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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捉摸不透

  魏少芳被季海棠那塊抵在臉上的碎硯台嚇得眼淚汪汪,顫著嗓子道:「我……我錯了。」


  季海棠眼角一勾:「你?你是誰,是什麼貨色?誰又是罪人?誰該好好認個錯?」


  魏少芳也被她咄咄逼著,六神無主之下哇一嗓子邊哭邊說:「我魏少芳是個罪人,向您認錯兒。」


  季海棠本就是嚇她作罷,當下冷哼哼一聲,掂著手裡的碎硯台潑皮似的在魏少芳臉上拍:「我季海棠不怕你去說什麼粗野白丁,季家入仕途也不過幾十年,算不得什麼百年書香之家,只你將你那書香世家向上倒過兩百年,敢說你不是一介白丁?既然你氣勢如虹,想必你魏家也不差,但請你將今日咱們這些話一一傳給魏家家主,只管說我季海棠在長史府恭候大駕!」說罷,將手中那碎硯台朝亭下一擲,鬆開魏少芳。


  魏少芳早被她一場狠辣嚇得腿腳發軟,當時就沿著柱子滑坐了下去。


  亭中女子上前去扶,季海棠又是懶洋洋笑道:「都回去好好說說今兒發生了什麼,指不定我什麼時候就能搞到個名冊,恭候你們大駕。」


  這頭話落,那些女子們皆個個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沒了主張。


  季海棠這個人最不缺就是耍潑,耍了一陣子潑,震住這群小姑娘,便再沒了和他們鬧騰的心思,提著步子就朝外走。


  庄秀梅與李芙蓉怕季海棠再出事又連忙追了過來,亭中嘰嘰喳喳鬧了起來,約莫是不知道該怎麼辦胡亂著急。


  卻說先前溜走的那位貴女本是要去觀中找那些隨從來,卻覺得山下距此太遠,不如找上面一點的白雲亭去,又想起季海棠的父親長史季嘉文在那裡,去那找人正好,斂了裙子就朝山上跑。


  那些在山頂的男眷們正說到興處,就聽見這女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季海棠被人捉了,下面鬧得不可開交。


  這事情出來,哪還有人坐得住,男眷們皆要朝下趕,卻被季嘉文以「家中私事,不該勞煩眾人」的理由阻止了,唯有腳力好的謝靖跟著季嘉文下來了。


  二人趕到的時候這頭已經鬧完了,季海棠正蹲在水溝邊洗墨水,亭子里也是哭鬧哄哄。


  季嘉文看見自己女兒那樣孤零零蹲在那兒洗手,還不顧不得說公道,就開始心疼,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季海棠仰著腦袋,臉上墨汁點點,眼圈紅紅,像只*的可憐花貓:「給父親丟臉了。」


  她不說委屈反而是怕給他丟臉,顯得更是委屈了,季嘉文倒不好問她,轉而問庄秀梅出了什麼事,庄秀梅將事情一一講了一遍,季嘉文聽后是氣血翻湧,但他堂堂長史,不能丟了禮儀去罵一群不懂事的女娃娃,只說道:「煩請你轉告他們,我這女兒不懂禮數,讓我這個做父親的待她致歉。」


  季海棠又站起身來,露出一裙子的墨汁臟污,低著頭一言不發。


  謝靖只將她打量一番,又提步朝亭子里去,一入亭子則見滿地墨汁碎片,有一個女子伏在案上哭泣,其餘的女子圍著勸誡。


  女子們見到他來,一個個也都默然低著頭。


  那伏案哭泣的女子瞥見謝靖,就想替自己討回點公道,越發難受似的說道:「我不過說了幾句不是,她便上來割我的臉.……倒叫我怎麼活下去。」


  謝靖眼神微動,卻未置一詞,又舉步出去了,走近季嘉文,端端瞧著小花貓似的季海棠道:「季兄,白雲亭需你去守著,不如我與這位夫人先送大娘子到觀中去換了衣裳歇息歇息。」


  季嘉文瞧了眼謝靖,仍舊是覺得讓男人來送季海棠不妥,便猶豫道:「這.……怕是不妥。」


  謝靖則笑道:「事有輕重緩急,守固不過是見她三位女眷行山路不便,才跟著作守護,想必沒人拿此事做文章,你大可不必擔憂此事。」


  季嘉文眼光流轉至季海棠身上,見她確實可憐,真不忍心讓她這樣呆著,亦是脫不開白雲亭的事,勉強點了點頭,伸手撫上季海棠的髮髻,柔聲道:「你和你謝六叔一同下去可好?」


  季海棠自是不好拒絕,點頭應承道:「那謝過謝六叔了。」


  這話畢,幾人便朝山下去,一路上山風輕輕刮著,樹葉洒洒作響,林間有些鳥鳴之聲,李芙蓉憋了一腔子的話終於忍不住了,拉著季海棠就說:「姐姐你真是英雄,嚇得魏少芳哭著求饒呢.……只是怕她真的找上門來。」


