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肉多狼少的花魂脈
牧野聳了聳肩，轉身走向那片廢墟，揮揮手道：「我也不需要知道。就此別過！」
「別啊，咱們可以從長計議！」見牧野要走，木昆頓時慌了神，趕緊跟上去。
牧野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有什麼好計議的？我對你毫無信任感，這天下想當我師傅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個！」
收徒弟收到這個份兒上，苦苦哀求不說，還要忍受人家的質疑，木昆莫名有些委屈，眼眸里充滿幽怨。
「你得相信我，我跟那些神棍不一樣，是有真才實學的。你也不想想，能認出玉蛹神體的人又有幾個？我大可以直接動手把你綁回觀里，但尊師重道這種事情，總要心甘情願才行。很多特殊體質都需要選擇特殊的修行法門，難得你能有這份天賦，若是走錯了路，貽誤了時機，豈不遺憾？」
牧野聽出了這話里的真誠和關切之意，於是轉過身同樣真誠地道：「道長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不能跟你走，自然有我的原因。如果擔心誤入歧途，走些彎路，那我根本就不會選擇離開侯府。年輕人的想法你或許難以理解，瀟洒快意，仗劍天涯，不求苟全於亂世，只憑豪情驚天下，此生便已無憾！」
木昆默然不語，沉寂片刻，嗟嘆道：「既然你心意已決，夫復何言。我這裡有本《通玄心印經》，乃是貧道畢生修行的根基所在，至理通玄，最適合你修鍊，比你家弄潮亭里那些爛書強多了！你一定要每日勤加練習，築基固本，以後自會領悟其中精妙之處！」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本泛黃舊書，有些戀戀不捨地遞了過去。
牧野凝望封面上的潦草字跡，心裡嘀咕，這神棍不會是在故弄玄虛吧？《通玄心印經》名不見經傳，他竟然敢稱比弄潮亭里的浩瀚典籍還強？雖然半信半疑，他還是把它收了起來。
木昆滿眼憐惜地看著這個英姿颯爽的少年，仍舊不死心：「唉，年紀輕輕，何苦非要學什麼俠義情腸。我想收你為徒，絕非私念。以後你若遇挫折，隨時都可以來青雲觀找我！」
牧野心懷感激，重重點頭：「道長今日教誨之恩，晚輩銘記在心。只是眼前車毀馬驚，荒原前路尚遠，不知如何才能趕路……」
木昆擺了擺手，隨口道：「好說，此事既因貧道而起，送你們一程也無妨！」說罷，他一手抓住牧野衣襟，另一隻手拎著還在昏迷的納蘭晴，徑直騰空飛起，腳踏虛空，風馳電掣般在雲間穿梭，一路向南而去。
短短數十息時間，三人在某個山明水秀處落下雲端。木昆輕吐濁氣，淡淡地道：「到地方了。」
這就到了？牧野震驚之情溢於言表，趕緊搖醒納蘭晴。
納蘭晴緩緩睜開惺忪雙眸，迷離地掃視一眼四周的熟悉風景，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我是不是在做夢？咱們怎麼這麼快就回到宗門了？」
牧野頓時目瞪口呆，很久才回過神來，「道藏神隱，萬里無距，沒想到你的境界竟這麼高！」
木昆似笑非笑，試探道：「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牧野凝視著木昆的期待眼神，笑而不語。木昆會意，知他不忍開口拒絕，不禁心生凄涼，幽幽嘆道：「罷了！你只要努力修鍊《通玄心印經》就行，以後我們還會相見……」說罷，他頭也不回地撥雲離去。
牧野目送離去的身影漸漸模糊，這才回過頭，在納蘭晴的帶領下向面前這座山峰攀登。
一路煙霞氤氳，風光無限。
守護山門的弟子迅速把納蘭師姐回來的消息傳遍了山間各處庭院。二人並肩走在一個寬闊廣場的青石主道上，早有無數年輕弟子趕來佇立在兩旁，好奇地打量著他們，想要看看傳說中的血侯世子究竟是何模樣。
「他就是血侯世子？師兄不是說他才六歲嘛，怎麼會長這麼大了！」
「少見多怪，血侯府里餵養得好，發育早熟些還不行？還別說，長得真有點英俊呢！」
「切，葉靈兒，你這花痴病又犯了，人家世子乃千金貴胄，你哪能高攀得上！」
幾名年輕女弟子在那裡竊竊私語，個個風姿綽約，生得俊俏。
牧野見狀，立即挺起小胸脯，左手緊緊挽著納蘭晴胳膊，不時向四處偷瞄幾眼。秋水閣不愧為天南六道之一，門下弟子達數萬人，跟傳聞中一樣美女眾多，男弟子也不在少數。牧野把那些曼妙身影看在眼裡，心花怒放。
這時，一群人從前方走出，來到牧野二人面前。為首的是一個年紀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女性，穿著件淡綠綢衫，面容清秀，身材豐滿。牧野暗暗猜測，這應該就是秋水閣的閣主雲嵐吧。
果然，納蘭晴匆忙跪下，恭敬地道：「見過閣主、諸位師叔師伯。」
