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五章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這人身穿道袍，背負鐵劍，一隻袖管空蕩蕩地耷拉下去。
正是國教四大行走之一，汪劍直！
汪劍直面色陰沉，輕蔑地看了一眼風揚，幽冷地對場間說道：「還有誰，敢跟國教競價！」
他態度強橫，直接出言叫囂誰敢競價，全然沒把其他人放在眼裡，簡直狂傲至極，令所有人心頭隨之一顫。
整個會場頓時陷入了沉寂。
太玄國教作為太子一派的核心力量，原本不打算這樣早早出手。沒想到風家如此不爭氣，居然一上來就在氣勢上被對方先壓一頭。
無奈之下，汪劍直只好站出來競價，替太子黨穩住陣腳。
見無人跟價，拍賣台上的琳琅很快一錘定音，判定太玄道獲得第一輪競拍的勝利。
汪劍直神情冷戾，看不出絲毫驚喜之意。七千萬對國教來說也是筆極大的財富，誠如二皇子所說，這一回合他們並未佔得多大便宜。
他伸出那隻獨臂，真氣微動，太花板上的一盞銀燈立即被他隔空吸來，懸挂在了國教包間的方向上。
第二輪競拍繼續進行，這次競拍的是一部極品神技，九幽封玄掌，起拍價也是一千萬。
這套掌法的名聲同樣如雷貫耳，其威力極其恐怖，很快就掀起了激烈的爭奪。
經過幾位諸侯世子出價，拍賣價再次迅速攀升到了三千萬金幣。風家由於先前給太子派丟了臉，這一輪再次出手競價，試圖將功補過，挽回顏面。
如今大家都已知曉風家能夠承受的價格上限，風揚索性也就不再保留，直接一口喊價：「四千五百萬！」
無論如何，他也想拼盡全力替太子奪得一盞銀燈。
二皇子一方這次出手的是解家。解家主完全無視了風揚的存在，輕描淡寫地喊道：「四千五百零一萬！」
他只加價一萬，稍壓風家一頭，擺明了是要欺負風家底氣不足。
風揚整個人暴跳如雷，如果不是礙於身份，他早就直接出手打人了。但拍賣會比拼的不是戰力，而是財力，就算他再為震怒，也無可奈何。
解家主笑眯眯地起身，回首凝望著場間眾人，溫聲問道：「你們還有人要出價嗎？」他知道太子派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果然，太子派的唐家選擇站出來應戰。唐家的財力比風家要強很多，底氣自然也就更足。當競拍價飆升到六千萬時，對面的解家終於也吃不消了。
包間內的解憂看在眼裡，表情有些煩躁，他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家族被打壓下去，急忙向二皇子請示道：「殿下，這一輪咱們不能再丟了！您看，該由哪一方出手救場？」
二皇子察覺到解憂的情緒，輕拍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平靜地道：「讓孤鶩派出手吧，盡量在七千萬以內獲勝！」
孤鶩派作為天南六道之一，各方面底蘊都比那些世家更深厚。六道之中，孤鶩派氣魄最大，所以才敢選擇站在太玄道對面，堅定支持二皇子。
孤鶩派一出手，形勢頓時明朗了許多，六千三百萬的競拍價令全場再次鴉雀無聲。
太子派情知難以一下子徹底擊潰對方，這次沒有再勉強出手，放棄了這一輪的爭奪，第二盞銀燈如願以償地落在二皇子手裡。
牧野坐在包間里，饒有趣味地觀賞著前兩輪的激烈競價，感慨道：「時間倉促之下，看來各方財力都受到很大影響。」
柳承言點頭稱是，說道：「經過這兩輪觀戰，咱們差不多能看清他們的底細了。六大世家能夠承受的上限，目測也就在五千萬左右。道門的情況稍好一些，至少足夠出手七千萬以上。」
「看下一輪的藏品是什麼吧！只要不是太差勁，輪到咱們正式出場了！」牧野失神凝望著下方，眸子里漸漸泛起寒芒。
拍賣台上，琳琅似乎受到嘉賓們的熱情感染，姣好的面容分外紅潤，魅惑動人。
「第三輪的拍賣藏品是一顆極品神丹，名為凰血鳳翎丹。此丹由極為罕見的妖凰真血煉成，服用者能夠舒經闊脈，其藥效精沛到令人髮指，足以讓一名元神境強者立即提升一重修為！起拍價，兩千萬！」
此言一出，頓時在場間掀起一陣軒然大波。
跟龍族一樣，凰族也是整個大陸最為遠古的尊貴種族之一，極少在小地域內現世，妖凰真血更是讓人簡直不敢奢求。
這枚凰血鳳翎丹就是由它煉製而成，其珍稀程度可想而知！
牧野看在眼裡，大放精光，心裡暗自思忖道，「我經過蛟血浴身，體內潛藏著龍族氣息。若是再服下這枚凰血鳳翎丹，龍鳳血脈交融，必定能爆發出更強橫的力量！」
柳承言同樣動心，有些喑啞地道：「這枚丹藥能讓元神境強者立即提升一重修為，你這淬體境若是服用，提升幅度恐怕會更聳人聽聞！咱們出手吧！」
牧野伸手打斷，英俊面容上湧出猥瑣的壞笑，「不急，讓他們先搶一會兒再說！」
他對接下來的形勢有著自己的預判。
前兩輪戰罷，太子和二皇子兩派勢均力敵，銀燈數一比一，各自都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在接下來的競拍中，只要保證不打破這兩派的平衡，其他人如果出手競價，想必雙方應該會有所收斂，不敢再發力過猛。