  庄秀梅聽李芙蓉管不住嘴,猛地瞪了一眼李芙蓉:「說什麼蠢話,還不快住嘴。」


  李芙蓉被庄秀梅一嚇,訕訕住嘴,又拉了拉季海棠的手臂悄悄道:「是她逼你的,是她不好,你別傷心了。」


  季海棠才知道這丫頭這樣誇她是為了安慰她,心頭也念起了這丫頭的幾分善良,伸手去撫小丫頭掛在她臂上的手:「我不傷心,真不傷心……嘶。」


  季海棠直覺手心發疼,翻開掌來,只見掌中一片淺淺的淤青,才想起剛才自己磕硯台那一下子,準是方才那一下子震了手心兒。


  李芙蓉見她手中有傷就輕呼:「怎麼辦,她把你撞傷了?」


  季海棠.……

  她不過是被震傷了,讓這丫頭說了,好像被撞傷了也可以,便說道:「只是被魏少芳撞在了柱上,不礙大事。」


  庄秀梅也急慌慌來看季海棠這個小祖宗,但見那細嫩的手心兒里一片淤青,就心疼道:「這可怎麼辦,季夫人讓我照顧你,就照顧成這樣子了。」


  季海棠並不作答,於她而言,庄秀梅照顧她卻並沒有照顧好她,反倒讓她卷進了這場風波里,這本就是庄秀梅的過錯,她是沒道理幫著庄秀梅開脫的。


  一路上庄秀梅直叫罪過,好不容易等到了觀中,見了沈清梅,便請沈清梅領了季海棠過去敷藥,自己站在一旁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個明白,沈清梅面上淡淡,只說了句:「將這些貴女們的家門都寫一份來。」


  庄秀梅有些為難,那些人於他們而言亦是世交,今日雖有吵鬧但不足以毀了幾家情誼,因而立在那兒沒動。


  沈清梅冷著臉瞥了不動的庄秀梅一眼,冷冰冰一笑:「李府與那幾人家是世交,確實不好辦此事,你且出去,我讓他人來寫便可。」說了這話,嘴中一頓:「不送!」


  庄秀梅再傻也看出來沈清梅是發了暗火,哪敢惹這長史夫人,連聲道:「不敢,不敢,只是在想到底有那幾家,立刻寫,立刻寫。」


  說罷,庄秀梅到門口喚人端來筆墨紙硯寫了一大張「名單」遞給沈清梅。


  沈清梅拿著那墨跡未乾的「名單」細細看了一遍,不陰不陽道:「都是些本事人,哪個不是百年書香之家,竟然教養出這些潑皮無賴似的女兒!」


  話音不重,但意思可就重了,庄秀梅微微一抖,上前請罪:「海棠這事是我沒有照顧好.……她掌心受了傷,該好好調養,前些日子紹權得了支老參,是該拿來給海棠養身的。」


  沈清梅那雙靈動的眼珠兒一轉,又將庄秀梅一瞥,而後眼角眯了眯,輕輕「嗯」了一聲:「怎敢勞煩你如此厚禮。」


  庄秀梅堆出笑奉承道:「既是對海棠好,咱們就該取來,夫人何必說兩家話。」


  沈清梅終於抬了抬嘴角,軟了些聲兒:「勞煩你了,先請出去坐坐,我和海棠有些話談。」


  庄秀梅心頭石頭落下,輕鬆告退而去。


  季海棠看庄秀梅出去了,才露出了個笑容,對沈清梅道:「這李夫人是個軟性子,讓一群丫頭罵得不成樣子。」


  沈清梅也無奈地搖了搖頭:「原是知道她不算是硬骨頭,卻不曾料到她連幾個丫頭也鎮不住,還叫你來受委屈,待她送來那支參,我就讓人給你送來。」


  季海棠說:「那支參倒不看重,只是勞煩母親將這名冊收好,我今日撒潑放了話,還要母親替我撐著臉面。」


  沈清梅微微一笑:「本該如此,待他們上門來,我派人請你過去就是。」


  季海棠點頭道謝,同沈清梅說了一會兒話,便窩在床鋪上歇息去了,歇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的那隻雀鳥還沒喂,又起來餵了鳥才睡。


  臨到晚間,她的飲食安排在了房間里,季嘉文又來探過她一次,說了些安撫的話便折了出去。


  吃罷飯後,沈清梅去同季嘉文議事,將她一人留在屋中,她心中無聊,提著盞燈籠就到院中看花兒,方在花前立了一會兒,就聽得輕輕的一聲「大娘子」。


  這聲音她聽了十多年,那股恨早就刻進了魂魄里,忙捉了袖中的帕子出來擦拭眼角,柔了柔嗓子:「盧公子么?」


  盧少陽見她不轉過臉來也認得出他,不由得心猿意馬,激動得上前幾步到她身後去,季海棠是極其厭惡他的,察覺他在身後,立即抽身避開,略帶哭腔地說:「男女授受不親,海棠先告辭了。」


  盧少陽還沒聞清楚佳人味兒,就聽見佳人說要走,趕忙追上來吐露真情說:「我……盧某……心儀大娘子。」


  季海棠忽地冷笑一聲:「那你今日為何不來!阿爹與謝六叔皆到子云亭來……想來也是,這詩會一年只一次,讓您來安撫我這個小女子,只怕會誤了您結交名門的時機!」說罷,恨恨瞧了眼盧少陽,提著燈籠就朝屋中去。


  盧少陽追了兩步,又見謝靖立在轉角處,唯恐讓人發現了他和季海棠的那點事兒,立即頓住了腳步不敢再追。


  季海棠方要合門,又見那麻鷹似的人立在轉角瞧她,嚇得咬了一下唇,砰一聲合上門,倚靠了上去.……謝靖只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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