再次跟價，誓要助太子領先一籌。
解憂眉宇緊蹙，漸漸開始猶豫起來。以他的判斷，這盞銀燈固然重要，但應該不值得付出更高的代價。
跟，還是不跟？他一邊思考，一邊等待二皇子的指示。
牧野把下方的形勢看得一目了然，知道解憂心生怯意，於是再次發聲，「九千零一萬！」
他決定豪賭一把，賭蕭夜雨不會就此認輸。他連九千萬都捨得出手，怎麼會甘心輸給只比他多出一萬的對手！
蕭夜雨牙呲盡裂，憤怒到了極點，嘶啞著怒吼道：「一個億！」
「嘩！」
所有人失聲驚呼一片。這場拍賣會居然能飈出一億的神級競價！
就連太子一派的諸多強者都目瞪口呆，一本破書竟然出價一億，看來蕭夜雨真的瘋了！
太玄道所在的包間內，在場的強者們同時站了起來。蕭夜雨一時衝動，嚴重破壞了他們的計劃。他們甚至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此刻萬分追悔莫及。
「蠢貨！」汪劍直氣得臉色蒼白，厲聲怒罵。
蕭夜雨回過神來，眼神慌亂無主地望著牧野的包間，心臟砰砰直跳，彷彿隨時都要爆裂。
此刻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盼著牧野能再多加一萬，這樣他就會迫不及待地認輸，把這天大的陷阱還給牧野。
牧野豈是傻子，他跟柳承言對視一眼，開懷笑了起來。
「三！」
全場靜得連大家的喘息聲都能聽到。
「二！」
牧野的房間里依舊沉寂，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一！」
蕭夜雨感覺眼前有些眩暈，差點就要倒下去。
「鐺！」
伴隨著一道清脆的錘音響起，蕭夜雨以一億金幣的天價，毫無懸念地獲得了第四輪勝利。
另外一處包間里，二皇子難得打破了以往的淡然，撫掌大笑，分外得意。
「不愧是血侯世子，果然手段高明！兩盞燈足足耗費掉一億七千萬，這下我看太子如何跟我搶金燈！」
就算太子手握兩盞銀燈，如果後面把它們都點亮，本就昂貴的金燈價格會立即暴漲四倍。如今太子元氣大傷，恐怕再難有財力支付那筆驚世天價。
他轉過身，開心地吩咐道：「去把解憂叫回來吧！大局已定！」
牧野消耗掉太子足足一億資金，讓他頓時心生好感，一下子消除了很多戒備。
在他眼裡，最後的獵物似乎已經唾手可得。
而身後的侍者怔在原地，遲遲沒有從「血侯世子」四字帶來的驚愕中緩過來。
第五輪競拍很快繼續開始，起拍價是兩千萬。
經過前一輪火拚，太子派付出的代價相當慘重，不得不選擇放棄競價來留存實力。二皇子也採取了保守策略，開始為最後三輪蓄力。
最活躍的嘉賓變成了諸位王侯世子。他們遠來是客，沒有像牧野那樣雄厚的底蘊跟兩位皇子叫板，最初一直保持低調。
現在剩下的這塊雞肋，成了他們爭奪的美味。能夠在皇家年會中獲得銀燈，是件極其榮耀的事情，若是傳回各自的封地，絕對會讓他們父王欣喜若狂。
十七路諸侯世子難得聚到一起，各不相服，勢必要見個高低。
漢王、殷王、韓王，勢力最強大的幾位王侯世子接連出手，即便不如前幾輪兩派相爭時那般火爆，競價還是很快達到了三千萬的高度。
牧野隔岸觀火，同樣選擇了沉默。他的真正對手是兩大陣營，根本不會把這些人放在眼裡。
西涼血侯雖然在爵位上遜於諸位藩王，但若論各方面實力，跟其他王侯有著霄壤之別，不可同日而語。
為了讓帝國皇室安心，牧雲當年連續三次抗拒封王的旨意不受，情願永世稱侯，以表效忠之心。
不是得不到，而是不稀罕。這才是真正的強大。
激烈角逐過後，濮陽侯世子薛之謙以四千萬的價格取得勝利，收穫第五盞銀燈。
如此低的獲勝價格，不禁令在場嘉賓們唏噓不已。若不是前幾輪三方勢力斗得太狠，各自轉為守勢，哪能輪到這個默默無聞的小小濮陽侯世子逞威風！
就算這人手握一盞銀燈，照樣無法插手最後的金燈競爭。畢竟那三件御賜藏品的起拍價本身就很高，以他的財力，根本望塵莫及。
真正有希望左右終局的，還是各自手握一盞銀燈的牧野和二皇子，以及有兩盞銀燈卻受資金掣肘的太子。
如果不出意外，最後一輪銀燈競拍應該會雲淡風輕，再難掀起多大的波瀾。
柳承言暗中盤點了下手裡的錢財，心裡多了幾分底氣，向牧野問道：「咱們現在資金比較充裕，最後一輪要不要試試水？說不定能有所斬獲，拉開競爭優勢！」
牧野想到前幾輪的成交價，陶醉於自己的敏銳判斷力，得意地道：「好！既然這樣，我就再出幾次價！」
銀燈藏品的壓軸戲是一株仙草，名為七魄還魂草，可以幫助武修強化神魂，更能延年益壽，是元神境強者夢寐以求的極品輔材。
這株仙草的起拍價達到了新高，足足三千萬。出手競價的嘉賓也越來越少，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看那極為耀眼的三件金燈藏品出場。
「三千五百萬！」報價的是陳留王世子，他上一輪被薛之謙稍微壓了一籌，心有不甘。
「三千七百萬！」另外一位世子稍微猶豫，還是決定再嘗試一次。
「四千萬！」牧野大聲喊出，選擇了上一輪薛之謙的成交價。
見這位二樓的神秘嘉賓再次出手，所有人的趣味都立即提了起來，看來銀燈藏品的收官之戰又會是一場好戲！
包間內，解憂站在二皇子身邊，臉色陰晴不定，低聲問道：「那人又出價了！如果他真的是牧野，咱們還要不要跟他爭鬥一番？」
二皇子神情淡定，沉吟思考著，但輕微顫抖的眉尖還是出賣了他的真實情緒。
通過這場年會，他已經能夠確認，至少柳承言的進京代表著柳家的態度，不然他無法調動如此巨額的資金。
這兩個少年的聯手，有足夠的分量代表各自家族，足以引起他的重視。他不得不慎重考慮，是否該拉攏他們成為羽翼。
「你覺得呢？」他的城府一向很深，極少表露自己的真實想法，更願意傾聽旁人的建議。
解憂眉關緊鎖，默然不語，同樣陷入了糾結中。
就在他們舉棋不定的時候，二樓另一側的某間包廂內，第一次傳出了報價聲。
「七千萬！」
這一瞬間，太子派、二皇子派、牧野兩人，以及下方所有賓眾，同時大吃一驚。
「這個包間里原來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