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尷尬

  第108章 尷尬

    顧珩被她一噎,下意識想反駁,卻發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事到如今,他承認自己的卑鄙,用手段迫得她留在自己身邊,肆意地享受她,欺淩她。


    但他從未將她看做妾或玩物。


    他隻是想讓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罷了。


    他想起幾日前謝婉華撞見他們親熱後,在他麵前哭泣:“珩哥哥,你因為她所以要拒絕我嗎?”


    他沒有吭聲,多麽奇怪,那麽好的一個女子,對著他哭泣的時候,他竟沒有半分感覺。


    那女子哭得淚眼朦朧:“珩哥哥,如果我不介意和她一起擁有你呢。”


    他感歎一聲:“婉華妹妹,這樣對你不公平。”


    她哭著搖頭:“我不介意。”


    他隻能殘忍地告訴她:“可我不願意她受委屈。”


    謝婉華才止住了哭聲,眼裏俱是震驚與不可思議。


    今日,他又故意在祖母麵前露出破綻,意在告訴祖母,薑臻,必須要給他留下,他不允許她以任何方式離開他。


    不是不鬱悶的,當他肆意輕薄她時,她從來沒有質問過他,亦沒有要挾他負責。


    她一聲不吭,不談將來。


    他心裏有氣,愈加變本加厲,他到底要做到哪一步,她才會向他求饒。


    此刻,聽見她連諷帶刺的話,他心裏沒來由的一股緊張。


    這是她第一次,因為兩人閉口不談的話題露出些許情緒。


    他屏著呼吸道:“你覺得委屈了?”


    他想,隻要她給他一個台階下,他願意給她所有。


    二弟三弟、柳思行、徐若盛,還有那剛見一麵的任舸,他們能給她的,他都可以。


    他們不能給的,他也可以,為何她卻厚此薄彼,不肯多看他一眼。


    他盯著她的表情。


    她隻是把脖子擰向一邊,淡淡道:“事到如今,我無話可說,我的把柄俱在你手裏,願賭服輸罷了。但是我告訴你,我一定不會放棄的,除非你殺了我。”


    他一口氣梗在喉間,上不了下不去,頂得他難受。


    兩人似乎都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


    如果她肯依附。


    如果他肯低頭。


    兩人又似乎在狠狠置氣。


    他想要她求饒,讓她徹底知道孰強孰弱。


    而於薑臻而言,她知道他看不起她,她可以受辱,但絕不可以在他麵前彎了脊梁。


    顧珩深吸一口氣,冷笑:“你以為憑著討好祖母,就能擺脫我了麽?以為我就拿你沒辦法了麽?”


    他壓住澎湃於心的憤怒與焦灼:“我倒要看看,你還能逃到哪去?嶺南你是別想了。”


    她掙脫他的懷抱,往後退,眼裏泛起淚意:“你為何就不肯放過我——”


    他被她眼裏的抗拒紮得流血,然後越是如此越是不能示弱,反而愈發激起了他心底的戾氣,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呼吸變得粗重:“你逃吧,往天涯海角逃。”


    又將她一拉,憤恨吮住她的唇,力道極重,甚至咬她。


    哪怕相接的唇瓣裏皆是鐵鏽味,他也不鬆開。


    他已是她的裙下之臣,無法翻身,她卻總想著離開。


    那他怎麽辦?除了威脅她,強迫她,他竟毫無辦法。


    那就一起沉淪吧,看著她哭,也總比她無動於衷的好。


    他把她的眼淚一起吻進嘴裏,這樣多好,他們本該就是在一起的。


    天幕繁星點點,漫天銀輝灑在二人身上,這雕欄玉徹如同天宮月宮一般,不似人間。


    頂樓風也更大了,顧珩打橫抱起她,走至拐角處,那有一扇門,他用手肘一頂,門開。


    他抱著她走了進去。


    裏麵是一間臥房,剛剛站的廊道顯然是這房間的陽台處。


    他將她放在臥房的那張床上,又定定地看著她。


    薑臻一骨碌爬起來,警惕地看著他。


    剛剛的一番你來我往的拉扯,薑臻感到疲憊。


    左右她的希望又被他打碎。


    她看著他,慢慢道:“我要回去。”


    說完,站起身來。


    忽地,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不自覺彎起腰,甚至站立不住跌坐在床上。


    顧珩瞧著不對勁,臉色微變:“你怎麽了?”


    一隻手就要上前扶她。


    她拍開他的手,額頭已是冷汗涔涔,腹裏像有匕首在絞一般,疼得鑽心,發出了貓兒一樣微小的聲音。


    薑臻心道不妙。


    果然,小腹又是一陣墜痛,一股暖流湧出。


    薑臻此刻恨不得鑽地縫裏去。


    顧珩有些慌神了,剛剛的劍拔弩張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神色張皇,他一把扶住她:“阿臻,你——可是哪裏不舒服?”


    顧珩的話剛落,薑臻又感到一股潮湧。


    她忽地想到,這是在酒樓的床上。


    驚得她立馬彈跳起來,回頭一看,果然。


    雪白的床單上赫然出現了一小塊血漬。


    顧珩的眼神微縮,忽地站立起來,將她扯入懷裏,就要上上下下檢查一番:“你別嚇我,哪裏受傷了。”


    薑臻一張臉又紅又白,她悶哼一聲,蜷縮著身體往下蹲,想說什麽,又無力開口。


    怎麽這麽倒黴,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還被顧珩看見,既尷尬又羞窘,這酒樓客棧的床單都被自己弄髒了。


    見她痛得不說話,顧珩再也等不得,打橫抱起就要出去。


    薑臻嚇了一跳,蜷縮在他懷裏,額頭抵著他的肩膀,有氣無力道:“別——大表哥——我——我是——來月事了。”


    說完,閉著眼,也不想看他的表情。


    顧珩一愣。


    雖說是個男子,顧珩也知道女子每月都有一次月事的。


    隻是——


    他看著懷裏眼神閉著,眼睫顫顫的女子,問道:“為何會這樣痛?”


    這次疼痛的確更為洶湧,也就是這三個來月的事情。


    上次在府裏落水後,月事其實就有些不正常了,要麽推遲,要麽提前,但都伴隨著疼痛。


    隻是,這樣的事情怎麽能跟他說。


    見她不說話,顧珩微微皺眉,小心翼翼地將她躺靠在床頭枕上。


    望著那攤血漬,第一次犯了難。


    隨後,他俯下身子,輕聲道:“那你先歇著,我出去派人找個大夫來給你看看。”聲音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此時此刻,說什麽似乎都不對,她隻好沉默裝傻。


    等到顧珩出門,薑臻微微睜開眼,腰下又是一陣墜痛,身子極不爽利,她呼出一口氣,也沒力氣想什麽時候回去了,隻模模糊糊地有個意識,她不會沒死在顧珩手裏,反倒是死在這次月事上吧。


    顧珩其實很快就回來了,然後輕輕抱起她,走進茶室。


    淩霄閣頂樓的這間臥房,裏麵功能俱全,有臥房,陽台、淨室、還有茶室。


    茶室有一張榻,他把她放在榻上,坐在一旁,輕聲道:“我叫了客棧的婢女來換床單。”


    薑臻耳根都泛紅了,依舊裝死。


    過了一會,那客棧婢女進來了,手裏拿著一套幹淨的床罩單子,眼神四處飄著。


    她剛在櫃台忙碌時,一位身著白色繡飛鶴如意紋袍子、頭戴金冠的男子走了來,整個人如月般明亮,如鬆般英逸。


    她的心變得飄搖起來,直到那男子走到跟前,她才堪堪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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