那中年女人微微點頭，淡淡說了句「起來吧」，就把目光落在一旁的牧野身上，不禁眉尖輕挑，顯然察覺到了問題所在。
「聽說世子殿下年方六歲，似乎不是眼前這個少年吧？」
她聲音輕柔，秋波流轉，雲淡風輕地朝牧野看了一眼，牧野頓時感覺到一股無形壓力油然而生。這女人修為很深，淬體之上為元神，她的實力恐怕在元神境巔峰吧！
不等納蘭晴起身回話，他上前一步，恭敬行禮道：「啟稟閣主，我們殿下在來的路上突然改變主意，不知去了何方，讓小人代替他在貴派門下修行。」
納蘭晴聞言，急忙抬頭望向牧野，眼眸里流露出震驚之情。他為何要故意隱瞞身份？
「改變主意？」一個黑衣道姑身上驟然湧起戾氣，冷漠地盯著牧野，「哼，我們閣主親自率全體出迎，你卻跟我說他去了別處，眼裡可還有半分對秋水閣的尊重？」
聽出道姑言語間的怒意，在場弟子們神情微凜，懷璧師伯向來性情暴戾，看這情勢，她老人家多半又要爆發，這小傢伙恐怕要吃苦頭了！
牧野偷看向閣主雲嵐，發現她臉上並無慍色，眸子里正閃爍著睿智的精光。
「殿下這招神龍見首不見尾，玩得確實高明。坊間盛傳他此次離開西涼，是為了躲避入京作人質。如此一來，皇帝即便真的想降詔，也不知道該去何處宣讀旨意。只是這得犧牲我秋水閣的尊嚴，來替他當這個幌子。」
牧野暗暗讚歎，這個女人真是個厲害角色，竟對自己的心思了如指掌。幸好現在體型容貌都發生了巨大變化，不然說不定真會被她看破行藏。
他刻意裝出惶恐的樣子，慌忙說道：「閣主，我們殿下自知理虧，情願奉上雙倍拜師禮來彌補對秋水閣的愧疚！」說著，他從袖子里掏出一枚早就備好的納戒，送了過去。
雲嵐也不做作，直接伸出玉手接過納戒，嘴角浮起一抹淺笑，「謝殿下厚意。他既然安排你來替他求道修行，想必對你青睞有加，」她轉過身對數位長老繼續說道：「閣內哪一脈願意將這少年收入門下，這戒指里的拜師禮就歸它一半！」
此言一出，幾位長老臉色全都驟變。血侯府送出的拜師禮，絕對極其貴重，若是能夠獲得一半，自己這一脈的實力將會得到恐怖提升，遠遠勝過其他幾脈勢力！
「我天英一脈隨時歡迎這少年的加入！」一位長髯老者率先反應過來，笑眯眯地打量著牧野，「少年不妨先自我介紹一下。」
牧野走上前向各位長老行禮，「晚輩牧天，今年十二，是侯府大管家牧重的遠房侄兒，請前輩們多多關照！」
納蘭晴站在一旁，聽到牧野故意捏造出的卑微身份，表情非常複雜。世子殿下到底要幹什麼？
牧野自然有他的算盤。他這次出來闖蕩，就是為了能夠得到充足的歷練。若是亮明身份，人人對自己敬畏順從，跟在府內時沒有區別，又談何歷練可言。管家侄兒的身份絕對會招致同門師兄弟們的蔑視，這樣他就能經歷正常人所經歷的修武之路。
果然，在場眾多弟子再看牧野時，眼神里充滿了傲慢和輕視。即便是血侯府的賤奴，也依舊只是個賤奴！
「閣主，我風雷脈願意收留這小子。」這位長老口氣冷淡，若不是為了得到拜師禮，他才懶得理會這卑賤少年。
一個紫衣老婦走出來，溫和地道：「閣主，我覺得根據牧天的修行屬性和喜好來安排，似乎更為合理。」
雲嵐微怔，似未料到會有人說出這種不存私心的話，點頭道：「靜芸長老所言極是。牧天，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牧野知道靜芸長老是真心為自己著想，感激地朝她看了一眼，然後說道：「回稟閣主，我想跟納蘭晴師姐在同一脈！」他的左手又熟練地攀上了納蘭晴的臂膀。
四周弟子們頓時一片喧嘩。這小傢伙年紀輕輕，竟然就敢打秋水閣內芳名有數的納蘭晴主意，真是色膽包天！
眾目睽睽下，納蘭晴臉頰羞得通紅，急忙想抽出自己的胳膊，沒想到牧野用力不小，硬是沒有擺脫這小子的糾纏。
「哼！」一個高大的白衣青年冷笑連連，眸子里迸發出森冷的寒光，譏諷道：「自不量力的東西，你也配得上納蘭小姐么！」
「就是！」青年身旁立即響起數道附和聲，「我們汪城公子跟納蘭小姐才是絕配！」
牧野毫不生氣，笑意盈盈。爭風吃醋都是人之常情，像納蘭晴這種驚艷美女，要是沒有幾個強勢追求者才怪。
「納蘭晴屬於我們花魂脈。我邀請你加入我們！」說話的赫然是剛才開口的靜芸長老。
看著靜芸長老一臉真誠的神情，牧野頓時猛醒，她怕是早就預料到自己的選擇，上了這老傢伙的當了！
一方願進，一方願收，見他們兩廂情願，其他長老啞口無言。雲嵐閣主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最好。那就這麼定了，牧天歸入花魂脈門下！」
閣主的判決剛說出口，人群中幾名花魂脈女弟子就歡呼雀躍起來。納蘭晴羞澀，可不代表她們也矜持。如今花魂脈有了第一個男弟子，她們以後的日子絕對不會再枯燥。
她們一擁上前，熱情地拉著這位小師弟往花魂脈住所走去。
「小帥哥，別害羞呀，姐姐們又不會吃了你……」
「小師弟皮膚真白啊！嘻嘻，要是今晚沒地方住宿，不如就睡我那裡……」
「才十二歲就步入淬體境三重，小師弟可真是個修武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