既然如此，牧野的主要對手就只剩外來的那些諸侯世子們。若是連戰勝他們都沒有底氣，堂堂血侯府還有什麼資格雄視天下！
果然不出他所料，接下來競價的都是一些藩王諸侯的世子哥們。
「兩千五百萬！」齊王世子率先出價。
「三千萬！」雍王世子一向財大氣粗，飛也似跟價。
「三千八百萬！」前兩輪接連遭受羞辱的風家終於忍不住，選擇再次出價。
今天如果無法成功搶下一盞銀燈，他們將會顏面盡失，徹底淪為整個京都的笑柄。
「風家出價了？」牧野臉色一寒，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當日宗門之仇尚且未報，今天正好趁機羞辱風家一番！
「四千五百零一萬！」牧野隔著屏幕大聲吼道。
他選擇的價額不多不少，正是上一輪解家主面對風揚時的報價，就是想以此來羞辱風家屢戰屢敗，自不量力。
下方人群聽到這聲報價，霎時沸騰起來，一片嘩然。
風揚臉色劇變，額頭上青筋陡然暴起，憤怒到了極點，座位的扶手硬生生被他捏成了齏粉！
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刻意出價諷刺風家！眾人議論紛紛，開始猜測這間包廂主人的身份。
此次京都諸多勢力已到齊，進京的諸路王侯世子們也都現身，全部坐在一樓的嘉賓席上。
目前已知的二樓包廂內，只有太子、二皇子和太玄國教三方勢力。
出價這人既然有資格坐在貴賓間內，就意味著他的身份獲得拍賣所充分認可，足以跟其他三方貴賓平起平坐！
除非皇帝親臨，誰還會有這麼高貴的地位？
風揚殺伐之意滔天，但他還是選擇了隱忍，坐在座位上敢怒不敢言。因為他清醒意識到，這人既然能進貴賓包間，就絕對有崇高的地位碾壓他，他又能奈何！
不止是下方眾人，幾個貴賓間的主人都各懷鬼胎，對牧野的身份非常好奇，畢竟可以跟他們平起平坐的人太少。
太子作為國之儲君，保持著超然獨居的姿態，從始至終沒有任何錶態。跟二皇子一樣，他也提前讓人打探過所有嘉賓的底細，唯獨牧野的身份沒能摸清。
太玄道門同樣按兵不動。
這人敢打風家的臉，就說明並不忌憚太子派在京都的勢力。在底細不明的情況下，如果貿然出價對抗，只會無謂地樹立一個強敵，把對方逼入二皇子陣營，實在得不償失。
現在兩大陣營勢均力敵，無論哪一方稍有差池，都可能會導致權力天平失衡。他們都不敢冒這麼大的風險。
另一方，解憂跟其他幾人苦苦猜測半天，不得其解。二皇子目光閃爍半天，終於想到些什麼，臉上浮出濃厚的趣色，「不會是他吧……」
「是誰？」解憂焦急地注視著二皇子，迫切想知道答案。
二皇子釋然一笑，溫溫地道：「我們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太子那邊，卻遺忘了他的存在。吩咐下去，咱們的人不要出價，把這盞燈讓給他吧！」
「為何？他到底是誰？」聽到二皇子的詭異安排，解憂的好奇心達到了極點，繼續追問。
二皇子打斷了他的話，並不解釋，把目光移到另一側，不知在想些什麼。
面對牧野的出價，太子和二皇子同時選擇了沉默，他們那些黨羽更不敢輕舉妄動，誰也沒再出價競爭。
就這樣，牧野以四千五百零一萬的價格順利拍下凰血鳳翎丹。
虛實之間，形勢瞬即萬變。牧野的出手，擾亂了兩派互相競價的原先格局。
「前兩盞燈分別耗費了七千萬和六千萬，而我卻只用了不到五千萬！」牧野凝望著上空緩緩飄來的那盞銀燈，轉頭看向柳承言的眼神里有些得意。
「你知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不跟我搶？」
柳家世代經商，對生意場上的爾虞我詐早就司空見慣，柳承言一下子就猜出了兩派的想法。
「如果是尋常拍賣會，他們絕對不會在意你的身份，直接出價打壓。但這次不同，涉及兩派黨爭，他們相互制約，相互提防，索性給了你這第三方一個面子。對他們來說，只要你手裡的天燈數不會超過他們，這就足夠了！」
牧野笑眯眯地點頭說道：「不僅如此。如果只是普通中立方，他們這些目中無人的權貴，才不會把我放在眼裡。我的貴賓身份很神秘，又超然獨立在他們陣營外，他們不想輕易得罪樹敵，才被迫讓出了這盞天燈！」
柳承言忖度著牧野的話意，目光里漸漸流露出欣賞之情。
別看他這個小舅子今年只有十二歲，城府卻遠比常人深沉，能一下子猜透那些老奸巨猾的權貴們的心思。
「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現在三家各有一盞天燈，他們兩家絕對不會再讓咱們獲得機會！」
「那又如何？」牧野一臉詭譎地壞笑，「咱們還要繼續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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